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士秘传 第十二章 未婚妻

作者 : 秋王爺

剑拔弩张的二人,准确的说只有飞一人。我倒是一副恬淡,事不关己的表情,懒懒靠在廊柱上。

“你猜~~”

“噌……”的一声,龙渊替他的主人怒吼一声。

他冷着一张冰块脸,一副人鬼莫近的模样。我则咧嘴微笑,死猪不怕开水烫也莫过于此。对峙的两人眼神频频交战,撞击出无形的花火。若是有点眼光的人,见此情景怕是会绕道而行,偏偏就有一个不长眼的家伙。

“那个……”弱弱的声音。

瞥眼望去,果然是我的宝贝弟弟夏雨泽。或是被我与飞之间的气势所震慑,小孩眼中此时含着满满一汪晶莹,滴溜溜在眼眶中打转。

一个驴打滚从栏杆上滚下来,小碎步跑到雨泽面前。和这孩子相处久了,知道他眼浅。没多大事也能让眼里浸上一滩子眼泪,虽不是时时都能落下,但是那看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生爱怜。且不说我把他怎么了,就算没怎么他,心中也会凭空生出内疚。

飞大概也受不了雨泽眼泪攻势,怏怏收起龙渊转身跃上房檐。

异常好心地提醒一句:“有问题找九尾去”

不知道是否九尾的吻对他打击太大,飞的背影狠狠地抖了一把。

看到冷面冷心的飞离去,夏雨泽才敛起眼中的泪花。“小嫂嫂来了……”

脸色一沉,“这回又怎么了?”

夏雨泽小脸也随之一变:“惨”

自从还阳上错身,占了夏家兄妹一大摊子便宜后,附带也挣了个未婚妻。夏家有个习俗,打小便替未来当家的订女圭女圭亲。夏雨泽口中的嫂嫂便是夏梓澄10岁时定下的一门亲事,打算待到夏梓澄16岁时完婚。

只可惜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始终对情事不开窍,婚事一直拖延,最近夏家千金夏梓晴又香消玉殒,婚期更是无了期往后延。

听说,夏家之所以这么着急替当家的说亲是因为夏家受到了诅咒。相传夏家每一代当家都活不过四十岁,是以下一代当家必须早早成亲生下子嗣。上一代当家在死之前好交代好家族产业,死得瞑目。

原本我也不相信这无稽之谈,但是还阳到现在也好些光景,我那当家爹爹却从未露面。听下人们说,当家爹爹病得很,已有大半年下不得床,整日躲在帐子后头,就连照顾他的丫鬟也见不得他的真容。

我也曾提过亲自照顾当家爹爹,毕竟现在好歹是别人家的儿子或者女儿,孝心还是要做足的。偏偏每次提到这个问题时,铭叔总是满口推托,说老爷病得厉害,怕传染到我。他叮嘱我尽快理清夏家产业,好在十八岁接任当家便是。心里思忖当家爹爹怕是染上了什么会传染的病,也就没有坚持。

自打当家爹爹不再执掌夏家事务后,我便提前接管了夏家。虽然名义上爹爹还是当家,但是实权已十有八九掌控在我手上。这么一来,老妈子习性的铭叔又开始念叨我的婚事。虽然我时时以思念妹妹为由,声泪俱下地打断铭叔的话痨子,但也不是长久之策。铭叔兴许也看出我的伎俩,便三天两头邀我那未过门的娘子来夏家,以促进我们的情谊。

就在我还阳后的第一个月圆夜,在桃花庵的桃树下,我遇到了传说中的娘子——笑一然。

犹记得遇到她的那个晚上,空中青碧到如一片海,略有些雾霭,仿佛有谁把这一片天地当成了洗笔池,晕染得如此摇曳。

笑一然就站在月下桃花处,出落得像一朵“月下美人”。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一袭白衣拖曳在地,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

见到我后莞尔一笑,美目流转,轻轻向我扑来,裙角飞扬,恍若在寒夜昙花一现的月下美人。清净得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昙花般飘渺虚无、稍纵即逝。

自那以后,我喜欢叫她昙花或者月下美人。

只可惜笑一然和我一样白瞎了一副好皮囊,深交之下发现她竟和我一般脾性。如果我可以亮出真身,定然可以与她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只可惜,现在我是夏梓澄,是一个必须娶她又不得不娶她的伪男人。

相遇的第一个晚上,笑一然如月下仙子向我扑来,开口第一句话是:“你这恋妹狂想死老娘了”

当时我一个趔趄愣愣摔进她怀里,本想赔个不是,不料脑袋瓜子却是被着实按在两团糯米糕子上头。

“好啦好啦知道你最近苦闷得很,便宜你就是。”

闷在糯米糕子里头,脑中飞快过着与夏梓澄接触不多的画面。寻思着那个蹁跹儒雅的君子是怎么和这个活宝相处的,难道我看走眼了?

