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柳青青收下被休弃的文书这一消息最高兴的莫过于杨柳青了。可惜他受的伤太重,卧床不起,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能够飞到柳青青下榻的养生堂了。所以,当柳青青带着莺莺来到别院来看他的时候,他强忍着疼痛扎挣着坐了起来。
柳青青紧走几步,一边在杨柳青的后边放上一个枕头倚靠,一边就势看一看杨柳青的伤势,轻轻的撩起杨柳青的上身衣服,看见背后还是伤痕累累。心里不觉为杨柳青不值,这番打就是因为自己啊,不觉柔声说道:“表少爷受苦了,我这心里不知道多么感激,要不是我昨晚上来找你,你怎么会受这么大的苦楚?”
杨柳青心头一片感动,想一想昨晚自己也是糊涂,怎么就想要和小表嫂同塌而眠呢?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但是因为这么点苦楚,就得到美人的垂青,也算值了。
柳青青对着莺莺燕燕道:“你们两个到门外守着,不要人进来,我要和表少爷说几句体惜话。”她今晚来是有目的的,就是想知道究竟是谁要害她。
两人答应一声,站到门外候着,兼听着外边的动静。屋子里柳青青和杨柳青说上了话。
柳青青道:“今天,我收下了胡少给的休妻文书,真是进退无颜仪。惭愧惭愧”
其实,她心里乐得不行,自由了,可是莺莺愁眉苦脸,说没有脸见故人。小莲则哭哭啼啼,说自己命苦,所以,柳青青觉得大家都是这样认为的,故意这样说。
杨柳青道:“哪里的话,这是小表嫂的福气,您不知道,如果你继续留在胡家做表哥的妻子,你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柳青青道:“表少爷你是如何知道?难道,那天在水里弄鬼的就是想害我的人?就是因为我是胡少的妻子?”
杨柳青道:“正是,不瞒你说,你在红翠山庄的路上受伤,还有在水里遇劫都是有人刻意为之。你离开胡少是上上之策,哪里用得着惭愧。”
柳青青道:“前边在路上遭遇绊马索,我原本以为是你所为,但是看你在水里舍身相救,我就知道不是你,我也明白,表少爷是对我最好的人。”这马屁拍的恰到好处,柳青青的长项就是阿谀奉承,即使患了痴妄之症依然不改自己的思维。
杨柳青道:“我已经恳求那人不要伤害你,所以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柳青青道:“谢谢表少爷这么仗义。难道表少爷认识那个人。”
杨柳青按怪自己说秃噜了嘴,转而言道:“我不是仗义,我对小表嫂仰慕已久,但是因为你是表哥的,所以我不好亲近。”柳青青心说你也没有少祸害你的表嫂们呢?嘴上却假装谦恭:“青青惭愧,残花败柳,不值得表少爷错爱。只是那个人究竟是谁?竟有这么大的本事,难道他是胡家的内贼?”
杨柳青摇一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我每次和他见面他都不露面,只是觉得他的声音苍老,是个上了年纪的人。”
“你可否再次和他邀约?”柳青青想亲自会一会这个人。
“他不会见你的,以后,连我也怕不会再见,因为我们的目标是胡少的妻子,其实是他的心爱之人,如今,我的一颗心已经有了归属,不会再害人了。所以,他也不会见我了吧。”
“表少爷迷途知返,真是幸甚”
你不想知道是谁俘虏了我的心吗?
