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圣子倒真是沉得住气。死了两王死护法,几乎折了一半精锐,竟然一点动作也没有。”沈浅陌轻轻搁下茶杯,乌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如同一汪深潭一般。
对面坐着司徒璟衍,一身如火的红衣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没有扣上的衣襟露出胸前一片充满魅惑的肌肤,嘴角勾着邪魅至极的笑容,仿佛只要多看一眼,就会被吸走魂魄。墨黑的眸子嵌在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没有半分的不符,反而更显出几分深不可测。
“越是沉得住气,就越是可怕。”司徒璟衍简单的下了论断,眉头轻轻蹙着,沈浅陌在明,南疆圣族在暗,一直这样下去,恐怕不是长久之计。
沈浅陌的眉头轻轻一蹙,乌黑的眸中也透露出几许凝重。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越是沉得住气,就潜伏的越深,那么也就越危险。
这几日,她凭借在魔宫锻炼出来的过人的敏锐避开了几次南疆圣族的暗杀下毒,可是始终这样总不是办法。南疆圣族的人就这样一直潜伏在暗处,丝毫不露出头绪,而她只有这样被动的防备,总有一日会疏于防备,中了南疆圣族的陷阱。
更何况南疆圣族的实力还尚未可知。已经知道的两王五护法就实力不俗,还有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圣子,更是难以对付,就算把他们引到明处,他们五人也未必是对手。
沈浅陌和司徒璟衍无声的对视。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凝重。这是第一次,他们也会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突然,沈浅陌乌黑的眸子中透出一道光亮,嘴角缓缓的勾起一抹耀眼的弧度,如同那天边绚烂的云彩一般,绚丽而夺人视线,语调悠悠,带着几分慵懒几分狡猾,“南疆圣族对机关可擅长?”
司徒璟衍墨黑的眸子也透露出几许笑意。如同一块千年的寒冰慢慢化成了一池春水一般,嘴角缓缓勾起笑容,“南疆不善机关。不过,我们该如何请君入瓮?”
司徒璟衍和沈浅陌何等的默契。沈浅陌不过这样问了一句,司徒璟衍就已经猜到了沈浅陌的计划,这是要以机关来对付南疆圣族的人马。只是设下陷阱容易,把南疆圣族的人引入陷阱,就不那么容易了。
“请君入瓮么。”沈浅陌勾了勾嘴角,乌黑的眸中带着点点算计,嘴角的弧度缓缓上扬,勾勒成一个邪气的弧度,悠悠说道,“那么就先引蛇出洞吧。”
司徒璟衍挑眉看着沈浅陌,既然沈浅陌这样说了,必然是有了相应的对策。那么他就看看他的陌儿有什么好办法吧。
“南疆圣族再好的涵养,我杀了他们两王四护法,必然也是恨之入骨的。这些日子想必是察觉到了暗处有人护着我,所以才只敢来暗的。若是我独自到了郊外,想必他们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吧。”沈浅陌缓缓勾起一抹笑容,淡淡的说道。
南疆圣族百年没有受过这样的欺凌。离开南疆,就折损了一半的精锐力量,这口气,她就不信南疆圣子可以咽得下去。若是真的那样沉得住气,也就不用暗中对她下毒了。
想杀她,自然是想杀的,只是碍于司徒璟衍等人在暗中护着她,不敢公然以武力对决罢了。那么,她便给他们一个大好的机会,她就不信南疆圣族的人会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
如果她再放言侮辱南疆圣族,加深南疆圣族对她的敌视,相信南疆圣族的人也会更加容易上钩吧。
沈浅陌想的很对,只是司徒璟衍却是不悦的蹙起了眉头,一把握住沈浅陌的手,墨黑的眸子似乎要喷出火来,“谁许你想出这样冒险的法子!?”
