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周家的宴会连家一家子人都去了,连落看着床上琴婶从连茹那偷偷拿过来的礼服有些哭笑不得。她真不想去,可琴婶似乎断定了她心里非常、无比、迫切的想去宴会。
“大小姐,你穿这身衣裳去吧,昨晚我都老太爷说,周家老太爷是很希望今晚能见到你的,大小姐,你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在周老太爷面前好好表现。”琴婶把礼服摆在床上一件一件的摊开,帮她挑着。
连落很无奈,不由问,“琴婶,你不是也认为我避开连茹,周家那位就让给她比较好吗?怎么现在又这样说?”
“今天不一样,今天是周夫人生辰,今天不管怎么样你都应该去,周老太爷一高兴,或许婚期就定了。如果大小姐能尽早过门,二小姐对你就造成不了威胁。”琴婶说这话显得很是高兴,如果周家那边把婚事提前,大小姐尽快进周家,大小姐就是安全的。
连落依然抱着那本极厚的世界建筑史在翻,没见行动的样子。懒懒的跟了句,“周家不是说等我大学毕业后才办婚事嘛?怎么可能提前?而且,我才满十八,法定年龄都不到。周家哥哥就让给我那为娇俏如花的好妹妹得了,等我毕业后自个儿找个喜欢的。”
琴婶想了想,轻声叹气,也是,周家早就表明了态度,婚事怎么都得等大小姐毕业后才举行。大小姐现在,确实太小了,才刚满十八岁,还是个孩子啊。
“也好,大小姐以后找个自己喜欢的。”琴婶看着床上的礼服,心里又觉得不平衡,二小姐衣橱里的衣服礼服多得摆都摆不下,可大小姐衣橱里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件,夫人真是偏心啊,说到底大小姐才是夫人的亲生女儿。
琴婶把礼服放回连茹的房间,又转身进了连落这边。这时候她脸上看起来似乎高兴了许多,说,“大小姐,其实我也觉得周家少爷不好。人太冷,对你也不好。大小姐这么美的孩子,以后是要好男人来疼的,周家少爷我看着实在不好。”
“呵呵……”连落一听琴婶这话禁不住就笑出了声,合上书看着琴婶说,“婶儿,你这话是想了多久才想明白的?”
琴婶叹着气,连落自从醒过来后,发现琴婶特爱叹气,她不明她有什么这么让琴婶忧心的,一天下来得叹个十来回。
琴婶说,“大小姐,琴婶老了,你们年轻人的心思琴婶不明白,琴婶啊,只盼着大小姐能幸福健康就好。”
连落笑着看她,眼里是一片清亮,可心里感动了。这话,从小到大,就没一人跟她说过。父母的身影早已经远去,有个舅舅却迫于舅妈的凶严下对她不理不睬。想想,连落比曾经的殷雪,还是幸福的,至少琴婶是真的待她好。
“琴婶,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让人欺负到我头上,不会再过曾经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我是连落,连家大小姐。拿了我的就给我还回来,是我的除非我不要,否则我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连落极冷静的说着这些话,面上表情依然淡淡的,可眸子却清亮坚韧无比。
“大小姐,你这样我总算安慰些了,我就担心你总被二小姐这么压着,何时才是个头。”琴婶说。
连落又是那副但笑不语的样子,妩媚清亮的大眼里带着点点笑意,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琴婶看着这孩子,觉着她是真的长大不少,这样冷静的大小姐她心里总算放心了。
连落还是去了宴会,不过不是走前门,她走后门还翻了墙。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起了这心思,不露面想着去瞧瞧呗,上层人的宴会她还真没见过,倒是在电视上瞅见过一两回。她是好奇是不是真实世界里就是这样的。
连落的穿衣风格跟她本人很不一样,连落再不受宠,也是公主,橱子里衣服不是很多,可她翻了几遍终于才找出件简单的T恤儿和仔裤,轻便的穿着让她爬墙方便得多。
应该是没人会想到有人会爬墙,所以在这外围的场地警戒放得很松。连落从墙上跳下去,稳稳的落在草坪上,抬眼一看,除了花坛里和行道树旁的绿篱外,偌大的草坪上熙熙攘攘的站着俊男美女,三五四个一堆,成双成对的也不少。连落往里望了望,连家和周家的人应该都在宴会厅吧。正好,她可以在外面露天的场所走走。
连落自然还是怕被这里面的保卫发现,她并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警卫,所以走得很小心,靠近宴会厅的露天娱乐场地上摆了几长排的食物。连落从一旁的绿篱穿过,顺手抄了块蛋糕抓了杯果汁喝了,边走边把蛋糕塞嘴里。
感叹着果然是有人啊,蛋糕都这么好吃。
越往里就越见热闹,衣香鬓影穿梭不断,从宴会大厅里透过落地玻璃穿射出来的光错落有致的投在外面的花朵绿叶上,连落垫着脚往里看,看不大清楚。转身又往后走,她就想进去偷偷看一眼就走。
真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
连落走到后面穿过小道,为了抄近路从绿篱上跳了过去,准备从那出口进去。然而她一转出来就看到连岳阳了,眉头狠狠一拧吧,那小子也在?哦,对,连茹在的地方怎么能少得了他?
