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艳阳高照,他才犹不知足地放过她,此时的苏盛薇,全身上下布满了激情后的青痕,叶智宸看在眼里,心尖处一疼。
“累不累,疼不疼?”他伸出手摩挲那些淤痕,柔柔问道。
她被他折腾得疲倦至极,浑身如棉絮般使不出一丝气力,阖上美眸,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他怜爱的发问,她将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胸膛前,不一会竟又睡着了,清丽的容颜在柔光的照耀下,仿佛甫然新造的瓷女圭女圭。
他无限怜惜地揽紧她,宽厚的胸膛覆住她白润的肩背,鼻端距离她的秀发极近,她身上有幽然的冷香,他忍不住轻嗅她的清雅芬芳。
大喇喇的日头从窗帘的缝隙,一束束直射进来,这一睡,醒来早已是午后一点了。
新婚第一天,竟然睡到晌午过后,且不说被下人看了笑话,对叶家的长辈们,如此怠慢也是不妥。
叶智宸好笑地看着衣橱旁,苏盛薇身裹被单,手忙脚乱地挑选着要穿的衣服,因为那被单是极滑的丝锦,她又只用一手抓住,稍稍一动便不由自主往下滑落,莹白美好的肌肤也随即暴露在他眼前一大片。
娇艳的红唇微嘟起,埋怨他:“我本来决心起早一些的,都是你……”羞恼娇嗔间,皙白的脸庞再次浮上红晕,后面的一半她怎样都说不出口——都是他害得她这样累,居然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叶智宸见她浅颦薄嗔,无限的娇美动人,不禁笑了起来:“你起早要做什么?”
苏盛薇道:“给父亲、母亲奉早茶啊,这样才不失为人媳妇的礼数。”
叶智宸脸上的笑容更深,柔声宽慰她道:“昨天那样累,睡晚一些也是情有可原,再说了,父亲母亲也不会计较这些。”
“即便他们不计较,我始终觉得不好。”终于挑出一件樱色的旗袍,想要换上,无奈身后的他一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她抬起明眸,复而又羞赧地垂下头,低嘤道:“我要换衣服了。”
他勾起薄唇,双手环胸,黑曜石般的眼好整以暇地睨着她:“好啊,你换吧。”
苏盛薇脸红得都能滴出血来,他站在那里,叫她怎么换?美眸闪烁间,纤指指向面前的大屏风:“你到那后面去,不许偷看。”
他依旧一动不动,狭长的眼眸里满是笑意:“你什么地方我没看过,还要害羞吗?”
听闻他的话,她顿时全身的血液都“腾”地上涌,真恨不得就地挖个洞,将自己给埋了:“哎呀,我不和你玩笑了,你快些到屏风后面去,再迟就更不好了。”
叶智宸见她满脸羞怯,终于肯放过她,颀长的身形踱至屏风后,在一旁的紫檀沙发上坐下,等着她出来。
过了一会,她终于出来了,只是素白的手依旧揪住襟口,神情颇有些不自在。
他瞧着她,剑眉微抬:“怎么了?”
她忸怩间将手松开,随即可见脖子上浮现的一点红痕,她的皮肤本就莹白胜雪,故而格外明显,她羞得无地自容:“这样你叫我怎么出去见人?”
这已经是她所有衣服里,领子最高的一件了,今天起来的晚,本就要叫人笑话,再露着这样的印点出去,可不是要羞死人了?!
叶智宸对她的埋怨只是笑,转身又走回了屏风后,她不清楚他要做什么,正在疑惑的时候,他走了回来,手中还拿着一条烟霞色的丝巾。
迷人的清眸里泛起不解,他却已经将丝巾缠绕在她的颈间,修长的指微微翻动,不一会,一个漂亮的领结便绽放在她的衣襟旁。
那丝巾的颜色与樱花色的旗袍搭在一起,衬得她更为明艳照人,彰显她迷人女人味的同时,更巧妙地遮去了她颈间的淤红,可谓一举两得。
“怎么样?”他盯着眼前如花般娇美的她,显然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这丝巾遮掩了她的尴尬,她自然欢喜,刚想回答,小兰已经在外面敲门,“四少,四少女乃女乃,你们起来了吗?”
盛薇将门打开来,只见小兰手中端着一个精致的食盒,笑着说:“四少女乃女乃,你们到现在早饭都还没吃,夫人命我送点吃的过来,让你们先垫垫胃。”
苏盛薇更觉得不好意思,对小兰说:“你把盒子放下吧,我们先去见过母亲,再回来吃。”
这个时间大家都已经吃过午饭,好在已经是新时代了,如果换做旧社会,必定会引来婆家的不满。
而叶夫人无疑是一个十分明事理的婆婆,脾气雍容温和,对待苏盛薇更是疼爱有加。盛薇一走进大厅,她便笑着走过来拉住她的手:“盛薇,怎么过来了?昨天忙了一天,今天可以多睡一会。”
苏盛薇脸颊微红,道:“我们起来的太晚了,现在才过来见母亲,真是不好意思。”
叶夫人微微一笑,柔声宽慰她:“傻孩子,你对我而言就像亲生女儿一样,不过是睡晚一点,有什么关系?再说你三姐与叶萱也向来晚起,家里都见怪不怪了,你以后就与她们一样,多睡一会,女人睡眠好了,才能年轻漂亮。”
苏盛薇心中感动,笑着点头:“谢谢母亲!”
明香端着一盘芙蓉糕出来,隔了一会又盛来两碗红枣莲子粥,叶夫人笑着对两人说:“你们东西都还没吃,厨房的芙蓉糕做的不错,配着这粥,你们吃一点吧。”
芙蓉糕细腻酥软,红枣莲子粥入口即化,糕点就着粥品,清甜暖胃。
两人吃了一会,叶智宸因着一直未见叶皖庭,便问:“父亲呢?”
