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小传 第二十四章 数日后定归

作者 : 鸡腿大妈

一吃过饭,福生就端来一碗黑乎乎的中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也会害怕喝药。

“温先生快来把它趁热喝了,不然凉了会影响药效的。”

披着棉袍坐在书桌前的人没有应声也没有动,福生抬头看去,对方还在专心的盯着手里的图纸。

“先把药喝了再看。”

把手中的瓷碗送到他面前,对方垂眸看了一眼,抬头:“我一会就喝。”

说着接过她手里的瓷碗放到书桌一边,又低头翻看起图纸来。

“药要趁热喝,现在就喝。”端起瓷碗放到对方面前。

面前的人蹙了蹙好看的眉头,瞪着一双温良无辜的眼眸,竟轻声询问:“阿福,我可不可以一会儿再喝?”

她冷着脸立在书桌前。

无奈的接过她手里的瓷碗,他轻叹口气,又看向她:“阿福……”

她皱眉虎着脸疑惑:“你怕苦?”

对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眼波流转几下,偏了偏头,不再看她。福生恍然大悟,有些不敢置信:

“你真怕苦啊……”

忽闪忽闪调皮的杏眼,摇头晃脑几下又说:“怕苦也得喝啊,是谁当时还对我说良药苦口的?”

话音刚落她就先把自己僵在了原地。良药苦口……然后,恩……她好像……恩……以这个为借口……额……强亲了温先生……

见福生涨红了脸走神的厉害,他疑惑开口:“阿福?”

对方只是嗯啊哦的胡乱地答应着,然后转转身子想掩盖脸上的红晕。

温戈奇怪的看了看她,一些埋在记忆深处的片段慢慢浮现,良药苦口?

良药苦口。

端起瓷碗皱眉把药一口饮下,他掸掸衣角站起来,看了眼一旁做鸵鸟状的福生,慢条斯理的开口:“良药苦口,阿福也要谨记啊。”

“……”

暴躁的瞪了瞪眼前的人,福生再次遁走,落荒而逃。

吃过晚饭王婶把药送来。

“温先生,趁热喝了吧。”

温戈看了看放在桌上的药,又向她身后看一眼,不经意的问:“阿福呢?”

王婶无奈的轻叹口气笑笑:“在哄阿南睡觉呢。阿福一天都没有陪他,小家伙就生了气,别扭着一直不肯理她,阿福要走吧,他又抓住她不放。阿福没有办法月兑身,就先让我送药过来。”

见他迟迟没有碰碗喝药,王婶提醒:“温先生快喝吧,冷了就更苦了。”说着从袖口中拿出一个拳头大的油布纸团,小心递到他面前。

“这是阿福晚饭前从街上买回来的蜜饯,温先生嫌苦就喝完了吃上一颗。”

怔怔的看着桌子上摆放的油布纸,他对王婶点头:“麻烦你了,药我一会儿就喝,你先下去吧。”