沈浅陌被司徒璟衍突然的抓住手腕,手上传来司徒璟衍特有的温度,抬眸看去,司徒璟衍一双墨黑的眸子几乎喷出火来,眸中是满满的反对和焦急。
回握住司徒璟衍的手,沈浅陌露出一抹你放心的微笑,淡淡的笑着说道,“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我们到时候先在郊外布置好陷阱,然后你们在周围接应,我把他们引入陷阱范围就好。”
“可是南疆圣族的人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你无缘无故一个人到郊外,他们难道不会怀疑么?”司徒璟衍听了沈浅陌的回答,心中稍微放心了一点,若是有他在接应,沈浅陌必然不会有什么事情,因为他绝对不会允许沈浅陌在他的面前出事的。
沈浅陌的眸子沉了沉,嘴角的笑容未变,淡淡说道,“反正他们已经知道你潜伏在暗处了,不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然后我向郊外去,你去相反的方向,让他们看到我们分道扬镳,以南疆圣族对我的愤恨,必然舍你而选择我。”
“可是我若去了相反的方向,如何接应你?”只要一碰到和沈浅陌有关的问题,司徒璟衍总是会失去方寸,在他的眼里,没有什么比沈浅陌更加重要,一心只想着沈浅陌的安全问题,都忘记了他可以从另一条路提早去接应。
沈浅陌看着司徒璟衍的模样,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好笑,伸手点了点司徒璟衍的额头,笑道,“你自然从更近的路,提早潜伏在那里啊。”
司徒璟衍被沈浅陌一点,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尴尬,他怎么连这样简单的事情都没有想到。
“那好,就这样办。不过这几日,要避开南疆圣族的眼线去布置陷阱,只怕也不容易啊。”司徒璟衍说道。眉头微微一蹙,南疆圣族的人潜伏在暗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监视着他们,他们必须确保南疆圣族的人不知道陷阱的存在,否则被南疆圣族的人识破了计划,那么就会功亏一篑,反而暴露了自己。
“这事情自然不能我们自己去。”沈浅陌也是微微点头,若是他们亲自前往,很可能就被南疆圣族的人发现,露出马脚。更何况一个诛杀南疆圣族的陷阱机关,绝对不是一两日就可以完功的。
“你想到了谁?”司徒璟衍看到沈浅陌眸中的自信,明白沈浅陌心中已经有了人选,恰好他也想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人,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问道。
“玄楼。”
“玄楼。”
异口同声。沈浅陌和司徒璟衍的眸中闪过一丝默契,同时勾起一抹笑容。
玄楼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这个去布置陷阱和机关的人,必须是和天漠皇室没有关系的,现在也不在南城,没有和他们在南城接触过的人。
与此同时,这个人必须让沈浅陌和司徒璟衍绝对信得过,而且对于机关阵法必须十分熟练,要知道南疆圣族的人虽然不擅长机关阵法,可是也不会一窍不通,若是机关阵法不够精妙,一击不中,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而玄楼,就是机关阵法的各种高手。
恐怕这世上若说有人能够在机关阵法上胜过玄楼,那应该也只有司徒璟衍了。所以让玄楼过来是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玄楼现在还在天漠,就算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也要七天时间,布置机关阵法,最快也要三天。那就是说他们还必须拖延十天。
这十天之中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多留南疆圣族的人活着一日,就会多一分危险。
“不如我们也来玩个猫抓老鼠?”司徒璟衍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狡黠,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悠悠的说道。
沈浅陌乌黑的眸子微微一抿,立刻明白了司徒璟衍的意思,勾起赞同的狐狸般的笑容,应道,“不错的主意。”
南疆圣族危险就在于他们潜伏在暗处。若是沈浅陌和司徒璟衍也由明转暗,潜伏在暗处,时不时的给南疆圣族的人来闹上一出,想必会很有趣吧。
那边玄楼收到司徒璟衍和沈浅陌的消息,就马不停蹄的向着南城赶来,而司徒璟衍和沈浅陌时不时的给南疆圣族来一场游击战,倒也很是有趣。
