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随着何亦朗翻身进到别墅里,叶晨的整颗心,也跟着他一起去了,她根本没心思去理会没心没肺,或者叫什么都不知道的,朱凤凤的胡诌乱语。
也许又是因为担心到了极点,她不得不再次发挥自己的鸵鸟精神,想着用分神来化解掉内心越大越大惊惶,所以她一开始还附和朱凤凤几句。
到最后,随着何亦朗迟迟没动静,心也纠成了一团,干脆不说话了。
大概是觉得一个人这样说着,很没意思,朱凤凤用肩膀推了下叶晨,“晨晨,根据我刚才说的两条,你觉得凌漠和你那个时,还是不是处男?”
叶晨的脸,倏地下就滚烫,那晚上和凌漠那个,她不是很情愿,现在让她回想起来,只记得痛过后,男人烙印到她身上,越发温柔的吻。
“切!”看叶晨只是满脸通红,却不搭理她,朱凤凤很不屑地朝她挥了下手,“你都成已婚妇女三年了,还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叶晨依然没说话,朱凤凤看她不说话,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放低座椅,闭上眼睛开始小眯。
她很快就睡着了,看的出来,最近为了端木宇,的确很累。
叶晨侧过脸看着她睡着的脸,心里一阵彷徨。
……
明道远心里担心着明珠,满脑子都是她指甲断后,呼痛的样子,越想越心疼,越心疼,心绪也跟着乱了。
他不是没有察觉何亦朗是跟着他一起上楼的,放任他跟着,只是因为他没心思去管这点小事。
房门被人敲响时,明珠正拿着条挤干的热毛巾给他凌漠擦脸,猛然响起的敲门声,把她吓了跳的同时,也让她的手一颤,指甲不小心刮过男人的眉心,似乎很疼,昏睡中的人,微微蹙了下眉。
明珠当即心疼的跟什么似的,指月复轻轻的抚过男人的眉心,轻声安慰了两句后,就起身朝门口走去。
她用力打开门,刚好和举起手,打算再次敲门的明道远直面而对,“你烦不烦!”
这句话,她说的是英语,可想而知,她对这个爱她如命,为了她什么痛都可以忍受的父亲有多么厌恶。
明道远没和她计较,事实上,不要说这样一句“烦不烦”,即使是比这难听十倍的话,他也听过,不过,他从来不和自己的女儿计较。
都说女儿是上辈子的情人,这辈子更值得自己好好爱护,对于这句话,明道远还真是深信不疑。
“明珠,你的指甲好点了没有?”明道远口气温和的朝明珠的右手中指看去。
知道他想看,明珠就偏不给他看,把手藏到什么,横眉立目的瞪着自己的父亲,“关你什么事?我让你准备的直升飞机准备好了没有?”
为了博得凌漠的同情,在去找明道远包扎的路上,明珠忽然就犹豫了,所以,她的断指甲依然没消毒包扎。
明道远眼神躲闪了一下,“我已经打过电话了,等会就应该会过来。”
“半个小时啊。”明珠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口气已然很不耐烦,“我再给你半个小时,如果直升飞机还不来的话,你就自己看着吧。”
说着,不等明道远开口,砰的声,房门再次被她狠狠摔上。
明道远和明珠说话的时间并不算长,不过,却足以让站在明道远身后的何亦朗,看清房内的情况。
他向来足智多谋,聪明善断的凌哥,正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看样子,真的是中了很深的迷药。
怎么样才能把他救回去呢?
看着眼前比自己还要魁梧上几分的COZY,想到花园里那些,自己花了好些精力才躲开的机关,何亦朗感到了绝望。
他很后悔,为什么不多带几个兄弟来,现在,即便是他想打电话多叫几个弟兄来,也晚了。
一来,以COZY的警觉和心狠手辣,只怕自己电话号码还没拨完,脖子就会被他掐断;二来,也是件很悲催的事,刚才乘COZY和明珠谈话,分神之际,他已经悄悄拿出过手机,女乃女乃的,根本没信号。
全球通的口号,不是“我能”吗?
为什么这关键时刻,它就不行了呢?
