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缨已嫁过来三日,这日,按习俗,两人便需回门。这回门所需礼品物什,夫人早已命人备好,又怕公子不知礼届时引人笑话,便又将礼节细细交待一番。
赵玉缨嫁到司徒府已三日,众人皆知两人已圆了房。公子知道自己再也洗月兑不了这名份,便只有无奈与玉缨一齐回了赵府。
赵府已早早派了人在门口迎接小姐和姑爷上门。这公子被老爷叫去训话,二夫人自是拉了自家闺女去聊体己话。
二夫人问的无非便是公子待她如何之类的话。玉缨面皮微薄,只羞红了脸含糊应道:“夫君对玉缨还算亲厚有礼。”
二夫人正在仔细寻思闺女这话是何意,原本候在门口的阿离却接口道:“小姐你要骗夫人到几时!”
玉缨已恼道:“阿离休要多嘴!”
二夫人一瞧两人神色,知玉缨有事隐瞒,便向阿离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阿离速速与我道来!”于是,阿离便将在小姐门口候命,却未曾听见屋里有什么大的动静之事皆告诉了二夫人。
二夫人伸手点了点玉缨的脑袋,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数落道:“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这男人,身心皆要抓在手里。若他现下心中无你,你至少应该先抓住他的身。待怀了他的孩子,母凭子贵,他还能再无视你么?”
“那公子是个专情守礼之人,我也曾主动引诱于他,但他竟不为所动,我又有什么办法。”言到最后,玉缨语调渐低,甚是落寞。
“这才嫁进司徒府几日,便已教那桃芝挫了锐气?你不是说已对他一见钟情,非他司徒瑾瑜不嫁,还寻死觅活逼迫于我们么,我看你对付起爹娘来倒是满心的算计,怎到了他跟前却这幅任人宰割的可怜模样!”二夫人愤然道。
玉缨默然无语,二夫人恨恨盯了她半晌,便下了决心。起身从床头梳妆柜中拿了个看着成色还不错的玉镯子,递给阿离,便附耳过去吩咐了一番。
午间一同用膳时,阿离已回转,却未露声色,只老实立在一边。玉缨瞧见夫人仿佛曾用眼光去询问,那阿离只悄悄点了点头。玉缨觉得心中矛盾之余竟已稍安。
公子念着玉缨肯一直陪着自己做戏,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便也在赵府表现得颇为殷勤周道。聊了两个时辰,老爷已对公子赞不绝口。
到了晚间,赵府仍留了两人吃酒,原本公子想尽早回去,就能赶紧上山去接桃芝,可玉缨却略红了眼圈,言语间有些哀求之意,“玉缨既嫁入了司徒府,平日也不便常来娘家走动,只这一日,夫君便不能让我与爹娘好好说说体己话么?”
“玉儿,你知我――”公子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为怕赵府起疑,一进了赵府,公子便已随着赵老爷和夫人,唤玉缨为“玉儿”,那语调温存低沉,玉缨明知这是做戏,心中却也忍不住一阵甜蜜。
见公子还有犹豫之色,二夫人也赶紧道:“想来瑾儿如此通情达理,定不会介意玉儿多留半日。”
阿离在一旁凑趣道:“是呀,我眼瞧着姑爷对小姐可体贴啦。”公子不便辩驳,只好勉力做出个笑来,便无奈又留了下来。
席上,夫人不住地让玉缨劝酒,老爷说闻见了酒香,也想喝两杯。二夫人对阿离使了个眼色,道:“这酒是今日才从酒坊打来的,有些浓烈,老爷还是应喝些清淡的。”
阿离会意,便赶紧另拿了一壶酒给赵老爷倒上。
几杯酒下肚,公子便觉有些头晕眼花,还有些坐不住。便推月兑道:“小婿酒力尚浅,不能再陪岳父饮酒了。”
二夫人见状,也不再挽留,便道:“既是已醉了,那这便派马车送你们回去。”又向阿离吩咐道:“你既是跟了小姐去了司徒府,便要帮衬着小姐,你可明白?”
阿离忙低头应道:“阿离明白,请夫人放心。”片刻马车已备好,玉缨便搀了公子,马马虎虎与二老行了礼,便坐了马车回了司徒府。
到了府中,夫人果然已候在前厅,见儿子已站不太稳,便向玉缨询问,是不是饮酒多了,玉缨边费力搀扶着公子边答道:“婆婆,这夫君已醉成这样,恕媳妇不便与您行礼。”
夫人会意,忙道:“不必多礼,你便赶紧扶他进房歇息吧。”
待一齐将公子扶到榻上躺下,阿离便知趣地悄悄熄了灯退了出来,将房门又仔细带好,便闷声不响坐在台阶上,望着天上的满月发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