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如尘的脚已经开始消肿了,母亲左灵儿由丫鬟搀扶着来看过,念了几句阿弥陀佛,便喜滋滋地又回房念经求佛去了。龙吟龙哈清音来看过后,都放心地去了,沙冰属于无业游民,便自告奋勇留下来陪如尘。
如尘对着小凤吩咐了一圈家事,想起墨月,你不是不来看我吗,那就叫你去替娘抄经书。小凤传达指令去了。
“丫头,看不出来你还真善于管家啊。”沙冰赞道。
如尘撇撇嘴:“沙冰哥哥,只要你说话,我都要在心里倒嚼一番,品品话里的味道,挤挤话里的水分,否则一不小心就栽了。”
“栽了好,我等着扶呢。”沙冰总是一脸的玩世不恭。
“你啊,好好的话到你嘴里说出来,别人就会防着点,没个正行。”
“我啊,我一说话能把活人气死,还能把死人气的直翻白眼,这也叫本事,沙某人就这点本事啦。”沙冰哈哈大笑,“不过我沙大炮,从不平白无故放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炮轰埋人,我的脑袋若想对付人,打个盹,都够别人追半天的。””切”
“别切我的脑袋。”
“我晕”
“我扶。”
“我倒。””我跑。”
“你去死吧。”
“我不死,我死了没人陪你。”
“你这人说你坏吧,又一身正气,说你好吧,又满肚子歪门邪道。”
“你看着办吧,棒打、刀切、火烧、水溺、随你便,沙大炮还是沙大炮,消灭不掉。”
“沙冰哥哥,你怎么整副无赖德行,牙笑掉了。”
“掉了别怕,我替你满地找牙。”
如尘笑得拿个枕头就砸向沙冰。
窗外,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一会小凤慌慌张张地跑来告诉如尘:“小姐,小姐,墨少爷骑着她的黑马疯也似的出了白府。”如尘一怔,那个大墨鱼,又玩的一出什么戏?
中午了,晚上了,深夜了,墨月没有回来。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墨月依然没有回来。
如尘已经能下地行走了,她来到小花园,坐在一簇白菊旁边,这里的好多花都是墨月栽的,夏天一天一天渐远,菊花已经打起了花骨朵,看着这些花,如尘的心上忽然就倒了五味瓶,那个恶少,原来一直就是在欺辱我,他竟然强吻了我就拍拍消失了,该死的,再撞到我手上,我捏死你,砸死你,砍了你,剁了你……
这天晚上,如尘熄了灯却并没有睡着,忽然“咚咚”有人敲了两下窗。如尘飞身而起,贴着窗低声喝问:“谁?”
“大姐阁老大,我就不进去了,前来告知你玉面狐狸下落,她如今藏于皇城以北两百多里处的骷髅山,她女儿应柔却在江湖上四处飘摇,引得人人都以追踪应柔为找到玉面狐狸的最终目标,骗过江湖,骗不了大姐阁,还有,骷髅山山洞太多,我还没模清她的藏身洞窟。告辞”
一阵轻微的风声飘过,窗外旋即无声无息。
骷髅山好阴森的名字……
沙冰依旧每天从龙家过来陪如尘,他嘻嘻哈哈说话逗如尘乐,却发现如尘忽然间心不在焉了,常常忘了答话,简直拿他当空气了。
“呃,丫头有心事了就跟哥说,我替你分忧。”
如尘盯着沙冰看了半天,盯得沙冰心里直长毛:“喂,丫头,我没做坏事哦,别拿我像过堂似的。”
“沙冰哥哥,我问你一句话。”
“丫头,对你,哥哥我有问必答,有求必应,有难必帮。”
“好,我正希望听到此话,如果我现在要全力对付你的姑妈,你会帮谁?”
“这个,还用问,谁正道我帮谁。”
“那你认为我属正还是属邪?”
“这个还用问?你当然属正,但是你好像只想找我姑妈问云山的消息,怎么反倒准备对付她了?”
