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兢兢战战,脑海中有两种声音不停交战,每一种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剑,互相砍杀,似要将对方驳倒。
她恨不能闭上耳朵,闭上眼睛,封锁一切的感官!
她不想让陆蓦北知道,只要想到,她就疼,撕心裂肺的,但这样她又觉得自己太窝囊了。
车窗外的天突然变得阴沉沉,灰蒙蒙,像罩了一层雾,看不清来路,也看不清去路,她怔忪茫然,迷失着,又彷徨着。
出租车司机操着一口偏带方言的普通话向白浅问着话,问了两声,听不见回答,透过后视镜,里面那女人木木的,眼睛瞅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长得很漂亮,不过脸色倒是很难看。自觉没趣,司机打开了收音机惚。
刺啦刺啦的噪声过后,传来清晰的女主播的声音。
这声音在这安寂的略微暗沉空间里,显得格外美妙,司机忍不住抿着嘴角哼起歌来,伴随着音调的起伏,头一点一点的,好不自在。
收音机里,一阵清亮高亢的歌声结束,又进了一段广告,什么房子,什么车子,癫痫病,最后又回到了女主播清爽的声音里温。
念叨了一堆,缓缓的音乐声响起,司机又抿起嘴角,跟着乐声瞎哼哼,伴随着舒缓的乐调,一抒情的女声进来,不是唱歌,像念诗,
我如果爱你——
绝不行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痴情的女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
声音缓缓流出,司机紧紧皱起了眉头,他一纯正大老爷们,听着个唧唧歪歪的干嘛,什么爱不爱的,能吃饱饭,回家就是热被窝,搂着媳妇儿睡觉,这多好……什么爱不爱的?听着都腻歪。
手抬起来,刚想要换台,抬眼忍不住又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那个漂亮乘客。她回过了头,好似正在听着,那司机放上去的手就没动,拿了下来又专心的开起车来。
似雾霭中穿梭的小小出租车内,依旧是响起了,这样坚定,温柔又似蕴含着无数力量的声音。
……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
也像戟,
我有我的红硕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览、虹裳,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
……
伴随着这一声长长的叹息,乐声收了尾。
车已经上了高架桥,司机正打着弯,隐隐的好像听到有压抑的哭声,他狐疑的皱了皱眉头,透过镜子向后看。
什么也没有看到。
这司机胆小,霎时就想到了那方面,脊背一凉,手一滑,险些冲出护栏。
哭声压抑的,断断续续的,越来越大……
他忍不住回头,这才瞧见,那个女人趴在后边,双手捂着脸,哭得还挺厉害。就连他这个外人听到了都肝颤儿。
人哭得这么厉害,哭得他心里怪别扭的,你说这一漂亮姑娘,条件也不错,那身衣服看着就值钱,长得又漂亮,有什么想不开的。
于是这东北老爷们受不了了,安慰人,这辈子都没安慰过,他家婆娘一哭,他一瞪眼立马就没了声,可这是客人,又不能瞪眼,这么哭着,他可不行,最是见不得这个,于是看着后边,开口‘劝慰’道,
“我说姑娘,有啥想不开的,怎么哭成这样?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往街上一站,十个里边十一个得夸你,你这别搁这儿哭了,哭的我心里发慌,这手一哆嗦咱俩就都交代了。”
无论司机怎么说着,白浅都止不了哭。
悲苦的,压抑的,绝望的,挣扎过的,好似这一刻全都要哭个干净。
说的是那么好听,那么好听,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但是,她的花朵在哪里,这少半生,浑浑噩噩,起初跟何以深,她便失了那最初最初的心,后来辗转,又是因为陆蓦北。
她变得愈发不像自己。
这不是她,梦醒,恍然起身照镜子,镜子那个披头散发,因纠结而面露狰狞的女人不是她,那个走着,走着,就突然蹲子来,一阵阵的发呆,也不是她。
她爱陆蓦北,她可以爱的深刻,爱的沉痛,爱的痴侮,但不能爱的卑微,卑微的连自己都没有。
她爱他,不要什么金钱首饰,不要什么虚名荣耀,只是要站在同等的位置,彼此相爱,彼此回眸一笑,只单单一眼,便觉得无比安心,无比欣喜。
但这些年,就在这么一刻她突然为自己悲哀起来。
她内心里有一种冲动,现在就回去,告诉陆蓦北,陆曼君回来了,她残了,坐在轮椅上,你要怎么选择是你的事,但是我亦有我的骄傲,这一次错过,无论怎么,我都不会再回头。再也不,押上性命也不。
她抬头,哭声已止,眼睛红肿,却无比清亮。
已经到了家门口,司机停下车。她又说,送她去金茂大厦。
这一路,她显得安静许多。
沉静的面容,轻轻笑着,略带忧伤的平和跟淡然,仿若一块透亮温润的玉,让人移不开眼,就连这大老粗司机都感觉到了她这一瞬间的变化。
