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省温岭市温纯乳业集团总部。张鹏飞没时间等着看西洪落败时的模样,他已经陪同宁总众人来到了温岭调研工作。在温岭住了一夜之后,首先来到了温纯集团。
温纯乳业已经有新产品上市了,受到前期广告因素的影响,销路非常好,这也使得其股票大涨,短短时间就挽回了之前的颓势。
崔银山虽然还挂着董事长的身份,但基本上已经告别了管理一线,把集团的生死大权全都交给了女儿崔纯。通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崔纯以雷霆手段赢得了集团上下干部的信任,她在集团内的威信早就超过了其父。自然,崔纯自己很清楚,这一切都要感谢“老师”。
说到这段佳话,就连宁总也不忘调侃两句。当他握着崔纯的手时,便打趣道:“崔总经理,我可早就听说张鹏飞书记有你这样一位高徒啊!”
“您……您都知道了……”崔纯先是一阵害羞,随后笑道:“首长,集团能够成功走出低谷,这一切都要感谢张书记,其实我没有做什么,要不是他替我们确定了思路,现在的温纯乳业恐怕已经破产了!”
“你到是会拍他的马屁!”宁总微微一笑。
“不,”崔纯摇摇头,很认真地说道:“首长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说的是实话。”
“呃……”宁总稍微有点不自然地笑笑,原本只是一句玩笑,可是没料到这丫头如此认真,看来她的个性比较强。
张鹏飞瞪了一眼崔纯,苦笑道:“首长,您别见怪,崔纯她过去一直在国外工作,所以对国内的形势和规矩还不太适应,如果对您有什么冒犯……”
“好了……”宁总摆摆手,马上就明白崔纯是什么样的个性了,也明白了张鹏飞这么说的用意,便笑道:“我看是你见怪了,哪来那么多事啊,说真话好,我就喜欢说真话!”
张鹏飞陪着笑,其实他就是想让宁总做出这样的表态。如若不是这样,以崔纯的性子万一呆会儿再说错什么话,即使宁总不发话,他身边人也要不满。现在宁总提前做出表态,也就不怕崔纯说错话了。宁总也看出了张鹏飞的用意,自然愿意帮他个忙。再者说这些年身边听到的都是恭维的假话,突然看到崔纯这种真性子的“小姑娘”,宁总心里还是很欢喜的。
崔纯看了眼两位领导,笑眯眯地说:“我崔纯就喜欢说真话,有什么说什么!”
张鹏飞翻了翻白眼,无奈道:“说你胖你还喘!”
“哈哈……”宁总爽声一笑,说道:“不错,确实是一位很直接的企业管理者!随着社会的变迁,我们的企业领导者的性格也在变,而一位领导者的性格也能决定企业的性格,现在的温纯乳业让我看到了活力!”
张鹏飞苦笑,说道:“走吧,进车间让首长看看你们的新生产线。”
“这边请……”崔纯引领着众人走进了车间,向首长详细介绍着集团现在的生产情况。
宁总一直都负责国家的经济工作,对这一块也很看重。温纯乳业又是张鹏飞扶持本地企业政策实施后的典型成功案例,他问的专业问题也就比较多。说到这个问题,吾艾肖贝更没有发言权了,不过通过这段时间的适应,他也渐渐习惯了。并试着接受这种现状。吾艾肖贝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张鹏飞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把手,而一般像高层首长来调研的情况下,一把手往往都要推在前台。
崔纯提到温纯乳业过去走下坡路和现在的反弹时,宁总深有感触地说:“温纯乳业这种过山车般重生的例子应该引起重视,其它企业也要引以为戒。据我了解,现在国内有一些老牌的大企业或多或少都存在这种产品转型时的困难,还有一些完全与温纯一样,企业在本行业以外又投资了并不擅长的领域,最终导致了资金紧张,甚至不得不走上破产重组的道路!温纯乳业能够顺利走出低谷并完成管理层的更迭和股权重新分配,这也让我们的大企业在二次革命中看到了希望,只可惜这种成功的例子太少了,西北一定要坚持这种政策啊!”
还不等张鹏飞说话,崔纯先说道:“那是因为不是每个地区都有张书记这样的领导,有很多地方的政府对企业的索取超过帮扶,有时候企业就是这样被搞垮的。”
“崔纯!”张鹏飞怒声喝止她,脸色铁青,这丫头实在太不像话了!
