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总的房间内，张鹏飞和陈雅把最新情况向他进行了汇报。
“这是电影吗？”宁总微微一笑，“真的有这么复杂？他为了要我的命连他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他用自己来麻痹你们？”
“首长，这是我们共同的分析。”张鹏飞认真地说道。
“我的人和郑书记的人正在对所有人员进行调查，如果我们分析得没错，很快就会有结果的，时间如此短暂，他们的准备不会很充分，肯定会露出破绽。”陈雅在一旁补充道。
“我不是不相信你们，”宁总摇摇头，“只是这件事听起来太匪夷所思，让人无法接受。”
张鹏飞劝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提高警惕，在没查出结果前，我们还是先留在这里别动，老郑和小雅他们的筛查会很快。”
“有这个必要吗？”宁总微微有些不悦，站起身来说：“你们两位还没吃吧？这样吧，让他们送进来，你们先陪我吃早饭，有事饭后再说。”
“好吧……”张鹏飞生硬地点点头，首长把话说得这个地步，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首长对他再怎么好，身份在那摆着呢，也不能过分挑战他的权威。
没过多久，酒店的服务员便推着餐车走了进来，她将早点摆在了餐桌上，又给几人盛好米粥，倒好豆浆，恭敬地站在一边服侍，好像空气一般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这个小姑娘叫朵吉，这两天专属服务宁总的房间，是酒店特别的安排。负责安保的部门也进行过调查，按照酒店方面给出的评价，说她很有大局观，而且接受过正规的酒店服务业学习，业务能务十分出众。有了酒店方面的评价，安保方面也就放心了。
宁总喝了口豆浆，微笑着看向身材高挑的女服务员说：“朵吉，你放得糖刚刚好，谢谢了。”
“不……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兴许没料到宁总会突然和自己说话，小姑娘朵吉紧张得有点手足无措，一脸通红。
“呵呵……”宁总笑了笑，知道好心办了错事，自己把人家小姑娘吓到了。他只好把目光又转向了张鹏飞，问道：“你觉得我的身边会有内奸吗？”
张鹏飞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首长，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鹏飞啊，我知道你们现在太紧张了，但是……也不能太敏感嘛，是不是看谁都像是坏人？我知道你们是太在乎我，那也不要草木皆兵啊！”
张鹏飞老脸通红，吱唔道：“首长，我真的不是紧张，而是通过分析……”
“那你说那个内奸是在你的身边还是在我的身边？”
“我……”
“小姑娘，你是内奸吗？”宁总不等张鹏飞回答，目光又看向了一侧的服务员朵吉。
“啊……”女服务员朵吉吓了一跳，“我……我……”她挥舞着双手不知道怎么说，身体一个劲儿地发抖。
“呵呵，别害怕，和你开个玩笑。”宁总微微一笑，对张鹏飞说：“你把对方想得太强大了，他已经被抓了，那么说……无非是想混淆是非，给你们增加压力，让你一直生活在恐惧中。”
张鹏飞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他明白首长是真的生气了。他看了眼陈雅，却发现她的目光一直在盯着那位女服务员。他也看向那位女服务员，也不由得好笑。这小姑娘刚才实在被吓得不轻，可能没料到宁总会那么说话，现在还没缓过来神呢。
张鹏飞对她说道：“小姑娘，不用那么紧张，首长不是不相信你。”
“嗯，我……我不是坏人……”小姑娘咬着嘴唇说道。
“没事了，你先出去吧。”张鹏飞看她太紧张了。他对这小姑娘挺有好感的，这几天一直由她负责照料宁总，政治背景是没得说的，酒店方面能选择她来重点服务宁总，可见她的能力应该很强。
“我没事，我要服侍首长，不然班长会批评我的。”小姑娘焦虑地搓着双手，好像比刚才还紧张了。
“好了，我们吃我们的，先别管她了，咱们一说话，人家孩子就紧张了！”宁总笑了笑。
张鹏飞点点头，心想也是这么回事，或许他们自认没什么，但是以他们的地位在小小的服务员眼中，那可是高不可攀的。只是这些服务员应该接受过培训，这个小姑娘可能是太内向了。
陈雅没说话，目光在三个人的脸上扫来扫去，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宁总看了眼陈雅，笑道：“小雅啊，你是不是也有职业病了，不会怀疑我也是假的吧？”
