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禁忌的,越渴望;越是压抑,越勃发。2006年的深圳房地产市场也是如此,越是调控,越是不可控。政府加强土地市场供应调节,力图从源头来控制房地产市场,从中央的国六条、九部委十五条意见、建设部165号文、《国务院关于加强土地调控有关问题的通知》,到深圳的98号文、土地“7+1”文件、“十一五”住房建设规划,无一不把土地政策作为房地产调控的重要手段。可是,所有的调控都失灵了,政策频出的同时,2006年深圳土地交易市场表现越来越活跃,成交价格亦逐步上升。
你读得懂人们对土地的深厚情感,就能明白中国历史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农民起义风起云涌。你读得懂人们对一角属于自己的屋檐的渴望,就能明白为什么房价一直会节节升高。
2006年,房地产行业从业人员,以及与房地产行业相关从业人员,日子过得还算滋润。从这个意义而言,吴海、艳红、艳丽及陈阳都算得上受益人。
艳丽坐在办公台前,后面,那间豪华气派的办公室中,坐着她现在的爱人——深圳房地产界炙手可热的人物钟成。他年轻有为,离异无子,坐拥过亿资产,多少秀外慧中的妙龄女人向他主动伸出橄榄枝,但他只爱艳丽这个罗刹,只为她意乱神迷,只为她神魂颠倒。
工作中,他投入专注,一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形象。工作中的男人,尤其是成功男人,才是最迷人的。工作中的他不谈儿女私情,工作中的他甚至对她有点居高临下,她几乎无条件服从他。是的,工作中,他是她的领导,可是,在床上,包括在生活,她是他的领导泸。
这是艳丽为人为鬼以来的唯一一次爱情体验,厚积薄发数百年的喷发出来的爱火,炙烈无比,似乎可以烧毁一切。可是,她的心,依然是冷的。她在心底,不相信爱情,她被男人欺骗、奴役了数百年,不会轻易信任任何一个男人。可是,吴海对姐姐的一腔痴情,却令她感动与唏嘘,在某种程度上动摇了她对男人的看法。“也许,这个世界上真有真爱,真爱能摧枯拉朽,真爱能一往无前。如果钟成也能如吴海爱姐姐那般爱我,那么,或许我可以选择另外一条道。不行,我要试探一下他,一定要试探他。”她一边处理手上的一个文件,一边盘算到。随之,她嘴角浮起一丝浅笑。
“亲爱的,这个周六陪我去观澜打高尔夫吗?”钟成发短信给艳丽。
“我很想去,不过,这个周六我答应了陪姐姐和她男朋友一家去从化泡温泉。”艳丽回复喵。
“哦,那你好好陪他们吧。我们周日再一起玩。宝贝,玩开心。”
“嗯,你也是。”艳丽飞快地发送出这行字后,秀眉一蹙,计上心来。
钟成并非热衷于高尔夫运动,高尔夫于他而言,真正的意义在于为他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社交平台。今天,是陪市委一个副秘书长打球,宝安区那块地的投标工程,还需要他多多帮忙。秋高气爽,不热不凉,正是打高尔夫的黄金时节,天气好,心情不错,球打得也不错,谈得更不错。很多东西,通过隐晦的交流,达成了某种共识,为那个投标增加了好几分胜算。钟总心情大好。