“你跟上来干什么?”明道远转身看向何亦朗时,已经恢复惯有的阴森。
那张不知道已经被多少漂白水,浸漂过的脸,靠近了看,布满了坑坑洼洼的小洞,仿佛是从皮肤里,用凿子凿出来的,诡异恐怖的很。
“我来看看需不需要我帮忙?”何亦朗背心里渗出一层冷汗。
“你刚才不是说来送药的吗?”明道远朝何亦朗的口袋看去。
何亦朗愣了下,转过身朝门外看去,“在车里,我没拿上来。”
明道远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仔仔细细,从头到脚,把何亦朗又打量了一番,似乎在辨认他有没有说谎。
何亦朗是谁?
娘的,什么都不是最好,唯独,那张玲珑的嘴,让他自己都不知不觉也信服着。
什么样的谎,最顶级,那就是像何亦朗这样,明明撒着谎,却敢直视明道远的眼睛,呼吸一如往常的平和。
就这么盯着何亦朗看了半分钟后,明道远选择了相信,朝他挥了挥手,厉声道:“你去把药拿进来,要是让我知道你小子敢撒谎,后果……”
就当明道远打算做个抹脖子的动作,进一步吓唬吓唬何亦朗时,何亦朗已经飞快截上话,“COZY前辈,您就放心吧,您是‘狂世’的老前辈了,我就算骗全天下的人,也不会骗你啊。”
面上是这么说,心里却暗道,我不骗你,才怪!
明道远正想忙着去联系直升飞机,这才给了何亦朗顺利走出别墅的机会。
何亦朗每走一步都很紧张,虽然他没回头,但是,他知道,COZY那双发着森冷寒光的眼睛,始终放在他身上。
从这里走出别墅,不过二十几步,路不算长,每一步却都是涉及到性命的,这当中的的性命不光只他一个人,还包括门外的两个女人。
……
开门声,很小,回荡在这暮色沉沉的傍晚时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声音之所以这么小,一方面的确是因为这扇门,好像很久没打开过,有种生锈了很难拉的动的感觉;
最主要的还是,何亦朗怕自己太大的动静,引来外面两个女人,尤其是那个没脑的朱凤凤的狂叫,从而惊动了,浑身已经释放出杀气的COZY。
声音很小,就像夏天时,蚊子从耳边飞来的嗡嗡声,朱凤凤睡得正酣然,估计连打雷也吵不醒,叶晨则不同,她一直瞪大眼睛在注视着那扇门。
所以,何亦朗才把一条腿迈到门外面,叶晨已经站到了他面前。
叶晨并没大呼小叫,更没抓出轨丈夫的妻子那样,一把抓住何亦朗就是问东问西,她站在何亦朗面前,双唇紧闭,等着他先开口。
“嫂子。”果然,猛一看到叶晨,何亦朗小小的吓了那么一跳,正想朝叶晨做个噤声的动作,发现她根本没开口的意思,这才轻轻吁了口气。
他依然没说话,而是朝叶晨做了个手势,意识是,到车上再说。
叶晨抿紧唇,控制着不让自己朝那扇打开一条缝的门里面看第二眼,垂着头,大步朝汽车走去。
何亦朗再次回头看了眼,这才朝汽车走来。
车里,朱凤凤依然睡意正浓,何亦朗毫不怜香惜玉的就把她拽着朝后座上甩去,自己做到驾驶室里,以最快的速度发动引擎。
朱凤凤被摔的七荤八素,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晨晨,是不是地震了?”
没等叶晨作答,她炸毛似的,从座椅上挣扎着要站起来,“晨晨,地震了,快下车,找平原地带。”
“凤凤,不是地震……”叶晨刚想开口,何亦朗又是来了个急转弯,好不容坐直身体的朱凤凤再次摔倒到车椅上,模着撞痛的额头,她一声惊呼,“你干什么开这么快!”
当瞥到何亦朗冷冷扫来的目光,以及那类似斯瓦辛格般健硕的身材,朱凤凤强忍住了接下去会爆的粗口。
下一秒钟,何亦朗果然接下了话,“不想死的话,就闭嘴!”
