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豪门·军长夫人 97.白东风你记住,今天是你儿子的忌日 10000+(必看)

作者 : 楚东来

叶承颢从她身后而来,在离她一步不到的地方停下来,“我不介意,只要你愿意给我机会,让我等多久都是可以的。”

易小楼回过头来静静注视着他,此刻他的目光那么真诚,也那么温暖,像她和好友一起去玫瑰巷时听到窗子里妈妈给婴儿唱的催眠曲一样,那种温柔直击心扉,暖的她所有的神经都瘫软了下来。

眸中泪光盈盈,她却让自己笑了,对他笑的风轻云淡,“可我介意。”

叶承颢浓眉紧拧,上前拉住她的手,双眸紧紧锁住她安静的眉眼,“为什么?小楼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呢?”

易小楼抿抿唇,在他面前低下头,像个可怜的孩子,“承颢哥,你跟我不同,我早就没机会了,而你不该把心思放在我这样一个女人身上,不值得的。惚”

叶承颢眯眸拉住她的手,长叹一声抱住了她单薄的肩。

他不止一次的跟她说及爱,说及愿意陪她一辈子,说及不介意她月复中怀着的是白东风的孩子。

可她仿佛根本不放在心上,她对他笑,而不是冷漠,她对他解释而不是一声不吭温。

如果她沉默或者冰冷的拒绝,或许他心里还没那么难过。

他知道易小楼是善良的人,她不忍心伤害他,但更害怕耽误了他的大好时光,所以每每对他温柔的笑之后,仍旧是最直接的拒绝。

她不会拐弯抹角的跟他暧昧,因为她希望他也过得好。

大掌摩挲着她黑亮的头发,他在她耳边轻叹,“你怎么这么傻!”

大年二十九,干冷的下午,马路上都是冻住的冰雪,白东风的私人别墅也冷冷清清的。

明日回白家祖宅过年,他答应了父亲带上楚怡文。

父亲已经见过易小楼了,这些日子却没跟他提起,也没问他什么,他觉得又疑惑又忐忑。

手中捧着那日在燕江岛上他交给易小楼的圣诞礼物,包装精美的盒子,蓝到发黑的丝绒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她那日不收他的礼物,难道就一点都不想知道他到底想送给她什么吗?

正准备打开盒子手机响了起来,他低眉去接,果然是父亲的电话。

白敬先如旧的威严,“明天早些带怡文过来,不要让我催你!”

他没回话,垂着眸子思虑了半天才轻声问出口,“爸爸,为什么您对于我的决定没有一点异议?楚怡文是您心中白家少夫人的人选吗?”

电话那头白敬先呵呵笑了两声,“楚怡文是你亲自选的,我相信你选她自有你的理由,爱恨情仇这些事情我不打算干涉你。你不是曾经对我说过吗?你说我连自己的感情都处理不好,没有资格干涉你的自由。”他叹了一声,接着道,“爸爸老了,不知道还能活几年,只想把白家快点交给你,享享清福去。”

白东风挂了电话,把桌上放着的蓝丝绒礼盒拿到手心里,终究又放回了原处。

他当日交代过易小楼,这个礼物要等到明年的圣诞节再打开,就算她没收他也会为她保留到明年的圣诞。

李嫂给他炖了汤,他摇头说不想喝,她硬把汤盅塞到他手心,“年后白氏的事情还很多,我听李修全说军区那边的领导也要下来视察,少爷你还要忙活跟楚小姐订婚的事情。得先把身体养好了,天天不吃饭怎么行呢,你看易小姐不在的这些日子你都瘦了一大圈儿了。”

他慢悠悠的喝着,低声道,“李嫂,别跟我提易小楼行吗?”