“我没有……”陈雅摇摇头，目光又看向了那个姑娘。
“吃饭吧！”宁总的声音严厉起来，有点被这两口子激怒了。一大早上跑过来就说他们的身边可能存在对方的杀手，真是让他有种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感觉。
“先吃饭……”张鹏飞偷偷拉了一下陈雅，要是真把首长惹不高兴了，那这件事真不好办了。
三人边吃边聊，再也没理那个小姑娘，小姑娘朵吉也渐渐恢复了正常。有外人在场，三人也只是闲聊，没有说实质性的东西。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陈雅突然提到了西洪，她说：“西洪已经死了，这是最近来反恐事业的胜利……”
“什么？”张鹏飞一脸错愕，傻傻地盯着陈雅。自己刚刚见过西洪，她怎么又说他死了？
宁总也是一脸古怪，皱着眉头，不满的意思越来越明显了。
“西洪在死前杀害了女部下安琳，这个人真是可恨！”陈雅旁若无人地说道。
“小雅，你们还让不让我吃饭了，他说完你又说！”宁总把筷子放下，一脸不高兴。
“首长，对不起，我也是一时感慨，没别的意思。”陈雅说完就很不礼貌地把头低下了，再也不理宁中强，也不知道她刚才是怎么回事。
张鹏飞也看向宁总讪讪地笑，他都有点不敢和首长对视了。宁总气愤地摇摇头，他对这两口子有点无语了。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有人急促地喊道：“首长，张书记，你们在吗？我是郑一波，请把门打开！”
“这饭是不能吃了！”宁总这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愤怒地拍了拍桌子。
“我……我去看看……”张鹏飞尴尬地站起来，小声道：“兴许是老郑那边有结果了……”
“哼！”宁总气得说不出话，好好一顿早饭就被这些人给糟蹋了，他现在是一点味口也没有了。这两天原本闹得就有些紧张，抓住西洪后刚刚想放松下来，结果张鹏飞和陈雅又制造出了紧张气氛，也难怪首长不高兴。
由于他刚才拍了桌子，桌子上的豆浆溅了出来，服务员朵吉赶紧上前擦拭。陈雅的目光盯着朵吉，接过她手上的餐布说：“我来吧。”
“啊……”服务员朵吉又是一阵紧张，讪讪地缩回了手。
张鹏飞走过去把门打开了，站在门外的正是郑一波。
“老郑，首长还在吃饭，你有什么事不能……”
“张书记，情况紧急……”郑一波说到这里已经看到了室内的情况，不容分说就冲了进去，身后还跟着好几位队员。
“你这是……”张鹏飞愣在当地，忽地想到了刚才陈雅的话，他猛地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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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突变直接影响了室内的情况，正在郑一波要冲进来的时候，那个女服务员朵吉突然动手了，她从怀中掏出一枚打火机，大喊一声：“都去死吧……”
陈雅在她行动之前就已经发动了，正当她准备引爆打火机时，陈雅早就飞身将她扑倒在地，第一时间抢过了打火机。这时候郑一波也已经冲了过来，他的人协助陈雅把女服务员朵吉控制住了。
朵吉仰天长啸，一脸的不甘心，如果不是自己太紧张，或许就成功了！
“你们这是……”宁总摔倒在地上脸色惨白，气得都说不出话了。刚才陈雅行动的时候踢翻了餐桌，不小心把他也撞倒了。
“首长……”张鹏飞赶紧跑过来把宁总扶起来，又看向郑一波说：“快去把门关上，严格封锁消息！”
“明白了！”郑一波也知道此事不能传出去，回身将房门关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宁总暴跳如雷，伸手揉了揉吃疼的腰，刚才陈雅跳起时的冲力太大。
“首长，她就是那个杀手……”陈雅晃了晃手里的打火机模样的东西，又指了指那个女服务员朵吉，“这个是最新装置的**，您别看它小，足以将屋内的所有人都……”
“什么？你说这是……**？”
“嗯。”陈雅点点头，又看向郑一波说：“郑书记，你们的调查是不是也发现了什么？”
郑一波惭愧地点点头：“没错，她就是那个人，其实他们的手段一点也不高明，都怪我们之前被西洪的种种行动搞的迷失了方向，全被西洪吸引了，如果能对身边人稍加注意，就可以早点发现了！”
“真的？”宁总寻思过味来，缓缓做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先把人带走吧，你们再详细说一下。”张鹏飞在一旁说道。
郑一波一挥手，那个女服务员朵吉先被带走了。屋内没有外人了，张鹏飞才问陈雅：“你是怎么发现她的？你故意说西洪死了，就是给她听的？”
