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匈奴游匪之手
忽然感到身后的柳依依全身一僵,耳边传来她的一记闷哼,从身后不断射来密雨一般的骨箭。
糟糕!她怎么忘了匈奴人除了马上功夫了得,那射击术亦是无可比拟的,他们能从惊人的距离射出他们似铁一样坚硬和能致命的尖骨头制的箭。
柳依依好像中箭了。
这是窦漪房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得到的惚。
“依依,抱紧我,别回头,我们很快就会逃开他们的。”窦漪房的声音在急掠的风中显得那么无力,身后的柳依依回答也是虚弱不可闻。
“依依,别睡,跟我说话,听见没有?”对不起,我不该带你来的,我对不起你!
柳依依抱在窦漪房腰间的双手渐渐松了,窦漪房不得不为此放慢了速度,扭头回眸。她的唇瓣泛出冷冷一丝苍白,不断有血迹从那苍白的唇边缓缓流出,鲜红的颜色在洁白的肌肤上蜿蜒蔓延,妖娆得像一朵开得惊艳的牡丹花温。
“咻!咻!——”那些凄厉呜咽的破空声渐渐由远及近,在匈奴游匪怪异不绝的嚎叫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每一声都是射在了窦漪房的心里。
她啊的惊呼一声,整个人天旋地转的腾空倾斜,下一刻已经一头扎进沙土里,幸而沙土绵软,虽然冲击力很大,可却没有伤到一丝一毫,而且她的身下还压着柳依依,双手一直环在她的腰间,护住了她的月复部。
被沙子迷蒙住了眼,勉强睁开,模糊中那匹坐骑冷冷的倒在一边,马月复上插了数支骨箭,腥红的液体流淌在金黄的沙地上,红黄相映间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娘娘……快逃,你快逃……”柳依依强撑着身子半伏着,说一个字溢出一丝鲜血,却极力推嚷着窦漪房:“娘娘,离玉门关……一定不远了……”
她的眼神迷离中有些虚幻,只是死死的盯住前方,好像玉门关真的就在前面不远处,等着她回到那片故土。
忽瞧一匹马疾速逼近,掀起的黄沙如海浪般扑打过来,终于到得身侧,一个男人放肆的大笑,窦漪房被他揽臂一抓,整个人凌空腾起,将她瞬间拖上了马。
“哈哈,美人!美人!”那人张狂的笑着,在那群匈奴游匪中显得格外自豪,仿似在炫耀他刚刚获得的战利品。
那人似乎太得意忘形,忘了窦漪房手中弯刀仍在,一个不留神,被她回身一刀劈在左肩。
啪——
重重的巴掌落在窦漪房的脸上,她只觉得脸上的肌肤火辣辣的烧着,嘴角一下子肿起,火红火红的,像是点了胭脂,更显妖娆美艳。
眼泪下意识的就要涌出眼眶来,她摇了摇头,咬着牙强吞回了泪水。
被窦漪房弯刀所伤的那个匈奴人脸上怒意难消,恨得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一把卡住她的脖子,怒吼道:“你这个疯女人想要干嘛!”
其实窦漪房本就没剩多少体力,那一刀虽是拼尽了全力,却只伤及那匈奴人的皮肉而已。
她的下颚被匈奴人捏得几近粉碎,毫不怜惜的迫使她的头仰高与他平视,她面上虽流露出凄惶之色,可那眼里有其他女人所没有的倔强,果断和沉静,尽管落入他们手中,却始终不闻她开口求饶半句。
“有意思。”抛下短短三个字后,他手中的力道忽尔一松,却在下一秒猛地将窦漪房揽在胸前,咫尺距离间,沉重的呼吸,铿锵有力的心跳无不宣示着那个匈奴人澎发的男***望。
美人,做我的女人
“做我的女人如何?”
窦漪房骇然的望住他,以为他会愤然的一刀杀了她,想不到却换来这样一个答案。
做禽兽的女人?恐怕再没有任何能比做禽兽女人而更生不如死的了,与其被他们凌辱而死,倒不如自行了断来得痛快和清白!
想到那个惨死在他们胯下的小女孩——
她绝不可能沦为这些畜生的泄欲工具!
抬眸毫不妥协的与他对视,眼中是赤?果果的刺洌而怨毒,可那个匈奴人的眼里只是带上一抹难以捉模的复杂情愫,原本狠戾的神色渐渐在他眼中淡去,化作一厢痴迷的凝望。
“放心,你只做我一个人的女人,其他的人休想碰你一根指头,而且他们也不敢跟我争女人!”
呸!恶心!
“地上那个也一并带走,救得活就赏给你们,救不活就扔给野狼。”
一声令下,那些匈奴游匪们争相恐后的去抓奄奄一息的柳依依,而窦漪房被那个匈奴人带着狂奔起来,耳边充斥着倒灌的呼呼风声,眼睁睁看着落叶一般的柳依依被几个匈奴游匪抛来甩去的争夺着,一直强撑着的泪水猛地一贯,还未流出便被呼啸的风沙抹得半滴不留。忍不住大叫道:“让他们停下!快让他们停下来!她不是你们的玩物,任由你们抢来抛去的!”