李嫂叹了一声,摇摇头走了。

四翼和潘子、修罗来时白东风还在沙发上靠着,一脸沉寂。

“少爷。”柳素萍上前唤了他一声。

他这才回过神来,抬眉看身着劲装的四个人和四人身后笑的一脸狡黠的潘子,“哦,是你们啊。”

柳素萍脸色一暗,她听潘子说了,说最近几天易小楼从这边离开之后白东风心情一直不好,饭也吃得少。

还是她提议,说年二十九他一个人一定很冷清,所以叫上四翼和潘子一起来看他。

在他面前蹲来,柳素萍拉过他的手,“少爷,你还有四翼,还有潘子和明哲,世上好女人千千万,别再如此伤怀了,不要忘了年后初七楚小姐将是您的未婚妻。”

说这话时她虽有不甘却不得不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滕秀杰从身后望着她,危险的眸半眯着,银狐和北棠也上前劝慰。

白东风从沙发上起身对几人耸耸肩,“别跟我说你们来就是为了劝我忘记一个女人的,我似乎没你们想象的那么脆弱,既然你们来了就来报告一下自己的任务完成情况吧。”他皱眉看了一眼站在滕秀杰身前的女子,下颚一抬指向她,“修罗你先说。”

修罗上前到他的壁柜里开了一瓶红酒,给各杯都倒上,一一递给他们。

漂亮的唇抿了一口猩红的酒液,她娓娓道来,“宋颖之这边一切正常,没看出对白氏有什么动作。易州警局历任局长都没能动白氏分毫,就连厅里的第一把交椅都得看老爷的心思,他们没能耐跟白氏对抗。”

白东风意料之中的冷笑一声,“话虽如此,但你仍不可以掉以轻心,宋颖之那小子比他老子更难对付,在维也纳时你们可是四年都在一起训练,他的实力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修罗秀眉一蹙,把酒杯中的红色液体全部喝完,点头嗯了一声。

银狐与北棠在白东风对面落座,北棠对白东风举杯,“谢谢你在爸爸面前替我说话,昨天的会上爸爸临时决定我和银狐都不用去北欧了,明年主要还是留在易州。”

白东风点点头,“北欧那边我会重新派人过去,你们既然身在易州就好好谋易州的事,别的就不用太过操心了。”说这话时他眉尾一挑,看向一直站在那里的滕秀杰。

滕秀杰对他一笑,“少爷,北欧那边的时局,如果派新人过去很可能难以掌控,如果可能的话,我可以给少爷推荐几个人。”

北欧的市场是他一手经营的,他不想假手于人,可叫他留在易州是白敬先的决定,他不能拂逆,更何况他们滕家是世代忠于白家的,他必须听命于白敬先。日后白敬先退下去了,他还要听命于白东风,他心中虽有不平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白东风上前与他碰杯,笑道,“不必了,谁都得走最艰难的第一步才能有之后的辉煌胜利不是吗?你们四翼也是从当初小小年纪跟在父亲身边被培养出来的,而死神之翼需要更多像你们这样的人才。”

言毕他又拍了拍滕秀杰的肩,颇有深意。

银狐目光落在白东风苍劲的手上,美眸半敛,心里把他所想猜了个七八分。

四翼之中滕秀杰最是贪功,他这些年霸着北欧的市场不放手,就是想有一日从死神之翼里独立出去。

可北欧盘踞着整个组织至少五分之一的实力,白东风怎么可能把那么庞大的市场拱手让给他。

如果日后两人起了争执,这必是一场惊天之战。

潘子杯里的酒早就空了,他贪杯就又给自己倒了许多,靠在沙发上笑的极其夸张,“白东风,我以为你只会泡妞儿别的都抛到脑后了呢,原来也这么会给自己铺后路啊!”

白东风勾唇笑着,目光扫过滕秀杰端看他神色,但见他面色如常,并没什么变化。

柳素萍责怪的看潘子一眼,接话道,“少爷这是为组织想,为死神之翼内部的兄弟们想。”

潘子翻了翻白眼儿继续喝自己的酒,剩下的几人随便聊着天,待厅里的壁钟报时了,修罗拍拍脑门,“你们要在这里打搅到什么时候啊,我是撑不住了,我先回去睡了啊!”