王婶退下,一双修长的手指拨开油布纸,看着里面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暗红色小果子,温戈眼光熠熠,那双黑曜石明亮的灼人,浅浅一笑,而后喃喃低语:“是不能来……还是不敢来?”

~~~~~~

福生总归没有出阁,所以王婶没来之前,阿南跟福生睡,王婶来了阿南就跟着王婶睡。对此小家伙意见颇大,不见到福生晚上不管多困都不肯闭眼,王婶和福生两人没有办法,只好商量对策,那就是每晚福生在王婶屋子里哄阿南睡着后再走。

“阿南睡着了?”

“恩。”福生放轻动下床走出卧房。

“温先生的药喝了?”

对方点点头,犹豫片刻开口:

“阿福,你能帮帮我吗?”。王婶皱着眉,眉目间愁云密布。

“你说我一定尽力。”

“过几日等大水退的低些能和我回以前的屋子一趟吗?我只能找你了。”

“你要做什么?”

“找东西。”

······

在福生的细心照料下,温戈的风寒在第五天就痊愈了。温戈病好不久,温良就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远在苏州几百里之外的杭州已连续半月来下瓢泼大雨,河水突飞猛涨,已经淹了好几个村子和大片庄稼,来势汹汹,情况险急。

温戈收到消息后沉思片刻,叮嘱温良守在苏州主持大局,决定明日一早出发前往杭州。

“温先生,你就不能不去吗?”。福生手下收拾着行李,不断抬头劝说着坐在书桌前批读公文的温戈。“你才刚刚病好,这个时候离开路上谁照顾你?你又不肯带我去。”福生眨眨大眼睛,再次开口:“要不然带着我去?”

一直安静坐在书桌前的人这时才把视线从公文上调离,“不能。”抬头缓缓看向喋喋不休的福生:“阿离会跟着。”

福生瘪瘪嘴,又细细查看了下包袱里准备好的衣物,将包袱系好。“阿离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照顾好别人?”

温戈听见不禁无奈笑笑,“阿福,阿离以前就是我的随身小厮,他已经不是第一天跟着我了。”

温戈从来都不像京城其它世家大族的富家子弟一样,身边跟着几个如花似月的大丫鬟贴身伺候,衣食住行……额……甚至睡都伴随在左右。据福生所知,温戈身边向来都是小厮服侍的,就是小厮用的也少,自己很多事向来都喜欢亲力亲为,恩……不过他的亲力亲为对福生这种升斗小民来讲,也是属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第二天福生起床时温戈早已带着阿离等人离开了。大概要有月余的时间才能回来啊,凉亭下福生无聊的一手撑着下巴,坐在石桌前叹气。

现在已经到了五月中旬,天气开始有些闷热,苏式园子里的花草树木大多都睡醒生长茂盛,一簇簇牡丹丁香芍药海棠逞娇呈美,白白朱朱,铺就了一片片桂馥兰馨、五彩缤纷的花毯;紫薇和广玉兰也抽枝吐蕊,含苞待放,一派生机和活力。

福生低头看看自己的一身青灰色单衣,是不是该换身明丽点的衣裳?

“阿南,不要跑。”福生思绪被呼喝声打断。眼前的阿南挣扎着从王婶怀里出来,一落地就朝福生跑来。小家伙跑了两步就被自己绊倒,“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让你不要跑的。”福生蹲下把他扶起来,拍拍他衣服上的灰,“还没走稳就想跑”宠溺的点点对方的小鼻子。

“姨姨抱。”小手自然地环住福生的脖子,把小脸紧贴在对方的脸上,“走。”

“好好好,我们走。”把阿南抱起来,福生回头对一旁的王婶说:“我们什么时候到老屋去?”

王婶低头思量一会儿,“越快越好。”

见王婶一脸愁思,福生也没有多问,“已经连续五日没有下雨了,水位应该落了不少,要不我们就选这几日去吧,怕是晚了再下几场大雨水又涨上去。”

王婶点点头,“阿福你会水吗?”。脸上有些为难,“我不会。”

“我也不会。”福生摇头,终于忍不住问了,“我们到底要去做什么?”

王婶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福生,张张嘴又闭上,反复几次,最终长叹口气:“三只木头盒子,埋在了老屋院子的枣树底下。我怕……”顿了顿,继续:“雨水把它们糟烂,里面的东西也一并没了。”

“里面是什么?”

王婶眼睛闪烁了几下,缓缓开了口:“骨灰。”

福生瞪大了眸子呆在原地,骨灰?心中的疑惑和好奇在无限放大,但看王婶不愿多说,福生也没有勉强,只是定定心神淡淡说了句:“好。我们尽快。”

······

杭州。

“公子,该休息了。”

温戈等人已经到达杭州三天了,杭州的汛情不必苏州严峻,再过几日他们就可以回去了。

“马上就好。”

阿离静静的站在书桌一旁,面前的公子正在给温良写信。笔尖轻移,笔酣墨饱,入木三分。署名收笔交给阿离,“今夜快马送到。”

阿离点头,“夜深了,公子快去休息吧。如果再病了,回去后阿福一定会和我没完的。”福生在他们离开之前找过自己,深深质疑了自己照顾公子的能力,如果公子真的在这儿病了,岂不会让她看了笑话?

桌前的温戈嘴角微扬,眼神温和,明亮的眸子如深夜的繁星,思索一下重拾纸笔,举腕挥手。站在一旁的阿离疑惑,公子还要写给谁?

等待了半响,温戈收笔,阿离接过宣纸,“和上封信一起送过去,给阿福。”

“……”

两封信在第二天下午就到了苏州。

“阿福有你的信”守在门口的小厮匆忙跑进院子,站在屋门口喊:“是温丞相的”

福生放下手里的小人书走到门口接过:“谢谢了。”

怎么会给我写信??福生翻来覆去的折腾着手里的宣纸,半响才深呼口气,轻轻打开。

“阿福:

一切安好,勿念。

注意安全。

不得离开划定范围。

不得惹是生非。

数日后定归。”

简短简单的几个字看的福生脸红心跳却又瘪瘪嘴角。勿念,可能吗?模了模自己发烫的脸颊,福生眼睛眯了又眯,心中雀跃不已,起身在回廊间来回走几趟又忽然停下,抿着嘴角鼓着嘴,离开了还在限制我自由什么又叫做惹是生非?

松松抿着的嘴角又渐渐弯起,数日后定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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