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场的太阳升起的特别的早,好像才躺下不久天就大亮了。叶草根艰难的爬起来,今日还有许多事要做,只能咬牙挺着。
这里相当的安静,静静的,可以听见风的声音,还可以听见羊咩咩叫声,再细细的,还能听见虫鸣马嘶。
起来首要的事是要洗脸,可是叶草根相当的为难,这没有井,要到哪里去打水呢?是可以找人问,可是她找谁呢?大家住的都不近,况且她也不晓得离自家最近的两顶帐篷是谁家的。
叶草根干脆绕着帐篷走,希望可以遇见一两个人,进而向对方打听。
她运气还算不错,她往外走了大概四五百步吧,瞧着到了他们这一块帐篷堆的边缘,终于瞧见了一个妇人在挤羊女乃。
叶草根忙走上前:“这位嫂子,我想问下到哪里打水?”
挤女乃的妇人转过脸来,微微一怔,立马站起来,恭敬的弯腰行礼,口中说了一串子她听不懂的话。
叶草根只当是方言,她跟道草根一路走来也听了不少方言,有的虽说听不懂,可是偶尔也有几个词她能听懂,今儿抓住对方的意思,可是如今这个方言她完全不明白说的是什么。
“你听得懂官话么?”听不懂对方说什么,只能询问对方能不能听懂官话。
妇人满脸苦恼却又认真的看着叶草根,随即又用叶草根听不懂的话问了一句。
叶草根依旧听不懂,她摇着头:“你到底在说什么?你知道水在哪里?上哪里打水?”叶草根想想干脆做了个比划喝水的动作,这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吧。
妇人顿时笑了起来,明了的点着头,随即跑进帐篷捧了一个碗过来,双手高举过头递给叶草根。
白白的,这不是自己要的东西,叶草根摇着头,摇头表示不对,这个应该知道吧。
妇人又不解了,不是要这个,那是什么呢?哦,是……她又转身回到帐篷,这次仍旧是端了个碗,不过这次到是对了,是水。只是她要的不是喝的水,而是洗脸的水。
嗯。哦,叶草根想到了,她做了个洗脸的手势。
妇人终于明白了,端了水请叶草根洗脸。待结束后,再次端来方才那碗白白的汤水,这个是……叶草根尝试性的抿了一口,一股腥味,这是什么啊。她摇摇头,表示不要了。
妇人又回到帐篷拿了一块羊肉给叶草根,这是请她吃。
一看到肉,叶草根觉得满心的喜欢,这地方她头一个喜欢的就是肉,肉好吃啊。
叶草根笑着拿了,却没有吃,她试图跟妇人勾通,看看她能不能找来旁人,找个能听得懂她说话的而对方的话她也能听懂的人来,或者……对了,找乌日娜,昨天她见张富彪媳妇跟她是用官话对话的,叶草根道:“乌日娜,乌日娜。”
妇人恍然的点点头,回头叫了一句,一个少女跑了出来,远远的对着叶草根弯腰行礼后便跑开了,过了不大一会儿,她就瞧着乌日娜来了。
乌日娜向叶草根行礼:“夫人起了?怎么到了这里?”她又向那个妇人说了两句话,只见妇人跟少女再次弯腰,恭敬的离开了。
“你们说的是什么话?我一个都听不懂。”
乌日娜笑道:“回夫人,是蒙语。她们不会说汉话。”
叶草根点点头“原来是蒙语啊。怪不得我听不懂。那你怎么话说汉话。”
乌日娜道:“我三岁就跟在我们女乃女乃的身边,所以会说汉话。”
叶草根又点点头,三岁,难怪说的那么溜,不过不是官话,而是一口的老西腔,这也能听得懂:“哦,我是要问这水要从哪里打?我见这没有井。”
乌日娜引着叶草根:“夫人请跟我从这里去。”
水源离的比较远,等走到的时候叶草根已经觉得不想动了,她好久都没走过这么远的路了,有些不适应了。不过她却被眼前的景色吸引的忘却了双腿的疲倦。
天很蓝,草很青,点点野花夹杂其中,草地中夹着这一条细长的溪流。所谓的水源只是一条比较宽的溪水,叶草根觉得自己能找到形容水源的也只有溪水了。不过水很蓝很蓝,蓝的让人觉得是一种震撼。
“我们吃的水都是从这里打的。”
“怎么不讲帐篷挪近一些。这里打水也太远了些。”叶草根提着自己的意见。
乌日娜领着叶草根走近瞧:“离得太近,羊啊马啊的总踏水源,弄脏了,人就吃不得了。况且又不只有我们,下面还有别的牧场的人。”
原来是这样。
叶草根记住了水源的方向,让乌日娜领了自己回去,随口问道:“你们女乃女乃呢?不会这个时候还在睡吧”
乌日娜抬手一指:“我们女乃女乃在那边呢。”
顺着乌日娜手指的地方,叶草根隐隐地瞧见了一群马,当然还有夹杂其中的人影:“你们女乃女乃做什么呢?”