她这么说了其它几人也只能起身,临走时柳素萍停下脚步来看了白东风一眼,“少爷,你要对自己好点儿,我当初救下你的命不是看你折磨自己的,年后我们的事情很多任务很重,可能不能在你身边协助你,你起码自己照顾好自己,别让我们总是为你担心。”

潘子从她身旁绕过,脸贴到她面前笑她,“呦,素萍,你这说的什么话,是你担心白东风吧,可别把我们都扯上!”

几人见状都识趣的往外走,白东风深吸了一口气,抬步上前站到柳素萍背后,“好了,上次在燕江岛是我不对,不该对你大吼大叫,你还是叫我名字吧,整天少爷少爷的太生疏了,我听不惯。”

柳素萍转过身来抬手掌心贴在他脸颊上,“你瘦了不少,别为了一个女人这样作践自己,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银狐都能给你找来。”

他垂下眸去,不想听她说的更多,“上次给你的药还有吗?身体有没有好些?我这里明哲留下的还有,我再给你一些。”

柳素萍当然知道他是不想听她继续往下说,所以才出言打断了她的话,她静静的抬眸与他对视,“我好多了,那些药一次吃完太浪费了,你先留着吧,等我不舒服了会来找你要的。”

她言毕转身往外走,白东风站在原地唤了一声素素,她回过头来对他苦涩一笑,复又迈步出门了。

滕秀杰还在门口等柳素萍,见她出来时缩了缩脖子,他望遍她全身也不过是一件白色羊绒衣,下面套着长靴,轻薄的打底-裤根本遮不住太多寒气。

上前来月兑下自己身上的外衣搭在她肩头,“天冷,你身子这么多年就没好透彻,穿多点儿压不死你。把自己打扮的这么风-***做什么?白东风又不会多看你一眼。”

柳素萍瞪他一眼,“闭上你的乌鸦嘴!”

滕秀杰给她扣好胸口的扣子,“易小楼是白东风的初恋,楚怡文会是他的妻子,你以为你是什么?不过是个为他卖命的属下!”他狠狠的说完这句话,又冷哼一声接着道,“你身子原本就不好,但悉心调理慢慢也是可以好的。若非当年救他时损了根本,怎么就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柳素萍一把挥开他,大步往前走去,走了几步捂住胸口停了下来。

滕秀杰慌忙上前将她抱在怀里,她方才甩他那一下手劲可真是大,若不是他也是练家子恐怕当场就倒在地上了。

拍拍她的脸颊他低声唤她,“柳素萍,你醒醒!”

柳素萍皱着眉头眼前开始昏花,想要看清什么,可又看不清。

他只得敛起眉抱着她走在冻的硬邦邦的路面上,“哼,如果想要跟楚怡文斗下去、跟易小楼斗下去,你就别这么早死,活的久一点!”

话音落处,黑色的身影渐渐与这黑夜融为一体。

而同是此时,易小楼懒懒的坐在地毯上,手就着矮矮的台几包饺子,叶承颢在擀面皮儿,其乐融融的样子还真像是一对小夫妻。

包着包着易小楼抬起头来看向叶承颢,笑着问他,“承颢哥,你怎么连个管家都没有,若是我不在这里你岂不是要一个人过年了吗?”

叶承颢伸手在她鼻子上一点,面粉沾在她鼻头上,她笑着的模样在他眼中便愈发可爱了起来。

他满足的擀完最后一张面皮儿,也坐在地毯上和她一起包,边包边笑着回话,“这不是有你在呢吗,还要管家做什么,碍手碍脚的。”

易小楼晃了晃脑袋,“那往年呢?”

他停下来看着窗外,“不怕你笑话,我爸和我妈过年都是不在家的,往年都是我跟青青两个人一起过,今年青青一个人去多伦多了,也不知道过年的时候有没有人陪她。”

“看得出来你很疼青青。”易小楼笑着,就想到了宋颖之,她哥也是很疼她的,虽然她只是他妈妈的干女儿。

叶承颢笑笑,“我就青青一个妹妹,他又与我差了好几岁,我疼她爱她是应该的。”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响起门铃声,易小楼拍拍手跑过去开门,见门口站着的是宋颖之。

“哥?”她诧异的开口,双手上沾满了面粉,鼻子上也是面粉,对他笑着。

宋颖之进门之后坐了下来,客套的与叶承颢打招呼,叶承颢也温文的笑着,一副成功企业家上采访的模样。易小楼洗了手,身上的围裙还没取下来,坐到他旁边尴尬的笑,“呵呵,哥,你怎么来了?”

