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小谷觉得,穿越这种事不是谁都能遇上的,既然她能撞上此等奇事,那么接下来必然会有一番传奇的经历在等着她。
虽然她正在去往雁荡山庄仆役们临时歇脚的小宅子里安顿,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精致的地方。但是她在内心里却无比坚信,她的未来一定会跟刚才转身离开的那位雁大侠有扯不开的牵连。
即便他不爱搭理她,她也要想办法粘上他未来的日子有他才精彩
心里这样想着,她便开口问阿宽:“阿宽叔叔,雁庄主是不是和我娘有什么误会呀?”
她想弄清楚谭二小姐跟雁北归到底是个什么关系,搞清楚了这一点,以后与雁北归相处,也好拿捏准自己的言行举止。
谁知道她一问,阿宽竟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笑着模模谭小谷的脑袋:“你这小家伙心眼儿还挺多,哪有什么误会?你且跟着荣嫂住一阵子,等庄主另作了安排,我一定会来接你的,好不好?”
“好吧……”不好能怎样?她现在还有选择的权力吗?
小孩子只要吃饱饭,体力就会很快恢复。一碗云吞面下肚,谭小谷脚力也好了许多。虽然上和后背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但她愣是忍着没有喊疼。
好在阿宽要带她去的地方并不远,走了大概半个时辰,他们拐进了一条狭窄的胡同,来到一座青墙灰瓦的普通民居门前。
阿宽敲了门,不一会儿,听到里面传来“嚓嚓”的脚步声,紧接着大门“吱扭”一声向里拉开,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身青色褂裤,穿一双灰布鞋。
那男人看见阿宽,赶紧迎了出来,恭敬道:“雁总管,你怎么来了?”
阿宽一指谭小谷:“大荣,庄主吩咐把这个孩子送来住一阵子,你和荣嫂要好好地照顾她。”
“是。”叫大荣的中年男子看了谭小谷一眼,“雁总管,这是谁家的孩子?小的该怎么称呼?”
“我叫谭小谷,荣大叔好。”谭小谷知道自己得有一段日子住在这里,吃饭还要靠着人家呢,便赶紧脆生生地打招呼,恭恭敬敬地行礼。
大荣虽不知道谭小谷的来历,但是见她脏兮兮的样子,又是送到这里来安顿,估计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便虚应道:“好好小谷快进去吧,吃饭了没有?老婆子”
他冲着院子里喊了一嗓子,立即就有一个女人答应着跑了出来:“什么事……哎哟雁总管来了怎么还站在门口?快进来喝杯茶”
这女人四十几岁的样子,一身干净的布袄裙,长削脸,细眉目,头发梳得油光顺滑,在脑后挽了一个髻。
大荣一指谭小谷,对他女人说道:“我来招呼雁总管,你把这孩子领去洗个澡,给她换一身衣服。”
荣嫂这才看见谭小谷,当着阿宽的面,她不好表现出嫌恶,便勉强地笑了一下,远远地冲着谭小谷招手:“来跟我来这孩子,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谭小谷见她这样,就知道这是一个嫌贫爱富的女人。不过她还是过去,向荣嫂行了礼:“给荣婶子添麻烦了。”
荣嫂倒是没想到这个小乞丐还挺有礼貌,招呼着谭小谷往后院去:“正好烧了水,先给你洗了,我再去找找,看有没有适合你穿的衣服。”
谭小谷跟着她来到后院的一间屋子里,里面摆着一只大木桶,旁边是一只烧水的大锅,还有三个盛水的大瓦缸。
谭小谷估模着,这里应该是洗澡间。
荣嫂将锅里刚烧好的水舀浴桶里,掺了凉水后,对谭小谷说道:“快把衣服月兑了吧,这味道熏死人了。”
谭小谷默默地将身上早就不成样子的衣服褪了下来,自己踩着凳子爬进桶里,将自己浸在温热的水中。
荣嫂拿起一根棍子,挑她的脏衣服:“这衣服穿不成了,我拿去丢了,你先洗着,我给你找穿的去。”
“谢谢荣婶。”谭小谷依旧没有忘记道谢。
半个月来头一次洗热水澡,可是因为谭小谷身上有瘀伤,沾了水还是很痛的。她咬牙忍着,洗干净了自己一身的泥污。
她洗得挺快,可是因为没有衣服穿,她只能在桶里呆着,等荣嫂找了衣服回来。
一直等到桶里的水凉透了,荣嫂才抱着一身衣服进来了:“洗好了没有?你的衣服还真是不好找,这还是我孙女上次来的时候,忘记带走的一身,你先穿着吧。”
谭小谷在凉水里浸了好一会儿,冻得直打哆嗦,赶紧爬出桶来,胡乱擦干净了身子,开始往身上套衣服。
荣嫂又给她洗了头,重新梳了两个小抓髻,才带着她往前头去。
阿宽还没有走,坐在前院的厅里喝茶,大荣在旁边小心地陪着,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
荣嫂领着谭小谷一进厅,立即扬声赞道:“雁总管你瞧这孩子洗干净了有多水灵儿”
阿宽闻声转头看过来,目光落在谭小谷的脸上,眯了眼睛,好半天说道:“这样便看出来了,你果然是谭二小姐的女儿。”
“这孩子是谭二小姐的女儿吗?怪道刚才她一出浴桶,我就瞧着她眼熟,雁总管这么一说,眉眼之间可不正是谭二小姐当年的模样吗?”。荣嫂紧着附和阿宽的话。
谭小谷一听这话,心中暗道:好嘛,敢情谭二小姐在雁荡山庄是人尽皆知的一号人物,连荣嫂这样在庄外做事的下人,都知道谭二小姐当年是个什么模样,这是不是说谭二小姐当年与雁北归的关系非同一般呢?
阿宽怜惜地拉起她的手,看了好一会儿,说道:“你要乖,要听荣嫂的话,知道吗?”。
谭小谷点头答应。
阿宽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了。
谭小谷突然心里一酸,眼泪一下子冲了出来,上前抱住阿宽的腿,哽咽道:“阿宽叔叔,自从我娘死了之后,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了,你以后能经常来看我吗?”。
她这会儿是真伤心,并不是装出来的。穿越就够让她惊恐的了,没想到穿越后的日子还如此地飘零艰难,阿宽似乎是这些日子以来唯一给予她安全感的人。
阿宽抱起她,擦干净她脸上的泪水,软声安慰道:“当然会来看你,我经常需要下山进城来办事,下次来我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谭小谷心里好过了一些,也不好缠着人家太久,便眼睁睁地看着阿宽出了院门,离开了。
阿宽前脚刚走,谭小谷就听见背后传来荣嫂鄙夷的声音:“也不知她娘是怎么想的,还有脸把孩子托付给庄主庄主没把这孩子丢在大街上,真是太仁慈了”
谭小谷的火气腾地蹿了上来,猛回头瞪着荣嫂:“我娘已经死了你能不能口下留德,尊重一下死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