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兰花欣已明显有了醉意,她醉眼迷离地望着范顺然,说:“这些事情本来与你也没多大关系,还是不听了吧,耳不听,心不烦嘛。”
“还是讲出来吧,免得放在你心里太沉太重,我心里也难得安宁,是故事就该有个结局啊。”
“那好吧,你就当做一个故事来听吧。”她接着说,“就在遭你拒绝的第二天,姐姐带着她的东西离开家。我放学回家后不见了姐姐,就问妈妈,妈妈说她在省城找了一份工作,上班去了。从此以后,就再也没了她的踪影,她甚至连个电话都没往家打过。直到大约半年后的有一天傍晚,爸爸阴沉着脸回到家里,关紧了门窗,跟妈妈在他们卧室里低声私语了一阵后,就有极度压抑的哭声此起彼伏地传出来。
等妈妈哭干了眼泪时,才告诉我,说姐姐没了,是得了急症死去的。”说到这儿,兰花欣的泪水潸然而下,她双手掩面,肩头一耸一耸地抽噎着。
哭过足足一支烟的工夫,她停了下来,泪眼婆娑地望着杯中的酒,哽咽着说:“后来我才知道,姐姐是在生产的时候没的,是血崩,孩子保住了,大人却没了。”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明晃晃地穿过她的脸颊,落到了单薄的衣襟上。
“兰主任,这酒咱就别喝了,我都觉得天旋地转了。”范顺然是在替兰花欣担心,借酒解愁愁更愁,这样的心境喝下去,于身于心都没好处,很容易出问题。
谁知不说倒好,一说她偏来劲了,自斟自饮起来,一连喝了三杯。喝完后,还把酒杯口冲向范顺然,逞强道:“小看人了不是?看看看,谁不能喝?谁醉了?”
范顺然倒是打心眼里佩服兰花欣的酒量,看来这扎小辫的的确不可忽视啊!他苦笑着摇摇头,劝阻道:“范主任,咱们凑到一起,就是为了把霉在心底的那些话,拿出来透透气,晾一晾。平日里那些个酒局还不够咱们受的呀?自己再这么折腾,何苦呢?”
“酒逢知己千杯少,这都不懂?还研究生呢?研究个狗屁!”兰花欣竟然出言不逊了,接着眼神一怔,盯着范顺然问,“你,你刚才喊我啥了?怎么称呼我了?”
“称呼你兰主任啊,怎么了?”
“你太不够哥们儿了吧?我都跟你掏心掏肺了,你还跟我打官腔?”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小兰,不妥不妥,就喊欣欣吧。”兰花欣脸上露出一副调皮的笑容。
范顺然笑着摇了摇头,说:“不行,不行,我可喊不出口。”
“为什么喊不出口?”
“肉麻,肉麻,太肉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