宋颖之瞥她一眼,“爸妈叫我看看这个连大过年的都不回家的姑娘到底被谁拐跑了,我可是把易州城翻了个遍儿才找到人家叶少这里。”

易小楼吐吐舌头,看他装的一副大家长的样子就想笑。

他倒是面色不改,对叶承颢客气的道,“叶少,我这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儿,最近一定没少给您添麻烦吧,这大过年的也不好再打扰您了,我这就接她回家去!”

叶承颢也只得对他笑着,宋颖之的话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他来就是要接走易小楼的,他能拒绝吗?

他以什么身份不让他接人?

点点头,他仍对宋颖之客气有礼,“一点都不麻烦,小楼是个好姑娘,特别懂事,还帮着我做饺子,你看看都够我吃到年初五的了。”

宋颖之往矮几上托盘里放着的饺子看了一眼,随即起身,“那这些日子叨扰叶少了,过完年我一定带舍妹亲自登门致谢,夜深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着上前把易小楼身上的围裙解下来,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易小楼回头尴尬的笑着,叶承颢叫宋颖之把小楼的东西带上,宋颖之只说不必了等她回家所有要用的东西都会为她添置新的。

客气的跟叶承颢道别,他把易小楼塞进车里踩着油门走了。

门关上之后叶承颢一人对着孤独的灯光看着他与易小楼合作包好的那些饺子,确实很多,多的够他吃到年初五的,只是她走了,看着那些饺子他也没了要吃的***,端起几个托盘拉开冰箱门把包好的饺子都塞了进去。

清理现场时见易小楼看的一本言情小说还在地毯上放着,书签隔着她翻到的那一页。

他蹲将书捡起来捧在手里,翻到那一页。一眼望去便从密密麻麻的字里面看到了一句话。

我常常遥望着她的背影叹息,而后来再不能看到她的背影时,忽然觉得能够叹息也是幸福的。

很合他现在的心境,他本想把书放到书架上,想了好半天还是把书放到地毯上易小楼放的位置。

这样客厅里就温馨多了,好像她还在似的。抿抿唇,他关了灯,一个人走进浴室。

回宋宅的车上,宋颖之从后视镜里看易小楼,不满的绷着个脸,“你是长能耐了,大过年的不给爸妈打电话,不在舅舅家,一个人跑到一个陌生男人家里,你知道这样的后果吗!”

他生气的出言教训她,毫不掩饰一个做‘哥哥’的威严,易小楼吐吐舌头,手搭在驾驶座上面拍拍他的肩膀,“哥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吗!”

宋颖之仍旧黑着张俊脸,“错了?一句你错了就想蒙混过关吗?如果我今天不去接你,你还想在叶家住到什么时候?还想跟那个黄金单身汉叶承颢孤男寡女共处一个屋檐下多久?你告诉我!”

易小楼十分没辙的靠在后车座上,对宋颖之的生气和责怪彻底没了办法,“那我跟你还不是孤男寡女吗……”她小声嘀咕着。

宋颖之脸上一红,忙反驳她,“那怎么一样,咱们家还有爸妈,我又不会对你存什么坏心思!”