在会所吃完晚饭,发短信给艳丽,艳丽告知她晚上住在从化,让他自由安排,照顾好自己。副秘书长流露出想去清依会所的意图,既然这些官员贪得无厌、欲壑难填,今天,索性就陪他到底,伺候他到底,为那个投标工程,再增添几分胜算。
清依会所是深圳的一个秘密的高级会所,只为深圳权贵阶层所知。它建在南澳一个无人居住的小岛上,只可乘船前往。那是属于权贵们的极乐世界。
会所建在岛的最高峰,环会所筑有高高的防浪墙,既躲避风浪,也可掩人耳朵。坚固的防浪墙背后,是一个色彩斑斓、风光旖旎的世外桃源。大都市中,文化艺术修养都不差的社会精英们,慢慢对那些低级小姐、乱吼乱叫的夜总会、乱七八糟的桑拿会所等等,完全失去了新鲜心。在文化艺术的氛围中体验人间春色,玩点文人雅集,方才彰显自己的身份与地位。这里的女子,不光姿容秀美,而且文采菲然、多才多艺,到这里流连光景,才称得上身体与灵魂的双重享受。
钟成没结识艳丽之前,也经常来这里“放松放松”或者“公关公关”。后来,才貌双绝的艳丽深深地吸引了他,他整个身心都扑在艳丽身上,这个清依会所,已被他冷落多时。
打个电话,清依会所便派了人员来接。车行了不到一个小时,来到与岛隔海相望的岸边,早有会所的飞艇专候于此。一行弃车上艇,不消半个小时,便来到岛上。此时,已是瞑色四合,而清依会所,犹如睡美人一般,在众人的期待中,悠悠醒转,用它的高雅与热情,迎接这些“尊贵”的宾客。
两人均对这里轻车熟路,径直随工作人员进入会所的玫瑰夜总会。两人抬眼一望,只见大厅中灯火辉煌、高朋满座,那些面庞均是一些熟面孔,好些还经常在媒体上露面,都是深圳以及全国的商贾名流。来到这里,大家暂且把身份标签放在一边,尽情领略这人间无边春色。
只是今夜,那些如花美眷,在钟成眼里都失去了诱惑。她们比起艳丽,无不逊色。副秘书长不消几分钟就选定了一个妖媚女子,妖娆女子在工作人员的介绍下,对眼前这位重要人物自然不敢怠慢,她施展出浑身解数魅惑副秘书长。副秘书长在她的魅惑之下,没几下就春情勃发,牵着她戴着黑纱手套的小手,陪她去夜总会的小包房中听她唱曲了。余下钟成一个人,坐在大厅里,略有点兴味索然。不过,他不能走,他还要买单。
他拿出手机,给艳丽发短信。“宝贝,我在灯红酒绿的深处,这里衣香鬓影,可是,我的眼前只有你。”等了半天,艳丽却没有任何回复,可能,她正陪着家人泡在温泉中吧!不断有女子上来搭讪,但钟成兴味索然,一概不理。这样枯坐半晌,副秘书长大概还沉浸在温柔乡中,半点动静皆无。“你在等朋友吗?如果没有,我可以在这里坐下吗?到处都没有空座位了,站了良久,我的腿有点消受不起。”一个悦耳的女声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只见一娇艳女子,身着黑色透视长款礼服裙,脚下踩着一双近十厘米高的大红漆皮高跟鞋,颤悠悠的,让人为她心惊。女子身体人材高桃,曲线凹凸有致,打扮略显冷艳。他环顾四周,的确,只有他坐的这张台,只有他一个人。他没有理由不怜香惜玉。
“坐吧!不碍事的。”他答应了。又随口问道:“小姐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不是,我也是来这里玩的,第一次来,来得晚了些。所以……”
“小姐在哪个行业谋职?”