身边的人也愣住了,傻傻地盯着崔纯,这女人是不是有问题?当着宁总的面怎么能说这种话?
宁总也有一时间的愣神,然后冲张鹏飞摆摆手,对崔纯说:“你说的情况不是不存在,但是也不能单纯地把企业的失败归究到政府的身上嘛!必竟身为企业的经营者,有时候策略失误也是有的,在这种情况下政府也无能为力。”
崔纯点点头,说道:“没错,我的意思是说企业一但大了,无论是地方政府还是企业本身,考虑的问题也就多了,如果大家都能在企业困难的时候共同努力,那么问题也就解决了。但现在的问题是很多企业出现问题后,政府往往就……”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宁总点点头,看向张鹏飞说:“她说得不错,你误会她的本意了。”
张鹏飞不知道宁总心里怎么想,看向崔纯说:“崔纯,不要乱说话!”
“张书记,这是我的个人观点,您当然可以反驳,但是首长难得来一次,我觉得应该在他调研的过程当中明白我们企业主的难处和心理话。”
“那也不能乱讲!”张鹏飞板着脸,被她整得也没一点办法。
吾艾肖贝等人心中偷笑,真没想到张鹏飞怎么收下这么一个女学生!
“鹏飞,好了……”宁总看向张鹏飞:“我觉得她说得很对,企业的事确实需要双方更同努力。”
张鹏飞苦着脸说:“首长,崔纯她……”
“她说得很好,走吧。”宁总继续向前走,来到了下一个参观点。
崔纯扭头对张鹏飞笑了笑,扮了个鬼脸。张鹏飞知道这女人很有自己的想法,她说这些主要的还是为了突出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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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车间走了一圈,崔纯又让大家品偿了最新女乃品,她告诉宁总说这是从国外引进的新品种,可以延年益寿,长喝对身体保健非常有帮助。
宁总笑道:“这个说法是你们自己提出来的,还是经过科学的验证?”
崔纯认真地回答道:“这可不是我们自己说的啊,这个品种的酸女乃在国外已经有了几百年的历史,进入现代社会后国外的乳业研究公司又进行了加工,并做过多次的试验!我们在引进后又在口味上进行了改良,让它更加适合华夏人的口味。”
宁总说:“这么说我们现在都成了你们这批产品的小白鼠了?”
“哈哈……”众人都笑了。
崔纯说:“首长,我可不敢把您当成小白鼠,只把您当成最尊贵的客人。或许在不久之后,他还可以摆上您的餐桌呢!”
“哈哈,广告打到我这里来了!”宁总忍俊不禁,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给人的感觉并不讨人厌。
“首长,我这可不是玩笑,我正在与相关部门协商,准备在党代会上做一次宣传,免费为大会参与者的餐桌上提供乳品……”
“哦?”宁总愣了一下,看向张鹏飞说:“这是你的主意?”
张鹏飞讪讪地笑,不好意思地说:“那个……只是对她的一点建议,至于能否成行就不是我说了算的啦,当然,宁总要是肯帮忙,那可就……崔纯,要么你求求宁总?”
“好啊……”宁总指着两人大笑:“你们这是合伙给我设了个圈套,什么叫吃人家的嘴短?我现在可是……”
“首长,我们可是有正规审批手续的。”崔纯笑眯眯地说道。
“你不简单!”宁总指着崔纯点头,这女人可不像表面那么直接,内心还是很有想法的。
“首长,那我就走一次后门吧,要么您帮我们企业说说话?企业正在转型期,如果能够得到高层首长的认可,那我们就更有希望了!”崔纯步步紧逼:“打个比方,就比如说国内比较高端的白酒行业吧,那几个品种都是经过国家首长的首肯后才发展起来的!”
“那我们更要谨言慎行了!”宁总微微一笑。
“崔纯,你不要再打广告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聊一聊。”张鹏飞担心崔纯再说下去,赶紧出言打住。
“好的,我也希望首长替我们的未来发展作出指导。”崔纯聪明地回应道。
宁总摆手道:“你已经有老师了,我还是不要越俎代庖了!”
崔纯妩媚地说:“多位老师多条路,如果我的老师都是政府高官,那温纯乳业的未来发展就不用愁了!”
