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物是人非,祸延一生(修改版)
万历十二年八月,朱翊钧下旨将安嫔晋封荣妃,将郑氏晋封贵妃,赐翊坤宫。从此,大名鼎鼎的郑贵妃便是我了,我倒要看看自己是如何行走万历朝的。
我问过朱翊钧,为何不册封李德嫔,他只是摇摇头,并不说话。转念一想,这封与不封都要看皇帝的心情,怕是那德嫔不得主心吧,这样一琢磨也就不再去想。只是这封贵妃,怕是要引起争端了。
果然,有言官开始上奏,说我竟然比长子之母恭妃的地位还高,说我乱了纲常,我看着桌子上一本又一本的奏折,我问朱翊钧:“为什么封我为贵妃?”
他看着奏折笑了,说:“我爱子衿,何须他们多言。”
我终究不再理会,我理解他的意思,这恐怕就是现代我们所说:爱是两个人的事,与他人无关。可惜,他是九五至尊的皇上,就算是家事也要被拿出来评论一番罢了。
十二月十九日,常顺妃临产,所有人都在门外候着。
时间过去好久,久到我都没在意小安子离去多时。突然传来的一声哭啼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却不想这哭声却戛止,终于门打开,产婆却一脸悲伤的走出来,宣告二皇子夭亡,霎时跪了一地的人。
朱翊钧默默地走开了,看着他顿时跌入谷底的心情,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只能静静的跪在地上,这时只要不惹他心烦就好了。
直至一阵吵闹声由远至近,大家站起来。来人近了我愕然的发现,竟是小安子,他被侍卫抓着。
“这是怎么回事?”皇后厉声问道“这不是贵妃身边的小安子吗?”。
我没有说话,因为小安子直冲我摇头,不知道是他不知道的意思还是不是他的意思。
“回皇后娘娘,奴才经过御花园巡视时发现他的手中拿着这个。”一个侍卫拿出来,所有人都是一惊,因为那是一个小布人,身上扎了许多针,这是皇宫中禁行的巫蛊之术啊。
皇后接过布人,眉头禁咒,走到小安子面前大声的质问:“你说这小人身上写着二皇子,是怎么回事?”
“奴才不知,奴才冤枉呀。”小安子奋力想挣月兑侍卫。
“大胆,皇宫禁行巫蛊之术你不知道吗?难怪好好地一个皇子竟然刚生出来就断了气,他还是个孩子,你怎么忍心呀?”说着,皇后打了他一巴掌。
我立马上前,说:“皇后娘娘,臣妾看这事太蹊跷,小安子与常顺妃无冤无仇,怎么会想着害她的孩子,何况,小安子只是个奴才怎么敢害皇子呢?”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小安子的眼神告诉我,这不是他做的。
“是呀,嫔妾也认为一个奴才哪有胆量害皇子。”说话的是张顺嫔,我还纳闷她今儿怎么好心帮我,果然,她接着说:“依嫔妾看,这背后一定有主谋。”说‘主谋’时她看向我,当然看向我的不只是她,所有人都将目光锁定了我。
“妹妹,这话什么意思?”我走到她面前。
“什么意思?贵妃娘娘不清楚吗?当初做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会儿。”
“啪”我直接给了她一耳光道:“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事儿是本宫做的?”
