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唧唧……
耳中听到门外的鸟叫,我朦朦胧胧地睁开眼。
手电筒倒在身旁,我裹着两条被子,而秦琴身上穿着昨天的衣服,身上一条被子都没有。原来不知不觉中,我把被子全抢到自己身上了……
我带着一点歉意起身,将被子盖在她身上。她的眼睛紧紧闭着,还睡的很香。
这家伙,果然喜欢睡懒觉……
几缕黑发从她的额头垂下,甚至有几根顽皮的头发粘在秦琴的嘴唇上。
我慢慢靠近她的脸庞,伸手替她疏理那些凌乱的头发。
门哗地一下被打开,强烈的阳光猝不及防地冲进房间。
我回头一看,是织田,他脸上有着积蓄已久的怒气。
秦琴被突然的开门声和刺眼的阳光惊醒,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
她有些慌张地想要解释:“织田,你别误会。我们只是……”
“只是因为一时兴起才睡在一起。”我接过秦琴的话,对着织田说道。
秦琴瞪大眼睛,不解地看着我。
织田点点头,“我不关心这些事情。明子小姐做了早点,请你们去吃。”他又忽然用日语对我说,“我本来以为你是值得敬佩的敌人,没想到只是一个龌龊的禽兽。”
“织田,你太保守了。”我对他笑笑,拉着秦琴从塌塌米上站起来。
“我只是怕明子小姐更加伤心,否则昨晚就让你不得安宁。”他从身后取出我的鞋子,扔到我面前,转身离去。
我猜他昨晚偷偷去过我的房间,看到我不在,就已经猜到我在秦琴房间里。他怕明子知道此事之后闹得天翻地覆,所以决定替我隐瞒。
秦琴走到我身后,问我:“为什么不解释?织田现在会怎么想?”
我回头看着她:“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要向他解释?”
秦琴被我反驳得无言以对,嘴里嗫嚅着说:“只不过……”
我穿上鞋子,转身握住秦琴的肩膀,“记住,自己就是自己,不要过分顾及别人的想法。你做事畏首畏尾,所以才不够优秀。”
我牵着秦琴穿过鸟语花香的回廊,走向客厅。虽然我很清楚下个月就要回旧金山,但却还是忍不住要牵秦琴的手。仿佛是一种毒瘾,明知有害,却无法戒除。我安慰自己:不要紧,我们只有互有好感而已。既然能给对方幸福的感觉,就暂且沉浸在这里面吧。
早餐很普通,仅仅是鱼片、纳豆和放有紫菜的米饭。不过这对于明子来说,已经很不容易。她穿着印有流水纹样的蓝色和服,比昨天的形象更加鲜明。
织田颇有礼貌地吃完早餐,果然没有提起昨晚的事情。
接着,明子穿上木屐,送我们到门口,向我深深鞠躬。我没有回礼,直接钻进车子,而秦琴和织田都恭敬地向明子鞠躬告别。有时候,过分的彬彬有礼,让我觉得厌恶,甚至觉得虚伪。
“织田,你住的这么远,为什么不买辆车?”在车上,秦琴主动和织田攀谈,可能是想挽回早晨的误会造成的坏影响。
“我每天都跑步上学。”织田的回答很忠厚,丝毫没有戏谑的成分。
这家伙,果然够有毅力,即便在慕尼黑这所国际大城市里,对自己的修行也毫不放松。相比之下,我就有点惭愧了。
秦琴虽然感到很惊讶,但只是把织田的跑步当成普通的清晨锻炼。但我深知,忍者的跑步锻炼,必定是身负几十公斤重量的负重长跑,而他们为了保持自己轻快的体型,对自己的饮食也严加控制。真正的忍者是非常可怕的,他们能用手指拎起装有60公斤大米的袋子,如果光比力量的话,我不是织田的对手。
将他们送到学校,我和往常一样,去啤酒花园消遣。再过不久就要回旧金山,如今抓紧时间多多品尝这里的美酒。但我从不豪饮,保持清醒对我来说很重要。醉醺醺的形象是失败男人的专利。
忽然接到馨雨的电话,责问我昨天为什么没有去接莉莎,使得莉莎在幼儿园里等了很久。“况且外面还下着大雨。”她最后加了这句话,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必须承认,那是我的疏忽,但馨雨责问的语气实在不够婉转。经过三分钟不愉快的谈话,她决定今天自己去接莉莎。
傍晚接秦琴回家,她比平时要沉默寡言,似乎在故意回避什么。虽然昨天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一起过夜的事实依然让平静下来的秦琴觉得尴尬。
她是个见到**阳光浴都会尖叫的女孩,我理解她的感受。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不会理睬受到雷电惊吓的秦琴,而昨天的我却有些莽撞。
“林天。”沉默许久,她突然叫我的名字,让我一阵紧张。
“怎么?”
“明天我想自己上学。”她犹豫几秒,说出这句话。
我没有说话,食指轻轻敲击方向盘。
“好的。”我将车驶进第四大街。
回到馨雨的公寓,莉莎很高兴地扑到几乎两天没见的我身上,丝毫没有因为昨天的过错而记恨我。
虽称不上宽宏大量,但馨雨也绝非斤斤计较之人,没有提起今天电话里的小吵。我忽然意识到,最近全是秦琴的事情,我心里逐渐忽略了她们母女。
馨雨表面上把我当作若有若无的人,但其实她希望我能够多关心莉莎。每天让我接送莉莎,就是让莉莎从我这里得到一些父爱的补偿。
通过窗户看着对面的公寓,我竟然有些忐忑不安。两个公寓仅仅隔着一条马路,却是两个独立的世界。我在两个世界里跳来跳去,把自己都弄得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