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发疯一样猛刺,袁喜儿已经两击得手,并不恋战地退了几步,抵触到苏禾方才扔过来的方木桌,她心思一动,将桌面竖在身前便能将自己的整个娇躯统统匿于其后,便举着这个“盾牌”直奔苏禾而来。
离苏禾大概四步距离的时候,袁喜儿将手中的“盾牌”奋力一推,苏禾直觉有什么东西扑面而来,下意识地向前一刺,果真刺中,却挡不住这股子力道,持蜡烛的右手手背骨被猛然撞上。
嚓嚓……
指骨似乎碎裂,手腕也似乎月兑臼,苏禾登时明白过来,松开手往后侧方急速飞离,袁喜儿这时突然出现在苏禾身边,举起那根桌脚棒子朝苏禾身上狠狠招呼而去。
嘭嘭嘭……
漆黑的夜里响起一记记击打肉骨的沉重声音,苏禾整个人笼罩在肆意蔓延的痛苦中。
袁喜儿是不会停止攻击的,除非苏禾被活活打死。苏禾已经天旋地转人也站不稳,袁喜儿又是一棍直中天灵盖,苏禾全身随之一颤,旋即感到一股温热腥稠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下,血腥味儿钻进鼻孔里,苏禾不甘心地苦笑着。
“去死”
袁喜儿跳起来猛然一击,苏禾摇晃着歪了歪身体,这棍子还是打在了她的左肩上,她承受不住向前倒了下去,倒地的瞬间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向前一抱一拽,袁喜儿重心不稳向后摔倒……
苏禾眼里噙着一丝冷笑,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她意识已经模糊,眼皮沉重得快要闭上,可是不能闭啊,闭上的话就只有一死了,只有一死……
“我不想死……”
苏禾轻微不可闻的声音传出,慢慢地,慢慢地,沉入昏迷中。
……
“哥哥”那个是自己的侏儒哥哥苏鹏吗?
眼前的迷雾迅速散开,竟然是在那个所谓家的自己的房间里,肚子好饿,可是怎么拧门把都开不了,“哥哥,我好饿,你给我开开门好不好”客厅里传来震耳欲聋的DJ音乐,夹杂有个“嘿嘿嚯嚯”的公鸭子声音,她绝望地望着门蹲了下去,饿得发晕直接躺地上……
“爸妈回来后不许告状,我就放你出来”不知过了多久,门的那边终于有人理她,她从地上爬起来赶紧应是,苏鹏开了门,一脸得意地望着她,然后递了十块钱过来,“去楼下买碗砂锅回来,我饿了”接了钱,她听从哥哥的意思赶紧去买。
拎着十块钱买的一碗砂锅上了楼走到家门口,她知道进屋后苏鹏绝对会连汤都不给自己喝一口,犹豫着拆开筷子,夹了菜便往嘴里送,也顾不得烫嘴,本来只想吃两口的,可她实在太饿了,爸妈出差不在家,哥哥已经锁了她一天一夜,狼吞虎咽地吃完,她将餐盒丢进楼道的垃圾桶里,才推了门走进去。
“哦也也……我不是我,我不是你,我不是他,那我是谁,我是谁,哦也也……”苏鹏嗨歌嗨翻了天,她心里发虚,又不想进自己的房间,爸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万一哥哥再把门锁了怎么办,便坐在沙发上发呆。
“吃的呢?”苏鹏唱完恶狠狠地盯着她,她缩着脑袋不说话,苏鹏大概猜到了什么,冲过来在她身上拳打脚踢。“哥哥,别打了,不要打我”她哭了,苏鹏却气得一巴掌捂按住她的嘴脸,她呜呜地一边哭叫一边伸手去掰开苏鹏的手,“啊——”苏鹏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她听若未闻,张着爪子在苏鹏脸上一阵乱挠……
“我打死你,打死你……”
苏禾两只手在地上乱抓,她眼皮慢慢睁开,周围一片漆黑,这是在哪,不是家里,是……居然还在做前世的梦
那年十二岁,爸妈接回城里才一个多月,因为掰断了苏鹏的小手指,并且在他脸上留下了血淋淋的爪印,半个月后被送到寄宿学校,除了假期偶尔回去看看,那个家是什么样子已经模糊,可是梦里竟那般清晰
苏禾乌青的嘴角微微动了动,拉开一抹自嘲的弧度,居然还在想着那些事情,你还真不可救药
她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微微动了动,四肢百骸传来钻心蚀骨的痛,倒抽一口冷后,她不再动弹,心里疑惑道袁喜儿到哪儿去了,她怎么可能放过自己?
即便这般趴着不动,剧痛却还是在折磨着她,她咬着嘴唇,眼泪不可抑制地顺着眼角流到耳蜗里,如若不是现在的这具身体练得甚是强硬,自己怕是早已过了鬼门关喝了孟婆汤了吧,便是再痛,也要忍着
苏禾不知道确切地过了多久,窗口渐渐露出朦胧胧的灰白色,天快要亮了么,施黛柔的话在她耳朵里回旋:“你们两个人当中,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出去”
这时,外屋的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一根蜡烛拉长了一个影子缓缓往这里移动,苏禾仔细地盯着,心里问道这是施黛柔派人来验收结果了吗?那个袁喜儿究竟去哪儿了?
借着烛光,苏禾看清了红梅那张俏丽的脸蛋,她立在离苏禾两米远的地方,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苏禾,轻启红唇道:“恭喜禾儿小妹,看来——你赢了?”
苏禾随着红梅的眼神偏过脑袋,愕然发现自己前方还躺着一个人,一经回忆再看服饰,正是袁喜儿,她的头靠在立起的桌子上,整个人一动不动甚是诡异
已经死了?不可能啊,自己只是将她绊倒了,苏禾仔细回忆着,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个镜头。如果不是身负重伤,她真想冲过去看看是不是真如她猜想的那样。
红梅挪着步子走到袁喜儿身旁蹲下,看着袁喜儿瞪得老大的眼睛,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伸手试了试她的鼻息,转过头一脸无奈地看着苏禾道:“她还没死?”
她倒转蜡烛滴了两滴蜡油在地上,再把蜡烛固定在蜡油上,方起身将一把短刀放在苏禾身边,浅笑盈盈地道:“势必将她头颅斩下来否则阁主要不高兴的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不然天可就亮了”
苏禾怔怔地看着出到外屋去的红梅,过了两分钟才醒过神来,她忍着身体的剧痛,一点点爬到了袁喜儿的身边,那张脸已经灰白,睁大的眼睛格外令人恐怖,额头七分偏左处有一个黑点露出两厘米长的针尖。
苏禾伸手往袁喜儿颈部动脉一探,果然没死
苏禾将自己的整张脸匍匐在地上,冰凉的感觉令她清醒不少,一定要做吗?
她的手颤抖着举起那把短刀,对准了袁喜儿的脖子,苍凉的声音道:“你不死就是我死,我死了你还得死”
噗
血浆溅射,一片血瀑模糊了苏禾的眼睛,她看到自己的心正被划开一道口子,那是一道不可弥合的痛,她噙着一丝狠笑,晕厥在整个红茫茫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