“皇后娘娘,这小安子平日最听她的话了。”张顺嫔站在皇后身边说,想是找个依靠吧。
“你,胡说,我家娘娘不会做的。”小安子急急的喊。
“哦?那你说是谁?”皇后逼近一步。
“是我自己。”小安子压了口气,抬头说道,我知道他是怕连累我,所以豁了出去。可是他忘了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蹦跶不了。
“贵妃妹妹你看呢?”皇后突然转过来问我。
“臣妾无话可说”这个问题恐怕我无论怎么回答都是错的吧,当真是说不得。
“那好,就都关起来吧,等明日太后审理。贵妃妹妹就先委屈你了。”皇后一摆手一众侍卫将我架了起来。
“大胆,那是贵妃娘娘”小安子果然还是将小木子那套学了来。我冲他笑笑,不在乎别人的想法。
“放开他,我们自己走,姐姐应该不会拒绝吧”我冷冷的问。
皇后连话都懒得说,只是“恩”了一声,领着众人回了宫。
今晚翊坤宫外重兵把守,莫翎直到我们回来才知道事情的经过。我让莫翎备了酒菜大家坐下来,我想知道事情究竟是怎样。
“来,我们共同饮一杯,跟着我这么多年我还未曾谢谢你们。”我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还未沾过酒,不知道酒量有没有减弱。
“娘娘,你少喝些吧。”莫翎也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只是强烈咳嗽之中还不忘叮嘱我。
“娘娘,您这是说的哪儿话,奴才能伺候娘娘是奴才的福气”小安子说完也是将酒杯中的酒干尽。
“恩,是的。”莫翎已经有点晕了,看着她红扑扑的脸我‘扑哧’笑了出来。
“娘娘,小安子对不起您。”说着跪在了地上,“有人说有东西送给奴才,奴才便跟着去了,谁知道黑咕隆咚中竟然塞给奴才个布人,等奴才看出究竟时那人已经走了,随之而来的是侍卫。”小安子一副悔的肠子都青了的表情。
“来,起来。”我将他扶起来,与他共饮了一杯,接着说道:“你知道吗?其实这种布人是不会死人的。”
“怎么可能呢?老公公教的时候都说这东西厉害的紧。”小安子不同意我的说法。
“这很不科学,只是迷信的一种说法。”我又引了一杯,头晕晕的,看见莫翎已经倒在了桌子上。
“什么意思?”小安子显然不明白什么叫科学。
“其实,我不是你们这个朝代的人,我是现代人,来自400年以后。”看着小安子不可思议的表情,我又说道:“在我们那里,做什么都讲科学,像这种巫蛊之术早都被唾弃了。大家几乎都知道这是迷信。”
“可是娘娘是怎么来的呢?”小安子还是不能接受。
“因为我穿越了,还是很跟风的那种。”我笑笑,恐怕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穿越而来。
“不懂,您那现代可真怪。”说完小安子也是趴在桌子上。我摇摇头,怕是他只当是个笑话吧。不过也好,我模模莫翎的小脑袋,也跟着睡去。
我没有注意窗外的一抹身影,等我们睡去他才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我和小安子便被带到了慈宁宫。
两宫太后正襟危坐,想必已经有了想法。
“郑贵妃,你可知错?”李太后气愤的问我。
“臣妾何罪之有?”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们给我安装的罪名。
“小安子,你说吧。”陈太后平静的说,好像不关她事,当然这确实不关她的事。
“奴才是被冤枉的。”小安子一反昨日的态度,想来是明白了只要他认了我就有罪这个理儿。
“大胆,奴......”李德嫔的“才”还未出口,就被人甩了一耳光。
“皇上万岁万岁瓦万岁”大家齐喊。我摇摇头,被人打了还得问好,干脆就将自己另一边的脸伸过去算了。
“母后,儿臣要将郑贵妃带走。”朱翊钧不容拒绝的说。
我看着他,大家也在看着他。
“他害死了你的皇儿。”李太后赶紧说,她怕我将她的好儿子迷惑了吧。
“我相信她不会。”朱翊钧走到我身边拉过我的手“你们听着,这事朕会亲自查,谁也躲不掉。”说完拉着我走了。
“小安子,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我喊了愣在那的小安子。想是他没有想到这事就这么完了吧,其实我也没有想到。
我问朱翊钧:“你为什么会相信我?”
“因为你是郑子衿。”他不加思索的回答。这就是毫无理由的信任吗?我何其有幸得到朱翊钧的爱。
朱翊钧下旨二皇子取名朱常溆,赐号邠哀王。
自从这件事后,我的宫中多了两个太监——庞保、刘成。虽然我知道他们的故事太多,但我怎么能拒绝朱翊钧的好意呢?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教导他们。
“母妃,你陪轩姝玩儿。”三岁的轩姝摇着我的手臂甜甜的说。
“好啊”我将她抱起来,“母妃陪你放风筝好不好?”
