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传部长会议结束后,洪向阳把国梁叫进他的办公室。
洪向阳问:“山阳县常务副市长徐郎进要回银山任城建局长了,你知道吗?”国梁说不知道。洪向阳说:“这对你可能是个机遇。你应该到政府那边去做一做,是很好的锻炼。虽然都是常委,但在使用上常务副市长与宣传部长还是有区别的。常务副市长可以直接提为市长,而宣传部长提为市长是不可能的。不过,你有一个强硬的对手,就是贾红伟。此事主要是看郑文光的态度。贾公堂肯定会向郑文光打招呼。高书记也不会支持你,因为他对项刚华有看法,而你是项刚华用起来的人,加上你是董书记的亲戚。一朝天子开朝臣嘛。省机关里在传,你的俊哥可能要提为省委常委、副省长。如果罗俊提拔,让他打个招呼,你的胜算就比较大,毕竟对于一个省委领导来说,连高书记都得买帐。”
此后不久,徐郎进果然离开山阳到银山就职。一天,郑文光打电话让国梁去一下。国梁走进办公室时,郑文光让他把门关上。郑文光对国梁说:“我和蒋市长在考虑常务副市长人选。张书记已向我们建议提贾红伟,银山市委领导也向我们打了招呼,准备公布贾红伟为常委,也就是说,他们也主张贾红伟。这让我们很为难,我们原来是准备把你报上去的。我们觉得你比较实干,比较正直,是个好帮手,而且没有帮派意识,当时项书记没看错你。听说罗俊同志要提拔了,如果他出面说说话,我们就好做多了。不然,我们也没办法,我们是上下两受压。要不这样,我们先把此事拖一拖,看看情况变化。但你这段时间要注意点,不知道有些人会搞什么事。”
过两天,贾红伟打电话国梁,说贾书记来山阳,中午一起聚一聚。国梁说,贾书记来山阳会轮得到我陪吗?贾红伟说:“他不是公差,是回家探亲,只会门生,不惊动官府。”
中饭安排在天鹅宾馆。这是刚建成投入使用的山阳最高档的饭店,吃饭住宿一条龙,这在山阳以前没有的。天鹅宾馆高15层,是当时山阳最高的建筑。
国梁进包厢时,刘至强、鲍昌辉在里面,他们说,贾书记在房间里,就来。过一会儿,贾公堂在贾红伟和李媚娟陪同下走进包厢。贾红伟喊服务员快上菜,然后打开茅台酒,一一倒上。贾红伟举起杯子说:“贾书记是我们领导,也是我们长辈和老师,我们在银山读书时,多受贾书记教导。贾书记多次回山阳,我们都没有机会孝敬请您喝酒。今天我们要好好敬您,一醉方休。”六人全部一饮而尽。
大家轮着向贾公堂敬酒。敬完后,贾红伟说:“我敬龚部长三杯酒,龚部长把室内市场项目跑下来,是山阳的有功之臣。”说着连干三杯,国梁也只好干了三杯。干完后,国梁发觉今天这酒杯似乎比以往大,这么高档饭店怎么小一点的杯子也没有呢?心里有疑惑也没好意思说出来。接着,刘至强、鲍昌辉、李媚娟都闹着要敬三杯。国梁推托不得,与刘至强、鲍昌辉各干三杯,干完后,李媚娟也举起杯子,国梁感觉有些头晕,说不喝了,喝醉了,这杯子有点大。贾红伟、刘至强、鲍昌辉不肯,起哄说不能看不起女同志。李媚娟见国梁光顾着喝酒没怎么吃菜,怕他真的喝醉了,就说那先吃点菜吧。三人又起哄,说媚妹就知道心疼帅哥,关系不正常,破坏了酒桌规矩,要罚她与国梁喝三杯。国梁没法,只好与李媚娟喝了三杯。喝完后,三人又说刚才敬功臣的三杯还没喝,难道媚妹不是山阳人吗?国梁无论如何不肯喝,正僵着,贾公堂说,算了算了,我敬功臣三杯,我也是山阳人。贾书记敬酒能不喝吗?国梁又干了三杯,肚子里已翻江倒海。贾红伟又闹着四个同学干三杯,国梁再也不肯喝,舌头发硬,坐也坐不住。李媚娟看国梁不对劲,就叫:“龚部长,吃点菜压压酒吧。”国梁一点也不想吃,头脑里还有点清醒,觉得今天喝得太猛了,已经醉了。李媚娟叫服务员泡一杯浓茶。茶还没拿来,国梁已伏在桌子上。贾公堂说:“下午我还想同你们几个谈谈话,先扶小龚到房间去休息一下吧。”国梁说:“没事,我自己会走,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站起身来,却腿脚一软,差点跌倒,贾红伟连忙扶住,扶他到一个房间躺下。
