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氏大惊,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次间已经有丫头听到声音,忙起来服侍她穿衣梳洗。肖氏问那两个婆子,“究竟是什么事,这么半夜三更?”
那两个婆子亦是一脸茫然,“奴婢也不知道,进来通知的门房没说。”
肖氏实在想不通,打嫁进宋家来,可没遇这种事儿,“可有人去通知老爷?”
由于对肖氏不满,这几日宋庭达都歇在了小孙氏那边。
一个婆子道:“已经着人去叫了,这会儿应该到了前门口和府衙的人在说话。”
等肖氏收拾好到得前门,宋庭达果然已经等在那里,脸色难看地叫肖氏上了马车,就吩咐车夫跟上前面的两个骑马的衙差。
肖氏不知何事,开口问道:“老爷,这么半夜三更,府尹大人叫我们去干什么?”
宋庭达厉声道:“你教的好女儿!”
肖氏莫名其妙被他训,自然来气,“你这是来的哪门子脾气?府尹大人叫我们去,关女儿什么事?”
宋庭达恨恨瞪了她一眼,没再出声。稍后马车就停了,肖氏下车一看,这地方幽静得很,根本不似是府衙,更是奇怪了。那两个衙差带着两人一直往里走,直到进了一座小院,便看到了一身官服长相甚为威严的府尹大人正和安德山在低声交谈。
宋庭达立即上前一礼道:“薛大人……”一言未尽,面色已是涨得通红。
薛大人暗哼了一声,“宋大人,我是看在我们多年同僚的面上,这才通知你,你看,这通奸的罪名,我是不是该拿到庭堂上去审?”之前是接到一个人慌张来报案,说是这边安家别院失了盗,还伤了好多人,想不到这一查进来,居然见到一男一女相拥赤身睡在一起。拍醒他们一问,方知道是安德山的公子安子程和宋庭达的女儿宋金霞。好个奸夫婬妇,还未成亲就睡到一起,说出去怕不整个京城都震动?
宋庭达急得满头大汗,恳请道:“万请薛大人通融,此事万万不可宣扬出去。”
此时肖氏已被一个衙差带进了厢房,一进门就看到金霞的女乃娘李妈妈站在那里,旁边安夫人正垂泪,安子程木然地坐着。
“太太……老奴对不起您……”李妈妈一看到肖氏,一下子就跪到地上自扇嘴巴,那声音啪啪响,一听就打得很重。
肖氏万没料到会看到她在这里,正要问,安夫人已起了身,此时她双眼红肿,面色苍白,显然是着了气,“宋夫人,此事真正是……真正是……唉……”
肖氏还没明白这言犹未尽中是什么意思,从里间忽然冲出了一个人,一下子就扑到了她怀里,悲声哭道:“娘……”
肖氏身子一僵,推开金霞,颤着声音问,“金霞,告诉娘,你怎么会这里?不是应该在家里睡觉么?”
金霞更是哭得悲痛欲绝,正欲诉说,从屋外又进来两人,却是闻讯匆匆赶来向府尹大人求情的晋王妃和肖大太太,此刻晋王亲临,与肖常丙一起在向薛大人游说,希望他能将此事私了,若是上了公堂,不说安宋两家的颜面,连他们这些亲戚也跟着低了脸面。
肖大太太一见金霞,拉过来就是两耳光,“不要脸也要长脑子,想男人也不是这么个想法!”
金霞被她打得找不着南北,捂着脸连哭都不敢了,肖氏似乎已猜到什么,却是又气又痛,倒是把她护到身后道:“孩子还小,懂什么?嫂子干么又打又骂?”
肖大太太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就这么护短,看你能把女儿教成人我跟你姓!”
肖氏被她骂得下不来台,那边的晋王妃则冷笑了一声,“一个姑娘家,深更半夜到一个男人屋里,是个男人都会把持不住,没教养的!”
金霞叫道:“不是我!是……”
肖大太太又是一个嘴巴扇了过去,“你还有脸说,还不快点随你娘回去,要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
肖氏又疼又难受,脸上比被人扇了嘴巴子还火辣辣地,赶紧捂了金霞的嘴,把她朝外面拉。外面宋庭达一干人还在对着薛大人求情游说,肖大太太过去打了个招呼,薛大人倒是允了先把金霞带回去,不过还要随时听候发落。
一回到宋府,肖大太太就问因由,金霞只是一个劲的哭,李妈妈还虚虚实实地说了一些。说是下午的时候安家的大姑娘给金霞托了信,叫她晚上去别院会她大哥,金霞情为之动,这才去了。哪里知道那里今晚遭了贼人,一下子捅到了官府,这才把事情闹大了。
肖大太太问她们是如何出去的,李妈妈说是自己谎称下午有人来报信,说家里人得了急病要回去看看,门房才放了行。
李妈妈之所以不敢招实情,怕这实情一招,若被宋庭达知道,恐怕祸事更大,便都按着别人想的剧本去说,希望能安然无事。
肖氏气得发抖,想打金霞,看她哭得那么伤心,却是下不了手。等到天微亮的时候,宋庭达才一脸憔悴地回来,首先就取了家法,对着金霞就是一顿狠抽,那么狂怒的样子,没一个人敢拦。直到金霞哭喊着被打得皮开肉绽最后昏死过去,肖氏才敢将她护在身下,大声哭道:“老爷,别打了,再打就没了……”
宋庭达眼睛通红,怒斥,“走开,这么没有廉耻的东西,我今天就要打死她!”
肖氏跪着磕头,“老爷,求求你看在我们多年夫妻的情份上,就饶了她吧。”
宋庭达咬着牙根狠盯她。
“算了吧,就算打死她这事也发生了,总归是宋家的骨血,不能真让她就这么没了,回头还得要姓安的那小子来负责,不能这么白白便宜了他们。”肖大太太总算是消了气,这才劝阻宋庭达。
宋庭达怒哼了一声,“这事将来不知在京城传得多难听,不如让她死了安静。”
“得了,这事有我家老爷和晋王出面,那薛大人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宣扬出去。”肖氏倒是不以为然。
宋庭达铁青着脸,“那薛大人向来难缠,现在他手里掌握着人证物证,我们再怎么威逼他也不会服软。估计想把这事抹平,没有万儿八千两的银子他是不会放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