“好”轩姝高兴的拍着小手
“放风筝喽。”我将她放到地上,这时跑起来才最开心,不顾大家的阻挡,我只想看我的孩子开心地笑,结果,“啪”我光荣的倒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被我吓住了,因为我正捂着肚子喊疼,轩姝吓的哇哇大哭。
等我在醒来时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喜悦之色,朱翊钧告诉我,我怀孕了。原来传说中的三皇子朱常洵要来到这个世界了,我还真有点期待。
“怎么这么不小心,太医说你有喜快一个月,你还去玩,差点摔坏我的皇儿。”
“呵呵,看他这么坚强,肯定是个男孩子了。”我调皮的钻进他的怀抱。
翊坤宫的人自此更是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伺候我,因为朱翊钧说了,要是有一点不好,就要灭九族。我狂汗,这简直就是暴力狂嘛,但是见他是笑着说的,想来是开玩笑的。
万历十四年正月五日,翊坤宫的人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因为都一个时辰了,我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产婆让我使劲,可我还哪有力气可言,想生轩姝时也就用了一刻钟,他尽然和我耗了一个时辰,等他出来,我非好好教训他不可,这样愤愤的想着,一个用力,“哇——”一声婴啼划破静寂的天空,这小家伙在耗光我所有体力后终于出来了。
朱翊钧为他取名:朱常洵。
二月,朱翊钧下旨:诏封贵妃郑子衿为皇贵妃。
消息一出,震惊朝野,朝中大臣纷纷呈奏。
内阁大臣申时行等人上疏:早立太子,尊祖宗重社稷。提英宗二岁立,孝宗六岁立,武宗一岁即立为皇太子。今皇长子已五岁,当立为皇太子,正名定分。
朱翊钧没有理会,只是下诏说:皇长子年幼体弱,等二三年后再行册立。
我曾经劝过朱翊钧,毕竟这是长幼有序的年代,历史上说“国本之争”的最终胜利者是长子朱常洛。
可是朱翊钧告诉我:“我一定要为自己的爱努力,不然我会遗憾一辈子的。”
也就因为朱翊钧的不理不睬,朝廷内外议论纷纷,怀疑他将立我的儿子朱常洵为皇太子。
乾清宫内,朱翊钧愤怒的将奏折抛掷在地。我一看,有——
户科给事中姜应麟所奏:贵妃虽贤,但所生为第三子。恭妃生育长子,应首先进封恭妃,其次才进封贵妃。如此,则与礼不违,于情不废。陛下要正名定分,当从内阁大臣之请,早立皇长子为皇太子。
吏部员外郎沉璟、刑部主事孙如法所奏:恭妃生育长子,五年未闻行进封之典,而贵妃一生子即有皇贵妃之封。贵妃能得之于皇子之生之日,而恭妃何以不能得之于五年敬奉之后。天下不能不疑。
御史孙维城、杨绍程亦所奏:请早立皇太子。
......
我轻轻拉扯朱翊钧的衣袖,这时的他才是最难过的,他只不过是想将最好的东西给他最爱的人,奈何太多的人看不过,怪只怪谁叫他是皇上呢。
他生气的一拳打在桌子上,说:“子衿你知我,懂我,我就是要特别加封。”
然后朱翊钧下旨:姜应麟贬为广昌典史;孙如法贬为潮阳典史,沉璟调外;孙维城、杨绍程夺其俸禄。
所有人开始将矛头指向我,我就这样稀里糊涂站在了风口浪尖。
朱翊钧说:“子衿,别怕,“然后将我拥入怀,喃喃又道:“有我在!”