“你说他们到底潜伏在哪里呢?”一身老妇人装扮的沈浅陌,手搭在一身老汉打扮的司徒璟衍身上,一双乌黑的眸子四处打量,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问道。
司徒璟衍握着沈浅陌的手,一边驼着背,一副走不动的样子,一边喘气,一边小声说道,“不知道。南疆圣族隐藏行迹的功夫倒真是一流,若不是我们这几日乔装打扮的躲避他们,还不知道要被暗杀多少次呢。”
沈浅陌闻言,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南疆圣族的功夫极为诡谲,尤其是那隐匿行迹的功夫,更是一绝,往往他们已经知道了南疆圣族的行踪,可是马上就又失去了消息。
突然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气息波动,沈浅陌微微蹙了蹙眉头。被追杀这样久,她虽然还不能够完全掌握南疆圣族的诡异功法,但是对于他们那种功法的独特气息却是熟悉的很。
司徒璟衍看到沈浅陌眸中一闪而过的凝重,也明白一定是沈浅陌感觉到了什么。司徒璟衍的功夫虽然比沈浅陌更高,但是对于气息的敏感程度却不如沈浅陌,毕竟司徒璟衍一直都是以强者的身份在统治各方力量,而不像沈浅陌是一点一点的成长,历经了许多暗杀阴谋。
感觉到气息完全消失,沈浅陌才重新抬起眼眸,对司徒璟衍使了一个眼色,司徒璟衍立刻会意,牵着沈浅陌进了附近的一家客栈。
“感觉到他们了?”司徒璟衍一进客栈,立刻又勾起了那颠倒众生的邪魅笑容,邪邪的坐在椅子上,一副慵懒的模样。
沈浅陌也是淡然的坐在椅子上,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勾着嘴角笑道,“嗯。看来他们是在四处寻找我们了呢。”
“那我们就出去溜溜吧。”司徒璟衍卸下了装扮,露出属于他原本的样貌。
墨黑的发丝在如火的红衣的映衬下显得越发的妖异。薄薄的嘴唇勾着邪魅无双的弧度,一双狭长而墨黑的眸子含着点点霸气却又扣着丝丝邪魅,整个人邪魅而霸气天成。
沈浅陌也勾起一抹自在的笑意,卸去了易容的装扮。同样是一身如火的红衣,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更显得妖异而充满诱惑,嘴角勾着邪气的笑容,乌黑的眸子里面盛满了狡黠。
两人相视一笑,牵着手从客栈走出去。
这就是所谓的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若是一直不让南疆圣族的人发现他们的行踪,那么南疆圣族的人必然会怀疑,若是一直暴露在南疆圣族的人面前,那么就会面对很大的危险。
所以这样时不时的出现一下,又时不时的隐匿一下,才是最好的方法。让南疆圣族也体会一下他们的感觉,那种好不容易找到,一转眼却又不见了的感觉。
虽然他们不像南疆圣族的人一样会隐匿行迹,但是他们会易容,这样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南疆圣族的监视范围之中,他们却不知道,若是让南疆圣族的人知道,他们一直寻找的人,就这样时不时的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然后又光明正大的隐匿起来,一定会气得半死的。
“嗖。”暗器破空的声音。
司徒璟衍和沈浅陌眸色一凛。哼!动作还真够快的。他们这才刚刚现身,南疆圣族的暗器就已经跟着到了。
一个侧身扭腰,沈浅陌不动声色的避开了破空而来的暗器,司徒璟衍错开一步,好像只是扶了沈浅陌一把,只是手中的扇子却向着那暗器破空的方向袭去。
扇子一个倒飞飞回了司徒璟衍的手里,上面沾染了一丝血迹。看来这一扇是击中了在暗中放暗器的人了。
司徒璟衍勾起一抹狠绝的笑意。想要以暗器偷袭他?!只怕那在暗中的人还不够资格,这一扇子没有要了他的命,也算是他的本事了。
而躲在暗中的九护法之一,却是蹙着眉头,脸色苍白。没有想到这个司徒璟衍的内力竟然如此强悍,仅仅是夹着内力的一扇而已,居然就把他伤的这样重,忍不住吐血,真是小看了司徒璟衍。
难怪圣子下令不要正面和沈浅陌以及司徒璟衍对抗,看来这沈浅陌和司徒璟衍的确有几分功夫。
只是两王四护法的仇难道就这样算了么?!他们可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竟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沈浅陌的手里,就算不是为了报圣女的仇,这沈浅陌,他们也断然不能够放过!
只是沈浅陌整日和司徒璟衍在一起。暗中还有笙歌、青松、红梅的保护,着实不容易下手。偏生这女人的感觉还不是一般的敏锐,下毒暗器,各种暗中的招数几乎都用尽了,却都被她一一化解!
可恨!实在是可恨!若是被他们逮到沈浅陌独自一人的时候,必然会全力袭击,要了沈浅陌的性命。
潜伏在暗处的两王五护法只怕都是这样的想法吧。只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这样的想法却正中沈浅陌的下怀。不怕他们不恨她,就怕他们不够恨她!