“这都要感谢首长的玩笑……”陈雅看向宁总，“首长的话没那么严重，可是她的反应太过敏感，虽然因为那句话受到惊吓很正常，但是她们这些服务员都受过特训，不至于这么没底气，只能说明她心中有鬼。从那之后，她表现的就极不自然，一直在紧张地听着我们的谈话，看起来十分的不安。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感觉不太对，所以故意说西洪已经死了，死前还杀死了他的手下安琳，听到这个的时候她的不安表现得更加明显了……”
“那你当时为何不早点行动？如果刚才……”张鹏飞有点生气了。
“这不怪小雅，”宁总欣慰地说道：“小雅的选择没有错，其实她是不想在我面前动手……怕伤了我。但是最后……没办法了……”
郑一波听到这里忽地想到了什么，看向宁总敬礼，道歉道：“首长，对不起，是我太冒失了，如果不是我，陈将军肯定会很轻易地把她拿下！只是听说她在您的房里，我就……”
宁总摆摆手，说道：“好了，过去的事就算了，我也明白你调查出结果后一定很着急，所以……我可以理解你的莽撞。不过身为一名高级政法干部，以后遇事还是要冷静。”
“谢谢您……”郑一波倒吸了一口冷气，后背已经湿透了。越想越后怕，刚才若不是陈雅早有准备，那么结果可能就不同了。要是没有提前行动，即使她的动作太快，也很对制止那个女人引燃爆炸装置。
“说道歉的应该是我……”宁总的目光扫向三人，“看来你们是对的，这次事件让我更深刻地体会到了敌人的强大，鹏飞啊，你的路不好走啊！”
张鹏飞的双眼有些湿润，喃喃道：“不好走也要走……”
“不容易，大家都不容易！”宁总劫后余生，感慨良多。回想着刚才他对张鹏飞和陈雅的恶劣态度，心里隐隐自责和不安。如果不是他们两个坚持信心并且时刻保持警惕，现在的结果还真不好说。这时候他也见识到了西洪的厉害，他以身犯险为的就是让他们像他一样麻痹，好在张鹏飞几人还是清醒的。
陈雅看向郑一波，问道：“郑书记，你怎么查出来的？”
“按照你的意思，我把酒店所有人员的资料和首长随身带来的服务人员进行了重新模排，又挨个进行了问话，结果发现这个服务员朵吉很可疑，原来她是在首长来之前没多久安排过来的，酒店给出的解释说她过去在别的酒店干过，业务能力出众，花高价把她挖了过来。但是身边人都感觉她在服务方面不是多么优秀，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有些生疏。还有人偷偷告诉我她和酒店的经理有不正当的关系，所以……”
张鹏飞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一定是西洪用金钱和美女收买了酒店的经理，让他走后门把朵吉放了进来。”
“那经理呢？”陈雅着急地问道。
“已经控制起来了，他都招了，不过他知道的也有限，西洪自然不会告诉他这么干的目的是为了伤害首长……”
“嗯，这话我相信，不过这位经理不但愚蠢也很可恨！”张鹏飞捏紧了拳头。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都无所相信！”宁总皱着眉头，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现在可以安心了……”陈雅呼出一口气，看向张鹏飞说：“你们可以走了，这边交给我吧。”
张鹏飞看向宁总，说道：“现在总算没有后顾之忧了，我们下午起程，您上午好好歇歇？”
“听你的！”宁总点点头，受到了刚才的惊吓，他也需要好好舒缓。
“首长，刚才的事原则上我需要向高层汇报……”张鹏飞查看着宁总的脸色，“您看……”
“不说不行吗？”
“这个……这种事最好还是要说一下，相关部门需要备案的。”
“那就随你吧。”宁总点点头，他相信张鹏飞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比如他一开始不相信对方还有杀手，还比如杀手露面后他摔倒在地……这些情况都不应该出现在党史记录中，否则将严重损害国家领导人的形象。
几人从宁总的房里退了出来，张鹏飞叮嘱他们说：“你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西洪，希望能击挎他的信心！”
“嗯，我会继续调查的。”
“老郑，你也先留在金沙，这边还有很多工作需要扫尾，记住……封锁同宁总一切有关的消息！”
“我明白！”郑一波现在总归是松了一口气。
“还有一件事，”陈雅看向郑一波：“郑书记，这个朵吉被安排进酒店有多久了？”
“我计算了一下，也就是在确定宁总会到金沙之后，时间很短……”
“明白了！”陈雅看向了张鹏飞。