我看着他,看着轩姝,看着洵儿,如果是在现代这应该被大家羡慕着,而我更应该笑的合不拢嘴,因为这就是一个女人心底里最最平凡的梦。只可惜这是在古代,是在皇宫,恐怕我笑的时候有人在哭,有人在嫉妒,更有人在算计着。
这天,常顺妃来看我。
“常妹妹怎么有空过来?”我抱着洵儿,正哄着他开心。
“好久没来看姐姐了,又想三皇子的可爱呢。”说着她向前与我一起逗着洵儿。
“对了,姐姐,这是妹妹自制的点心,虽没有御膳房的耐看,但是味道绝对错不了,想着三皇子定会喜欢。”常顺妃从怀中将点心取出来。大有一种雪中送炭的味道,只可惜这是让人烦躁的夏天,还是火气最毒的正午。
莫翎拿了银针过来,刚要试点心,被我拦了下来:“不必了,难道常妹妹的东西会有问题,那我估计以后所有的食物我都吃不得了。”
莫翎还是很犹豫,我点了下头,她才不情愿的放下。
“谢谢姐姐的信任”常顺妃的眼睛有些湿润,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我将糕点送入洵儿的口中。
谁知,洵儿突然大哭起来,用他的小手将点心直接扒到了地上,我赶紧哄他,只得对常顺妃抱歉的说:“常妹妹真的对不起,看来洵儿没福气吃这好点心呀,等妹妹有时间了可否在拿来?”
“好,妹妹记下了”说着她竟然弯腰捡起点心。
“常妹妹,真的对不起,浪费了你的心意。”看她这样我更感觉愧疚了。
“莫翎,接过来。”我想说不要让常顺妃亲自去仍垃圾。
“不用”常顺妃突然坚决的大声说,我一愣,她又接着缓缓道:“没事,臣妾只是习惯了掉了东西自己捡,好些时候了,妹妹也该回去了,就顺便将这扔了吧。”常顺妃向我告辞。
“好吧,那就麻烦妹妹了。”洵儿哭闹的厉害,我忙着哄他竟然没看到常顺妃转身时眼里可惜而又恨恨的目光。
多年以后,我才知道眼睛湿润不一定代表感动,我才知道当时我就差那么一点便害死了自己的孩子,是洵儿自己命不该绝,但我也没想到,自此竟然埋下了一个祸根。这应该就是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吧。
“娘娘”小安子和小木子一起进了屋。我告诉过小木子、莫翎和小安子,只有我们自己时是已不用行礼的,他们可是用了好久才习惯。
他们说:“娘娘您人真好。”
在他们被我盯得发毛时,自己哈哈大笑:“我不好谁好。”
“娘娘”看我在发呆,莫翎喊了一声。
“啊,怎么了?”我显然还没缓过神来。
“娘娘,小木子找到凶手了。”小安子兴奋的说。
“啊?”我特别惊讶的看向小木子,真是奇了怪了,他怎么什么都能查到似的。
小木子被我看的浑身不自在,动了动身子,却不想碰到了莫翎,立马弹开了。真是拿了闷了,要说在皇上身边呆了这么长时间,什么人没见过,可是除了朱翊钧或者特殊情况之外我似乎还未见过他接近于谁。
“你是怎么查的?”我真的很佩服脑子特别好用的人。
“奴才是通过这个。”他拿出了自己藏在身上的腰牌。
我一看,就笑了。这个腰牌在早些年,早到我们刚刚认识那会儿,在我们一起救蕊儿也是现在的刘昭妃时就骄傲的出现过,我拿过手里,它是个象牙钥匙腰牌,上面写着: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
“你是锦衣卫?”
“你不是太监?”这两句话是我和莫翎同时问的,只是我问完便盯着他看个不停,而莫翎则是低下头,脸红红的。
我又接着问道:“可是十年之前指挥使是刘守有啊,指挥使只有一个,五年时你是怎么拿出这个的?”
