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贾琏听了心下一喜,“口说无凭,你得给我个信物。”
柳湘莲听闻尤三姐貌美不可方物,心下大喜又因身边也没个值钱的物件儿就想要把自己的鸳鸯剑做信物。正要去拿剑的空当,柳湘莲突然想起葛叶娶妻的故事来,故而改了口,“我身上实在没有可以用作信物的东西。男儿大丈夫,我说了一到京城便去求娶便会去求娶”
薛蟠如今是把柳湘莲当自己的亲兄弟看待,故此他比柳湘莲本尊还着急上火,“此次我进的货物里这些东西也齐备,不若我替二弟备下定礼”
贾琏听了有些意动。柳湘莲听了却觉得不像,这算自己求亲啊还是算薛蟠求亲?柳湘莲坚决推辞了薛蟠的好意。贾琏无法,只好叮嘱柳湘莲一定不可食言。说毕大家又饮了几杯方各自上马作别起程。
众人分别后,到了八月柳湘莲方进了京。柳湘莲与薛蟠认作了兄弟,自是一早便来拜见薛母。
“小侄拜见伯母”柳湘莲世家出身一应礼仪不差分毫。
薛母听薛蟠说过当初运货进京时若不是柳湘莲不计前嫌出手救了他,别说家财了就是他本尊如今也会是一块土馒头给人瞻仰。薛母感激柳湘莲救子大恩,“我的儿无需如此多礼。”薛母欢喜的扶起柳湘莲,柳湘莲本就长得俊俏对薛家又有救命大恩,薛母看柳湘莲就似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若不是柳湘莲家世比不得荣国府,如今他又有了相看的人家,薛母都有心将宝钗嫁给他了
柳湘莲见薛母不计较自己以前打伤薛蟠的事,松了口气,笑容轻松不少,“怎不见薛兄弟?可是我来的不巧今儿他出门了?”
薛母一想起儿子就愁,“他不惯风霜不服水土一进京时便病倒了如今正请医调治呢。”
薛蟠听说柳湘莲来了,邀请他进内室相见。薛母笑着与柳湘莲进了内室看薛蟠。
柳湘莲粗通药理,上手为薛蟠把脉,“薛兄平日身子康健,无甚大碍。”
薛母听了眉开眼笑。
薛蟠对自己的病不怎么在意,对着自家老母关心柳湘莲,“柳兄这次回京是准备成亲的,母亲可将我兄弟的亲事一节凡一应东西皆已准备妥当?”
薛母笑眯眯的点头,“早已准备妥当只等择日。”
柳湘莲不好意思,“怎好麻烦伯母与薛兄弟。”
薛蟠大大咧咧的挥了挥手,“你我亲兄弟,说这个做什么”
薛母欢喜的点了点头,“我儿不必推辞,这是我这做伯母的一片心,你只管收下才是”
柳湘莲推辞不过,就谢过薛家母子二人。
次日柳湘莲又来见宝玉二人相会如鱼得水。柳湘莲将路上所有之事一概告诉宝玉,包括求取尤三姐之事。
宝玉恭喜道:“大喜大喜难得这个标致人,果然是个古今绝色堪配你之为人。”
柳湘莲喜形于色,“果真绝色?甚好”又一想不对啊闺秀是个男人就能见到的么?“你怎知她是怎样的绝色?”
宝玉道:“这三姐是珍大嫂子的继母带来的两位小姨中的一位。我在东府里和她们混了一个月怎么不知?真真一对尤物她又姓尤。”
柳湘莲听宝玉这般说,心就凉了,“你们东府里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你可知她品行如何?”
宝玉听柳湘莲说的这么不留情面,不由羞怒红了脸,“你既深知又来问我作甚么?连我也未必干净了。”
能做出‘女儿悲,青春已大守空闺。女儿愁,悔教夫婿觅封侯。女儿喜,对镜晨妆颜色美。女儿乐,秋千架上春衫薄。’这酒令的轻浮浪荡人能有多干净?若宝玉是个女儿身他不是似夏紫薇她娘夏雨荷一般的轻浮闺秀就是滚滚红尘里‘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游戏人间妞。宝玉实在是风情味儿十足~
柳湘莲自知失言说了大实话让宝玉没了面子忙作揖道歉。
宝玉心里不舒服,两人不欢而散。
柳湘莲得罪了宝玉,计划着哪日请了他来吃酒大家和解和解。眼下没功夫安抚他咱正忙呢,柳湘莲悄悄向素日与宁国府亲近的人家打听这尤家姐妹的品行,大家也只是夸尤三姐长相标志,对于三姐与贾珍的首尾大家也只是臆测。柳湘莲又买通了宁国府里能接近贾珍的奴仆打听尤三姐,那人以为柳湘莲是爱慕尤三姐的美貌之人,看在钱银的份上好心劝他,“那尤三姐可是大老爷的心头好,你可别招惹她,吃不到羊肉惹一身骚后悔就晚了”柳湘莲怕自己偏听偏信还买通了其他贾珍身边的奴仆,结果大家都劝他远离三姐珍惜生命。柳湘莲这才急忙找贾琏去了,见了贾琏,柳湘莲直说贾琏害他,“尤三姐素日品行我已得知,我知她弱质女流在宁府不易,虽情可恕只她如今已坏了名声我必不能求娶她辱我家门风”
