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糖糖和卓老夫人的死有关?”季晨风试探性的问道,双眼死死的盯着卓逸城,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倏地,卓逸城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漆黑的眼底闪过一抹痛苦的光芒,虽然仅是一秒间的事情,不过还是被季晨风捕捉到了。
果然他猜得没有错!
***
季晨风微微一笑,笑容之中带着倾倒众生的魅惑:“钱我当然要,只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风开笑看。
“糖糖?”聂子皓细细的咀嚼着这两个字,镜片之后一双湛黑的眸底闪烁着轻蔑的光芒:“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既然要谈他人的事,你应该去找糖糖本人谈才对。”
“不是?”虽然之前他想想也觉得有些幼稚,但除了这事还能是…“那难不成是三年前我抢了你们公司年度最大合作案?”
方才所有他说的话都是卓逸城事先交代给他的,为了就是套出许婉莹的话,让她亲口承认她所犯下的罪行。
呵…
“你就不怕我去告诉卓逸城,这一切都是你怂恿我做的?”
他张了张口正想询问他突然是怎么了之时,一道夹杂着愠怒的熟悉嗓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我不像卓总那么有空,上班时间还到处乱跑。”聂子皓敛去眼中的诧异走到办公桌前,冷冷道:“还有我和你很熟吗?为什么要跟你吃午餐?”说着俯身按下电话,接通外线。“你们不想要这份工作了是吧?是谁允许你们随便把人放进来…”
“糖糖,你在说什…”话语说到一半,卓逸城突然明白了。他一个转过头看向对面的聂子皓,在看到他眼底带着的那丝挑衅之后,明白了。
原本跨向前的右脚在迟疑了会儿又落回了原地。她转身过来看向季晨风,突然笑了起来。
季晨风看了她一眼,淡淡吐出两个字:“没有。”
“当然不是!”许婉莹激烈的否认。“她的事情怎么和我可能有关系?那天早上我可是一早就离开了卓家,而且…”她的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完,剩余的话就因为季晨风突然说出的话而卡在了喉咙里。
季晨风微微一笑,摇头:“不,你不欠我。会答应这么做并不是因为的关系,而是…”脑海里浮现出那一张带泪的小脸,他哑了哑口调开了话题。“不过我很好奇,你会怎么处理她?”
目光敏锐的卓逸城也没有放过他震愕的表情,沉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曜黑鹰凖的双眸固定在季晨风的脸上,垂落在裤缝的两只手不自觉的紧握成了拳。
见他不再驱赶自己,卓逸城这才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许婉莹一双美目圆瞪着兀自喝着酒的他,眼角一阵阵的抽搐。“那么…那么也就是说你非但没有要了那个小贱人,同时还被赶出了御家?”
刚才说那席话,他是故意的!
她咬着牙,迅速地恢复了之前阴冷的表情,“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已经都告诉你了,够了吗?”她咬牙切齿地从口中挤出这么一句话,然后又不忘补充了一句:“别忘了当时要是没有你的帮助,我也不会那么顺利从那里逃了出来!算起来,你是我的共犯!”脑子凌乱异常,以至于她忘了一个问题,季晨风当时并没有在卓家逗留,他是怎么将这些事情连贯到一起的…
一语道破心思,顿时让许婉莹愣在了那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道冰冷的光芒由聂子皓的眼底射出,顿时办公室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
面对季晨风轻蔑的目光,卓逸城没有再说话。“不!我没有害死她,是她自己把药洒了一地没有吃药所以才会…”许婉莹一个激动便说了出来,说到一半她突然看到季晨风缓缓露出一抹阴险狡诈的笑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把那件事给说了出来。
两个人对视了一番,沉默不语…
她在做什么?她捂着自己的嘴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季晨风。她居然就这么被他套出了埋藏在心里整整三年的话…
“什么?没有?!那药效那么强烈你居然都没有得逞?”这也太可笑了吧!亏她花了那么大价钱买下那种药,而该死的他竟然还是没能占了卓以甜那个小贱人的清白!