骆思恭接过我递给他的腰牌,说:“奴才自打跟着皇上,便有了它,皇上说让奴才便宜行事。”
我点点头,这官衔的大小、多少都是皇上说的算,他说任命谁谁就胜任。也难怪自从刘守有下台后封骆思恭为锦衣卫指挥使,大家都不知道这个指挥使长什么样,但是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天天得见的小木子,这消息一出,怕是又给了满嘴祖制的官员一个晴天霹雳吧。
“你用它怎么查的?”我问,难不成这腰牌一出,凶手自己就站出来,那不是凶手傻就是锦衣卫傻。
“一针一线”骆思恭只给了我四个字,我笑了。
“小木骆思恭不愧为指挥使,耐心恒心皆具啊。”我还是不太习惯小木子的身份转换,在我心里,小木子和小安子、莫翎已经是我的家人。
“娘娘,你还是叫我小木子吧,习惯了,不然感觉很怪。”骆思恭说完也笑了。
“我觉得也是,小木子,那你查出来的凶手是谁?”我还是想到了这个问题。
“刘昭妃”骆思恭说完看着我,我想他一定会猜到我的惊讶吧。
“皇上知道吗?”。我问。
“奴才还没告诉,想着娘娘一定有想法。”
我点点头,这三个人都是极聪明的。不过我总么也想不出来为什么刘蕊要害常顺妃的孩子,没听说过她们有过节呀,平时两个人都是走温情路线的。我要亲自问问她,这是为什么?
“臣妾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刘蕊按照惯例在门口迎接我,不过这次我没有扶她,一直她说完了我还没有要她起来。
她诧异的看着我,我向旁边的宫人说:“你们先下去吧。”
“皇贵妃娘娘,臣妾不知犯了什么错?”刘蕊仍是用她那清澈的眼眸看着我,可却和当年的那份单纯差得远了。
骆思恭从怀里掏出布人,扔在了地上。刘蕊的脸色顿时变了,不过紧接着就恢复了平静,低低的说:“这不是您贴身公公小安子在常顺妃生子那天拿着的布人吗?”。
“昭妃娘娘,您是什么时候看到我拿的?那天奴才可没印象你在顺妃娘娘宫中呀。”小安子不温不火的说。
“本宫当然是听说的,宫中这么多人,一传十,十传百也该传到我这儿了。”刘蕊自顾自地说,根本没看到我此时的愤怒。
“昭妃,本宫来这就是听你说这些的吗?你以为本宫是没事儿闲的来你这让你指责我的宫人吗?”。我强压怒火,为什么人就一定要自作小聪明呢。
“臣妾不懂。”刘蕊还在撑着,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知道小木子是什么人吗?”。我想让她放明白点儿。
“臣妾不知。”刘蕊看着小木子,估计在想他的身份吧。
骆思恭掏出腰牌,自报了家门道:“微臣是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
刘蕊吃惊的看着他,我不知道这时她有没有想起当年我们是怎么出的馨怡楼,有没有记起当年那个叫蕊儿的柔弱女子。
“知道锦衣卫查事情的手段吧,如果没有真凭实据我会来找你吗?”。我伤心的看着她,接着说:“把人带上来。”
“快走”莫翎推着一个女子走上前来。
“臣想她就不用给娘娘介绍了吧,她可是我动用了大量的情报才抓到的,这里是您给她的1百两银子,她命薄儿,恐怕花不上了。”骆思恭说着将一个银袋子抛在刘蕊面前。那银袋子上赫然绣着‘蕊’,想是在馨怡楼养成的习惯,没事总是绣点这个绣点那个,但是估模她没想到这种习惯竟然关键时候出卖了自己。
“昭妃娘娘救我,皇贵妃娘娘奴婢是冤枉的。”女子大声哭喊着,希望刘蕊能救她一命,她自是知道害死皇子是什么后果。
“啪”刘蕊站起来给了她一巴掌“下贱的东西。”
“够了!”我实在气急了,猛然抓住刘蕊的手说:“这巫蛊之术本不会害死别人,但是你的歪心一定会害了你自己。你还记得当年那个为了能给养母好好安葬,自己卖艺到馨怡楼的女子吗?那个时候多单纯,只是期盼着有人能救她出火海,可现在呢,你在做什么?”我一边愤怒的说一边掉眼泪,我也不知道这紫禁城到底使了什么法术,让原本善良的女孩变的城府如此之深,难道随着环境的变化人的本性也就会显露无疑。心慢慢平静下来,放开她的手,轻轻的说:“本宫还想念在旧情不揭穿事情真相,看你如此不知悔改,只好让皇上亲自问你了。”