“南疆圣族的人尽是些无胆匪类,只敢这样偷偷模模的做些小动作么?!”沈浅陌勾唇,眼眸中尽是不屑。
她知道南疆圣族的人必然躲在暗处,她这样说,为的就是激怒南疆圣族的人,加深他们对她的仇视,好为几天之后的请君入瓮之计打下基础。
“可恶!我现在就去杀了她!”潜伏在暗处的护法之一,恼怒的就要出手。
“站住!”二王蹙了蹙眉头,冷峻的眼眸扫过那个冲动的护法,冷冷的说道,“忘记圣子的吩咐了么?!沈浅陌和司徒璟衍的武功深不可测,只可暗袭,不可明攻。”
那个护法被二王这么一喊,不情不愿的蹙了蹙眉头,看着沈浅陌的眸子却是更加的怨毒。
二王和一王对视一眼,看着沈浅陌和司徒璟衍扬长而去的背影,也勾出一抹深沉而阴森的冷笑。他们何尝不想杀了沈浅陌,沈浅陌杀了三王四王还有四位护法,这些人也都是和他们一起长大的人啊,他们怎么不想为自己的兄弟报仇?!怎么不想杀了沈浅陌这个可恨的女人?!
可是圣子既然下令不许他们轻举妄动,他们就不能违背圣子的命令,除非他们有必胜的把握。
“陌儿,这样会不会太危险?”走了一段路,司徒璟衍突然忧心忡忡的说道。
沈浅陌挑眉,看了司徒璟衍一眼,她认识的司徒璟衍从来都是杀伐决断的王者,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犹犹豫豫的时候,怎么今日变得这样优柔寡断了?!看到司徒璟衍眸中慢慢的担心,嘴角慢慢漾开一抹笑容,原来都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啊。
勾着淡淡的笑意,握着司徒璟衍的手说道,“璟衍难道不相信玄楼的阵法机关,难道不相信我的武功?”
“可是南疆圣族现在对你一定恨之入骨,我就怕他们做出什么鱼死网破的举动!”司徒璟衍蹙了蹙眉头说道。
这几日对南疆圣族的戏耍,沈浅陌时不时故意说出的冷嘲热讽,加上之前沈浅陌杀了三王和四王的仇恨,南疆圣族的人只怕都恨不得把沈浅陌大卸八块,若是那个时候做出些什么难以预料的疯狂举动,可怎么办啊?!
“璟衍不是在接应我么?”沈浅陌却是不以为然的一笑,嘴角淡淡的勾起,充满信任的看着司徒璟衍。
有司徒璟衍在,她就不会有事。这是她相信司徒璟衍,相信他定能护她周全。司徒璟衍却是第一次不自信,他害怕一个疏忽,害怕一个闪失,因为对方是沈浅陌,所以他赌不起。
他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担心过一件事。只因为这件事,这个计划牵扯进去的,是他最爱的女子,所以一向杀伐决断不曾有过一丝犹豫的司徒璟衍,也开始担心。
“我信你。你也信我,好么?”沈浅陌看到司徒璟衍墨黑的眸子里面闪烁着关切和担忧,伸手握住司徒璟衍的手,坚定的说道。
司徒璟衍对上沈浅陌充满信任和深情的乌黑眼眸,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邪魅而宠溺的笑容,回握住沈浅陌的手,笑道,“嗯。”
这样猫捉老鼠的日子过了七日,南疆圣族的人也渐渐有些不耐烦了,暗器下毒也越来越频繁,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恨不得马上杀了沈浅陌。
而此刻,玄楼也已经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南城。易容乔装,好不容易避开了南疆圣族的眼线,沈浅陌和司徒璟衍悄悄和玄楼碰了面。
“这么急着叫我来什么事情?”玄楼一身白衣,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看起来这一路上都没有怎么休息,就这样一路赶了过来。
沈浅陌有些动容的看了看玄楼。其实玄楼这么做是为了谁,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能够给的,只是朋友之情而已。此生已经有了司徒璟衍,一切都足够了。对玄楼纵然有愧疚,也只能绝口不提,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布置些机关阵法。”司徒璟衍挑了挑眉毛,很是随意的说道,玄楼对沈浅陌的心思他不是不清楚,也曾一度不爽,不过不得不承认,玄楼的确是个人物,对沈浅陌也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反而三番两次的帮助他们。
他的确爱吃醋,可是也不是不分是非的人,虽然表面上不太待见玄楼,但是心里却是把玄楼当做知己朋友的。能够让司徒璟衍当做知己朋友的人并不多,玄楼就算是其中一个了。
“机关阵法?”玄楼空蒙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看了看沈浅陌和司徒璟衍,看见他们俩一脸正色,知道他们不是在开玩笑,不由疑惑的蹙了蹙眉头。
沈浅陌和司徒璟衍自己就是阵法机关的高手。尤其是司徒璟衍,机关阵法未必逊色于他,何必千里迢迢把他喊过来来布置什么机关阵法?!更何况他们如此高绝的功夫,难道还有什么对付不了的人,需要布置机关阵法来算计?!
