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扬领着若狐回到王城的时候,上官父子和黑蛇族众都看得瞠目结舌,木雕泥塑般地愣在原地,半晌没有人能说出一句话。舒榒駑襻
蝶舞笑吟吟地道:“舅父曾说,只要我能让清扬打消了轻生的念头,不论什么条件你都答应。这句话,舅父可不要忘了。”
上官虹虽然也隐约知道蝶舞神通广大,去没有想到,她居然厉害到了能够起死回生的地步。从云清扬之前一心要为若狐殉情的举动,他也看出,云清扬对若狐用情之深,已经到了生死相随的地步。自己再想将他们拆散,也是徒劳。
一个活的情种,总要比一个死人好上许多。尽管上官虹心里仍不愿意云清扬跟若狐在一起,但也知道自己管不了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只有拂袖叹气道:“随你们吧!你若一定要娶她,静儿那边,你自己去说。”
司徒静看到若狐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但随后就平静了下来,端庄贤淑地对若狐点了点头,又转向云清扬:“我知道该怎么做。不会让你为难。妩”
“静儿姐姐……”若狐上前拉住了司徒静的衣袖,迟疑着说道,“你,你不要死……”
回望着若狐单纯娇怯的样子,静儿浅笑道:“我明白,清扬喜欢的是你,不是我。之前,我听说你是九尾狐,以为你使用媚术迷惑了清扬的心智,才对你出手。现下,我已知道,他是真心喜欢你。与其赖在他身边,倒不如知难而退。大家都会觉得好过些。若狐,你好好留在清扬身边,不要辜负了他对你的一片痴心。”
“我……”若狐无措地回望了身后的云清扬一眼,脸一红,急忙转回头,“可是,可是我不能让静儿姐姐因为我跟清扬哥哥在一起就……沮”
“傻丫头,别担心!我不会死的。”看着若狐小动物般天真直率的神情,司徒静心中也不禁生出了一丝怜爱,暗暗叹息:若狐生得楚楚动人,性子又难得是世间少有地纯真可爱,我见犹怜,更何况是清扬呢?
“静儿……我……”云清扬剑眉微蹙,想要张口,却觉得这个时候,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不合适。
司徒静抬眼望向云清扬,努力压住心中的酸楚:“清扬,你也不用觉得歉疚。当初你娶我过门,是听了上官叔叔和上官爷爷的命令,并非出自本心。我没有理由怪你。明日,我就禀告父兄,前往圣花神殿,侍奉在木、土二神身旁,了此一生。”
若狐还想继续劝阻,却被云清扬拉住了。云清扬朝若狐轻轻摇了摇头,任司徒静朝她飘然一礼之后,转身离去。
若狐有些着急:“清扬哥哥,你为什么不拦着静儿姐姐?”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既然已经决定跟你在一起,就不能再与其他人暧昧不清。那样,既害了你,也害了别人。”云清扬的神色变得有些严肃,“若狐,我知道你必须依赖吸取男子的精气才能生存下去。只要是我能给你的,我都会给你,即使是耗尽全身的精气。所以,你答应我,若非迫不得已,在我有生之年,你都不要再去吸别的男子的精气,好不好?”
“好!”若狐望着云清扬,眨了眨眼睛,突然露出了甜美无邪的笑容。仿佛暴雨过后,穿破乌云的第一缕阳光,绚烂得让云清扬的魂魄都不禁为之所夺……
若狐复活后的第二天,司徒静提出了进入圣花神殿的请求。得知这一消息时,所有黑蛇的族众都吃了一惊。司徒静是黑蛇少主的妻子,如今黑蛇成功夺取了王权,人们自然都以为,她就是森丘日后的皇后。从若狐死后,云清扬一心求死,黑蛇的族人才渐渐看出势头有些不对,纷纷猜疑少主被妖女所诱,一直对自己的妻子司徒静十分冷淡。
若司徒静只是求下一纸休书,提出与云清扬分道扬镳,倒也在众人的意料之中。然而,侍奉在神殿中的女子,必须是处子之身,司徒静身为人妻,怎么能再进入圣花神殿?