乌日娜道:“刷马啊。我们这马匹多,人手少,连女乃女乃都要上手的。顺便也带马匹出来饮水。”
叶草根招呼着乌日娜往那边去““你同我说说咱们这的事,我也好知道以后要做什么。”
“也没什么,他们男的到外头放马,我们就给留下的马洗刷,马匹病了,也是由我们来照顾的。上千匹马,是个大差事。”
事情简单,就是工作量大,既然是这马场的一份子了,还是要去做的。
张富彪媳妇打扮的很利郎,穿的干干净净的,还用帕子包了头,只是没穿裙子,叶草根赞了句:“好俊俏的小媳妇,抢回家去”
几个妇人立即笑了,张富彪媳妇红着脸道:“夫人只拿我取笑。”又对乌日娜道,“你怎么领了夫人来这。”
叶草根解释道:“是我让她领我来的。你们都忙着呢,我怎么好一个人在家里睡大头觉呢?”她月兑了鞋袜将裙子撩起往腰上一塞,这以后还不能穿裙子了。
妇人们忙拦着她:“不用不用,怎么敢劳烦夫人。”
叶草根故意板着脸:“乌日娜方才说你们人少,马匹又多,连张女乃女乃都要做事,我这个牧长媳妇怎么能偷空清闲呢?你们别以为我不会,这洗洗刷刷的我最在行了。我家那位给主子养了十几年的马,我也帮过忙的,这点不算什么。”
不过,叶草根真的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她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在王府日日刷马桶的人,她以为自己还是以前那个能干的人,两匹马刷完她已经不想再抬一根手指了。
赵老蔫媳妇瞧出她的疲倦,忙过来:“夫人,还是歇歇吧。”
叶草根哪里能够答应啊:“没事,我只是瞧着这地方太好看了。”
赵老蔫媳妇笑道:“夫人这是新鲜,要我说还是城里好看。”
张富彪媳妇走过来:“我可是不行了,要歇歇了。夫人只当心疼我可好?别让我瞧得太懒了,人家会骂我的。”
叶草根只得应了。
赵老蔫媳妇却道:“谁骂你?谁敢骂你?我头一个不应。”
张富彪媳妇只是一笑。一旁的乌日娜瞧了忙将她的鞋袜拿过来,跪在地上掏出帕子准备替她擦脚。张富彪媳妇摆手制止她,示意她去伺候叶草根,乌日娜随即招过一个少女。
叶草根不许乌日娜帮忙:“我能行,哪里要你帮忙。”她干脆坐在地上,自家擦脚,穿了鞋子。原本涌上来要伺候的人,也只得退下,转到一边铺毯子供她们休息。
叶草根一股坐下,对着她们几个歉意的说:“让我放肆一把吧”哎呦,坐着真好,真好。
张富彪媳妇道:“夫人辛苦了,这些事交给我们就好了。”她使着眼色,一个妇人跪着送上了碗如同早上那个妇人送的一样的汤水。
叶草根问道:“这是什么?”
赵老蔫媳妇忙道:“这是羊女乃,是好东西,常喝肌肤雪白细滑,就跟羊油一般。”
叶草根有些心动了,能让皮儿变白?她到是想把自己这身皮变白些,只是味道真的让她受不了。
张富彪媳妇瞧着叶草根沉吟问道:“夫人可是喝不惯这味儿?”
叶草根点点头:“一股子腥膻味。”
张富彪媳妇说:“夫人是不是已经尝过了?您再尝尝我这个。”
旁人的好意,叶草根只得浅浅的抿一口,咦,这个没有方才的那股味了:“这是怎么弄的?”
赵老蔫媳妇抢道:“这是张女乃女乃的独门法子。”
既然是独门的法子那就是不想说了?可是叶草根却不这么想,她还想天天喝让皮肤变白了呢:“是什么法子?好妹妹,你就告诉我吧。总不能每日都找你要去。”
赵老蔫媳妇是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让张富彪媳妇不爽,两家的矛盾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张富彪同前头的牧长好,打压了她男人,张富彪坐上了牧副的位置,生生的压了自家一头,如今换了新牧长,怎么都能让她好过。
原以为牧长夫人不会问,却不想到还真问了,这还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张富彪媳妇笑道:“什么独门法子,不过就放了点茶叶跟***。夫人觉得还行吧。”要她的独门秘方,同样的东西,不同的调置,做出来的味道也不一样,就算告诉了你,你也做不出来。
虽然还有些喝不惯,但是想着皮肤能变化,况且比方才那个好多了。叶草根一口喝干,揉揉感觉无力的胳臂,还真是老了。
张富彪媳妇双眼一闪,招招手,两个蒙装立即上前跪在叶草根身后,一边一个的为叶草根揉肩按手。
叶草根舒服的都要叫出来了,真是太舒服了:“对对对,就是这里,感觉都软了。”
赵老蔫媳妇不愿意被张富彪媳妇抢了风头立即道:“夫人昨日休息的可好?可是夫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当?”
叶草根十分干脆的道:“没什么,就是想来个帘子,儿子大了,怎么能总跟爹妈睡一块。”
“那我这就让她们去做。”
叶草根示意少女不要再按了,站起身来:“我同她们说去。“干脆一起回去,她已经累了,想趁机回去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