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囚凰,君恩蚀骨 第七十五章 质问

作者 : 雨归来

群臣回过头去,只见苏玉沉步出行列。

祁振脸色阴沉的看着苏玉沉,他这个时候站出来是什么意思?

他父亲沉冤未雪,母亲尚在,胆敢承认当日假死犯了欺君之罪吗?

贺凌云转过头,脸色微微有些不佳:“四皇子,有何要事?”

极苦复极苦,放声一长哀。青天为之雨,长城为之摧。为招淄水魂,共上青陵台。头淡陛就。

苏玉沉有些不悦的走到贺凌云面前,冷下声音:“凌云,皇上和四皇子所说的事情,可是实情?”

添喜无奈的把药碗放在一边,又一只手端过汤碗,柔声道:“娘娘,那就喝了这碗汤吧,您身下还见着红,若是不好好保养身体——”

就在此时,黄门上来,持着一封书简上来跪倒:“皇上,戎国使节四皇子北灏泽求见!”

“慢着!”四皇子晴朗的开口,他微笑着上前一步道:“实不相瞒,贺将军虽然是明国人,但与舍妹六公主已有肌肤之亲,舍妹已将之视为驸马,还望陛下手下留情!”

众人纷纷绕开贺凌云、四皇子退下。

“放肆!”祁振厉声道:“苏御史难道脑子坏了,人死焉能复生,简直是无稽之谈!”

添喜无奈的放下汤碗,将最上面的那本诗集取来,递到苏玉柔手中,不免又罗嗦了一句:“娘娘,你小产虚弱,不该多看书,免得累到眼睛……”

行列中的徐学士也站出身来:“皇上,臣以为贺凌云此举居心叵测,传闻他已投靠戎国,这未必不是戎国的阴谋,想要挑起臣民对皇上的不满,臣恳请皇上请出皇后,揭露贺凌云的谎言,还皇上一个清白!”

“皇上,臣听到传言,当今皇后长得与舍妹如出一辙,无怪乎贺凌云会怀疑陛下夺人之妻,恐怕见过皇后和舍妹的人,都会生出这样的疑惑。倘若想让真相大白,臣以为,还是要请出皇后说个清楚的好。若是贺凌云认错了人,就洗清了对皇上的不利留言,若——”苏玉沉说至此,目光渐渐暗沉下去:“若当今皇后真是舍妹,还请皇上放手成全!”

世间千般苦,都比不上这种心苦。

她的目光开始涣散,当年的孟姜女,还可以哭倒长城,而她呢?当面见到凌云,却不敢相认。

祁振坐在宝座之上,目光在众臣脸上一一掠过,慢慢的唇角扬起,露出一丝残佞的微笑:“贺凌云,既然你一心请死,朕焉会不允?来人,拉下去杖毙!”

祁振微笑的看着贺凌云的反抗,大手一挥:“贺凌云谋反,满门——”这时又冲上来数名武士,朝堂中的武官也迟疑着上前将他围住,场面一触即发。

贺凌云脸色一沉,手里一弹,徐学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吓得也不敢再尖叫。

苏玉沉摇摇头,向朝堂外走去。

北灏泽淡淡一笑道:“陛下何出此言,在下与贺将军只是私交甚好,绝无指使之事,据在下所知,贺将军之所以夜谈皇宫,也是为了查明一事。”

哪怕只是淡然如水的看着你,也让人心情宁静,仿佛周遭的所有纷扰都已消失不见。

“添喜,把几案上的那本书帮我取来。”苏玉柔捏了捏太阳穴,想要摆月兑添喜不停的聒噪。

上官凌手捧一个雕琢精美的盒子,打开时,晶莹璀璨的绿色荧光熠熠发亮,原来是两只玉杯,由同一块翡翠雕琢而成,翠绿鲜艳,玉色莹润,一看就是佳品。

路学士等人也纷纷跪倒,一时竟都要让皇后亲自出来。当日因为封后一事,几乎所有大臣都被卷入左顺门事件,故此对那个传说中的皇后都颇有微词。

贺凌云双拳慢慢捏紧,半晌才缓慢而沉重的点了点头。

贺凌云点了点头,目光直直对上祁振,沉声道:“四皇子说的不错,陛下想要瞒天过海,只怕是掩耳盗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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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灏泽笑道:“将军不必生气!倘若明皇皇后并非将军亡妻,将军难道不应该为舍妹的名节负责吗?”

“不见。”苏玉柔低低的吐出这两个字,又垂下头去。

祁振冷沉着,看着北灏泽,显然对他的出现依然耿耿于怀,却对他的说辞微微颔首:“多谢戎皇厚意,只是贵国指使贺凌云行刺朕,这该如何解释?”