国梁一倒在床上就昏沉沉地睡着了。睡梦中突然觉得不对劲。浑身一激凌,睁开眼睛,发现床上坐了个妖艳的女人,袒胸露背,正在解国梁的衣扣。那女人见国梁醒过来,娇滴滴地说:“哥哥醒了,我是来给哥哥按摩的,先月兑衣服吧,这样会按得舒服些。”国梁大惊,猛地坐起身,恼怒地喊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出去!”那女人说:“哥哥别生气嘛!”又用手抚上国梁的胸口。国梁用力推开,大叫:“出去!滚出去!?”那女人只得悻悻而走。
国梁甩了甩脑袋,长吁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清醒。他搞不清楚怎么回事。走进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个头,才清醒过来,想到刚才是跟贾书记等人一起喝酒的,喝醉了。可是怎么到房间里来已想不起来。静悄悄的,也不知道他们几个在哪里。看看手表,上班时间早过了,就下楼跑到街上,叫了辆三轮车,当时山阳也只有这种“出租车”。
坐在办公室里,头很疼。忍着头疼,一边喝茶,一边想刚才的事。觉得刚才的事有点蹊跷:为什么会到宾馆房间里?为什么会出现个女的?还有,为什么这么快就醉了?醉了后为什么这么快就清醒过来了?他细细回忆中午喝酒的情景,是不是贾红伟故意灌醉自己呢?似乎又不象。如果是故意灌醉,那个女人又是他安排的,那就太可怕了。国梁不敢想下去。他打电话让程清过来。
关上门,他跟程清说了中午的经过。程清问:“贾红伟是不是想当常务副市长?”国梁说那是肯定的。程清说:“那就可能是一场阴谋!国梁,你今天命大,幸亏及时清醒过来,不然,山阳县要有大新闻了。至少可以给按一个异性按摩的罪名。如果狠一点,就说你**了。”程清说到这里,哈哈大笑,又分析说:“可能你潜意识里有根弦在绷着,警觉性很高,不然,不可能这么快清醒。”国梁觉得有道理,这几天总觉得心神不安,加上上次跟李媚娟的教训。“潜意识里的警觉性让你一有风吹草动就从睡梦里惊醒,真正的清醒是给那女的吓的。”程清继续分析说。国梁若有所思地说:“程清,那你说如果贾红伟搞我,其他人会不会是同伙?”“其他人估计不会,但贾公堂就难说了。”接着程清又叹了口气说:“国梁,你是实干家,不是搞政治的料,如果不是遇上贵人的话,你是搞不过他们的。官场上真是太险恶了。象今天这种事,想想都后怕,我估计房间里肯定有摄像头。”
过两天,洪向阳高兴地打电话告诉国梁:“省委文件下来了,罗俊任省委常委,省政府党组成员,还好银山这边文件没下。好悬哪!罗俊迟一点公布,山阳这个常务副市长就跟你没什么事了。真是太及时了。你赶快跟罗俊联系。罗俊任职的事,我会跟郑文光说的。”
一星期后,山阳市委下文公布龚国梁为山阳市人民政府党组副书记。又过一个星期,山阳市人大常委决定龚国梁为山阳市人民政府常务副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