易小楼绷不住了,靠在后车座上笑了好久,直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才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哦,哥,你原来就担心这个啊,那我跟你说吧,叶承颢也是正人君子,人家对我也没存什么坏心思。”

车子转了个方向,拐进通往宋家大宅的小公路上,宋颖之撇撇嘴,“切,他没存什么坏心思,我看他看你的时候恨不得把你给吞了,你是小孩子家家的没有防人之心。我告诉你小楼,这世上的男人都是狼,如果他们对一个女人感兴趣就会想要完完全全地占有她。所谓的柏拉图式精神爱情,只是你们女人自己幻想出来的不切实际的东西,叶承颢对你绝对是有占有欲的,你以后不准去他那儿住。”

“那我住哪儿,我又不想去舅舅家,舅妈不喜欢我。”她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径自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凉的好像这冰封的夜。

这样的话,从来不会跟外人讲,跟宋颖之说是因为他是哥哥,什么事情她都不会瞒着他。

小时候有烦心事的时候他也总会是她第一个倾诉对象,少年时的宋颖之总是不厌其烦的听她说着她那些如今看来幼稚的可笑的烦恼,并且表现出极好的耐心来,从来不会打断她。

宋颖之抿唇望着后视镜里的易小楼,心中一时也很难过,他忘了自己还在生气,换上温柔的口吻,“以后就回家里来住,我和爸爸出去上班妈妈一个人在家也没人陪,正好有你给她作伴。”

他把车停进车库里,帮她打开车门牵着她的手往屋里走。

何止是陪着那么简单,妈妈很喜欢小楼,爸爸也喜欢,早就念叨着让他把小楼娶回来。

他不知道他这个干妹妹到底是脑子缺根筋,还是根本没有以一个正常女人看一个优秀的异性的眼光来看他。

话说他也是走到哪儿总有大帮女人跟在后面追的帅哥一枚,不知道易小楼那颗脑袋里是不是只装浆糊了,连他喜欢她爱她想娶她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看出来。

可到底她是没看出来了还是装作不知道呢。

他在心里暗自纠结了一会儿,人已经进了客厅,爸爸和妈妈都还在等,见他把小楼接回来了都眉开眼笑的拉着小楼的手看,好像几辈子没见了似的。

“看看这脸怎么又瘦了,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宋夫人拉着易小楼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又得出了她瘦了这个结论。

其实在叶承颢家里这段日子,叶承颢什么都不让她做,她吃了睡睡了吃,都快赶上那什么了,时不时的还看言情小说,滋润的要命。

她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觉得这些日子圆润一些了,可干妈还说她瘦了,是不是为人父母的都这样,孩子在外面无论生活的多好他们还是会担心。宋孝宗抬眉笑着把小楼打量了一个遍,对宋夫人道,“我看小楼脸色好了不少,嗯,应该没什么大事儿了。过年这些天你要不想回你舅舅家就在这儿跟爸爸妈妈过,还有你颖之哥哥,他整天吵吵着打麻将,凑不够手呢!”

易小楼被这温暖的气氛感动的满心满眼都是泪,被家的气氛包围着,终于在大年之前这个夜晚甜甜的睡了。

年初二跟宋家人一起回舅舅家拜年,买东西的空挡她进了在网上查访已久的一家药店,满脸通红的问老板买过药之后把药塞进里衣口袋里走了。

宋颖之见她从药店走出来,诧异的问她,“怎么进药店?不舒服吗?”

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忙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觉得不妥又结结巴巴的问,“哥……你刚才说什么……我……我没听到。”

宋颖之疑惑的盯着她,“我问你进药店干什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愣了一瞬间,点点头,“嗯……是啊,我胃不太舒服。”

宋颖之黑着脸拉过她的手,“买的药呢?”

她又开始结巴,想了几秒钟极快的道,“这边的没有我要的药,我用别的不对症,舅妈买的有合用的胃药,等会儿到她那儿了我问她要。”她对宋颖之笑着,自己都觉得笑的干巴巴的。

宋颖之把她的手握的更紧一些,眸光深锁着她娇小的身子,“让你多吃点偏不听,每天吃那么一点点你是想饿死自己吗?这下好了,胃又不舒服,有你受的了。”

她只得继续装傻充愣的对他笑,宋颖之抬眉往马路对面看去,正见白东风站的笔直的身子正对着他们,目光落在他身边的女子身上,久久的不肯移开。

他忙将易小楼半揽在怀里,拉着她往前走,挡住她的目光。

他走的太快了,她跟不上他的脚步,最后喘着气儿停了下来,“哥你干嘛,拉的我手腕好疼!”