“哈哈……”
“崔纯,你又没大没小的了!”张鹏飞一阵郁闷,这女人可是有点过分了。
崔纯对张鹏飞笑了笑,说道:“张书记,我说的是实话。”
“我现在真是后悔!”张鹏飞又气又笑道:“当初怎么就和你……”
“鹏飞啊,我到是觉得你应该骄傲,有这么一位好学生,她可是说出了你很多都不敢说的话!”宁总精明地说道。
张鹏飞讪讪地笑,宁总自然也能看破崔纯的用意。这时候,跟在身边的吾艾肖贝也渐渐寻思过味来,赶情这个女人略显夸张的表现,时而插科打诨只是一种假像,其实本意并非如此。细细想来,这个女人还真是精明,难怪能成为张鹏飞的学生,这两人还真有相似的地方。
宁总边走边说:“我来之前就听说了,温岭有两大支柱,一是温纯乳业,另外一个是温特集团。温纯乳业过去曾经在国内有过一定的实力,但是温特酒只是在西北流行,相比之下,温纯乳业的底子很厚,而且又是多年的老品牌了,在产品质量上很有保障,我个人很希望温纯乳业将来不但能够成为西北乳业的代表,更能代表整个华夏的乳品质。我说这话不是对温纯乳业的偏爱,而是着重于现实,众所周知,我国两大重要牧区,西北是其中之一,你们有着这样的优势!不过女乃源是一个大问题,在保证质量的同时也要保证数量,我可是听说现在女乃源越来越少了!”
“首长,您说得不错,随着乳业集团的发展,现在国内的女乃源已经出现了‘女乃荒’,之前张书记也提醒过我们要带头改善牧民的生存条件,在帮助他们的同时也是帮助我们自己。现在我们已经在逐渐改变过去的合作方式,牧民的积极性比过去高了不少!”
“哦?”宁总一脸的兴奋:“那你一会儿好好说说,如果成功值得推广。”
“首长,这算不算是商业机密?”崔纯一脸媚笑。
“怎么……你不想说?”
“呵呵,当然不是啊,只是和您开个玩笑。其实如果我们国内的乳业都能够做大做强,整体环境变好之后对每家企业都有利。过去受到毒女乃粉的影响,国内乳业在婴幼儿女乃粉方面大受打击,如果国人将来能够采购国产女乃粉,那么可以养活几十个像温纯这么大的乳企!”
“说得好,果然很有前瞻性!”宁总满意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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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总对温纯乳业的发展现状十分满意,特别是当他听到在张鹏飞的指示下,温纯乳业不但帮助牧民引进了新的女乃牛品种,还要在娜美娅草原上领导牧民建设家族式牧场,改善他们的生活条件时连连点头。
宁中强这一路走来,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张鹏飞的到来令西北的整体发展思路比过去高了好几个台阶,无论是干部还是企业,都有了一定的进步,在精神面貌上的变化更大,对不少年轻干部的使用让西北官方看上去多了些青春和现代化的味道。
更让他佩服的是,张鹏飞到西北还不满两年,可是看看他在基层的威望,特别是在老百姓心目当中的地位已经高过了任何一届前任省委书记,单是这份成就便足以傲然屹立!
当然,宁中强心理也明白,张鹏飞越是优秀越是危险,抛开政治方面的敌人不谈,单是西北大大小小几十个反对组织,他们每天都想针对张鹏飞做点什么危险事。他们也明白张鹏飞现在的努力是为了改变西北百姓对政府的看法,一但百姓认可了现在的政府,那么也就没有人愿意加入反对势力,更没有人支持他们了。在这种情况下,消灭张鹏飞便是最好的选择。
晚上吃过饭之后,宁总把西北的干部留下来闲聊。在金沙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大家还都有些惊魂甫定,宁总也是想趁此机会调整一下大家的思想状态,免得地方上的干部压力过大。
“今天晚上只是聊天,不是工作,我想随意地和大家聊聊,必竟我对大部分西北的干部还不了解。希望大家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搞得那么正式,畅所欲言!”宁总先定下了基调。
张鹏飞主动响应道:“宁总说得不错,大家不用那么紧张,这些天我想你们也看到了,宁总是一位非常亲善的首长!”
“呵呵,那你就先谈谈吧……”宁总微笑道。
张鹏飞摇头道:“首长,我这几天说得够多了,您对我也很了解,我看今天晚上就少说些吧,把机会让给其它同志!”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宁总点点头,看向吾艾肖贝说:“吾艾省长,那你先说说吧。”
吾艾肖贝早就期盼这一天了,可是真轮到他进话了,一时之间还真有点紧张。他讪讪地笑了笑,琢磨了一会儿,说道:“首长,您想听哪方面的?”
