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泽肯定是有问题,这一点周鲤敢拍胸脯保证,可却苦于没有明证,而且他也不像是真凶,却是无法给他定什么罪名,更是不能严刑逼供,一时三刻之间,还真是没什么好办法。
正琢磨着,那侯彬却从旁凑了过来,小声说道:“大人,那廖泽绝对有问题,是不是他杀的人另说,凶案现场他肯定是去过了。”
“哦?怎么讲?”周鲤虽然也这么觉得,但廖泽去过凶案现场,这他却不能肯定,听侯彬似乎有什么发现,不由得大感兴趣,忙开口问道:“侯大哥可是发现了什么?”
侯彬小声道:“大人没发现那厮鞋边的土有点不对劲吗?咱县里头可都是石板路,就算有些土路,也都是黄土,昨日下过一场雨,今日外面可都干了。”
他这么一说,周鲤才回想起来,自己摔倒的时候,确实是模了一手的泥巴,那庙宇虽然破旧,但里面却是种了几棵参天大树,加上还有一道水渠,乃是从前僧人们浇灌菜蔬之用,如今废了之后,时不时就会冒出些水来。宛平县昨日下过场雨,可今日一天的毒辣日头,将外面晒得分外干燥,除了那庙里的泥潭子之外,哪里还能见到泥巴。
虽说原本就怀疑廖泽有问题,可侯彬这个线索,明显就将此事板上钉钉了,周鲤舌忝舌忝嘴唇道:“侯大哥,叫几个得用的人手来,这几日三班倒的给我盯住廖府,只要这位大少爷出门,不管他去什么地方,全都要看住了,按时向我报告情况。”
“大人放心,我这就去召集人手!”侯彬说罢,转头便去安排人了,周鲤一时间无事可做,也懒得再回县衙禀报,林大人此时心情明显不佳,估计那县丞冷嘲热讽之后,脾气更是暴躁,还是不去讨骂的好,干脆掉头回家。
走了大约半个钟点,周县保回到家中,却见老爹和两个哥哥都没睡下,三人端端正正的坐在客厅里面,倒有几分三堂会审的意思,奇怪道:“老爹,大哥二哥,你们怎么都没睡,莫非有什么事情不成?”
“老三,那案子怎么样了?”周老爹一开口便愁容满面:“不是说护国公他老人家要来咱宛平县,这节骨眼儿上出了凶案,会不会影响到你的仕途啊?”
“这消息传的够快的,你们怎么都知道了?”周鲤心中悲叹,若是护国公来之前还不能破案,怕是影响的不止是自己的仕途,连他老恩师林大人的仕途也要受阻,可看老爹和俩哥哥一副紧张兮兮的神情,他当然不能明说,宽慰道:“案子查出点头绪了,这两天差不多就能破了,绝对不会有事。”
“这就好!你不知道啊,五条人命,咱宛平县多少年没出过这种事了,街坊四邻早就传遍了,而且越来越邪乎,爹也是操心你,这才失了方寸,既然的话,我也就放心了。”周老爹虽说也算是场面上混的,多少知道些事情,不过周鲤表现的信誓旦旦,轻松无比,他虽说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却也没有再说什么,省的再影响儿子办案心情。
周鲤又宽慰了两句,将老爹送回屋子睡觉,这才对还在客厅坐着的周鲫和周鲳说道:“大哥二哥,兄弟也不瞒你们,这次的事情闹得有点大,不过现在有些线索了,八成那廖家公子有些问题,我手下已经安排出去盯梢了,两位哥哥在市面上有人脉,有面子,这次也要帮兄弟好生打探着,看看他这几日有什么动静没有。”
“廖家公子?廖泽?可是当日与你争先的那个?”老二周鲳做人油滑,没有老大那份稳当劲儿,但人脉却是宽阔的多,一听说廖家公子,便知道定是那廖泽,之前听说廖家和周鲤相争,还寻思着找个法子坑他们一把,谁知道这买卖还真就送上门了,若是周鲤这线索有门,往后就再不用担心廖家出什么幺蛾子,忙道:“你放心吧,明日我叫几个心月复弟兄帮你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跑不掉。”
老大周鲫没那么多门道,人却是义气,很是有几个过命交情的兄弟,忙也打了包票,周鲤可是整个周家未来的前途和希望,纵使现在只是个小小县保,也让他们兄弟两个昂首挺胸,在县内得了不少名望,这关系到周鲤仕途的大事,他们又怎么敢不上心。
第二日起,宛平县各处的泼皮混混耳报神们,便都接到了一个任务,严防死守盯住廖家,尤其是那位廖家公子爷廖泽,还有他家那个护院教头廖忠,只要两人出了府门,事无巨细都要上报给小头目,再由小头目汇总到周家兄弟与侯彬那里去。
廖家虽说有钱有势,但所处层面不同,平日里又不大和这些下九流们结交,以至于县城内的混混们几乎都成了周家外线,两日工夫下来,那廖忠没见人影,不过廖泽倒是出过府门几次,有线报说他每次都是去到坊市南段的饽饽铺,在那里买上两个饽饽后便回府,除此之外倒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可周鲤却觉得有些蹊跷,那廖大少平日里山珍海味什么吃不到,哪里会喜欢吃什么饽饽,何况就是真的口味独特,叫下人过来买不就行了,廖府到饽饽铺的路程可是不近,这位富家少爷一不坐车,二不带人,老哥儿一个跑到这里来,每天还不止一次,明显是有什么事情不想让人知道啊。
待到廖泽第五次回了家之后,周鲤终于得到了有价值的线索,那饽饽铺倒是没什么动静,不过旁边那棵大树后面却有个人,冲着廖泽使了使眼色,廖大公子也好像松了口气似的,忙凑上去说话。那盯梢的混混本来就是走街串巷的,倒是也不必躲闪,只不过却也不敢靠的太近,好在那厮学过些读唇术,正经靠技术吃饭的,乃是周鲳手下头号大将,约莫看出了今夜子时,城外柳树坑、拿着钱币去当凭证什么的,他也来不及再分辨,便赶回来找周鲤报信了。
连续蹲点两日,总算是有了些头绪,周鲤将桌上茶水一口灌掉,对侯彬道:“侯大哥,你去让那帮小子准备一下,今天晚上儿跟我到那柳树坑走上一遭,说不定能捞到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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