宋颖之再往马路对面看时已经不见了白东风的身影,他望了来路和去路,都没有望见他。

“没事,赶快上车吧,爸妈在叫我们呢!”他抬手指指宋孝宗夫妇的方向,见他两人又买了许多东西。

易小楼抿抿唇,遂跟着宋颖之上了车,径直开走了。

白东风的身影从对面的商店里闪出来,望着那台远去的车,许久都没有收回思绪。

等宋家的车子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这才迈步进了方才易小楼进的那间药店。

药剂师正在看报纸,年下人少,看上去悠闲得很。

他上前去唤药剂师过来,沉声问他,“刚才那个女孩子问你拿了什么药!”语气冷冰冰的。

药剂师抬头将他打量了一遍,缓缓的拿起报纸又径自看了起来,理也不理他。

白东风有些生气,把一叠钱丢在柜台上,“我问你刚才那个女孩子拿了什么药!”

药剂师将脸从报纸后面露出来,瞥了柜台上厚厚的那叠钱一眼,哼了一声,“职业操守你懂不懂?我们是要保护病人的**的,不做这种专门出卖人的勾当。有钱很了不起吗?我不吃你这一套。”

说完还嫌恶的摆摆手叫他走。

白东风勾唇冷笑,将口袋里的手枪拿出来放在柜台上,“不吃这套?那你是想吃子弹?我倒要看看是职业操守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药剂师见他竟然把一把枪甩在柜台上,吓的头上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手中的报纸落在地上,他整个人僵在那里动也不动,只有两片唇颤抖着,说的话几乎都听不清楚,“是堕-胎-药。”

白东风胸口一疼,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沉默了半晌之后拿起柜台上的枪径自走了出去。

药剂师觉得一切像做了一场梦似的,大口喘着粗气儿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很疼,不是梦。

看到柜台上那厚厚一叠钱那男人没拿走,他蹑手蹑脚的上前迅速的拿过钱塞进了钱箱里。

*

有宋家人陪着,有易小天和姜克显同去易家,这个年初二总还算是过的不错,宋易两家人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看上去和睦的很。

易小楼的目光再度落在易小天怀里抱着的孩子身上,久久的没有移开。

全家人都看到了她那怪异的眼神,痛苦灰暗的几乎滴出泪来。

易小天抱着孩子走到她身边低声问她,“楼,你怎么了?”

她吸吸鼻子颤着声问她,“姐,能让我抱抱小乐吗?”

易小天点头,眉宇中带着轻愁,仍温柔的笑着将孩子递给她。

她把孩子抱在怀里的那一瞬,甜甜的女乃香侵满口鼻,痛感直袭心房,翻江倒海一样的难过。

年初六那天早上她早早就出门了,宋颖之要陪着她,她拒绝了,只说要去看看她妈妈。

宋颖之便没再坚持,由着她去。

银狐的车跟在她后头,一路在大雪地里狂奔着。

她怎么开这么快的车?觉察到情形不好,她忙打了白东风的电话,彼时白东风正在订婚宴现场看早就布置好的场地。

接到她的电话颇有些诧异,“不是叫你跟着小楼吗?怎么打我电话了?”

银狐沉声回话,“小楼情绪好像不对,往北郊墓园去了,少爷你最好能来一趟。”

银狐说完匆匆挂了电话,白东风皱眉回头看了一眼现场,基本上都准备的很好了,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他大踏步往外走。

楚怡文见他也不打招呼就走,追上前叫住了他,“家延,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有些事要处理,这边已经准备的很好了,别的你自己看着办呢,喜欢什么就让他们继续添置。”他拍拍楚怡文的肩,与她错身而过,径直往外走。

北郊墓园,易小楼跪在易妙锦冰冷的墓前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妈,我没有你那样的勇气,明知道父亲不想要我还是选择生下我,在那样口水能把人淹死的年代里孕育了我十个月。感谢您给我生命,可我没有您那样的勇气,白东风不要这个孩子……”