可是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开玩笑。而且千里迢迢把他喊过来,一定是重要的事情。难道是为了对付南疆圣族?
“为了对付南疆圣族?!”玄楼挑了挑眉毛,问道。
“聪明。”沈浅陌乌黑的眸子流露出一丝笑意,嘴角勾着淡淡的朋友间的温和笑容,说道。
“时间?”没有过多的言语,玄楼马上明白了沈浅陌和司徒璟衍的为难之处。
想必是被南疆圣族盯得很紧,根本月兑不开身去布置机关阵法吧。如今还要这样乔装打扮悄悄和他碰面,想必也不能够逗留太久,当下言简意赅的问道。
“三天。城郊西面。布置好之后,将阵法机关图留在这里。”没有询问玄楼的问话,沈浅陌很了然的说道。
聪明之间的对话不需要说的太明白,只需要几个字就明白对方的意思。
“我尽量。”玄楼蹙了蹙眉头,三天布置阵法和机关并不算很难的事情,只是要布置一个能够把南疆圣族的人一网打尽的阵法机关,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毕竟南疆圣族的人不是什么机关阵法都不懂的白痴,一身武功修为更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想要布置一个能够灭了他们的机关阵法,着实不容易啊。
“嗯。快走。”沈浅陌的眉头微微一蹙,挑眉对玄楼说道,玄楼看到沈浅陌的神色也没有过多的考虑,就闪身离开了房间。
沈浅陌看到玄楼消失在视线中。眸色变得冰寒,一副戒备的样子。这几日的乔装打扮似乎也慢慢被南疆圣族的人识破,即使她和司徒璟衍已经乔装打扮了,也还是被南疆圣族的人重新盯上了。
真是讨厌呢!一直在暗中监视他们的一切举动,还时不时的来点暗杀和下毒,若不是沈浅陌和司徒璟衍,恐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璟衍,三日后玄楼会来,你和他去商量一下怎么对付南疆圣族的人,我来引开他们的视线吧。”沈浅陌感觉到暗中微弱的气息波动,知道南疆圣族的人已经在暗中监视着他们的举动,只是她故意不动声色,装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司徒璟衍也明白沈浅陌的用意,心底滑过一丝笑意,面上却是露出一副担忧的样子,“我们分开,他们下手怎么办?”