一想起连落锁着的那本笔记本里记录的曾经被那小子整的事儿她就窝火,同在一所学校念书,不帮照顾着这体弱的妹妹就算了,竟然还处处为难她,早上堵着她故意让她迟到不说,下课时间还给人锁在厕所里。这种人怎么就这么可恶呢?诸如此类的事儿多了,害她连上学都怕了,大学一个月不到就想休学,不念书了。
连落的保镖是周老太爷给派的,听说她害怕上学,想着让人去保护着也是应该的,毕竟日后是他长孙媳妇。
曾经的连落会时时刻刻让着,别人打一巴掌她不哭,她躲起来哭,打第二巴掌她哭,却退一步哭。她就从没想过反抗啊!也真是够可怜的,被连茹和连岳阳从小欺负到大,害怕退缩成了她厚重的龟壳,怕了自然就想躲想逃避,成惯性了。
可那个连落已经没了,现在的连落是她殷雪,她虽也不是特别强悍的人,可她会反抗,活了十八年忍了十八年,最后没有好结果,曾经的十八年她也活明白了。生命就这么短暂,为什么不肆意一回?
连落走出去的身体快速掩在树后,远远看着连岳阳和连茹在那拉拉扯扯。连落翻翻白眼,这什么地方啊,要给人看见了连家脸子都丢完了。她不是喜欢那为周家哥哥嘛?怎么真跟连岳阳搅合在一起了?
连落是不想管的,更想当做没看到,可她要从那进去啊,几个口子她都瞧了瞧,就这里最安全,可没想到竟成了幽会的地方。
连落等了好一会儿,跺跺脚,不行,她得把那两人弄走,不然进不去。
连落顿了顿,捏着鼻子说,“啊——这里有路,我们从这里进去……”
“好啊,从这里走……”
那边连岳阳一听有人,赶紧回头看,连茹转身跑了进去,连岳阳焦急的喊了两句,又回头看这边来的人。
连落倒拉着两道眉,这小子存心犯她呢,怎么还不走?
管不了那么多,弯腰捡了颗卵石朝连岳阳扔去,连岳阳侧身躲过,连落连着扔了几颗。连岳阳火了:
“谁,是谁乱扔东西?”
连落再次黑白眼仁眼眸子一交替,傻子嘛,能告诉你是谁?捡了颗大的朝他砸过去,在连岳阳侧身的瞬间连落拔腿冲过去,抓着从垃圾桶里扯出来的塑料袋打后面给连岳阳头上罩上去。
“啊——谁……”
“打劫的!”
连落粗噶着声吼了句,在他来不及反抗时抬脚两个连环踢踢向连岳阳,紧跟着跳起来使拳头往他脑袋上一敲。忘了说当初为了对抗表哥她从初中就开始练拳脚,不然也不会保着清白到上大学。连落得手之际在连岳阳嗷嗷直叫时-嗖-地一声儿拔腿往里冲,人影立马消失,心里那叫个痛快,总算给曾经的连落出了口恶气。
连岳阳那叫一个惨,他招谁惹谁了,被塑料袋着挨了一顿打?一手扶着腰一手按着后脑,是谁,哪个王八羔子明的不来敢偷袭?
怒瞪着眼左右搜索,竟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不甘心,这事儿他怎么能这么算了?呸了几声进去找人,这种高级场所摄像一定,他就不信查不出是哪个王八羔子。
这地儿是极清静的一处,二楼一般都是私人领地,又逢着这一块清静,所以几家少爷就在这儿聚头呢。二楼同样是落落大方的落地玻璃设计,然而这跟大厅不一样的是里头人能看见外面,而外面人视线就透不过玻璃。
这眼下屋里几位衣冠楚楚的豪门公子是笑得人仰马翻,一扫先前沉寂烦闷的气氛,刚才那一幕全全落入了几人眼里。
“怎么会有这么大胆的小丫头,看那两脚还会几下的样子,哈哈……竟然用塑料袋扣着头,真是有才啊,哈哈……”说话的男人一头高飞的头发如同大鹏展翅似地立在他那颗五官立体的头上,单看脸来说是张扬豪迈的,五官也够深邃立体,可再张狂的五官在那头发的相比之下,都显得逊色了。
“周大少,今儿你母亲这生辰宴办得够‘亲民’啊。”旁边另一个顶着一头金黄头发的男人戏谑的说,眼底同样是止不住的笑意,真是好久没这么开怀大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