说来也奇怪,明明寝宫近在咫尺,一眼便望得见,岂知他竟眼看着宫门在前方,就是走不过去,总在院里打转。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令狐薄转得晕头转向,愣是没从阵里绕出。
何清君在阵门处偷笑个不已,柳清飞瞪她一眼,悄声道:“摄政王你也敢戏耍,小心以后吃不了兜着走。”
何清君轻笑:“我找个大布袋兜着走,柳大哥知道的,我们乐山最不怕吃得多。”
柳清飞只觉一头黑线:“……”
何清君笑嘻嘻地顺着石径进阵,两个起落,落在令狐薄身旁,头轻歪,眼里闪着俏皮的笑意,“摄政王千岁,你是要自己绕出去,还是就让小的告诉你如何出去?”
令狐薄微觉尴尬,手指痒痒,真想伸手拧断她的脖子。这是他当摄政王后从来没有的感觉,既使对太后,也只有厌恶,绝没有这种难以自抑的冲动感觉。
他似笑非笑地道:“随何姑娘愿意,不过何姑娘是本王的近身护卫,理当随侍,本王什么时候出去,何姑娘就跟着几时出去罢。”
何清君愣住,这真是……
她立时端出两朵大大的笑花,清亮的眸子闪着小哈巴狗见到狗骨头的热情,窜到他眼前,“摄政王千岁,请允许小的给您老带路。”
令狐薄眼底隐含笑意,微微颔首:“如此也好。”
何清君心中暗翻个白眼:拿腔作势,不就是拉不下脸来求她一个小女子护卫吗?
心里纵有再多不满,脸上都表现得笑容可掬,真诚万分,没办法,她不能跟银子过不去,不能拿性命相博,谁教人家不但是王爷,更是摄政王呢!
当即跟在令狐薄身后,小声指着方位:“往左十步,踩离位,往西南三步走艮位……往右九步,震位,再往左,走惊门,正向生门,左转一丈,坤位,直走十步,踏开门,出来了。”
令狐薄看着丈外的寝宫,失笑,这短短二十余丈路程,他竟走了半个多时辰,从未发现回自己寝宫竟如此难。
何清君迎着他意味不明的目光,心中忐忑,暗暗抹汗,皇家的银子哪有那么好赚啊,那是随时都有可能惹怒这位太上皇,随时都有可能不明不白的掉脑袋啊!
“此阵叫什么阵?”
何清君诚恐答道:“玲珑阵,根据九宫八卦演变而来,变化繁多,不解此阵者,入内必被困死,便是懂九宫八卦者入内,就算悟性极佳,没个半月二十天,也出不来,所以此阵……”
令狐薄惊出一身冷汗,懂九宫八卦者,悟性极佳都得半月二十天才能出来?原来他适才真的是托大了。
“半月二十天,饿也饿死了,何姑娘,你这分明是个死阵啊!你让我自己绕出去,分明是想置我于死地啊。”
何清君抱着残雪剑,冷汗直流,讪笑,“摄政王此话冤枉死小的了,小的以为摄政王掌管一国命脉,小小一个玲珑阵耐何不得千岁您老……谁知……”
令狐薄眼角一抽,这丫头,竟拐弯抹角的损他,看来她对他早间戳她痛处之事是耿耿于怀啊。
扫她一眼,眸光落在她手中短剑上,淡淡地道:“眼光不错。”
何清君一怔,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手中的残雪剑,不禁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