朱凤凤当然不想死,下意识地就捂住了嘴,不解地拉了拉叶晨的衣袖,用眼神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别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叶晨也的确不知道,这让她怎么回一脸好奇的朱凤凤。
最后,她只能摇摇头,以示她也不知道。
“你们谁带手机了?”车开出大概有两三里路的样子,何亦朗一手抓这方向盘,一手朝后伸去,“把手机给我。”
叶晨从包里模出手机,飞快放到他手里。
何亦朗飞快按下一串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了,这次他说的是英语。
对这种简单的对话英语,叶晨自然是听的懂的,身为海龟,自诩吃了三年洋墨水的朱凤凤更是不在话下。
言简意赅的说,何亦朗是在搬救兵。
手机再次回到叶晨手里,她忍不住问何亦朗,“他在里面吗?”
何亦朗愣了下,“嫂子,情况比较复杂,我暂时可能不能回答你。”他之所以这样说,是以为叶晨没听懂他刚才说的那段英语。
“他到底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了?需要连夜乘直升飞机去美国?”就当专心开车时,冷不防叶晨忽然这么问了句。
刺耳的刹车声,尾随着响起,大红色莎玛拉蒂在路上来了个漂亮的偏移后,不算稳的停了下来。
何亦朗转过脸看着叶晨,想说什么,却又感觉不能说,反正,满脸纠结的样子。
叶晨也没为难他,看着他的眼睛,又问:“是和明珠一起去吗?”
是不是?
何亦朗想了想,貌似去不去美国,以凌哥目前的状态,也不是他说了算的。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看何亦朗无比纠结的样子,叶晨唇边蔓出一丝苦笑。
这个男人,几个小时才俯在她耳边嘻哈玩笑,转眼就打算和其他女人一起出国了,还真是比女人还善变呢。
“嫂子,其实……”何亦朗挠挠头,第一次感觉自己穷词了,许多事,没有凌漠的放口,就算借一百个胆子给他,他也不敢告诉叶晨。
最后,他避开叶晨的眼睛,只是点点头,“嗯。”
心里暗道,凌哥,实在对不起了,为了不让你一睁眼,玩起穿越似的已经到了美国,我只能这样回答嫂子,你可千万别怪我。
“开锁!”叶晨手搭到门边上,推了下,温丝未动,才知道车门被人反锁了。
“嫂子,这么晚了,这里又是郊区,你一个人下车,我不放心,被凌哥知道了,他会杀了我的。”何亦朗一脸惶恐,就是不开门锁。
“晨晨,我陪你。”被人当空气存在了好一会儿的朱凤凤,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了,在插话的同时,她也打开了车锁。
这辆车是她的,虽然是到A市才买的,算上今天,不过三天,她还是很熟悉的。
车门不是何亦朗上锁的,而是车速到四十码后,自动上的锁,要开锁很简单,直接反拨车把手上的那个键就可以了。
依葫芦画瓢,叶晨很快也打开车门,跳到车下。
何亦朗不放心叶晨在这人烟稀少的郊区,可,当想到凌漠还昏迷在那个别墅里,看到叶晨身边,有个巨彪悍的朱凤凤在,他自我安慰了下,就开车走了。
吃了几口冷风后,朱凤凤对着越来越小的车尾灯,咬牙骂道:“王八蛋,敢抢老娘的车,你死定了!我让我大贵爹灭了你!”
她这样说,一来真是嘴上发泄下心里的不满;更多的则是为了安抚边闷闷不乐的女人。
看这句话效果不大,叶晨依然苦着张脸,她走过去揽上她的肩膀,来了个哥两好的拍肩,“晨晨,没什么好难过的,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却是满地跑。”
很显然的,虽然和凌漠是发小,原则问题上,她还是向着同样是女人的叶晨。
叶晨抬起头看着朱凤凤,“凤凤,我想请你帮个忙。”
朱凤凤眨了眨眼,“什么忙?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一定帮你。”
“那个……”叶晨捂住肚子,脸上露出难为情的神色,“我忽然好像那个来了,你能不能帮我到前面的小店里,帮我买包卫生巾回来?”