视线直勾勾的看向兀自喝着闷酒的季晨风,他从口中吐出这么一句:“我欠你一次。”
许婉莹从包里拿出一张填写着五百万金额的支票丢到桌子上,从沙发上站起了身。
两人沉默的敌对了会儿,卓逸城突然叹了口气道,表情有些晦涩:“因为十年前由我一手举办晚宴,因为你的捣乱所以被我叫保安当着众人的面将你赶了出去,后来害你被人绑匪劫持,还登上了翌日的早报,你怀恨在心,所以想借由糖糖来报复我。”说来这一切也不能怪他,是因为他当时向发了疯一般在宴会场内莫名其妙指责他的不是,他才会叫人那么做。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季晨风看着卓逸城,缓缓道:“具体的我不知道,那一天许婉莹突然发短信给我要我把糖糖给叫走,我当时也没有怀疑什么。”他当时以为她是跟糖糖起了什么冲突,而那天刚好不巧爷爷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所以他打了电话给糖糖要她速度赶到医院。zVXC。
想到之前对她所做的那些残忍的事,此刻,卓逸城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两巴掌。
该死的,他竟然没有相信她!浓浓的懊悔在身体里翻涌不断,冲击着他本不平静的心。
不请自来的卓逸城双手环胸,靠在沙发背上,踢着脚,看着他凉凉说道:“有空一起吃顿午餐吗?”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们两清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说着转身迈开大步就往包厢外走去了。
今天聂氏,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正将支票塞进口袋里的季晨风连抬头都省了,直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录音笔丢到桌子上:“该录下的东西都在这里面了,接下来看你怎么做了,是要把她送进监狱还是什么的…”他建议道。
“你这是在做什么!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觉得他有些熟悉,后来叫人调查了一下他的背景,他才想到当年发生的事情。
一瞬间,笑容自卓逸城脸上褪去,冰冷的视线从得意的聂子皓的身上移回卓以甜的身上,英气的眉毛向上微蹙。“糖糖,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并没有对他说那些话,你要相信我。”
闻言,卓以甜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说:“他是我的男朋友,而你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陌生人,你觉得我会相信谁?”说着看不看一眼卓逸城受伤的表情,径自走到聂子皓身边勾住他的胳膊道。
语落,许婉莹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原本高傲的姿态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平静的眼底掀起一丝波澜,神色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她一咬牙冷冷的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拿掉,一咬银牙。
卓逸城的视线一僵,目光顿时变得深沉起来。
“离开了也可能再回去!”
明朗的天,艳阳高照,闷热的天际,大街上没有几个人。位于市中心,地处黄金地段,一幢拥有五十楼高的写字楼巍峨屹立,在阳光之下恢弘夺目,而这就是世界百强企业之一,现今唯一能够与卓越集团匹敌的劲敌,扬名海外的聂氏集团。
“嗯哼。”季晨风淡淡挑眉,表情平平淡淡没有太大起伏,就好像她说的那个人根本不是自己一样:“所以我现在需要你的资助。”
呵…想不到三十出头的他竟然被一个小了自己好几岁的男人设计!
抿了抿唇,他想到三年前卓老夫人去世的时间,突然又想到了某件事,于是瞳孔瞬间一亮,原本肿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瞠大。
弯腰从桌子上捡起录音笔塞进上衣口袋中,曜黑的眸底不带一丝潋滟。
他清了清嗓子,褪去脸上不羁的笑容,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看着她问道:“告诉我,卓老夫人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
“哈哈。”许婉莹就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花枝乱颤,末了才说道:“你说我怂恿你就是怂恿你了吗?你有什么证据!”眼底展露着锋利的光芒。
欺骗了卓逸城,还把一切栽赃给糖糖,威胁他离开糖糖…一系列的举动让他开始为许婉莹担忧,一条命够不够活的。
想到这里,聂子皓的喉结一动。正想说什么之时,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瞥到站在门口的那一抹纤瘦身影,随即,他的脸色一变,变得委婉。
季晨风淡然一笑,拿起桌上的酒杯啜饮了一口,才缓缓的重新把视线移到她的身上。
卓逸城冷冷的望着季晨风,半晌从牙缝之间挤出一句话:“我答应过她的,会给她一个毕生难忘的婚礼…”
突然响起的话语让卓逸城一怔,一回头一张带着愤怒的精致小脸瞬间映入他的眼帘。
听了季晨风的话,卓逸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发现老夫人死了,你想要逃跑,然而那个时候糖糖刚好进屋,于是你就躲了起来!生怕时间越久就会对自己越不利,你就让我打电话给糖糖把她叫走!然后你再把一切都栽赃到糖糖的身上!真正害死卓老夫人的是你,你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有区别吗?说到底,反正卓老夫人是因为你的话而心脏病发作,也是因为你的见死不救而死的。”他陈述着他所知道的事实。
见他敛着眸子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季晨风不问原因,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什么?”卓逸城露出迷茫的表情,“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他刚才叫的说的那两个字是人名吧?