“在哪个行业都是为了讨生活,好像来这里的人,都不喜欢别人对他追根问底吧?”小姐轻启朱唇,表情冷淡地说。
钟成噤口不语。两人沉默着坐在一起,气氛略显尴尬。
“要不,我们去兰亭听歌吧!听说那里的古筝演奏很不错,颇具专业水准,这里实在有些太吵了。”小姐大概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够礼貌,便略带歉意地建议。
“好呀!出去透透气也好。”副秘书长这么久没出来,大概是要纵情通宵了吧,呆坐在这里,也实在无聊。
在钟成的引导下,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夜总会,步入夜色中的庭院一角,那里有一个半开放的亭子,附庸风雅地取了一个古典意味的名字——兰亭。小小的舞台上正在演奏古曲,这里的客人很少,稀稀落落的几个。两人捡了个小双人沙发坐下,静心赏曲。
“听见她们弹,我也有点技痒了,反正闲得无事,要不,我也上去献献丑?”黑衣女人说道。说罢,不待钟成应承,便自顾自走向舞台,对工作人员耳语几句,工作人员点点头。待一曲终了,她便款款走上台去,也不介绍自己,自顾自端坐在古筝前,伸出柔荑般的十指,自顾自在琴弦上拨弄起来。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黑衣女子看似随意的几下拨弄,便“未成曲调先有情”,几个听客的精神为之一振。钟成这才仔细注意她的相貌,发现她身高和艳丽相近,就连那五官与神韵,也与艳丽颇有几分相似之处。爱屋及乌,他不由得凝神屏气,听艳丽弹琴。
黑衣女子边弹边唱,唱的是:“扫深殿,闭久金铺暗;游丝络网空作堆,积岁青苔厚阶面。扫深殿,待君宴。拂象床,凭梦借高塘;敲坏半边知妾卧,恰当天处少辉光。拂象床,待君王。换香枕,一半无云锦;为使秋来辗转多,更有双双泪痕渗。换香枕,待君寝。铺绣被,羞杀鸳鸯对;犹忆当时叫合欢,而今独覆相思魂。铺翠被,待君睡……”
宾客们都不知这曲词出处,只是被那如泣如诉、如怨如慕的乐声及歌声深深吸引,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心底,却隐隐有不知名的小兽在蠢蠢欲动。
一曲弹罢,宾客呆坐,良久无声,稍过片刻,由衷地轻轻鼓掌,就连台边方才演奏古筝的那位身着旗袍的女子,也一边鼓掌,一边流露出惺惺相惜的神色。黑衣女子淡淡一笑,算作答谢。然后,起身走回钟成身边。
钟成看着她,眼前浮现出艳丽的身影,一刹那间,不禁情乱意迷。
“这首曲是什么,怎么我从来没有听过?”他纳闷地问。
“这是萧观音写的《回心院》词十首,曲是我谱的,所以,你没有听过。萧观音,你听说过她吗?”
“不好意思,没有听过。你这么有才,还会谱曲?”钟成在脑海中搜索一番,实在不知道这个人物。
“她是辽国的一个皇后,美艳多才,喜欢写诗,好弹琵琶,能填司。可是,可以因为谏猎秋山被皇帝疏远,便作此词十首,抒发心中幽怨怅惘。”
“呵呵,我说怎么听上去那样悲情呢,原来又是一个怨妇所作呀。”钟成笑道。
“是的,她是一个怨妇。到最后,还被诬陷而被逼自尽。”
“她怎么死的?”钟成兴味盎然。
“说来还与这《回心院》有关。萧观音因演奏《回心院》,与宫中乐师赵惟一成为知音,后来,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作了《十香词》来诬陷她,说他们之间有奸情,皇帝大怒,敕令萧观音自尽。”黑衣女子眼睛晶亮,似有泪花闪烁。钟成听到这里,也不禁心戚戚然。
“那个《十香词》写了些什么,竟然能作为兵器杀人?”他好奇地问。
“你如果有兴趣,我可以弹给你听,我的房间有琵琶,如果你不避嫌,可以去那里,我弹给你听。”
“有什么好避嫌的,难道有人“会把我当成萧观音,把你看成那个赵惟一?”钟成好奇心顿感起,开玩笑道。
“先生真幽默。”黑衣女子适时恭维他。