巧得很,不远处的路边,就有家亮着灯的小店。
朱凤凤丝毫没任何怀疑,转身就朝小店跑去。
叶晨看了她几秒钟,看她不会回头,这才大步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不错,刚才,她故意借咄咄逼人的问何亦朗,只为让自己顺利下车。
刚才别墅那条缝,虽然开的很小,却也让她看到了一些事,一个白皮肤,黄头发的外国人,正背对着门在打电话。
他的声音不算大,通过风传到耳边,叶晨还是勉强听清楚了,让她奇怪的是,看背影明明一看就是个外国人,怎么会说中文的?
难道说……
她想到明珠乌黑的头发,黄色皮肤,一个念头跳到脑海里,难不成,别墅里那外国人,极有可能就是,裴红芬嘴里的明珠父亲。
他其实是整容整成这样的。
她一下子能猜准,连凌漠都没拿定主意的事,倒不是她忽然间比凌漠聪明了,而是前段时间看了个新闻。
据网上说,有个男人,觉得女儿丑的不能让人容忍,遂怀疑妻子有外遇,在一番逼问下,迫于压力之,妻子如实告诉了他,她整容了,女儿长的像整容前的她,男子闻言,大怒,当即把妻子告上了法庭。
据网上的追踪报道说,那个男子起诉成功了,非但和整容妻子离了婚,还得到了笔不小的赔偿金。
许多事,其实是一通百通,当何亦朗示意她上车再说时,她已经明白了所有的事,别墅里的男人既然能把凌漠给制服,能让何亦朗这副肃然的表情,足可见他的危险系数有多高。
无辜的朱凤凤在,绝对不能拖累她。
于是,等车开出别墅不少路,她才开始实行自己的计划。
在她的计划里,本来没有朱凤凤跟她一起下车的,迫于无奈,她只能把已经彻底走掉的,某个人最讨厌的“大姨妈”再度挂到嘴边。
她回头看了眼朱凤凤一路小跑的背影,在心里默默说了句对不起后,就以最快的速度朝别墅方向跑去。
如果凌漠是心甘情愿跟明珠回美国,她叶晨,不要说已经和凌漠离婚的现在,即便是没离婚时,她也会成全他。
关键是,现在的凌漠估计连最基本的自理都不会,还谈什么思想。
她要救他!
朝别墅走的越近,叶晨心里涌起的救凌漠的念头就越强!
再跑出去一段路,眼看已经能清清楚楚看到别墅,看到那里面折射出的灯光,叶晨把手机调到震动的同时,也再次按下叶震山的电话。
几秒钟后,她再次失望了,耳边传来的依旧是关机提醒。
不死心的,又按下那个司机的电话,和上次一样,依然是长长的接通声后,直到自动挂断,也没人接听。
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叶晨有点认命了。
为什么刚好是叶震山调去北京时,凌漠出事,让她身边连个商量,或者帮住她的人都没有。
想到身边有肯能会帮的上她的人,她又想起一个人,自昨晚一别再也没看到的陈如玉。
也许是在冷风里站的时间太过于长了,又或许是跑的太快,已经筋疲力尽,反正她按号码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和上两个拨的号码不同,这个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陈如玉沮丧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喂……”
“小丽,你和肖尧在一起吗?”叶晨抢在她开口前开口,既是怕她继续来个哭诉,也是为了抓紧时间。
“可以说在,也可以说不在。”一声幽叹后,那丫头回了这么大赋哲学的话。
“我有事找他帮忙,你给我个准话,他到底在不在你身边?”叶晨着急了,嘴巴张开,不顾冷风嗖嗖的呛到喉咙里,低声嘶吼着,她急的就差原地跺脚了。
“大嫂,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听叶晨的声音,不像是在和她开玩笑,陈如玉跟着紧张起来。
“不是我有事,而是你大哥出事了。”
“什么?我大哥出事了!他出什么事了?”
