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家帐篷发现道草根还在睡觉,帮着做帘子的事只能延后再办。打发了她们,叶草根反身进了自家的帐篷,随即往地上一趟,再次感叹帐篷的好处,可以随地躺下,真舒服啊。若是再有两个人给她揉揉胳膊那就更好了。
哎,怎么才刷两匹马就乐得胳膊无力呢?自己真的老了么?不会,她才二十二,怎么会老了呢。那只能说自己太长都没干重活了,在丰镇闲惯了,也把身子闲废了。要是照以前,她刷一个早上的马桶都不会觉得胳膊无力。照这样下去,明天肯定是要浑身酸痛的,尤其是胳臂这里估计都举了东西。
要不明天就歇几天,等恢复过来了再做?呃,可是自己方才放了大话了,会不会有人背后说她表里不一啊,她以前可是跟着人在背后议论了无数次负责马桶洗刷的头儿,原因就是那老娘们嘴巴上说的漂亮,做事又是另外一回事。她当时还很鄙视那老女人,难不成她如今也要变成那样?
“水,给我水。哎呦,头疼,头疼。”道草根在剧烈的头疼中醒了过来,一如以前一样,眼还没睁开,先抱着头痛呼一阵子。
叶草根自己都不想动,哪里还愿意去伺候他:“你自己起来喝。”
“我头疼。”道草根就是不想自己动手才吆喝人的。他微微睁眼,瞧准备了叶草根所在,挪腿踢了踢,“去啊,哎,我头都疼的那么狠了,你都不肯给我倒水啊。”
叶草根挪挪身子,不受道草根的骚扰:“我累着呢。”
道草根挪过去:“你累什么啊,睡了一晚上累什么啊。哎,给我倒点水啊。快点啊。”
叶草根再次挪开:“我干了一早上活了。让我歇一会儿,可累死我了。”
道草根不管,再次挪过去:“哎,你就给我倒一口好了,咱们老夫老妻了。”
叶草根打开道草根:“有这废话的功夫早都喝上了。”
道草根继续骚扰着,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叶草根火了,一脚踹过去:“你烦人不烦人?”
道草根被踹了,人也老实了,挪动着与叶草根拉开了距离:“好好好,你现在嫌我烦了。看来我老了也指望不了你了。”
“爹,水来了。”弃儿的声音在外头响起,随即钻了进来,双手端着一碗水递到道草根面前。
道草根艰难的撑起身子,一脸得意的对着叶草根:“看看,还是我儿子好。以后我就指望我儿子了。”他一口喝干碗中的水,还不忘夸赞一句,“好喝,我儿子端的水特别的好喝。”
弃儿咧嘴笑着:“爹,你还要不要喝?我再给你端些来。”
道草根对这种热情相当的受用,摆摆手:“不要了,儿子,来给爹揉揉头,疼呢。”
弃儿忙应下,坐了过去,轻轻的为道草根揉着。可是头一次上手哪里能让道草根满意呢,道草根闭着眼,亲自示范给弃儿看:“这样,瞧着了吧。慢慢的揉然后使劲的按一下。知道了么?”
弃儿点着头,随即学着。
“嗯嗯,哎,轻点儿子。”道草根享受着弃儿的伺候,偷空向叶草根送去一个你不管我,自有人管我的表情。
叶草根受不了的丢了他一个白眼,转头问弃儿:“你在外头做什么去了?”她进来都没发现弃儿不在。
弃儿道:“爹说要喝水,娘,外头有好多的马。”弃儿相当的兴奋,昨天根本就没看到马场的模样,只是一堆的人在吃在喝酒说话,早上醒来,他跑出去撒尿,却瞧到如云的马匹,他从来都没看过这么多的马。
“多吧。”她也觉得多,可是就那样也就顶多百来匹,这牧场有一千多匹马归道草根管呢。那得多少啊。
弃儿拼命的点着头:“多。娘我可不可以骑马啊?”他以前是最羡慕那些骑马的人,那些都是有钱人,在街上策马飞驰而来飞驰而去,总是能引起骚动,最是威风的,他当时就想如果能让他骑一次马就好了。现在他眼前有这么多的马,他怎么能不激动?要是他能把这所有的马都骑了个遍,到时候更人炫耀,这是多炫耀的事啊。
对于这么个危险的要求叶草根是断然拒绝:“不行”
“娘。”弃儿摇着叶草根的手恳请着。
叶草根说什么也不答应。她记得主子娘娘的长子就是骑马摔没的。
弃儿瞧着求叶草根没用,转而投向道草根,可是道草根也不同意。这下两边都不同意,弃儿有些不快了:“为什么啊?”