“皇贵妃娘娘,千万不要,臣妾错了,臣妾真的知道了。”刘蕊终于知道怕了,她跪下来求我。
“那你告诉本宫,你为什么这么做?”我紧紧盯着她。
“臣妾只是一时糊涂,想着自己进宫这么久了还没有孩子,别人却先后都有了,臣妾实在嫉妒,见常顺妃才进宫没多久就有了孩子,臣妾打心里过不去这坎儿,便想了这法子。本来也不知道是皇子还是公主,只是胡乱写的,臣妾当真糊涂呀。”刘蕊满脸泪花,看着她的面部表情,我信了。
“我还能相信你吗?”。我将她扶起来,问道。
刘蕊重重的点点头,说:“当然能,我还是当年的蕊儿姐姐。”
我舒了一口气,转过头说:“让她留在你身边吧,你们在一起免得事情传出去。本宫今天从未来过这里。”然后走出宫门。
但是我绝对想不到的是刘蕊在我走后竟然笑了,笑的尤其凄凉。
“小木子”我停下脚步。
“奴才在。”骆思恭看着我,然后道:“一切全凭娘娘做主。奴才不会和皇上说了,毕竟皇上操心的事儿太多了,能少一样是一样吧。”骆思恭一点就通。
只是我竟然毫不知情自己为别人着了想,却当真埋下了祸根,有时人性本难移。
两天后,莫翎对我说:“娘娘,听说替昭妃办事的女子自缢身亡了。”
她终究留不下一颗定时炸弹,也终究回不到从前了。我的愿望也只是奢望罢了。
这几日尤其想家,不知道是不是刘昭妃闹得,我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总会梦到那个小县城,梦到那所郑氏老宅,梦到住在哪里的家人,他们都好吗?
莫翎神秘的说:“娘娘,奴婢猜您一定想家了。”
我坐在椅子上说:“你怎么知道呢?”
“因为娘娘做梦说‘爹娘,子衿回来了’。”莫翎说完低下了头,想是偷偷流泪呢吧。
多久了?大概有5年我和莫翎都没有在回去过了。虽是隔了日子,但是那里的一草一木仍是记忆尤新。
这就是家,也只有家才可以让人如此的牵挂,想起来时虽淡淡的忧伤却很温馨。
我和朱翊钧说想回家看看家人,谁知传到了太后那里,太后本是不同意,说历代没有这规矩,奈何朱翊钧苦苦哀求,又是劝又是哄的才应允了。朱翊钧下了旨,说是皇贵妃省亲,日子便定在了下个月初五。
“娘娘,王恭妃带着大皇子来请安了”莫翎说。
“让她进来吧。”我抱着洵儿正在逗着玩儿。
莫翎领过轩姝,说:“走喽,姑姑带你去玩好不好?”我要求轩姝叫莫翎姑姑,叫小安子、小木子叔叔,因为这样很亲切。
“好”轩姝稚女敕的回答,只要有人陪着玩自是高兴。
王恭妃一进来就行礼:“臣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5岁的朱常洛虽小,却早已熟知各种礼数,也行了礼。
“赶快起来,自家姐妹干嘛这么客气,来,洛儿,和弟弟玩会儿,你都好久没来了。”我抱着洵儿实在不方便去扶她们,只得让她们自己起来。
“洵儿又长了不少呢。”王恭妃接过洵儿慈祥的说。
“是呀,这孩子见长的很,和洛儿小时候差不多,就是没有一会儿安静时候,一点也不像我小时候。”我点了点洵儿的小鼻子,宠爱的说。
王恭妃也是陪笑着,谁知竟然传来一句:“敢和我抢皇位,我一定不会给你好果子吃。”这是出自年仅5岁的朱常洛之口。
恭妃尴尬的解释:“皇贵妃娘娘,这不是臣妾教的。”
我淡淡一笑:“没事,他还是个孩子。”
我未曾想害人,但是怎奈总被人看成是碍眼。我只想过我想过的生活,陪着我想陪的人自此一生,奈何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从此尽数向我袭来,我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