直到司徒静挽起衣袖,亮出手臂上那点鲜红的守宫砂之后,人们才恍然大悟。有人叹息,有人无奈,有人欢喜,有人伤悲……上官虹却立刻批准了司徒静的请求。
若狐复活的第三天,司徒静进入了圣花神殿。与此同时,上官虹同意凌天痕辞去圣花神殿圣者的要求,专门为凌天痕在圣花神殿之中设立了一个圣贤的虚职,仍以对待圣者的待遇对待凌天痕。并同时委任司徒静在下一任圣者出现之前,暂时代理圣花神殿圣女。
拿到批准自己辞呈的诏书,凌天痕只是付之一笑,随手丢到了身后的几案上。
蝶舞也不禁莞尔:“半个月前,天痕提出辞呈,舅父还在反复犹豫。若狐刚一复活,舅父就批准了你的辞呈。看样子,是知道你帮助清扬召回若狐魂魄,才使若狐复活的事情了?”
“我本也没想瞒他。”凌天痕眉宇间露出一分傲气。
蝶舞沉吟道:“司徒静虽然离开了清扬,心里始终还是喜欢他,但绝对不会办出对清扬不利的事情。舅父这样做,既稳住了司徒家的人,又补偿了司徒静,还借机将心月复安插进了圣花神殿,镇住了这边的不稳定势力。果然是一举多得的好主意。舅父不愧是一代枭雄之材。换做清扬,就不一定有这样深的心机了。”
看着蝶舞一副认真推敲的样子,凌天痕淡然笑道:“他是蝶儿的舅父,自然不会算计到蝶儿身上。何必费心去研究他的心机?”
“我倒不担心舅父会害我。只是觉得舅父为人这样古板,心机又如此深,想要从他手中将娘带走,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前一次,我利用清扬的苦肉计,钻了个空子,让他答应让清扬和若狐在一起。估计,舅父已经对我有了防备,再想故技重施,恐怕就不灵了。”
伸出二指,抚平蝶舞微蹙的眉头,凌天痕笑道:“总是为别人的事情费心。索命环不久便要临世了。就算担心,你也该担心索命环会落入别人手中的事情才对。”蝶舞摇头浅笑:“该是我的,别人怎么抢也抢不走;不该是我的,就算争也挣不到。索命环的事情,现在想也没有用。只要十日之后,我们准时到达沙城,花落谁家自有天命。何况,有你在身边,我根本就不必担心别人从我手中将索命环夺走。”
“你倒是自信得很。”
“倒也不是自信,只是操心也没有用的事情,我从来不去操心。”说着,蝶舞突然朝凌天痕古怪地笑了笑,“天痕,最近你总跟师兄混在一起,是不是在偷偷教他什么法诀?上次,师兄使用冰夷流云都没有将法力全部耗光。一定是你传授了他什么法门,是不是?”
没有回答蝶舞的话,凌天痕笑着反问道:“怎么?你不喜欢我教导子兴?”
“不是!天痕肯教师兄东西,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不喜欢?只是……”蝶舞顿了顿,叹了一口气,“那次,在妖界焰池旁,飞云为了我出犯天条,反转五行轮。我担心他会出事,不得不求助于蝶依的力量,随即失去了意识。等我醒过来后,盈冰就已经不见了。师兄说,盈冰已经被救出来。是因为跟他赌气才回了羽族。我也暂且信了。”
“难道,蝶儿没有相信?”
蝶舞无奈地笑了笑:“我又不是呆子,怎么会真的相信这种骗三岁小孩子的话?只是,大家既然都希望我那样相信,我也就装着相信罢了。我知道,盈冰的事情,一定又出了什么岔子,而且多半与我……不,与蝶依有关。”
凌天痕定定凝望着蝶舞,眼底少有地飘过一丝痛苦之色。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将蝶舞拉入怀中。没有做声,只是无言地抱着她。
“表面看起来,师兄是个轻浮浪荡的人,但实际上,师兄是很守誓言的。他说过,要陪在我身边,陪我周游列国,陪我看不同的风土人情,陪我修炼技能法术,一直到我破界成仙。他也一直信守着这个诺言。但是,我却不想他因为等我,而耽误了修行,耽误了救盈冰的大事。所以,我才要早些将人界的事情全部了结,早日破界成仙。”
“因此,蝶儿才急着想要将母亲迎回水韵,送道父亲身边?”轻轻抚模着蝶舞顺滑的青丝,凌天痕笑道,“既然你执意要将母亲带回水韵,又打算将云红红怎样?”
“云红红?”蝶舞惊呼一声,“我已经把她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