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黛玉起来,见紫鹃也不梳洗,坐在窗前发呆,奇道:“起得这样早也不收拾,干什么?”紫鹃带着气过来先服侍黛玉,黛玉看她眼圈发黑,知她一夜没睡,道:“你这是怎么了?”紫鹃道:“我一辈子服侍姑娘,姑娘不要把我给王爷。”黛玉笑着:“给了王爷,也是我的人,也不是不能服侍啊。再说王爷也没什么不好。”紫鹃道:“在姑娘那儿,王爷自是千好万好。”黛玉听她这样说,知道和应扬的事是真的,挤兑她说:“在你那,王爷就不好了,是吧?那谁好呢?说不出来,就只能这样定了。王爷回来就把事情定下来。”紫鹃急道:“姑娘不用这样急。我……”黛玉道:“你是真不愿意,是吧?”紫鹃点了点头。黛玉道:“既如此,我也不强迫你。”紫鹃喜道:“谢姑娘。”黛玉道:“等王爷回来,我就回了王爷,别让应扬等了,人家不愿意。”紫鹃奇怪的说:“这和应扬什么关系?”黛玉强忍住笑:“王爷是替应扬要人的。既然你不愿意,我说过不强迫你的。就算了。”紫鹃才知是黛玉拿她寻开心,连羞带急,道:“姑娘——”黛玉道:“这件事解决了,还不给我梳头,又愣着干什么?”紫鹃赌气,叫来蓝鸢服侍黛玉梳洗,自己出去了。蓝鸢见紫鹃赌气出去,不知缘故,问黛玉道:“紫鹃姐姐因何生气?”黛玉道:“不用管她,我看她来不来求我。”梳洗完毕,孙嬷嬷过来服侍黛玉、康宁吃早餐,康宁不见紫鹃,奇道:“紫鹃姑娘哪儿去了,她时刻都不离你的。”黛玉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早晚都要离开的。不用管她了。”又告诉蓝鸢,挑一些紫鹃爱吃的送到她屋里让她在屋里自吃,并告诉紫鹃,一会儿过来商量着打点一份礼物,找人送到贾府,今儿是那边大女乃女乃的寿诞。康宁吃完早餐,休息一会,派老嬷嬷去找水洛要与他练剑。
天已炎热,不一会工夫,水洛、康宁就汗透衣衫,两人自在池塘边柳荫下歇息,水澄有事找黛玉商量,黛玉自感身份尴尬,与水溶同住一院,已引起非议,不想再惹话头。水澄、水洛来时都躲在里间不与之相见,水澄有事,也都由孙嬷嬷、赵嬷嬷从中转达。水澄虽没有哥哥的才干,但承继了哥哥的儒雅谦和,对黛玉也极为倾慕,但哥哥情重如斯,又走在头里,虽然难以释怀,也没奈何。对水澄主张的事,黛玉从不过问,毕竟那是水家的事,在外人跟前,自己还难拿出主人的款来。水澄来禀告永昌驸马寿诞的送礼事宜,黛玉只说由二爷做主。水澄出了正房,古栎树盘根错节枝叶繁茂,天上烈日高悬,院中绿荫遍地,这栎园一年四季都有应季花开,此时石榴、紫薇开得正艳,炫人眼目。水澄走到栎树下坐在阴影覆盖的石凳上,看着池塘边的水洛与康宁笑闹。黛玉找来紫鹃商议给李纨的寿礼,准备完毕,让王嬷嬷送去。王嬷嬷带着两个丫环拿了东西出来,黛玉也跟着出来散心透气,因近中午,日头炎热,太监、仆妇无事都在屋中避热,庭院寂寂,只有水洛、康宁在池塘边玩水,不禁想起苏轼的一首词:
绿槐高柳咽新蝉,熏风初入弦。碧纱窗下水沉烟,棋声惊昼眠。
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燃。玉盆纤手弄清泉,琼珠碎却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