好!三日后,将非常精彩!zVXC。

“皇上——”珍珠惊慌的开口,看着祁振面色阴沉的从殿外走上来。

添喜也吓得脸色一白,稍稍的向后退去,躲在床帐一边。

苏玉柔摇了摇头,无神的望着床帐上的刺绣。

说完他站起身来,不屑的看着贺凌云道:“贺凌云,朕留你一命!退朝!”

祁振冷沉着声音道:“宣——”

祁振冷笑一声道:“好一个瞒天过海,贺凌云,你成了戎国六公主的入幕之宾,此事又瞒得了谁?”

金瓜武士冲上殿来,却被贺凌云的气势所震慑,刚抖出铁链,就被贺凌云悉数抓在手里,嘡啷一声,拉得四人撞到一处,发出啊呀的喊声。

苏玉柔淡淡的应道:“皇上何必对号入座?”

北灏泽笑道:“刚才在下也是为将军解困,倘若让将军有所不快,在下这厢赔礼了!”北灏泽穿着浅金色的长袍,手里拿着一只折扇,腰下缀着一块墨色的玉佩,风度翩翩走上殿来,在他身后,是形影不离的上官凌,两人一前一后,风姿绰约,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瞩目。

“皇后娘娘,徐贵妃殿外求见!”珍珠小心的跪在阶下。

贺凌云分毫不让:“陛下要杀人灭口吗?倘若陛下肯放过内子,凌云死不足惜!否则陛下就是在欲盖弥彰!”

祁振听至此,唇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很好,朕就让你们彻底死心!三日后,是皇后的生辰,届时,朕将宴请文武百官,请出皇后,是真是伪,让你们心服口服!”

苏玉沉微微一愣,贺凌云则面色尴尬,北灏泽淡淡的笑着,似乎此事与他无关。

苏玉沉见状,死死的凝视着贺凌云,看到他脸上的尴尬和懊悔,还有四皇子的云淡风轻,他长叹了口气,有所了悟的开口道:“玉沉相信,此中定然有什么误会,切莫中了别人的圈套!”

如今贺凌云竟然声称那个女子是他的夫人,苏老将军的女儿,这件事就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不必了!告辞!”贺凌云也拂袖而去。

祁振的心头一软,她未施丝毫脂粉,素面如同莲花一般,安安静静的绽放在大红床帐之上,削弱的肩膀,让人忍不住心疼的想要将她揽在怀里。

贺凌云刚要跟上,北灏泽上前一步,笑道:“将军且请留步!”

上官凌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极苦复极苦……

“在看书?”祁振上前,看她刚要掩上书卷,他一把夺过来,看到展开的书页,正是那首《杞梁妻》,这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你把朕比作秦始皇?”

贺凌云也舒了口气,眸间尽是担忧之色:“多谢苏兄!”

“明皇陛下,本人北灏泽,奉父皇之命,前来觐见明皇陛下,并送上薄礼,恭贺陛下大婚之喜!”

接着他转向贺凌云,把这里当做他的宅邸一般,自然随和的微笑道:“凌云兄,在下说的不知确否?”

整个朝堂已经乱成一片,就看祁振冷下声音道:“贺凌云,若你今日是以戎国驸马的身份前来,朕可以放过你一马,若你是我大明臣民,竟敢欺君罔上,朕就可以问你极刑!”

贺凌云与苏玉沉站在一处,朗声道:“如今青冥山上还不是有贺凌云的衣冠冢?贺某还不是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肃王惯会移花接木,焉知内子之死,是否有诈?”

坤宁宫,风寒初愈的添喜捧着药碗来到床榻边,看着一身素白衣衫,眸色清冷的苏玉柔,心疼的低声道:“娘娘,先把这碗药喝了吧?”

苏玉柔垂下头去,翻开诗集,到了杨维桢的那首《杞梁妻》时,手指开始凝滞起来:

她一如从前,手不释卷,月复有诗书气自华,说的就是她这种女人。

贺凌云脸色一冷,看着四皇子:“四皇子说得哪里话?”

朝堂上,北灏泽望着鱼贯而出之人,微笑的看着祁振的宝座,侧过头对上官凌道:“三天,能准备好吗?”

而苏玉柔则缓缓的抬起头,看着祁振,手上的书卷依然平摊在膝盖处,水眸盈盈,如同一汪秋水一般,只是里面没有了什么情绪波动,只是一副认命的模样,等待着祁振的发作。

“贺凌云要反了……”徐学士尖叫了一声,仓皇的往后退去。

祁振也不追究,慢慢压下心里的不舒服,将书卷放在一边,搂住她削弱的肩膀,轻声道:“三日后,你生日,打算要什么礼物?”

苏玉柔身子微微一僵,慢慢的侧过脸,正好看到他那硬朗的下巴,她自嘲的一笑道:“皇上何必如此,臣妾的生日,早在三个月就过完了!”

雨归来:晚上还会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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