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纳降
形势将刘晔逼入乱世。
刘晔继续说道:“身为刘氏宗室,阜陵王后裔,我若留恋风月,混混度日,不会威胁到谁。然而,我一旦锐意进取,立志建功,却必将瞬间引起他人忌讳,其中,袁术尤甚。”
“袭杀郑宝,收编巢湖贼兵之事,对淮南局势影响深远。我若拒绝投靠袁术,他难保不会遣兵杀我;而若要我归顺袁术,做他鹰犬,我又委实不甘心。简而言之,擒杀郑宝一事,困难不仅仅在于如何击杀郑宝,更在于如何避开袁术干涉。否然,走了狼,来了虎,未来局势更加困窘,我还不如不杀郑宝。”
“所以,我若想杀郑宝,必须集中一切力量,化作雷霆之击,瞬间解决郑宝以及巢湖贼兵,不留一丝后患。”
“袁术此次东征吕布,便是一个难得的绝佳契机。尽管吕布现今只有四千人马,但是吕布远在下邳,千里之外,更有曹操、刘备、臧霸之徒,从旁觊觎。袁术即便旗开得胜,破击吕布,也必将在淮北、徐右消耗无数心力,一时无暇顾及淮南巢湖贼兵得失。”
“而短时间击杀郑宝,除非以我为诱饵,否则断难成功。简而言之,为求今早解决郑宝遗患,我不得不冒险行事。”
萧言顿时恍然。
原来,刘晔的顾虑,十分有七分在袁术。袁术才是刘晔心中大敌!
两人说话间,刘晔、萧言快步走至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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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湖贼兵不是聋子,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
早在内堂传来郑宝隐约怒吼,以及侍女刺耳尖叫声时,十数名郑宝心月复已经陡然色变,抓起手边兵刃,招呼同僚:“别喝了,都尼玛别喝了!”
然而,酒不醉人人自醉。
数百巢湖贼兵,藏身山林芦苇间,积年累月不见漂亮姑娘,有基情,无激情。此刻陡然身处刘晔家花花世界,众巢湖兵们,顿时雄性激素分泌旺盛,个个情绪高涨,如梦如幻。
年轻貌美的婢女、侍女们,捧着酒坛,好似翩翩飞舞的蝴蝶,穿插游走各酒桌间,劝酒陪席。
男人都爱拼酒,尤其在女人面前。
菜饭还未上桌,许多巢湖兵,已经为在侍女面前长脸,与同僚赌酒赌输、拼酒拼输,喝的酩酊大醉,瘫倒桌前,醉醺醺的抱着桌腿,又是哭,又是笑。周边巢湖兵,非但没有因为战友醉酒而稍微收敛,反而为借他们证明自己是真男人,更是鄙弃一声“酒量真小”,再度添满酒碗,一口饮下,以此凸显自己酒量之大,不是醉倒在地的同僚能比。
数百巢湖兵,能耐住气氛,饮而不醉的,只有寥寥百数人——其中十数人,还是刘晔安插的间谍、策反的部将。他们陪郑宝远来成德,心怀鬼胎,却是没心情喝酒。
由是,十数名郑宝心月复,虽然觉察有变,却也很难快速、有效集结力量。
甚至,十数名郑宝心月复大声喝斥时,刘晔安插的间谍、策反的部将,或明或暗,还纷纷扯后腿:“将军的呼声?谁听见了,我咋没听见呢?”
“我没有听见!”
“是啊,我也没有听见。”
“你们喝酒喝多了吧!”
……
当然,不论是安插来的间谍,还是策反的部将,在未确定郑宝丧命之前,他们所能做的,也只有扯扯后腿,不可能拎着刀剑,和郑宝心月复真刀真枪干仗。毕竟,间谍考虑的是如何潜伏,叛将考虑的是如何活命,以及如何从郑宝、刘晔之争中获得利益。
拖延小片刻后,以十数名郑宝心月复为骨干,八十余清醒巢湖兵、一百余微醉、半醉巢湖兵为副属,才陆续集结成队,向众家仆、侍女询问郑宝所在。
然而,众巢湖贼兵还未离开酒桌,左右两院连通主院之间通道,突然被人以木架、泥土、沙石,尽数堵住。
“哗、哗、哗……”
无数青竹削成的梯架,又次序搭在青砖院墙。
继而,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两百余名弓箭手、弩弓手,踩着竹枝梯架,半露上身,拉弓上弦,将两院数百巢湖兵团团围住。
“唰!唰!唰!”