内心不由纳罕,真是奇了。
一首破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其实不然,那话,它真真是踩在了她心尖尖儿上。
于是,这便有了现在的冲动,但事实却不配合着白浅的路走。
当她拄着双拐到了陆蓦北的公司,才知晓,他带着秘书去了临市,早上一到公司就走了。想通透了,白浅就不再挣扎,面色虽然苍白,虽然脚上缠着绷带,但却一点儿、丝毫都影响不了她因平然而散发出的柔柔光辉。
她腿脚不方便,陆蓦北的另一个秘书帮她在楼下叫了一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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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莫均昊坐在客厅里,隐约听到外边有说话的声音,想是本家哪个人过来探消息,便没主意,过了没有五分钟,保镖进来,将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交给他。
打开来看,里面静静的躺着那枚粉色钻戒。
他拿在手里,静静的看着。
就这么一个东西,看不出有丝毫的价值。
脑子里却忽然浮现出那张专注的,安静的,额头上微微汗湿的小脸,闭上眼,似乎还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香味。
他见过那么多漂亮的女人,个个都如这眼前的钻戒,美则美矣,他毫无感觉,在他眼里与一朵美艳的花,一件好看的衣服一样,没有丝毫区别,没有丝毫的特别。就拿白浅那张脸来说,虽然漂亮,他仍是没有感觉出什么。
但,从那个晚上开始,他脑子里时常浮现出,那个垂着眸,嘴唇发白,低头一针一针给他缝伤口的瘦小人影。
想想他便觉得,那张脸才是最好看的。
安静的空间里,啪的一声,莫均昊将盒子合上,随手扔在沙发上。这次想要杀他的人,不止那一波,后续肯定还会有。一旦他受伤的消息传出,他们便会趁着他在中国的这段时间组织一次又一次的暗杀,其中也不乏本家的人。
莫均昊早已猜到,准备好应策,但昨天晚上得到消息,一支武装部队抓获了一组非法持械的外国人,并当场击毙了三个。那些人正是科纳派过来的。
这绝对不是巧合,稍微一想,莫均昊便想到了陆蓦北身上。
果然。
陆蓦北这么做,他岂会不明白,不过,这一次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车从酒店里驶出,莫均昊靠坐在后座,他的腰间和肩膀都裹着一层又一层的医用绷带,不过罩在黑色真丝衬衣下面,看不出,也亏是这里面空调开得很足,这零下几度的天,他穿的竟像春天那般。
打从那天白浅跟陆蓦北走了之后,这些天莫均昊都没有派人将白浅请来。一是不安全,二是他有些乱,有些烦躁,因为她。
不过他做事一向果决,既然因她而乱,那便过来,瞧一瞧。
这车子驶进小区里面,停在白浅的楼下。黑色的劳斯莱斯,甚是抢眼。正值中午,来往的人也多。路过纷纷朝着这里行注目礼。
莫均昊坐在里面微微有些出神,他没说话,司机也不敢动,腰板挺得倍儿直。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约模一刻钟后,莫均昊抬眼,看了看外边,脸上已没了之前的困惑,他果断的开口,
“开车。回酒店。”
司机应声而答,话音刚落下,刚转动锁,还未启动,突然前边停了一辆出租车,就横在车前,挡住了去路。
这车后边是绿化带,向后也没法倒,只能等着。
大概过了有十几秒,绿色车门打开,首先从上面下来一根拐杖,接着就是一只缠得跟大面包似的脚。
动作很慢,眼见老板略有不耐,司机按了一下鸣笛。
白浅给了钱下车,这人刚下来,就听滴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抬头看了一眼那车,觉得有些眼熟。
人有些心不在焉也没注意,便拄着拐杖向楼口走去。
走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烫伤的那只脚整个都是尖疼尖疼的,拐杖架在胳膊上,没用惯,虽然上面包着一层软软的垫子,她还是有些受不住,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在出租车上哭得,现在鼻头有些痒,老想打喷嚏又打不出来,脑袋有些昏沉,反正整个人都很不舒服。
就想着赶快回去。
莫均昊本来没主意,司机那一声鸣笛,令他抬眼看了一下从那辆车上下来的人。起初不经意一撇,当看清楚那张脸时,眉头紧皱了起来。
“白浅。”
他匆匆叫了一声。
白浅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这就停下脚步,回头去看。
不远处依着车,站了一个人。他一身黑色衣服,上边只着一件丝质衬衣,靠上两个扣子没系,露出白皙的肌肤,脸色虽苍白,但丝毫不影响他那张英俊的脸和凛然的气质,整个人在这样的天里比他那辆车都耀眼。
白浅眼见着他,下意识的就皱了皱眉,莫均昊他这是来做什么?