“你快让肖尧接电话。”叶晨猛喘两口气,才感觉胸口舒服了点。
电话那头一阵噪杂,听的出来,手机正在朝另外一个人手里递过去。
当电话那头的背景是喧哗的,却听不到任何人说话的声音,叶晨就知道手机已经到肖尧手上了。
她知道即便那头什么声音也没有,肖尧也一定在听,尽管,她只和肖尧碰过一次面,却已经敢肯定,他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
“肖警官,你好。”叶晨没扭捏,对着话筒直接说道:“我叫叶晨,找你,不是为了报警,而是有件很棘手的事想请你帮忙。”
电话那头片刻沉寂后,终于传来了声音,是个低沉而醇厚的男声,不算特别好听的那种,却在无形中给人一种安全感,或许这就叫职业诱惑。
一如现在许多女孩子,喜欢军人那样,其实等真正接触了,或者嫁给他了,那层神秘感,又或者叫崇拜感,就会慢慢消失,一切都要恢复到琐碎的生活中来。
肖尧直接说:“什么事?”
“你认识凌漠吗?”叶晨从来没听凌漠提前过肖尧,但是,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肖尧在小时候,应该和陈如玉一样,都比较喜欢黏着凌漠。
果然,听到凌漠这个名字,肖尧没任何犹豫,马上接下了话,“认识,他怎么了?”
叶晨并没立刻告诉他,反而先问起他在哪里?
肖尧如实回道:“我刚下班。”言下之意,他现在身上已经不穿警服,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他。
“我在北郊,靠近森林公园这里,你快点过来,凌漠可能有危险,你记住了,千万不要报警,不要带人过来。”叶晨不放心的对着话筒就是一副叮嘱。
不让肖尧报警,是不想惊动警察,毕竟现在没弄清楚别墅里的情况,更重要的是,她没弄清楚凌漠和明珠到底什么关系。
裴红芬给她的答案,虽然足可以证明凌漠没有对明珠做过那种事,却不代表凌漠真的不欠明珠东西。
欠人东西,可以分为好几种,欠人人情;欠人钱财;更甚至的可以说欠人性命。
如果凌漠欠明珠的,真只是最容易偿还的钱财,那倒很好解决。
她怕凌漠欠明珠的是另外两种,所谓人情债最难换,这已经是坊间流传的经典名言,同样的,她也这样认为。
如果警察真冲进门,让明珠难堪了,凌漠势必也会难受,她不想让凌漠为难。
之所以不报警,她还有一个顾虑,刚上任的市公安局局长,叶晨认识,已经屈居老二很多年,能力不算强,却是个极喜欢居功自傲的人。
这样的事,一旦报警,势必传到他耳朵里,外加上凌漠是前任公安局局长女婿的身份,势必会被媒体炒作的沸沸扬扬,弄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如此,必定会对凌氏产生很不好的影响,她相信这不是凌漠希望看到的,同时,这也不是她愿意看到的,所以她坚决不让他报警。
至于,不让他带人来,则是怕激怒了明珠的父亲,一冲动,来个鱼死网破,真威胁了凌漠的生命。
再者,何亦朗已经去搬救兵了,让双方熟悉的人来僵持着解决一件事,总比第三方力量插足来的好。
电话那头,肖尧只说了句,“我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叶晨手里抓着手机,就像是抓着根救命稻草,她想救出凌漠,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心里无数次想象过这样一个镜头,当她一脚踹开房门冲进去时,凌漠正和明珠依偎在一起有说有笑。
这样的场景,即便只是在心里的意YIN,仿佛也能感觉自己的心尖尖在滴血。
抬起头,对着夜幕苍穹深深吸了口气,叶晨继续朝别墅靠近。
……
肖尧很快来了,看到人家的气势,还有准备,叶晨自卑了,就自己这小身板,这野鸡手段,还妄想进公安系统呢?
在做白日梦吧!
肖尧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跟着半是惊喜,半是忐忑的陈如玉。
陈如玉看到叶晨,正想惊喜大叫,被肖尧及时捂住了嘴,他压低声音说道:“别说话。”
很显然的,多年的警察生涯,让他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陈如玉眼底闪过惊喜,有时,女人就是这么容易满足,只要男人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能让她们开心上半天。
当然了,这一切都有个必不可少的前提,这个男人,必须,也只能是她心爱的。
感觉到自己的手还放在陈如玉嘴上,肖尧有些不自然地收回手,朝叶晨看去,“你说凌漠大哥在里面?”