贾琏劝道:“谁人无错,知过必改就好。”
柳湘莲只是摇头,“尤三姐如今虽然改过但已经失了脚有了一个‘yin’字凭他有甚好处也不算了。”
柳湘莲虽素日眠花宿柳,大家不过是你情我愿的金钱交易,他也不曾对良家子动过手脚自问是个干净人。
贾琏听他这般说,便知此事成不了了,只得随柳湘莲去了。
那尤三姐好容易等来了柳湘莲心中暗暗欢喜,三姐偷偷躲在房里偷听期待能亲耳听到柳湘莲求娶自己,谁知竟是狠狠甩下一个晴天霹雳——柳湘莲说他已知自己过去他嫌自己yin奔无耻之流不屑为妻尤三姐听说后,哭断肠,流尽了泪,冷了心,空了心后三姐果真把头发缴了在家修行。
贾琏、二姐见三姐这般决绝,百劝不住,只能叹息一声随了三姐意罢了。
黛玉对此事只有纳闷的:在古代,失贞之女只可为妾。会娶失贞之女回去做正妻的多是没力气讲究的小门小户或是高门大户里没人权的奴仆之流。高门大户的失贞贵女若没人站出来负责,那贵女只有死路一条;没靠山家里又穷的失贞女子很多还流落青楼,命运令人悲戚。所以黛玉奇怪这柳湘莲在贾琏眼里究竟属于哪个档次。他怎就敢许坏了名声的尤三姐与柳湘莲为妻呢?他就不怕得罪了柳湘莲?不怕柳湘莲报复他?还是他料定柳湘莲到时候会吃下这哑巴亏?抑或是——其实贾琏、宝玉等人思想与外国人一般前卫,不在意自家老婆是不是处女,认为旁人与自己一般也是不在意的?
薛蟠关心柳湘莲的婚事,派了人找柳湘莲。
柳湘莲见是薛蟠家的小厮就跟着他去了。
薛蟠本以为柳湘莲怎么也该红光满面,春风如意,可他看道的是柳湘莲一脸冷硬,心下不由纳罕,“可是婚事出了事故?”
柳湘莲灌了一大口酒,“听说那姑娘出家了。”
“哎?”薛蟠瞪大了牛眼,“她可真是有眼无珠”薛蟠以为柳湘莲被人家甩了还是人家激烈的宁可出家也不愿意与柳湘莲成亲,这事儿若是自己遇上了,薛蟠窃以为自己肯定要学孙猴子一般大闹尤家,贾琏他也不放过不过这事儿发生在自家兄弟身上,咱可不能胡来,“喝酒喝酒”薛蟠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瞧我的,哥哥我这就给二弟找个绝色来”
“……”柳湘莲阴沉的心阳微微光了一小下,“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薛蟠大眼骨碌转了半天也不得其法,脑容量小了点~
柳湘莲猛灌了一大口酒,幽幽道:“不知怎么开始,不知怎么结束,折磨、痛苦,人生如果是这样,宁愿悄无声息的消失。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对与错之间是什么?就这么无尽的徘徊着,有过梦想,有过绝望,到头来,神马都是浮云,酒精来麻醉身体,女人来诱惑神经,如痴如醉,似乎只有黑夜,才能遮掩伤痛,黎明的到来。(来自:糖果的伤——伤)”
薛蟠看外星人一般看着柳湘莲,痴道:“二弟,为毛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懂了,可合在一起是啥意思啊?”
柳湘莲默了默,“忘了它吧,”猛灌了口酒,“刚才中邪了”
薛蟠:“……”
对于尤三姐出家的事儿,柳湘莲心情是复杂的,他总觉得自己要对三姐的出家行为负上一些责任,可是娶她自己又做不到好烦呐~
柳湘莲闷闷的灌了一口酒,“我如今没了成亲的念头”
“喔”薛蟠点点头,这话不管分开还是合上咱都听懂了,是人话来着,“那这事儿以后再说,哥哥给二弟留意着”
柳湘莲不知听懂没听懂,‘嗯’了一声他就哧溜到桌子底下去了——灌的太猛醉鸟~
薛蟠舍不得让旁人占了柳湘莲的便宜去,自己费劲巴拉的把柳湘莲扶上马车,冲车夫道,“回薛家。”
柳湘莲家里没什么人,醉猫柳湘莲回他自己的家去只怕也没人照顾,薛蟠把柳湘莲弄回薛家不过是打着有人照顾好柳湘莲的主意。兄弟么~有今生没来世的,咱得把他照顾好了~
薛蟠是真心拿柳湘莲当兄弟的,所以柳湘莲对薛蟠也真心以对。真心不见得就能换来真心,可是假情假意是无论如何也换不来真心他俩兄弟情难得可贵~后来薛蟠娶了跋扈骄悍、泼辣、善妒、狠毒的夏金桂,薛蟠被她逼得躲出家门,柳湘莲也无心留在京城,两人一合计一同离京行商去了。有柳湘莲在一旁看着,这薛呆子倒是没机会第二次闹出人命案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