“南疆圣族的人也不过来些暗招数,这几日你可曾见过他们明目张胆的对上我们?”沈浅陌故意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眼眸中也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了轻蔑,对司徒璟衍说道,“你就放心吧。”
在暗处,南疆圣族的人面面相觑,都露出意味深长而又狠绝的笑意。
“哼!这个沈浅陌竟然如此自大,看来她的死期到了!”一个护法恨恨的看着沈浅陌,露出一副怨毒的样子。
二王也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们一直不敢明目张胆的出手,不过是忌惮沈浅陌和司徒璟衍的功夫,如今沈浅陌和司徒璟衍分开,他们几人联手对付沈浅陌一人,沈浅陌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阴森的声音慢慢传出,“这是沈浅陌自己找死!撤!这三日就让他们过些舒服的日子,调集所有人手,三日后我们定要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感觉到四周微弱的气息波动消失,沈浅陌脸上轻蔑的神色消失,被一种算计的神色所取代,嘴角缓缓勾起狡黠的笑意,乌黑的眸子带着几分笑意看着司徒璟衍,淡淡说道,“看来他们相信了。”
司徒璟衍墨黑的眸子里面也尽是邪气,伸手捏了捏沈浅陌的脸颊,宠溺的说道,“虽然他们中计了,不过还是要万事小心。”
沈浅陌点了点头。司徒璟衍对她的关切她明白,就算是为了司徒璟衍,她也一定会注意自己的安危的。
接下来的三天,没有南疆圣族的监视,沈浅陌和司徒璟衍倒也过的逍遥自在,看了看南城的风光,随意的逛街,像是旅游一般。
“南城的水真是清澈。”沈浅陌和司徒璟衍到了一处山涧,沈浅陌伸手拍打着清澈的山涧水,乌黑的眸子里面难得的带上了几分属于孩子的天真和纯洁。
司徒璟衍坐在山涧旁边的山石之上,看着一身火红色的沈浅陌,她的脸上带着纯真的笑意,如画的眉眼显得更加柔和而纯净,手指在书中拍打着,溅起的水花把她笼罩在一幅轻灵的画卷之中,而此刻的沈浅陌,美得仿佛是掉落人间的精灵,出尘而灵动。
“怎么这样看着我?”沈浅陌看到司徒璟衍墨黑的眸子一直盯着她看,有些疑惑的模了模自己的脸,难道她脸上溅到了什么脏东西?!司徒璟衍为什么一直这样盯着她看呢?
司徒璟衍看到沈浅陌脸上疑惑的表情,脸上突然露出了很温和的笑意,不同于往日的邪魅和霸气,这笑意带着些许的温和,宁静的仿佛月光流水一般,一点一点渗进人心,带着温和宁静的力量。
那温和的笑意把司徒璟衍原本邪魅的脸也变得温和而宁静。司徒璟衍走到沈浅陌的身边,轻轻捧起沈浅陌的脸颊,嘴角勾着温和的笑意,用极其温柔而恬静的语调说道,“这样安静的日子,其实,也很好。”
沈浅陌没有料到司徒璟衍会在这个时候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仔细的看着司徒璟衍黑白分明的眼,那墨黑的眸子,此刻没有逐鹿天下的霸气,没有高深莫测的城府,有的只是纯净,只是满满的她的影子。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为动人心魄的笑容。不似平日里那妖异惑人的笑,这笑很纯净,却带着火一般的力量,席卷入司徒璟衍的心。
深深的看进沈浅陌乌黑的眸子里面。从来没有那一刻,他的心里感到如此的满足。这几日和南疆圣族的人斗智斗勇,难得有这样平静的时刻,看着这样纯净的沈浅陌,他突然觉得,天下,似乎也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即使得到了天下,也没有沈浅陌的笑这样,把他的心填的满满的。
沈浅陌也深深的望着司徒璟衍墨黑的眸子。这是第一次这样纯粹而安静的对望。自从相识以来,他们好像就在面对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这次南疆圣族的事情更是把他们折腾的够累。难得有这样安静的时刻,她也觉得很满足。
“杀伐天下。陌儿觉得累么?”司徒璟衍把沈浅陌搂入怀中,带着魅惑的嗓音在沈浅陌耳畔响起。
沈浅陌静静的靠在司徒璟衍的怀里,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不累。”
只要是司徒璟衍想要的,她就会帮他。只要在他的身边,她就不觉得累。
“从前我以为得到天下就是得到一切,可是自从遇见你,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只是,现在这个时刻,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停下来了。”司徒璟衍紧紧的抱着沈浅陌,从前的他是一心想要争天下,而如今,他是愿意为沈浅陌弃了天下的,只是,时局不容许他这样做。
天漠如今前有南疆后有临渭,容不得司徒璟衍说不争天下。到如今这个份上,若是不去争,那么就只有灭亡。司徒璟衍明白这个道理,沈浅陌也明白。其实,争天下,是野心,也是自保的必然。
勾起一抹谅解的笑容,沈浅陌紧紧搂着司徒璟衍说道,“我明白的。我都明白。”
是的。她都明白的。司徒璟衍能够有为她弃天下的心,她已经很动容了。对于一个天生的帝王而言,天下的含义绝不仅仅是权势,更多的是对他野心,对他能力,对他理想的实现。而如今,司徒璟衍愿意为了她而放弃天下,那么只能说明一点,她在司徒璟衍的心中已经超出了一切,甚至超出了信仰。
爱一个人,可以爱到为她放弃一切,包括生命。可是信仰,那是永远无法超越的东西,是一个人出生之后所要做的一切的动力,可是司徒璟衍愿意为了她,放弃这个他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她如何能够不动容呢?