随后,我和笑一然相处得倒是不错。打着思妹成痴的名号,和笑一然接触时也不怕露出端倪。虽然她也曾怀疑过我品性大变,都被我端出伤心欲绝的模样搪塞过去,顺便狠狠地揩一大把油。

笑一然似乎颇喜欢我现在的脾性,偶尔过来除了插科打诨,便是和我一同调戏丫鬟下人。闲极无聊时,两人便换装取乐。笑一然换成男装,我换成女装。

每到这个时候,笑一然都会出神地抚着我的脸,惊讶地说:“赶哪天你想女人了,换做女装照着镜子,倒也可以意yin一番。”

那天,我叼着半块糯米团子,噎得我半天才从鼻子里擤了出来。

自打我在她面前穿过一次女装后,笑一然每次过来都会为我带上几套女款衣裳。我本就厌烦穿男装,见她这般热情,也没有却了她的好意。

笑一然从不向我提起婚事,我也便假装懵然不知。试想想,拜堂成亲尚可蒙混过关,但是床弟之事是万万没法完成。虽然九尾曾像我暗示,他可以用幻术让我的身板变成真正的男子。但是要我骑在自己的好姐妹身上,一番翻云覆雨,我弱小的心灵没来由得停滞了好几回。

纵然笑一然不提,我却是明了她的心事,毕竟我也拥有女儿心。每当我和她打趣,互说情话,看谁最先被恶心得起鸡皮疙瘩时。只要我一说她是月下美人,她便会黯然看着我出神,然后和我说那段说了千百遍的故事。

她说,月下美人才是最专情于挚爱的花。它既叫月下美人,又叫昙花,更有一个别名,叫“韦陀花”。

相传昙花是一个花神,她每天都开花,四季都很灿烂,她爱上了一个每天为她锄草的小伙子,后来玉帝知道了这件事情,大发雷霆,抡着大棒子要拆散鸳鸯。现在看来应该是他和皇母娘娘感情不和,容不得别人情投意和。

玉帝把花神贬为一生只能开一瞬间的花,不让她再和情郎相见,还把那小伙子送去灵柩山出家,赐名韦驮,让他忘记前尘,忘记花神。可是花神却忘不了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她知道每年暮春时分,韦驼尊者都会上山采春露,为佛祖煎茶,就选在那个时候开花。

她希望能见韦驮尊者一面,就一次,一次就够了。遗憾的是,春去春来,花开花谢,韦驮还是不认得她……昙花一现只为韦驮。

每每说到这个故事,笑一然都要暗自伤神好一阵子,也就这个时候她才真正对得起她出众的气质。

虽然我对故事中玉帝老儿赐名韦驮这事觉得异常不靠谱,话说韦驮是佛教的人,什么时候轮到玉帝干涉别家事务。不过看着笑一然难得淑女一回,便也懒得开口驳回。对她的明示、暗示,也就一应唬弄过去。

大概是被九尾说中了,我特殊的体质……不知道是我本身还是夏梓晴本身或是夏梓澄本身,具有强大的吸引力,或者是命格早已划定的轨迹,出现在我身边的人必然不是正常人。

和笑一然多番接触之后,我大概知道她是个“药师”。

与黎昕一样,笑一然这个“药师”具有特殊的能力。她能医百病,药到病除。只可惜她天生不会药性,唯一识得用的药引便是她自身。

第一次发现她这种能力是我来葵水的日子。

那日是葵水的第一日,月复中胀痛难忍。笑一然恰巧来寻我玩,看我脸色苍白,冷汗涔涔,以为我吃坏了肚子。她伸手在我肚子揉上一揉,我顿时觉得全身轻松,不再难过。

惊讶地看着笑一然,她却秀美紧蹙,弓着身子,怪异地看着我:“男子也会有每个月的不便吗?”。

自那以后,我算是清楚了笑一然的能力。她可以把他人身上任何病痛度到自己身上,却没有能力化解。若是换了别人,纵然是至亲骨肉,怕也不会用以命抵命的手段替人治病。可恰巧这丫头疯得很,救治的病一次比一次严重,有一次差点赔上了性命。

也就是那次,我心头一软出手相救,最后被她缠上。

那日,笑一然脸上罩着纱巾,红肿着双眼来找我退婚。几经盘问之下才知道她因一孩童颈子长有巨瘤,一时心软竟是救了孩童,巨瘤便也长在她的颈子上头。

看着她原本细腻的脖项如今被一丑陋的瘤子占据,心中甚是怜惜,好言相劝了几句,说我不嫌弃她,依旧要与她结婚之后。那丫头不知道哪来的决心,竟给了我一把刀子,让我给她把瘤子切了,说是就算死,也不能让我娶这么个丑陋的妻子。

看着她决绝的面容,我做了目前为止,最错的决定。

我悄悄唤出数斯鸟,让它隐去身形,立在笑一然肩上……

注:

数斯:《山海经》“皋涂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鸱而人足,名曰数斯,食之已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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