看着表情闷沉的卓逸城,聂子皓一咬银牙,从口出吐出两个字:“子美。”语气之中饱含着对其的心疼。
季晨风放下手中的酒杯,倏地露出一抹笑,问:“三年前七月中旬那一天早上,你为什么发短信叫我把糖糖叫走?”
“糖糖,你怎么会…”惊喜还来不及在卓逸城的眼中浮现而出,就只见卓以甜疾步向他而来,然后冲着他低吼道:“我上次对你说得难道还不够清楚吗?你现在是想怎么样?”
他那可怜的姐姐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失去了一切,最后患上了精神病,可是这个可恨的男人不仅彻彻底底的忘了她,更是连她的名字都没有记住!
听完他的话,聂子皓只差没有笑出来。“你觉得我有可能这么幼稚吗?”聂子皓愤怒地朝他低吼道,额角青筋爆出。
幽幽的目光将许婉莹上下给扫视了一遍,他咧开唇角问道“我要你带的东西带了吗?”
“聂子美!”聂子皓重重的又重复了一遍,鹰凖的眸子紧盯着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卓逸城绝对已经死了不止一次了。
“你!”他灼灼有力的一句话叫许婉莹愣住了,半天没再说出一句话来。
为什么许婉莹要让季晨风叫走她?莫非…
许婉莹摆放在大腿上的两只手不知不觉的金握成了拳,瞳孔一阵剧烈的紧缩。
“这…这不关你的事。”心虚的她不由地低垂下了头,不敢迎向他炽热的眼眸。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袖手旁观,当时我在气头上没有发现她的异常…等到我发现她不对劲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不关我的事情…”她狡辩着,眼底有的是惊慌之色,并没有半点的愧疚。
“聂子美?”卓逸城的表情很是纳闷,看着聂子皓难看到极点的脸色,他的目光更是疑惑了。“这是个女生的名字吗?只是我不懂你告诉我做什么?”姓聂又是差不多的名,应该是他的姐姐或者妹妹,只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只是他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完,卓逸城却替他挂断了电话。
闻言,卓逸城下巴微扬,目光瞬间变得坚定起来:“我知道你为什么接近糖糖,也知道你想做什么!”
“吱呀。”一声包厢的门被打开,一抹漆黑的身影如影子一般从从门闪了进来。
“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要和糖糖交往吗?那好,我告诉你。”
原来她当时慌张的表情并不是因为他所想的那个原因,而是因为这个!卓逸城将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事情有了大概的轮廓。同时,他的脸色更加阴沉,浑身环绕着一股暴戾的气息。
“你当时对糖糖说了什么?”他回想起那天管家告知他的事情,说糖糖当时离去时的表情慌张,所以他才会对她产生怀疑…
受许婉莹的威胁因为害怕她真的会因此毁了一生,所以他竟然忘了彻底调查这件事!没有相信她的解释,反而认定她就是有罪的…
卓逸城迈开双腿朝他走来,明亮的灯光之下,一张俊脸铁青,光洁的额角青筋爆出,再加上那一双泛着冷光的冰眸,整个人环绕着一股恐怖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卓逸城陌生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聂子皓越看,脸上覆盖的一层冰霜越来越厚,抿紧成一条直线的薄唇更是散发着森森寒意。
“什么?”许婉莹迟疑了会儿重又回到沙发上坐下,一双美目紧盯着他不放。
看着她僵滞的表情,季晨风接着又道:“那天你假装离开了,然后等到佣人们都去用早餐了又偷偷的回了卓家。我不知道你们说了什么,但一定是闹了矛盾。按照卓老夫人刚烈的性子她绝对会对你万般羞辱,而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刺激了回去,后来老夫人心脏病复发猝死,而她的死就是你害的!”季晨风说得头头是道,就好像他在现场一般。