“想那副秘书长肯定还在莺莺燕燕中哼唱不休,自己一个人呆着也好生无趣,索性跟她去听听曲也无妨,不过听个曲罢了,难不成她一个弱女子,还能把我吃了。”钟成想到这里,便随同黑衣女子前去。
黑衣女子住的是一个商务套房,进了房间,她招唤他在小接待室坐下,自己径直进入里间寻来她的琵琶。看钟成略有点拘禁,便先倒了一杯酒放在他面前,轻声相劝:“我们虽则陌路相逢,既然都爱听曲,也可算作知音,先生大可不必如此拘礼,喝杯衅,听我献丑唱上一曲吧!寂寞***,我们便以音乐为伴。”
那酒芬芳馥郁,一股浓得化解不开的幽香直往钟成鼻子里钻。钟成不算特别好酒,眼下却被它勾起馋虫,不由自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岂料一杯下肚,意识便有些模糊了,浑身发软、发烫,心底激情暗涌黑衣女子低首信手轻拨琴弦,伴着美妙乐声,唱起那香浓的《十香词》来。
“青丝七尺长,挽作内家妆;不知眠枕上,倍觉绿云香。红绡一幅强,轻阑白玉光;试开胸探取,尤比颤酥香。芙蓉失新颜,莲花落故妆;两般总堪比,可似粉腮香……”
这曲调与先前大为不同,乐声柔媚舒缓,却又暗伏***意味,尤其是那歌词,那般缠绵悱恻,直往人骨头缝里钻。钟成听来,一瞬间情乱意迷。再看那黑衣女子,媚态百般,柔情无限,眉梢眼角都似乎暗含着无限情意。她微微抬起头来,抛给钟成一个媚眼。钟成不由得心花怒放,情难自己。
钟成按捺住性子,听着曲子,听到最后两段:“……解带色已颤,触手心愈忙;那识罗裙内,***别有香。咳唾千花酿,肌肤百合装。无非瞰沉水,生得满身香。”时,他已经完全失去控制。他眼前一会儿浮现出艳丽的面容,一会又是前妻的面容,不断与黑衣女人重叠又分离,分离又重叠。他蓦地站起身来,大踏两步向前,一把紧紧抱着黑衣女人,柔声轻呼:“亲爱的,我要闻香香。”
黑衣女子既不震惊,也不拒绝,只轻声问道:“你没有女人吗?”
“我有呀,我的女人就是你呀!”钟成酒酣耳热,气喘如牛,不顾一切地撕扯着黑衣女子的衣裳。他什么也顾不上,什么也不想,他恨不得将她撕碎,揉烂,让她在他身下欢笑或哭泣。
黑衣女子的脸上挂上一层心碎的寒霜,钟成却浑然不晓。黑衣女子用力向下拽着自己的裙摆,钟成用力往上撸,不成,索性从腰间猛力向下一撕,只听“哗啦”一声,礼服裙被撕下一大片,黑衣女子的蕾丝丁*字*裤,也被他一起撕碎,白莹莹的肌肤直晃人眼。黑衣女子的心都被撕碎了。
“你都不知道我谁?”她最后挣扎道。
“你是谁重要吗?我爱你就行了。”钟成一边漫不经心地应付她,一边用力把她往里间床上拖。
“你没有你爱的女人吗?”黑衣女子一边徒劳地挣扎,一边问道。
“有呀,你就是呀!”钟成嬉皮笑脸地说。
转眼间,钟成已经把她按倒在柔软的大床,他全身压在那已经被剥光**,她两条腿用力夹着,不肯轻易就范。她的反抗,只激起钟成加倍的蛮横,他两条腿用力分开她的双腿,一只脚在她光洁的腿上留下一道乌青。
他的嘴压过去,他迫不及待地想品尝那“口脂芳”。女子的嘴张开后,黑暗中,有两颗晶亮的牙齿越伸越长,形同蛇的毒牙,可是,那两颗獠牙,犹豫了一阵,又缩回去了。她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消极地放弃了所有抵抗,把自己全身的香气尽数展示给钟成。钟成陶醉在这醉人的女人香中,忘记了一切。
女人的眼角汇出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在枕边,钟成全然不知晓,他陶醉在自己的极乐世界中,不停攀爬,直至顶峰,随之一滑而下。他死死抱着身下这个女人那柔软的身体,享受着**的饕餮盛宴。这突然其来的艳遇,这一下又一下快乐无边的颤栗。
他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女子一直都没有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