只听马儿长嘶一声,被那匈奴人硬生生的勒停后,原地踏着脚步,喷着粗气,样子似乎很是不满。
他嘴角勾起一抹难得的弧度,目光牢牢的锁在窦漪房脸上,不确定的问道:“美人,你是在求我吗?”
他的脸上毫不客气的写着:你求我啊,说你求我啊!
窦漪房冷笑:“就算是死,我亦不会向你说出那个字。”说罢眼眸搜寻着柳依依的身影,与此同时,似乎柳依依也感觉到了她投去的关切目光,半空中的柳依依向她嫣然一笑,美得不可方物。
依依,你等我,或者,我等你。
却在这时,从未有过动静的孩子冷不丁的动了一下,这一动,让本决心咬舌自尽的窦漪房心中一惊,骨肉相连,孩子,怕是也感受到了她的绝望。
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她脑海里不停说着:别做傻事,千万别做傻事……
是她的孩子吗?
可是,这个声音好耳熟,好像听了好多年好多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是谁的声音。
禁不住的,窦漪房茫然而悲凉的笑了起来,笑声里有她愤怒和无措的眼泪!
到底该怎么办?那些声音还没从她脑海里散去,陡然间一种天翻地覆般的眩晕压迫上她,她惊骇的瞪大了双眼,那滚烫而厚实的唇瓣已然擒住了她肿胀的红唇,还未等她做出丝毫反应,那滑腻腻的舌尖已探了进来,霸道而强悍的向她索取着。
身子猛地一震,陡然明白此刻匈奴人正在对她做何种令人发寒作呕的事情。
“唔——”她发疯般的挣扎,右手在挣月兑开他的束缚后下意识的朝着他眼珠子挥去,在他歪头避开这一击的时候,窦漪房双脚用力一蹬,整个人侧翻了个身,从马背上径直跌下,沿着沙坡不断翻滚。
“美人!”那带着满腔怒火又心急交加的怒吼响彻在无边的大漠上空。
另一拨匈奴人
隐隐有策马声不断徘徊,应该是那个匈奴人追上来了吧,窦漪房这样想着,心中一痛:孩子,娘只有对不住你,对不住你爹了。
滚落的趋势渐缓,窦漪房觉得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可最脆弱的小月复竟是半点不适也没有,真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命有多硬。
身后的追赶之声更近,窦漪房双眼紧闭,正当绝望的用颤抖的贝齿咬在舌上,忽听更近处传来“咦”的一声低呼,她精疲力尽的抬起头来,然而在沙地里滚得头昏脑胀,眼睛里钻进好些沙子,就连鼻口也全是黄沙。
努力睁了睁双眼,瑟瑟的眼里滑落一长串泪珠,这才发觉眼前模模糊糊的晃着好多影子,有马的,还有人的,可是,他们是谁?
看不清,真的看不清——
“你没事吧?”说着话的人声音浑厚有力,可听在耳里却让人觉得发寒打颤。
一块粗麻布递到眼前,窦漪房也不客气,接过后胡乱擦了擦,待眼里的异物都被泪水冲刷干净后,这才抬头看清了递粗麻布过来的人。
那是——
又是——
匈奴人!
可这次唯一不一样的是他们都穿戴得很正常,而且就单单是眼前这人,虽然粗麻兽皮在身,可一点也不能盖住他身为匈奴人的桀骜。
其实他上身穿的是动物皮毛直接缝制的遮体上衣,窄袖,长至膝盖,才在兽皮里面裹了一层粗麻裤,但又与汉人所穿裤子不大一样,只有两条裤腿,没有裆部,用绳子绑在腿上,好像叫做缚裤,脚穿皮靴,头戴皮帽。细看之下还缺了一截裤腿,想必就是她手中擦脸之物了。
呃——有股子形容不出来的异味……
见窦漪房呆望着他,那个缺了裤腿的匈奴人对她客气笑笑,斜转身子朝马上之人微一点头,恭敬的退到后边,再退到后边,直到窦漪房再也看不见。
突然间,气氛有些怪异凝结,窦漪房回头一看,果不其然是那些个匈奴游匪追了过来。
完了,说不定还会给他们带来一场灾难。
那个带头的匈奴游匪在看见窦漪房那一刹那,脸上带起三分释然,嘴角微微弯了弯,然而再看到对立着的马上之人,脸色徒然变了,笑容凝结,一个翻身已从马上胯下,那股子在掠夺商队,欺辱窦漪房她们时所表现的凶悍和不可一世彻底被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完完全全的臣服。
不只是他,那一群随后赶到的匈奴游匪亦是像绵羊遇到了雄狮,野兔耗上了凶狼般,满满的跪了一地。
『注释:①进贤冠:又名缁布冠,文官、读书人所戴的帽子,表明身份等级。汉代的帽子是不能乱戴的,规制很多。刘邦定下的规矩是,皇帝平常上朝要戴朝天冠,诸侯戴委貌冠,文官戴进贤冠,谒者、仆射戴高山戴,五官左右虎贲、五官中郎将、羽林左右监、虎贲武骑戴武冠,卫士戴却敌冠……很多很多就不一一列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