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按耶律瑶歌的冲动性子,若不是顾忌端木斐在场,不能让他平白无故看到蜀国的笑话,她早就一脚踹过去了,或者折腾点让人痛不欲生的毒药放到她身上,看她敢不敢对自己这般无礼,这一番话说下来,其实自个儿都恨不得将自己好生鄙视一番,她耶律瑶歌一向行得正,走得直,何时需要向别人卑微到这个地步了。
耶律和玉正想气势汹汹发泄出心底的不满,眼睛突然瞄到不远处皇上的龙撵已缓缓行了过来,冷哼了一声,微转过头再不吭声。
而耶律瑶歌只觉得莫名所以,正欲开口再问,身后的赫连尔曼低声提点道:“皇上来了。”
她怔了怔,有些感慨,昨日自从她回宫后,这是赫连尔曼第一次开口同她讲话,她有些窃喜,刚刚的怒气在心底一下子烟消云散,她笑眯眯的看着他,闭月羞花的一张脸上现出灿烂如朝阳般的笑意,她一把握住他的衣袖,“尔曼,你终于同我说话了。”
声音娇憨的如同不识愁的孩子。
他一怔,身子微微后退了一步,而耶律瑶歌恰其如分的仰头,借着朦胧光晕,能看到他脸上怔忪别扭的表情,她突然意识到这里已经不是他们小时候一起玩乐的孤言山,而是一座冰封的牢笼,能锁住一切的欢乐,能蔓延开一切的痛苦。
轻快而明朗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歌儿,你不会又在欺负尔曼了吧!”
她不满意的跺了跺脚,孩子气的扑进他怀里,耍赖道:“怎么会,我喜欢他都还来不及了,怎么会欺负他呢。”语毕,还转眼看向尔曼,眼神温柔似水:“对吧,尔曼。”
众人一一行跪拜之礼,耶律齐示意大家游玩不须拘于君王之礼,今日游玩只是父女享受天伦之乐,此话一出,一时之间气氛轻松了不少。
耶律齐宠溺的模了模瑶歌的小脑袋瓜子,好笑似地叹口气,向端木斐有些无奈的道:“这个丫头,从小被朕宠坏了,一点都不知道规矩,”语气里却有浓浓的自豪,眼尾扫了扫四周:“怎么雅儿还没有到?”
正在这时,一身白衣白裙的耶律和雅出现在桃林尽头,难得的是,她今日并没有抱她那一只一直随手不离的黑猫,慢慢行近,才看见她今日的打扮相当隆重,七尺长裙拖延及地,被风微微吹起,像翻飞的战袍,白皙的额头配了黑玉额环,细长如新月般的眉延展到鬓角,清冷而幽深的眼似深潭寒月,高挺的鼻梁,微抿的淡色的唇有着淡淡的亮泽,她走到千宿湖边的时候,婷婷玉立般行礼:“雅儿给父王请安,父王万福。”又稍稍转过身子朝端木斐拜了拜,清冷的嗓音缓缓响起:“和雅给静安王请安!”
端木斐摇了摇扇子,从容的点了点头:“人到齐了,咱们该去游湖了!”
耶律瑶歌这才注意到,耶律和雅一头及地长发竟然未缩,如烟雨里泼墨写意的一方瀑布,别样的美丽且震撼,这样冰冷的美人,恐怕天下难得有人能入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