宁总苦笑,说道:“你看还是紧张了吧?我都说了随便聊聊,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不是工作汇报,闲聊不会吗?”
吾艾肖贝老脸一红,说道:“那我就随便说说对工作的一点个人想法吧,最近两年来,在张书记的领导下,西北的各项工作都有了进步。我觉得将来主要是在这几个方面努力,一是干部的培养,二是招商工作与本地企业共同扶持,三是文化教育……”
吾艾肖贝说着说着,连他自己都郁闷了,本想当着首长的面说一些个人的想法,可是怎么全是张鹏飞的那一套?身边人也发现了这一问题,都有些惊讶地看着省长,他这不是向高层表面对张鹏飞的支持态度吗?其实也不能怪吾艾肖贝,这两年来张鹏飞完全掌握了西北的发展方向,外人很难再这个基础上提别的想法了。
吾艾肖贝讲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失去信心了,很快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可是这样结束又不堪心,总想讲一讲他个人的思路。无奈之下,他最后又尴尬地补充道:“我觉得按照这种思路搞下去,西北会越来越好的,特别是在安全稳定方面,我们还是要在主观上想办法,多做通百姓的工作,反对势力没有了百姓的支撑,不用我们去围剿,那他们自然而然也就消失了!”
可是等他说完了才发现,这种论调仍然还是张鹏飞过去提出的想法。
“嗯,说得不错,看得出来,你和鹏飞同志的想法基本上一致,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宁中强满意地笑了笑,可是他的话在当地干部听起来,算是彻底对省长失望了。宁中强接着说道:“远方同志最担心的就是鹏飞同志做事雷厉风行,容易得罪本地干部,可是听了省长这翻话我很高兴啊,没想到你们的思路是一样的,这就保证了西北未来的发展,也说明了西北班子的团结!鹏飞啊,你不简单!”
吾艾肖贝郁闷地陪着笑,说了一大堆,最终反而好像是替张鹏飞做宣传了!巴鲁山等人眉头紧锁,省长刚才的表态太让自己人泄气了,平白无顾的又加高了张鹏飞在高层的分数。这时候他们才发现从工作能力上来说,省长好像同张书记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面。随后他们又想到,这是张书记主动让出的发言权,难道他早就料到省长没别的话可说的?
事实上张鹏飞确实想到了这一点,宁总让大家随便聊,可是谁能真正的随便聊?要说话无非还是谈工作,主要谈工作也就那么几项,自己该做的都做了,在各个事业方面都推动了全新的思路,通过时间的推移,他的那些发展思路早已融入了西北的政体,当地干部很难从中跳出来,根本没给吾艾肖贝留下余地。更何况吾艾肖贝一直想着政治上的博弈,在工作上也没什么全新的思路,不说这些还能说什么?
听到宁总夸自己,张鹏飞微笑道:“西北的干部都很好,我到来之后非常支持我,特别是省长,他对我提出的各项政策都表示赞同,这大大加深了变革的速度和质量!”
“是啊,只有一个团结的班子才能形成战斗力!”宁总欣慰地说道。“来,其它人接着谈谈……”
大家坐在一起聊了一个小时左右,之前有了吾艾肖贝那种无奈的表态,别人还能够说什么?在这样的情景下,也只能围绕张鹏飞的思路谈下去,表面上看西北班子都凝聚在了一起,张鹏飞是绝对的核心!
散场的时候,宁总当着大家的面对张鹏飞说:“鹏飞啊,我相信大家说得都是真心话,看得出来他们对你的评价还是很高的,也希望你今后在工作当中多替本地干部想想,你要对得起大家的信任啊!”
张鹏飞微笑道:“首长,我的工作离不开各位的支持,要说到替他们想想……我现在还真有一个请求,那就是西北干部的工资实在是太低了,我请求给大家涨一些工资……”
“这个请求不过分,我原则上不反对!这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宁总哈哈大笑。
众人也跟着笑,吾艾肖贝暗暗咬牙,看来他要想保住在西北的地位,不和张鹏飞撕皮脸是不行了,再这么下去还有位置吗?
离开休息室,张鹏飞看向吾艾肖贝笑眯眯地说:“省长,谢谢你!”
吾艾肖贝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那表情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