两百余名弓箭手、弩弓手,爬上墙头后,二话不说,立时开弓射箭,箭矢化作一阵箭雨,向集结成队的巢湖兵头上飞去。
以十数名郑宝心月复为骨干,临时集结巢湖兵,虽然意识到郑宝可以陷入麻烦,却也没有想到,刘晔竟然准备将他们全部留在成德。
密集的阵型,密集的箭雨,令巢湖兵瞬间损失惨重。
一轮箭雨射毕,又是一轮箭雨,向巢湖兵覆盖。
短短一瞬间,这批巢湖兵,十余人丧命,二十余人重伤,三十余人轻伤,战斗力锐减大半。
三轮箭雨过后,院墙十五米之内,集结成队的巢湖兵,安然无恙的只有寥寥数人——他们应该侥幸,刚才饮酒时,不曾月兑去沉重的铠甲;他们应该侥幸,刘晔为安置三百余巢湖兵,特意挑选两处互相连通的大院落。
这群从天而降的弓箭手,至此才大声喊出劝降口号:“跪地投降者不杀!跪地投降者不杀!”
“跪尼玛!”一名侥幸逃过三轮箭雨覆盖披甲巢湖兵,情绪激动,也不顾自己能不能伤到院墙上方的弓箭手,拎起手中短刀,就向前冲去。
当然,没有主角模板,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悲剧。
“嗖!嗖!嗖!”最少二十根箭矢,攒射此人身上,将他瞬间变成一只箭羽刺猬。
这名巢湖兵的刺猬惨剧,令众人迷茫之余,又多一份恐惧。
此时此刻,除了醉酒的巢湖兵,还在没心没肺,咿呀咿呀的说着梦话,前院院内其他巢湖兵全都脸色苍白,不知如何是好。活着的巢湖兵,轻伤的巢湖兵,纷纷毫不犹豫退至院中央,聚集形成乱糟糟的圆阵,目光呆滞望向远方,那里或是一具具东倒西歪尸体;或是重伤尚未死去,却惨叫连连站不起身;或是腿脚受伤,拼命向同伴方向挣扎,唯恐下一轮箭雨又至。
纵然那些被刘晔策反的部将,此时亦是又惊又惧:“尼玛,真黑心,说杀就杀,也不怕误伤我们!我们可是向你效过忠啊,刘晔!”
却是刘晔口角严密,这些叛降的部将,都是刘晔以它法劝降,却不晓得刘晔早有杀郑宝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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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刘晔协同萧言,两人缓步走来。
初见竹梯短刀、横弩竖弓,爬满墙头的百数弓驽手,萧言也不禁露出惊讶神色:这些弓箭手,哪儿来的?
刘晔解释道:“乱世如想保家,不能无兵,这些弓弩手都是我暗中招募的家兵,平时在肥水训练,外人少有知晓。不过,去年年末,不知哪里出现疏漏,何县令(成德县令)竟然意外得知我在肥水蓄养家兵。也是因为这些家兵的存在,何县令才一直顾忌我作乱。”
“还有,萧十一郎还记不记得,年初,何县令曾有意聘请你做肥西亭亭长?其实,前任肥西亭亭长,原本是我安插亲信,配合我在肥水练兵,岂料却偶然不幸病死。何县令不敢明着与我争衅,遂假意聘你做肥西亭亭长,其本意,不是真心聘你做亭长,而是想利用你属从手下的游侠爱嚼口舌本性,将我私蓄家兵之事,暴露世人面前。呵呵,谁料,你想也没想,竟断然拒绝,令何县令所谋失败。”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你当时就任肥西亭长,你我却亦能提前认识。”刘晔侃侃而谈,却是道出昔日成德县令陡然聘请萧十一做肥西亭亭长的内幕。
口上迎合刘晔,萧言心中却暗自嘀咕:“萧十一真若就任肥西亭亭长,我能不能被穿越大礼包砸中,还另是一回事呢!”
走近前院,一名刀斧手,捧着一个雕木锦盒,躬身递给刘晔:“公子,箱内郑宝的人头,已经擦去脸上血迹。”
“嗯!”刘晔接过木盒,挟在右肋间。
又一名首领打扮的弓箭手,捧着一副铠甲,小碎步快走而来:“刀剑无眼,请公子穿戴铠甲之后,再行纳降之事。”
刘晔却摆摆手,拒绝此人提议:“若穿戴后甲,却是显我气弱,不利于宣慰、纳降。不必担心我的安全,我内穿有百炼钢抽丝织成的内甲,虽不能与重甲相比,但是一般弓箭也很难伤到我。”
说罢,刘晔挟着装载郑宝人头的木盒,登上临时搭起来的木台。
长吸一口气后,刘晔向院内大喝道:“袁公有令,合肥贼郑宝,抄略郡县,杀害乡民,罪不可赦,但凡追随其人,祸害淮南者,皆可杀之。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尔等若能知错能改,弃郑宝之恶,从袁公之义,前番之罪,我一概不究。”
“近有百数弓箭在前,远有袁公数万精锐在后,生死只在一线,尔等休要冥顽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