叶夫人轻叹了口气:“你还不知道你父亲,他这一生戎马倥偬,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今天一大早,他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叶智宸料想是与前线战况有关,自从上一次在徐家庄交战,失去了奉明,襄平两城,形势就对宛军变得极为不利,如今乾军步步紧逼,剑拔弩张间,局势无疑更为紧张,估计这会父亲与军中将领们,一定都有些焦头烂额了。
他本来就是胸怀远大抱负的人,如今宛军面临的一切,叫他无法继续在家中安逸,清隽的眉宇轻蹙,他说:“母亲,现在军中事务颇多,我怕是一会得去一趟双桥军部。”
叶夫人闻言皱眉,轻斥道:“你这孩子,即便真有什么要紧事,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你父亲都交代了,你们刚新婚,军部的事情暂时不要你去管。”
叶智宸道:“母亲可能还不知道,如今两军战况焦灼,我已经想到了克敌的办法,战场上瞬息万变,情况紧急,确实片刻也不能耽误。”
叶夫人闻言登时沉默了,即便叶皖庭极少与她讨论这些,可是宛乾两军的战况,向来是时事舆论关注的焦点,今天她从报纸上知晓,宛军正攻打北部的渡圩镇,一月过去都未能成功,如今宛军又陷入了一场苦战。
苏盛薇虽然并不知道这些情况,但是看他眉宇坚毅,一双锐利的黑眸现出决定,便笑着对叶夫人说:“母亲,就让他去吧,我瞧着花园子里搭了个温室棚,里面的百合花开得正好,不如一会我叫人摘些来,陪着母亲插花吧。”
叶夫人知道苏盛薇善解人意,可是她越是这样乖巧懂事,就越是叫人心怜:“傻孩子,哪里有新婚第一天,就叫你受冷落的道理?”
苏盛薇温婉一笑,清眸明亮:“母亲,他这是有事,又不是出去瞎混,如果连这点都不能体谅,还怎么做叶家的媳妇呢?”
叶夫人感叹:“盛薇,我真是没看错人,有你这样的儿媳妇,可是我的福气了。”说着又没好气地看叶智宸:“你看盛薇多体谅你,你可得对她好一点,否则我第一个不饶你!”
叶智宸轻咳了一声,复而颇为抱歉地凝视娇妻,柔声对她说:“那我先出去了。”
苏盛薇浅笑颔首,眸光潋滟:“去吧,早些回来。”
叶智宸黑眸涌动,从她点了点头,方才转身步出厅堂。
苏盛薇坐在桌子前,顾自低着头喝粥,不察自己垂首间,丝巾也跟着滑下,莹白的颈段上,那朵梅红的吻痕已经清晰可见。
叶锦与叶萱挽着手进来,与母亲道了好,便笑着过去与盛薇聊天,叶锦眼尖,侧首一看便将苏盛薇颈间的梅红瞧得一清二楚,笑容便带了几分暧昧,伸指点到那处痕迹,说:“四弟可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苏盛薇先是一怔,连忙将手中的瓷勺放下,素手捂住颈处,羞得满面红霞。
她一说,叶萱也跟着看去,她此时年纪小,天真无邪,尚且不懂男女之事,瞪大眼睛咋舌道:“四嫂,你怎么了?四哥打你了吗?”
叶锦听闻叶萱的话,“嗤”地一声笑了,“傻丫头,你四哥是那种打女人的人吗?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不懂。”
叶萱又看了一眼苏盛薇,犹是疑惑不解,气恼下撅嘴道:“三姐你真坏,就知道欺负我!”
叶夫人在一边也忍不住笑:“叶萱,既然你不承认自己是小孩子,出国后就好好表现,我可不想时常听到你不适应国外生活,闹着要回来的消息。”
叶萱出国的事已经准备妥当了,估计月底就要到比利时去,叶萱自小被大家娇惯着,集千宠于一身,如今突然要她独立,的确是有些困难。
叶萱其实对留学的事既忐忑又期待,不过,她不愿大家小看了她,故而将脸一扬,笑着说:“母亲放心吧,绝对不会的,留学的人这么多,不都像我一样的年纪,莫非我就比他们差吗?”
叶夫人满意一笑:“那就好,你四嫂也是刚从国外回来的,身上有许多东西,都值得你去学习,有什么不懂的,你不妨多向她请教请教。”
叶萱点头道:“知道了,母亲!”
百合开放的季节本在春天,如今已经是盛夏,因着叶家花园搭着玻璃花房,即便是在冬天,也能采摘到新鲜的花束。
苏盛薇手捧洁白的花束,一袭紫色的长裙垂至脚踝,身姿更显柔美婉柔,小兰跟在她身后,笑着说:“四少女乃女乃,这花真香啊,一会也养些在房里吧。”
百合清幽的香气扑鼻而来,苏盛薇心情甚好,将手中的花束递至小兰手中,微笑道:“好,你先送些给夫人,剩下的就拿到房里。”
小兰“嗳!”了一声,便笑着往大厅的方向去了。
一时无事,苏盛薇沿着官邸的小径散步,官邸的环境还是如此静幽怡人,叫人的心情不由跟着放松舒适。
可是走了不久,便听闻前方传来一阵嘈杂之声,隔着花影斜疏,远远能够看到叶莹正责打着一个丫头。那丫头跪在那里,哭着不断求饶着,叶莹脸色阴沉凶狠,一边骂一边甩了那丫头好几个耳光,直将那丫头打得鼻青脸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