“不对！”张鹏飞马上明白了陈雅的意思，“宁总到金沙的消息是后来临时更改的，时间比较匆促，更改完之后也是严格保密的，西洪又怎么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这就好理解了，我们都知道……省委有内奸……”陈雅淡淡地说道。
“不死鸟？”郑一波想到了那块压在心中的石头，那是对方潜伏在西北省内部多年的高级卧底。
“应该是他……”陈雅点点头。
“这事以后再说，先处理眼前的。”张鹏飞无奈地说道。
“也只能这么做了，这次的事……又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啊！”郑一波连连摇头。
张鹏飞看向陈雅说：“小雅，你先到我房里来……”
陈雅没应声，跟在了张鹏飞身后。郑一波也没有多想，还以为领导还有重要的事情吩咐，又哪里想到张鹏飞是心疼爱妻，拉着她回房命令她“补觉”。至于有关“不死鸟”的问题，他现在还没时间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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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陈雅把“朵吉”认罪视频播放给西洪看的时候，他异常激动，要不是被控制住了，看样子能把电视砸碎。西洪怎么也没有想到如此完美的计划竟然失败了，这导致他的献身没有任何意义。而朵吉因为听到西洪亲手杀掉了安琳，认罪态度比较主动，尽管她了解的情况有限，但也说出了西洪安排她刺杀宁总的全部计划。
陈雅为了打击西洪，接着说道：“我承认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谁也不会想到你之前两次的袭击都是可真可假的‘佯攻’，看似是假象，但又有实质性的意义，同时又很好地掩饰了你的真正目的。可问题是你的表演以及你的自信暴露了你，再加上朵吉的不成熟……”
“你真的以为这是你们的成功吗？”西洪无奈地摇摇头：“时间太紧了，我也知道朵吉实力太弱，可是……来不及找其它的人选了！这还是我自己的问题！”
“西洪，你没我想象中强大，但是我却比你想象中厉害。你输了……”陈雅的脸上头一次露出了笑容。
西洪没应声，他还是那么的自大。
“顺便告诉你一句，我们计划将你的事迹公布，包括相片，你还有可能接受公审……”
“不要！”西洪的身全猛地一颤，陈雅的话成了压挎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雅看向一向不可一世的西洪终于垂下了高昂的头，便知道他的心理防线已经被彻底的摧毁了！她琢磨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西洪，不死鸟也不是万能的，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的！”
“什么……你连这个也知道了？”西洪的目光有些惊恐。
陈雅内心安定下来，看来她们的猜测是对的，首长这次到金沙的行程确实是“不死鸟”告诉西洪的。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得要多……”陈雅点点头，“只是我很好奇，既然你们从不死鸟手中得到情报，为何一定要选择在金沙动手呢？”
西洪的目光有些游移，今天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他没有想到不但自己的献身没有意义，就连潜伏在西北省委内部多年的“不死鸟”也暴露了，这对组织来说的损失可就大了。如果他们已经知道“不死鸟”是谁了，那将更加可怕，他们很有可能利用“不死鸟”传出假情报给组织，那时候……
西洪痛苦地摇摇头，他不敢再想下去了，一向自信的他此时才感到深深的懊悔和恐惧。想到这里，他抬头看向陈雅，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不是已经知道不死鸟是谁了？”
“这个问题我不会告诉你的，告诉你又能如何，你也从来没见过不死鸟吧？”陈雅进一步试探道。
西洪点点头，喃喃道：“这么多年了，我也从来没见过他……”
“可能我比你更早见到他呢！”陈雅说道。
“你们……你们还想怎么样？”
“带走吧！”陈雅挥了挥手，让人把西洪带走了。既然他的胃口已经被掉起来了，那么最好慢慢的挖下去，一次和他谈太多没有意义。
西洪被押走之后，陈雅走到了外面，抬头看向深蓝色的天空，喃喃道：“不死鸟，我一定要抓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