柳青青心里说救你的色色表情,想不明白也难。但是不肯点破,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我对你的仰慕已久吗?我现在才知道喜欢的滋味,我甘愿为你付出一切。如今你已经恢复了自由之身,你尽管安心在柳家等待,等我的病好了,我一定去柳家提亲。”杨柳青热切地看着柳青青道。
柳青青道:“表少爷对我说到我真情,我没齿难忘,只是我患了痴妄之症,只怕不好接受表少爷的心意,还是等我的病好了,再说吧。”
好家伙,真把今晚上当成表白之夜了。柳青青已经达到了目的,知道再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她站起身来,悲悲切切道:“表少爷对我的好,青青无以回报,你也知道,轻轻如果在一年之内,遇不到至情至性的人,或者遇不上另一颗碧玉佛的话,就有可能有性命之忧,只盼着,表少爷能够把对我的感情放在燕燕的身上,表少爷看见燕燕就如同看见了我一般。明天,我就会离开山庄,希望表少爷多多保重。“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杨柳青的热情总算收贮了。
亲手为杨柳青放下枕头,盖上被子,柳青青疑似依依不舍的表情,彻底打动了杨柳青,他是眼含热泪,目送柳青青出去的。
和燕燕作别,柳青青和莺莺回到养生堂。已经有仆人牵着马车等在那里了。胡老夫人有令,叫他们连夜出庄,这正合青青的心意,现在不走,更待何时,难道等胡中人回来让事情有变吗?胡老夫人害怕自己的存在让亲兄弟反目,可惜啊可惜,他的这两个孩子还真的不再柳青青的眼里。
拿着胡老夫人给的令牌,一行人向山庄门口走去。小莲是送别的,莺莺是跟班的,倒在门口,小莲抱着柳青青的身体痛哭,迟迟不肯让柳青青离开。几个仆从不觉劝慰:“小夫人,您就让九夫人他们走吧,回头,老夫人责怪下来,我们可吃罪不起。”
小莲这才松开了手,看着柳青青和莺莺坐上了马车,心里越发的难受,这么些天的相处感情已经非常深厚,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再见。
车夫吆喝一声,马车奔驰,顺着下坡的盘山道快速行驶,夜里静寂无人,山道上只有马车的轱辘声。莺莺就有一些害怕。“小姐,不会有什么吧?会不会有劫道的?”
“闭嘴,”柳青青呵斥道。“你如果困就睡一下,等明天到了渡口,我们就走水路,你跟不可以乱说话,行道是有规矩的。”
说完又催促车夫道:“夜深人静,正好走路,你再快一些。”
“九夫人,这已经很快了,这是山道,走太快会有危险的,虽然我是老把式了,但是,好黑天不如赖白日。”车夫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却自称是老把式,逗笑了柳青青。
“看你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居然自称老把式,你不要吹牛啊”柳青青笑着道。
“”九夫人你不知道,我六七岁就在山庄当差,一直都是赶车,很熟练的。“算你能干,等你安全的把握送到渡口,我一定重赏你,如果你以后到了京城,你就到柳家找我,我一定好好款待你。”
“谢谢九夫人,你真好。”车夫很高兴,九夫人是个多么好的人,怎么老夫人却要休了她呢。可是知道这些话是不该问的,只好沉默了。
马车行行。走下了山。
车夫报告:“九夫人,我们已经上了平道,再走十五里就到了风云渡口了。”
柳青青听得高兴,“好极了,你在快一些。”
车夫答应一声是,更加快了。莺莺道:“都要点两半了,还要快,我不要快,再快到了渡口也是住店。”
车夫道:“渡口没有旅店,只有一个老汉在那里,晚上也可渡人过河的。”
莺莺正待说什么,柳青青捂住了她的嘴,侧耳倾听,“前边过来人了,我们不要说话。”
果然,一阵马蹄哒哒,过来一群夜行者。车夫眼尖,低声道:“是胡少。九夫人,怎么办?”
柳青青低声回道:“装作不知道,行过去。”
“可是,他有可能认得我们的马车。”车夫说:“马车是特制的与别家不同。”
“那就冲过去。”柳青青更加低了声音。三个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从胡少的边上赶了过去。
错车之后,快马加鞭,马车飞奔,就听后边喊道:“牛子,你要到哪里去?”
车夫惶恐,“胡少叫我的名字啦。”
“不用管他,快跑”
车夫也就是牛子哭腔道:“我不敢,胡少会打死我的”不快反慢了。柳青青钻出车厢,一手将牛子拽进车厢,另一只手抢过马鞭。挥起鞭子一记长甩,两匹马四蹄翻开,往前奔驰。
胡中人本来没有非得叫住马车,一见马车逃跑,一抖顿生,转身追了上来,他气的是西域朋友带过来的宝马良驹不一时就到了马车的前方,叫道:“停车,快停车”
柳青青不言一声继续挥鞭,胡中人一看急了,只见他身形一跃,跳上车的另一侧,和柳青青一样,一手将柳青青推入车厢,另一只手夺过马鞭,单手一拉马缰绳,马车一段小跑,终于是停了下来。
后边的人赶上来,点亮了火把,借着火把观看,胡中人怒极反笑:“柳青青,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跟随的人中听到说柳青青,也下马来到车前。“青青?你怎么在夜里出来了?”
柳青青仔细看一看来人,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