话到此处她再也说不下去,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口,最后变成泛滥的眼泪。因为孩子的事,她不知道自己哭过多少回了,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有那么多眼泪可以流,也从来不知道爱情竟然是这么叫人痛苦的事。

从药店里买来的药已经放了整整五天,这五天她每次看到这两粒药丸心头就像被刀生生捅进去一样的疼,此刻拆开来时手都是颤抖的。

这双原本并说不上娇弱的手,如今竟如何也承不住两粒药丸的重量,身体也在发抖,眉心拧在一起,药还没吃下去,她仿佛已经能听到孩子的哭泣声。

就像这墓园里埋着的所有魂魄一样,在北风里哭的那么凄惨,他在她月复中求她,妈妈不要抛弃我,妈妈求你留下我,妈妈,宝宝好爱你。

颤抖的手抚上还没显怀的小月复,泪水落在面前的雪地上,眼泪滴下的那个地方,白雪慢慢的融化了一点点,而后眼泪被冰冻,仿佛那里从来没有承受过泪水的温度,也仿佛她从来都没有哭过。

眼睛一闭,她扬手将药丢进口中,抓起地面上白的刺眼的一点雪,也填进口中。

药丸的苦和雪水的涩一起融化在口中,她忍住想吐的***硬生生把药咽了下去,心一瞬间好像死了。

她躺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动也不动,全身的力气仿佛被彻底抽干,连呼吸都懒得去用力。

绝望的闭上眼睛,眼泪沿着长长的睫毛落下来,流进黑黑的头发里。

这一刻世界静止了,什么声音都没有,没有北风,没有白雪,没有墓地,没有枯枝败叶,也没有眼泪没有疼痛。

她将手放在小月复上闭起眼,等待这冰冷而残忍的命运降临,“宝宝,妈妈对不起你,如果有下辈子,妈妈一定好好的补偿你,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你好好的去吧,妈妈给你唱歌好吗?”

或许过去了十五分钟,或许是半小时,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多久,小月复开始剧烈的疼痛,疼的她满身都是冷汗。

她手边没有任何通讯工具,身边也没有任何人,只有冰冷的墓碑,泛黄的照片和干枯的老树。

牙关咬的紧紧的,咬的口中都出了血,她痛的全身痉-挛,灵魂仿佛就要从身体里抽离了。

或许就这样死了吧,或许就这样再也不用面对那些她不想面对的。

她疼的双拳紧握,地上的雪被抓起,连雪地下面的泥土都被抓进指甲里,手心因过于用力被抓破了,小月复上的疼痛感却更加锥心。

离北郊墓园还有十里的地方白东风看到银狐的车,没见她人,他又往前开了四五里才见银狐正在往前跑,他猛地踩住刹车示意她上来。

银狐拉开车门迅速跳上后车座,喘着气催促,“快少爷,快一点儿,等会儿赶不及了!”

她的车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那么远的路她靠一双腿那里赶得上易小楼那四个轮儿的,再说了十里的路程本就不近,如果白东风没来,只怕她赶到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车子在墓园停下时白东风疯了一样冲出去,大步往墓园跑,远远看到易小楼躺在白皑皑的雪地里,好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时,他怕极了,心跳在那一刻漏掉了几拍,脸色变得惨白。

上前去颤抖着伸出手模模她的脸颊,好冷,满脸都是冰凉的泪,他慌忙把她抱在怀里,她狂怒着对她吼,“易小楼你是想死在这里吗?”

揽着她腿弯的地方为什么湿湿黏黏的,他浑身一震,一直闭着眼睛的易小楼虚弱的睁开眼,原本润泽的双唇白的像死人一样。

她讽刺的对他一笑,低眉瞥雪地上刺目的血迹一眼,小月复猛地一痛,又有血流了出来,穿过他抱着他的手,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她报复似的与他对视,从齿缝儿里挤出一句愤恨的颤音,“白东风,我要你永远记住,你订婚前一天是你儿子的忌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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