叶草根道:“你还太小,等你到是了十五岁,长大了,就可以了。”
弃儿对这个说法还是接受了,反正他以前没看过小孩骑马的,骑马的都是那些少年,弃儿伸出手,硬拉着叶草根要兑现:“说话算数,要不就是小狗。”
“好好好。”叶草根应付着,等他到了十五岁,自己还有别的理由呢
弃儿满意了,随后又揉着肚子:“娘,我饿了。”
“昨晚上吃那么多就饿了?”
弃儿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道草根也道:“是了,我也饿了,昨晚只顾着喝酒了,都没吃什么。你给我弄些醒酒汤喝,恩,熬点粥,再给我来两样小菜,酸酸的,要开胃的。”
叶草根踹了一脚:“是,老爷大人。”
道草根得意洋洋的应着,还挥挥手,老爷腔道:“退下吧。”
叶草根爬起来没好气的回了声,她瞧了一眼还躺在地上享受着弃儿按摩的道草根,气得牙痒痒,她做了一早上的活了,他睡了一早上,让她去做饭了,他继续在这躺着,还让儿子给他揉捏。他还真是享福啊,自己这胳膊都难受的没人揉,他没病没痛的到享受起来了。叶草根抬脚踢过去:“你也起来吧,人家早都去放马了,就你一个还挺尸”
道草根翻了身子:“那是他们的差事,我的差事又不是那个。”
“那你差事是什么?主子让你来是让你睡觉的?”
道草根道:“你晓得这是什么地方么?”
“马场啊”这人当她是傻子么,连着都不知道?
道草根又道:“我是问你晓得这是什么马场么?”
叶草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什么马场,马场不就是马场么,还有什么马场之分?
道草根干脆自己说明白:“这是骟马场,骟马,你知道什么意思么?就是不能生小马的马。这些马不能生马,你说我还做个什么劲儿”
不能生小马怎么可能三年翻两番啊。不能三年翻两番,算什么好好干。他道草根在丰镇干了几个月也不是白干的,到底晓得他们牧长每三年政绩优劣瞧的就是收下掌管的马匹生了多少马驹。
那就是说,那就是说……“你跟十三爷的约定达不成了?”
道草根见她这才明白,重重的哼了口气:“是啊,你说这样我还干什么?什么都不用干”到了三年,随便十三爷或主子怎么处置吧。公鸡下蛋这样的事就是主子来也是办不成的
叶草根好容易燃烧起的希望又破灭了,怎么会这样呢?
道草根见她一副垮脸,安慰着:“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就当我不是做官的命儿。等三年后,咱们再跟主子请罪,该是什么我一并回禀了主子。除了这还能怎么样?”
那也只能是这样了。
叶草根出去做饭,说是做饭,她反而无力了,张富彪媳妇让人送了二十只羊并米面各半袋,并一斤盐。这就是他们的口粮。
“我家也不多了,只能下回有人往丰镇去时再带些。”
米面加起来就一斤肯定是不够吃的,那只能吃羊,可叶草根也晓得了,这羊也应该不是随便乱吃的,都吃光了以后怎么办?
现在只能杀一只了,可是羊要怎么杀?她可从来都没杀过羊啊。叶草根无力了,招呼着道草根出来帮忙。
道草根到是爽快,寻了刀一把就抹向了羊脖子。可到底没杀过,羊猛地踢了后腿,逃了,道草根反而叫踢了下巴。
他恨恨的摔了刀:“不杀了,不还有别的么?做别的。”
“做什么,除了这个没旁的。”
“那找人来杀。”这些人肯定是老手了
“你去找,可你会说蒙古话么?”
道草根收住了脚:“什么?什么话?”
“这有些人是蒙古人,听不懂咱们的话,他们的话咱们也听不懂,你找谁来?找张富彪是可以啊,可是你晓得人住哪里么?这次找了,下次还找么?”
道草根只得亲自动手,这次他挑了一支小点的羊,到是一刀毙命,只是血喷了一地,杀了养还要带到河边去洗。
这又是一次折磨,还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打理,没办法只能去了。
到水边,正要清洗呢,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女孩,拦着着不许他们做。
“哎,你做什么啊。”
“不行,不行。”女孩的汉话很生硬连着说不许,“水,不能,不能。”她比划着说不行。
“那怎么办呢?”
女孩干脆自己来,将羊拖到一边,拿了刀麻利的收拾着。
“好。”女孩将收拾好的羊还了回去,完整的羊皮也送了去,“弄,穿。”她示意着。
叶草根同弃儿都明白,羊皮可以做衣裳穿,正好缺一个羊皮袄呢。要知道在王府管事们的才能有羊皮袄穿,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为了表示感谢,叶草根割了一条羊腿作为谢礼,女孩怎么都不收,说什么不分之类的,好像是说羊要整羊,分开不好。
叶草根弄不明白这所谓的什么习俗,想了想将羊肝羊心一应内脏送去,女孩到接受了。
只是回去的时候叶草根迷茫了,站在一丛帐篷前她找不找自家的帐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