“长话短说,我今天过来是跟你谈有关糖糖的事情。”他收起嘴角的笑,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来了?”季晨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拿出一个空杯子为她倒了杯酒。“喝吗?”他将酒杯递到她的面前,然而许婉莹却毫不领情,于是他只能自己一饮而尽。
“疯子!”许婉莹说着就要从沙发上站起来。她没有理由把钱无端送给他!许婉莹转身便要往门口走去,然而才刚走了两步,身后便传来季晨风低低的话语声。
“你想要什么?”她眯细了一双好看的眼,竭力保持镇定。“钱吗?好,我可以给你。”
蓦地,带血的唇瓣往上一扬勾勒出一抹嘲弄,他用讽刺的话语笑道:“卓逸城,看来你对她的爱也不过如此。”爱一个人就要相信一个人,他连这一点都没有做到!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他凭空无赖你的喽?”卓以甜冷瞪着他,完全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而你当时就站在她的旁边,你却袖手旁观。”季晨风接下了她的话,嘴角漾着一抹令人猜透不出意味的笑。
他的嗓音清冽如泉水,带着一股魔力能够抚平人心中的不安,然而此刻在许婉莹听来,却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魔音,让她不由的开始发颤。
“是吗?”季晨风挑挑眉,伸出右手抚上她的手臂。“你不用紧张,这只是我前两天突然想到的问题而已,刚巧又想起那天好像是卓老夫人逝世的日子,所以顺口一提而已。”
闻言,一抹鄙夷的笑自许婉莹嫣红的唇瓣绽开,一声带着讽刺的话语从她红唇溢出:“呵,我跟你什么关系,凭什么要我给你钱?”无端发短信给她让她半夜出来,要不是想知道那晚的情况,她才不会出来赴约!
“很简单,我告诉你,因为我爱糖糖!所以卓先生,请你不要再质疑我为何接近糖糖,也请你不要再说什么让我离开她的话。我很爱糖糖,我不能离开她。抱歉了,你请回吧。”
…
三天之后的晚上。
对于卓逸城来说,解决许婉莹是迟早的事情,不过现在他最要做的,还是将围绕在卓以甜身边的男人逐个驱逐。
只是在她离开后没有多久,包厢的门又被推开了。
该死的,他怎么会突然想到问这个问题!
“我问你,那晚你得逞了吗?”她缓缓在他身边坐下,态度高傲。
一双写满冰冷的美目直直的瞪着坐在沙发上喝着闷酒的颓废男人,许婉莹迈开大步冲他走去。
“呵…”看着兀自垂下头,就像做错了事情的聂子皓,卓逸城反应不过来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他居然…
语落,只看见聂子皓的眸色一冽,放下手中的话筒。“奥?”他抬睫望向他,眼底泛着一层冰冷。“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接近糖糖?”他倒要听听看,他要怎么承认自己当年犯下的无耻罪行。
叫走?
卓逸城还来不及反应他的变化为何会这么快,就听到聂子皓用恳求的口吻说道。
“当时爷爷的腿受伤了,我在打电话给她之后,她马上就赶过来了。”
看着他带着指控意味的眼眸,许婉莹的身子一个颤抖,回道。
……
经过三天的治愈,季晨风脸上的伤明显好多了,狭长的眼不再肿得只剩一条缝,脸上的淤青消退多了,皮开肉绽的伤口也结了痂,又是与之前一模一样的俊美脸庞。
开完会议的聂子皓刚踏进办公室,一抹颀长的身影便落入了他的眼中,顿时叫他一愣,站在了原地。
“是。”卓逸城坚定的点点头,然而换来的却是卓以甜一阵轻蔑的笑。“你不相信我?”他紧蹙的眉头几乎可以夹死苍蝇了。
“你等很久了吧?抱歉路上塞车。我肚子饿了,我们快去吃饭吧。”
“嗯。”聂子皓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两人看都不看卓逸城一眼就往外走去。
在即将迈出办公室的那一刹那,卓以甜又说道:“最后一次对你说: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不然,我会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