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温夫人抱着阿离又来了芙蓉居,她先把阿离交给小红,让她把他抱到一边去玩儿,然后把福生叫到了屋子里,木门‘咔嚓’一关,她眉目一眯,从袖口掏出一封信。
福生看着她手里的纸张,又看看温夫人似笑非笑的表情,她轻叹,挪动着左腿来到椅子旁,慢慢坐
下。
“温夫人你就不要再开我的玩笑了,我和温先生不可能了。”
温夫人走到福生身边坐下,摇摇手里的信,她挑眉,眉头微蹙,“这可由不得你况且,和我说有什么用,我可做不了他的主,你和他说。”
说完她把手里的信往面前的桌子上一放,幽幽开口,“阿戈也是个拧孩子,如果你以这个理由就离开他,恐怕他是不能同意的。”
福生盯着眼前的信好久,抬头看温夫人,“温夫人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福生紧了紧放在膝上的拳头,有些忐忑的看着她。
或许是看出了福生的紧张和不安,温夫人斜眼看她一眼,抚了抚自己的鬓角,她把信往福生面前推了推,“快看吧,看看他到底说了什么,给他的回信里,我可是丝毫都没有向他提起你受伤的事。”
福生从桌下缓缓伸出自己的手指,沿着信纸的边缘模索几下,然后紧紧握在手中。
温夫人见了一笑,“别犹豫了,快看看吧。”见福生眼里的失落和绝望,她再次开口,“你放心好了,你的腿一定会好的,它绝不会阻碍你们两人的理由,阿福你要相信他。”
福生点头又摇头,她知道,所以才想着离开他,因为温先生是绝对不会因为自己成了个跛子就会抛弃她,但是即使这样,她也不能在他身边了。
慢慢的展开手里的信,福生看着她所熟悉的刚劲有力的黑字,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她现在害怕去看手里的信,却又期待去看。
温夫人看不得她的犹豫,探头看向福生展开的信,问:“到底写了些什么?”温戈这个孩子对她这个娘亲可是敷衍的很,在写给自己的信上只简单说明他什么时候回京,一切安好不要牵挂短短几行字,就完全包容了他在江南的几个月的所有状况,可不是敷衍?
看看福生手里的信,温夫人总算找到了些平衡,好在也不算多。
信的开头如给温夫人的信一样,都提到了他什么时候回京,自己一切安好,请不要担忧等等。可是后面,就大不一样了。
温夫人瞥了几眼,酸酸地抿着嘴角,她吃味的看向福生,有些闷闷不乐。但反看福生,神情则显得平淡多了,像往常一样,看不出她丝毫的情绪起伏,只是温夫人看看她手指捏着信纸的地方,勾勾嘴角,那里的纸已经被抓的发皱变形
阿福,腿伤可有恢复,可有按时吃药?
阿福,可有想我
阿福,还有几日我们就能见面了,等我。
我很想你。
半月过去,温丞相回京。
温戈到达京城的温府已经到了黄昏,他下马车走进温府时,就见到了这样一幅景象:阿离长着小胳
膊朝他笑着走来,温夫人站在他一边而谢韵语则跟在温夫人身后。温戈扬起嘴角,俯身接过走到自己跟前的小人儿,模模他的脑袋。
温夫人见他和阿离亲厚如同父子,不禁感叹,儿子也确实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
温戈抱着阿离走到温夫人面前,轻唤,“娘亲。”
温夫人见到几月未见的儿子,不免有些热泪盈眶,但多愁善感显然不太适合她,温夫人抬起胳膊拍拍温戈的肩膀,轻叹口气,“为了等你回来一同用饭,我都快饿死了。”
“”
说完温夫人率先转身进府,不经意间拿起抬起手里的手帕,擦拭眼角的潮湿。温戈听了温夫人的话
嘴角抽动几下,而后又恢复了往日的淡定,这时谢韵语走上前来,羞赧的对温戈说:“阿戈,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温戈对她点了点头,说:“一切安好?”
谢韵语两眼闪烁几下,有些欣喜,似不敢相信他会这么问她,毕竟他离开时对自己说了那样的话。谢韵语连连点头,又摇头,她看似失落的说:“你走了这么长时间都没给我写一封信就连写给家里的信中都没有提到过我阿戈,我好伤心啊。”
确实,温戈离开这么长时间,写给家中的信里,从没有提到过谢韵语温戈有些抱歉的看着她,正待说话,怀里的阿离扯着他的袖子,不停地往门内拽。
“叔叔我们走,我们走,阿离饿了要吃鱼。”
“”
温戈听了点点他的小脑袋,笑着说:“好,我们去吃鱼。”
说到这儿,温戈自然地想到了福生,他狭长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中波动几下,抬头对谢韵语说:“快进去用饭吧。”
说完便抱着阿离进去。
谢韵语独自站在原地,看着温戈抱着小阿离的身影,如此像一对父子,而且,这个孩子还是福生那个女人有着密切的关系她紧抿着嘴唇,而后嘲讽一笑,那又如何,恐怕唐福生现在的样子,是不会再妄想和阿戈在一起了吧?
看阿戈现在的样子,恐怕还不知道她的鬼样
这夜的温府格外热闹,阿离看到温戈很开心,腻在他怀里不肯出来,就连吃饭也不让别人帮忙,只要他来喂自己。众人看到这一景象,都不禁感叹,像温戈这么个骨子里清冷淡然的人,也会耐得下性子来哄小孩儿,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吃过晚饭,温大人就去了书房,谢韵语坐在饭厅看着温戈不愿离开,但在温夫人颇有压力的目光下,也只能告辞离开。温夫人把阿离硬从温戈怀里扯里出来交给李婶,小家伙被李婶抱着哭的可怜极了,他一个劲儿的朝温戈的方向伸手,无奈李婶加快步伐,几步就走出饭厅,让阿离很快就见不到了温戈。等阿离的哭泣声越来越小,温夫人对温戈说,随我来
温夫人脸上少见严肃认真的表情,温戈看了母亲一眼,紧紧跟上。
他们在青舍门前停下,温夫人回头问温戈,我可以进去吗?温戈微微一笑,他点头:当然,母亲。
两人来到书房,丫头把屋内的灯点上,就退下,温夫人叫住走到门口的丫头,对她说,不需要上茶,不要让别人来打扰。
温戈随温夫人坐下,然后问:“发生了何时弄得如此紧张?”
温夫人看他一眼,半天都没说话,看起来有些迟疑,温夫人一紧张就会咬指甲,现在,她正不自觉地把手指甲咬在嘴里却还不自知。温戈在一旁看着奇怪的母亲,蹙眉,问她:“到底发生了何事?”
难道又闯了祸?
温戈哀叹一声,颇为无奈的捏捏鼻梁,他为了早些抵京日夜赶路,实在是有些劳累。温戈起身到书桌边,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本书,翻看几下,对温夫人说:“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只管说就是。”
温夫人欲言又止,犹豫几下轻声说:“阿戈不是我,是阿福。”
正在翻看书籍的手指忽然停下,温戈转过身子蹙着眉头看着温夫人,声音有些低沉,“出了何事?”
温夫人眼眶愈来愈红,她低垂下眼睛,哽咽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