趁着这空档,莫均昊已经走到白浅面前,如狼一般的眼睛直直锁在她的脚上,“怎么弄的?”
白浅不知该看哪儿,眼睛也只好落在自己脚上,甚是不在意的说,“做饭的时候不小心汤的。”
莫均昊皱了一下眉,收回视线,落在白浅脸上,又看到了那双红肿的眼睛,“你哭了?很疼?”
白浅含糊的应了一声,便在这个时候,莫均昊的司机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件黑色外套,给他披在身上。
外边确实很冷,现在这非常时期,虽然莫均昊是伤员,但是白浅不打算请他上去。
两个人相对而站,如今都是病号,白浅鼻头痒痒,一阵发冷,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莫均昊挪动脚步,说了句,“上去吧。”然后就转身走到车边,坐了上去。
白浅松了一口气,拄着拐杖一步步挪到电梯口,等着电梯下来,就直接进去,连个头都没回。
回到家,张嫂已经把饭做好了。
一进到温暖的室内,白浅头晕的跟厉害,她知道自己这是感冒了,模模额头,好像不烫,坚持着陪遥遥吃完饭。
自己进屋,倒头躺在床上。
这一睡,就没起来,中间陆蓦北打来一次电话,是张嫂接的。
陆蓦北在临市还要见一个人,恰巧那人今天去了部队,他便去了那儿,事情谈完,碰到了以前在部队上的搏击教练,许多年没见,这就聚了起来。
回不去,又担心着白浅的伤,打个电话,让张嫂陪着她再去医院看看,毕竟陈锦不是这方面的医生。张嫂应下,想着等白浅醒来就去。
这一等,等到下午三点,里面没有一点儿动静,张嫂便进屋瞧了瞧。
白浅盖着被子,背对着门,一动不动,看样子睡得很熟,张嫂没忍心叫,转身又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
“阿姨,妈妈为什么不和遥遥玩?”遥遥抱着一个大布女圭女圭正站在门口,瞪着大眼睛。
瞧着这可爱的模样,张嫂忍不住,张手一把将她连带着布女圭女圭一起抱起来,边向客厅走,便哄着她,“妈妈在睡觉,阿姨陪你玩啊,咱们玩转圈圈好不好?”
这一陪孩子就忘了时间。
一个下午过去。
冬天外边的天黑的早,到五点半就黑透了。遥遥这丫头,开始一个劲儿的喊饿。张嫂又忙着去做饭。
等把米放进锅里,差不多出了香味,将火关小。
从厨房出来,看了看表,都已经六点了,心想,怎么还没醒,便转身,进了白浅的房间。
打开灯,看到白浅那姿势还是她之前进来那样,心里觉得不对劲,连忙走到床前边,借着光,白浅的脸红乎乎的。探手模上她的额头,烫的吓人。
跟老板打电话,他又不在本市。想到白浅的哥哥白赫就住在对门,她赶紧出去,走到对面去敲门。
白赫刚下班回来,连衣服还没换,就听到当当的敲门声,他走去开门。
一看到白赫,张嫂便急急说,“太太她病了,你快过去看看吧。”
乍看到一个陌生人对着他说这话,白赫有些懵,后来想想,人有些眼熟,好像在陆蓦北那边见过,这就明了,她口中的太太就是白浅。
赶紧的走到对门去。
白浅烧的厉害,昏昏沉沉的,知道有人在叫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了白赫,她咳了一声,哑着嗓子,说不出话来。
“你发烧了,咱们得去医院。”白赫边说着,边扶起她的身子。白浅挣了挣,被白赫吼低一声,“别动,听话。”
还是跟小时候那样。
张嫂打开白浅的衣柜,拿了一件棉服,白赫接过去就给她穿上,最后又拿了一张薄毯,整个将白浅裹起来,抱着向外走,不忘嘱托道,“把遥遥带到这边吧,让笑笑和你一起看着。这丫头不好带。”
果然,还没出门,遥遥就拽住了白赫的胳膊,“舅舅,我也要去。”