这栋别墅,哪怕没走的很近,他也能感觉出,不像是栋普通的别墅,里面除暗设置了很多机关,估计还埋了不少炸药。
当然了,这两件事,身为男人,身为警察的他,肯定不会如实告诉身边的两个女人,他现在要做的事,是怎么把这两个女人给支走。
正当他开始想办法“驱赶”身边的两个女人时,叶晨也开始回答他的问题,“我没亲眼看到,不过根据进去的人形容,他应该在里面,而且……”
“而且什么?”肖尧不动声色的追问。
“而且极有可能还被人迷昏着。”叶晨如实补充。
既然靠着朱凤凤对迷药的敏感程度,真的找到了这里,叶晨相信,朱凤凤对药性浓度的判断也不会错。
“来的时候,我不知道有迷药,所以现在需要麻烦你们去帮我拿样东西。”肖尧不露声色的,开始慢慢支走两个女人。
“什么东西。”陈如玉和叶晨几乎是同时开的口。
“我要一个面具。”肖尧的目光转移到别墅上。
二楼的某个房间,传来微弱的灯光,即便窗帘拉的很好,窗帘本身的材质也很厚实,依然看的到房间里倒影在窗帘上的人,身影很小,一看就知道是个女人。
“她是……”尽管肖尧很不想问,但是,事关重要,每个出现在别墅里的人,都极有可能是危险人物,让他不得不问。
“你放心吧,她是你凌大哥在美国留学时的朋友,是个和我差不多高的女孩子,应该没什么危险,据我观察,这栋别墅里,还有一个长的像外国人,却说着一口中文的中年男子在,而且我听到他在打电话叫人来,你等会进去时,一定要当心他!”
叶晨把自己知道的,外加猜测的,都如实告诉了肖尧后,就转身去找面具。
陈如玉站在原地,没动,目光痴痴的落在肖尧身上。
此刻,在她眼里,心里,满满的都只有肖尧这么一个人。
放眼整个世界,天与地之间,她也只看到肖尧这么一个人。
肖尧早就感受到她的目光,事实上,自从昨天,偶然遇到后,陈如玉的目光就一直放在他身上。
眼前这个女孩,早已长大,她看自己的目光,不再是少女时代含蓄而羞涩,此刻的她,大胆而充满激情。
他是个正常的,而且是正值壮年的男人,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他故意装作不懂,除了自己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更多的是想起多年前,有个人晚上潜进他房间说的话。
他不想害了陈如玉,所以……即便自己憋着这个秘密很难受,依然不会说,更不会去接纳她。
长痛不如短痛,痛过了就好了。
这些年,每当想起陈如玉,他都是这样告诉自己。
他不知道,于陈如玉而言,他早已不是什么痛,而是深进肉,扎进骨里的一根刺,她根本拔不出来!
“嫂子,麻烦你把她一起带走。”肖尧没有看陈如玉,把难题直接抛向叶晨。
叶晨走到陈如玉身边,“小丽,走吧,我们一会儿就回来,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有家小店。”
“大嫂,你一个人去吧,我想在这里。”陈如玉抽回自己的手,话在对叶晨说,目光却依然锁在肖尧身上。
当看到月色下,欣长挺拔的身躯,痴情之色,更甚!