司徒璟衍听到沈浅陌的话,不由觉得心中一暖,没有什么浪漫的话语,只是一句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却比任何的言语都要温暖他的心。
“正想看看日落呢。”沈浅陌看了看天边缓缓西沉的夕阳,嘴角勾起迷离的笑容,随即换上了睿智的黑眸,看似无奈的撇了撇嘴巴,说道,“可惜,约了这个时辰去拿机关阵法图。”
“没事。等天下平定,我每日陪你看。”司徒璟衍伸手环住沈浅陌的腰,嘴角勾起宠溺的笑容,对着沈浅陌说道。
“好。”温柔的应道。
两人留恋的看了山涧一眼。一路急行,状似无意的进了客栈。
“姑娘,买花么?”一个卖花女碰着一篮子的花,一脸讨好的看着沈浅陌。
沈浅陌状似无意的瞥了那卖花女一眼,乌黑的眸中闪过几分欣喜,一旁的司徒璟衍看到沈浅陌眼中的波动,勾起一抹笑容,对卖花女说道,“这花我都要了。”
“买这么多做什么?”沈浅陌挑眉,眼眸中明明满是笑意,却故作娇嗔的说道。
司徒璟衍勾唇看了看沈浅陌,满是宠溺的把一篮子鲜花都递给了沈浅陌,说道,“陌儿喜欢,就都拿了。”
躲在暗处的南疆圣族之人不屑的撇撇嘴巴。哼!浓情蜜意?!他们两个倒是感情深厚,等明日沈浅陌独自行动,他们出手杀了沈浅陌,倒要看看司徒璟衍会是什么心情!
“就让他们在开心最后一日吧!”隐在暗处,一直不曾怎么说话的一王冷冷的看了沈浅陌和司徒璟衍一眼,淡淡的说道。
二王听到一王的话,眸中闪过一丝冰冷。既然敢杀他们那么多的兄弟,就该要付出代价。真的以为他们南疆圣族是任人宰割的么?!
这边南疆圣族的人恨得咬牙切齿,就等明天出手杀了沈浅陌。那边沈浅陌和司徒璟衍却是优哉游哉的回到了住所。
沈浅陌看着一篮子鲜花,慢慢从花篮底部拿出了机关阵法图。仔细的看着这张机关阵法图,沈浅陌乌黑的眸子满是认真。
要知道,这机关阵法,若是走错了一步,就有可能万劫不复。这是玄楼为南疆圣族准备的机关阵法,必然不是普通的机关阵法,她必须熟记每一步,不能有半点差错。
“没有想到玄楼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摆出绝阵。”沈浅陌一边在记忆阵法机关的布置位置和如何走,一边挑眉看了看司徒璟衍,带着几分戏谑调笑说道,“看起来玄楼对阵法机关的造诣不一定输给璟衍你呢。”
司徒璟衍看了看玄楼的机关阵法图,倒是也不含糊,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老实的说道,“如此精密的阵法机关,还在三日内完工,我还真不一定能够做到。”
沈浅陌听言,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对于阵法机关,她也知道的不少,可是和司徒璟衍还有玄楼比起来就差了许多,至于司徒璟衍和玄楼谁比较厉害,也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他们谁厉害关她什么事呢?反正他们又不是敌对的。
“这步千万不能踏错,否则阵法启动,难以回天。”司徒璟衍也凝重的看着图纸,一边对沈浅陌又关照了一遍。
沈浅陌不是看不明白这机关阵法图,只是他不放心,所以还是要再关照沈浅陌一次,以免出了什么纰漏。果然,人若是太过于在乎另一个人,就容易乱了方寸。
“呵呵。这一步,自然是留给他们来走。”沈浅陌自然也注意到了司徒璟衍指的那处地方,启动整个阵法和机关的关键点,若是这一步走上去,阵法和机关全面启动,就算南疆圣族的人功夫通天,也难以从里面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