“遥遥乖,妈妈病了,舅舅带妈妈去看病,你在家要乖乖的啊。”说完向张嫂使了个眼色,张嫂一把将遥遥抱起来,抱在怀里。
听到动静的朱笑笑也走了出来,见着阵场,还没问怎么了,就听白赫说,“去把我车钥匙拿过来。”
朱笑笑应了一声,赶紧回房将钥匙拿来递到白赫的手上,“我也跟着去吧。”
“不用。”白赫说着,就直接抱着白浅上了电梯。
到医院挂的急诊,没用等。医生给白浅打了一剂退烧针,看着她那脚,狠狠的皱起了眉头,剥开伤口看了看,不知道哪个医生给弄的,严重的不合格。
白浅本来就不怎么清醒,困顿的很,医生在给她重新处理伤口的时候,彻底的就给疼醒了。
之后,脑子就一直清醒的很。
白赫去办了住院手续,之后白浅就躺在了病房的床上,手上被吊着点滴瓶,不过,折腾这一个小时,烧退了许多。人也有了些精神。
住在同一个病房里的那人已经睡着了,屋里静静的,估计已经是很晚了,白浅让白赫回去,白赫推月兑说晚上陪她,
白浅笑笑,他还真把她当成小时候那样了。“我没事,你回去吧,明天还得上班。”说完这话,白浅突然想起答应陆曼君的话。
脸上的笑一点一点褪下,整个人也安静下来,她垂下眸子,拨弄着手上的输液管,细细带着沙哑的声音从下面缓缓流出,“哥,我见到了陆曼君……她说要去祭拜爸爸。她的手机号我存在手机上了,就在我大衣口袋里。明天你陪她去吧。”
她如此平静,反倒白赫一惊,瞳孔倏尔微微变大,正想说什么,白浅扬起头,浅浅一笑,“都说侄女像姑姑,原来这话一点儿都不假啊。不过——哥,她的腿不能动了,现在坐在轮椅上。”
“白白……”
“哥,我没事。”白浅扬唇,又是一笑。
看得白赫心里又是一阵阵发紧,发疼,他的白白,他小时候扛在肩头的小妹妹终于长大了,能够坦然的面对着一切,淡然的说出这一切。
但这种长大,却让他痛,心口位置紧紧的揪着,而那丫头就这么看着他,嘴角还带着笑,白赫终是没忍住,长叹口气,伸手揉着她的小脑袋,“你这傻丫头。傻丫头。”
就这么说着,像是叹息,手上的力道也跟着不自觉加重,白浅躲着,不敢大声,低声嚷着,“别拍我头了,整个还傻呢,被你再拍更傻了。”
白赫低低笑着,轻轻拧了拧她的耳朵,对上她的眼睛,认真的说,“白白,陆蓦北他心里有你,别这么悲观。”
不知道是不是鼻子不舒服,反正白浅哼哼了一声,没说别的,过了会儿,她又开始赶人,“再晚路上就不安全了,你赶紧回去吧,明天早上记得请假。”
“嗯,知道,你自己注意点儿,有什么不舒服叫护士。”
“知道啦知道啦,走吧,快走吧。”这又一个劲儿赶人了,白赫起来,拿上外套,又不放心的嘱托了两句,这才离开|房间。
出了门,嘴角扬起,这样的白浅,才是小时候那个他熟悉的小女孩。之前的她,活的太压抑了。
白赫走后,白浅却是睡不着了。
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同侧传来那人的呼噜声。白赫在的时候觉不出来,现在人一走,成了白浅自己,就显得格外的响亮。
不过在这样的夜里,白浅却是欢喜的。
点滴管,滴滴答答的滴着,窗外一片黑暗,响亮的鼾声,至少这屋里不是她一个人。
第二天烧退了,脚上的伤也没有那么疼。张嫂带着遥遥来医院里,遥遥抱着一个保温盒,扁着嘴,两个大大的眼睛,红红的,肿肿的,很委屈的样子,显然昨天晚上是一顿狼嚎。一见到白浅就眼里的泪啪嗒啪嗒就掉下来了。昨天晚上吓坏她了。白浅抱着好一阵哄才行。
中午白赫过来的时候,就简单的说了几句,然后将白浅的手机给她拿了过来,中间陆蓦北打过一个电话,问她的情况,白赫只说没事。
当时他正在墓地上,陆曼君就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