如尘在那个草屋捡到爹的荷包时心里就明白爹是被谁劫去了,但是她一直没有说,一是她还想再查清楚点,二是怕沙冰情绪早早波动。
如尘拿出那只荷包递给沙冰看:“这是我在你姑妈草屋捡到的我绣给我爹的荷包,我脚上的毒针也是你姑妈所为,你姑妈赶的马车里的确藏着一个人,我虽没看清,但定是我爹无疑。”
沙冰听了并没有吃惊,好像知道他姑妈应该可以做出这种事情:“那么,你爹会不会也是我表妹应柔的爹?”
“不知道。”如尘一脸黑线,她分明不想接受这个事实,“我只问你,你帮不帮我。”
沙冰忽然间一脸纠结。
如尘脸色突变,口气忽然冰到零下几十度:“我明白了,我没有你表妹亲,你当然选择帮你姑妈表妹,你姑妈给我家下了黑白咒,咒死了我的哥哥姐姐,黑白了我的一生,这还不够,又射毒针害我,但是我还是没死掉,你现在可以立马替她补我一刀了。”
沙冰大汗,一脸的崩溃:“丫头,别这样说我,我说过谁正道我帮谁……”看着如尘瞬间冰冷的目光,沙冰艰难地咽了口吐沫:“不管你需要我怎样帮你,我都帮,我只请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不要伤害应柔,她没有参与这一切。”
“好,我不伤害她,但是如果她帮玉面狐狸一定要致我于死地呢?”
“不会的,应柔的本质是善良的,我也不会让她伤害你。”沙冰的声音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沉重。
沉默……
躺在床上多天,骨头好似都僵硬了,如尘开始在院子里舞剑活动筋骨,沙冰在边上走来走去。
秋温适宜,练武的好季节,也是出行的好时期。如尘不停歇地练剑,恨不得瞬间就技艺超群,然后所向披靡。
“丫头,歇歇吧。”沙冰开口了。
如尘收了剑,在石凳上坐下,“明天出发。”
“不要再养几天?”沙冰在如尘的脸上探寻可能性。
“不要。”如尘回答的非常干脆。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就出发了。出了城,快马嘶叫着,扬起一路的烟尘,直往北而去。
如尘冲在最前面,怀着急切的心情,带着满心的愤恨。
骷髅山,我来了。
仅半天,几人已到骷髅山脚下。骷髅山因何得名?不仅仅因为山形怪异,山洞众多,还因为主峰的险峻,几乎无人敢攀,谁敢涉足,就等于将成一具骷髅。
如尘、沙冰、龙哈、清音,四匹马一字排于山脚,皆用目光判断玉面狐狸最有可能的藏身的方向。骑马上山是不可能的了,四人跳下马背,准备分散开来登山。
“大伙先等一下。”龙哈掏出净尘法师赠与他爹的拒毒丸分给大家,“一人一颗啊,觉得可能危险的时候吞下,等中毒了再吃可没用了哦。”
发到沙冰,龙哈收了起来,不给了。
沙冰瞪眼道:“我跟你们是一头的,我姑妈不一定就对我手下留情,你龙蛤蟆怎么就巴不得我死啊。”
龙哈哼哼了两声:“你就省一粒吧,以后咱们用着它的地方还多的是,和玉面狐狸的较量不会是一天两天了。”
“不给拉倒,我想我是真用不着,我姑妈和表妹怎么着也不能对我下毒手。”沙冰一脸的自信。
如尘发令了:“分头登山寻找,你们三那几个侧峰,主峰是我的,三个时辰后在这里会和,这期间谁有异常情况谁就发消息弹,大家就一齐赶去。”
“不行,主峰是我的。”清音发话了。
“小和尚功夫最好,让小和尚搜主峰。”沙冰和龙哈也举手赞成。
“别争了,就这样了。”话毕,她第一个飞身上山了。
“尘儿,千万小心啊。”龙哈的心都要揪起来了,沙冰也有点担心,清音不知道如尘功夫的深浅,此时,看着如尘轻盈的身影,瞬间就掠过成片的树木,竟有些目瞪口呆:“哇,尘儿真是女中豪杰啊,这身手,真是没说的。”
再看看,沙冰和龙哈都走了,就自己还原地没动呢,于是急忙提气飞上一棵树,然后轻点着树梢,开始向山腰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