肖尧再次看向叶晨,口气里已经渲染上一层不容违抗的厉色,“大嫂,如果你不带她一起去,那我先走了。”
迫于无奈,肖尧只能用上这么个杀手锏。
“别,你别走,我马上带她一起去买面具。”叶晨再次拽住陈如玉的手,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拉着她就大步朝远处走去。
陈如玉挣扎,但是,昨晚根本没睡好,今天根本没吃好的她,哪里是叶晨的对手,叶晨三下五除二,几乎没废什么吹灰之力就把陈如玉给拽出去几步。
心上人当前,陈如玉自然还抵死反抗,叶晨也看自己快弄不住她,只能俯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除了她们两个,没人知道叶晨说的是什么,只知道随着叶晨的一句话,陈如玉乖顺的跟着她一起朝小店的方向走去。
肖尧目送她们走出去一段距离,这才朝后退几步,然后小跑朝前,和何亦朗上演的一样,他也很快就翻到墙那头,唯一不同的时,何亦朗用的是两只手,而他只用了一只。
……
“叶厅,为什么不让我接小姐的电话?”当电话相隔不长的时间,再次响起,叶震山却依然不让他接时,司机就不免好奇了。
叶震山慢慢睁开紧闭的眼睛,转过脸看向窗户外,夜深沉沉,时间过的还真是快,一天之一眨眼的工夫就过去了。
“小秦,你帮我开几年车了?”
被唤为小秦的司机,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快三年了。”
“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叶震山又问道。
小秦笑了笑,“叶厅在外,是个最好的人民公仆,在家,是最慈爱的父亲。”
他这样说,其实不算恭维,在外人看来,叶震山的确是这样的。
“不说这个了,我们今天先不去北京。”叶震山从口袋里拿出关机的手机,放在手里把玩着,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啊,不去北京,那我们去哪里?”小秦惊讶了把。
“改道去X市接夫人和小姐。”叶嘉怡毕竟是自己亲生的,他怎么也不会放任顾碧华挑拨他们父女的感情。
他千算万算,没独没算到自己的宝贝亲生女儿也会喜欢上凌漠。
他改道去X市,接她们一起去北京不假,更重要的是想让叶嘉怡彻底对凌漠死了心。
越想越对自己的计划满意,也越得意,叶震山打开了手机,点开里面的相册,看着里面几张一男一女,姿势极暧昧的照片,脸上的冷笑更深了。
放在掌心里的手里,连着响起两条短消息提醒声,叶震山点开看了下,当看到来电提醒里的那个号码,他笑的更是得意。
虽然不是他亲生的,却到底也是莫兰的女儿,还没蠢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关键时刻,总算想到找自己帮忙了。
可惜……
手指再次朝顶部的关机键长按下去,才亮了没几分钟的屏幕,转眼又是一片漆黑,叶震山定定看着,嘴角再次挂上一丝冷笑。
可惜,她是莫兰和别人生的野种,看到她,总能提醒他,他失去了最心爱的女人,他最心爱的女人,在其他男人身下承欢,还生下了孽种。
他恨!
这种感觉,只要是个正常男人估计都没法忍受!
……
X市,曾经风光一时的顾家老别墅里,在多年沉寂,黑暗后,这两天,终于又有灯亮起了起来。
“妈妈,你爸爸都结婚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说生气就生气。”红木制成的老沙发上,叶嘉怡边啃着苹果,边朝在厨房里忙碌的人影吼道。
不知事情原委的叶嘉怡,只把顾碧华这次带着她回X市,当成了他们之间的怄气。
“你这孩子,你还小,懂什么呀,这次要真是小事,妈妈怎么会拉着你一起回外公家。”顾碧华的声音混合着洗菜声,一起传到客厅里。
叶嘉怡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我不管你们两个是发生了大事,还是小事,反正明天我一定要回去。”
“为什么?”听叶嘉怡这么一说,顾碧华穿着围裙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这里有什么好的,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叶嘉怡又咬了口苹果,意兴阑珊的看着挂在墙壁上的液晶电视。
“我看不是这里没个认识的人,而是因为这里没有凌漠这个人!”顾碧华一语道破。
说实在的,如果说以前,哪怕是叶晨和凌漠结婚后,她还有让凌漠做自己女婿的念头,那当前两天晚上,那件事发生后,当她从凌漠眼底看到了对叶晨浓浓的爱意,她真的是彻彻底底断了这个念头。
这个心里只有别的女人的男人,现在哪怕是主动跑来说要做她的女婿,她也不敢要了。
“妈,你说什么呢?”芳心萌动的叶嘉怡,丝毫没察觉母亲脸色的异样,故作羞涩娇嗔道。
“嘉怡,你要答应妈妈一件事。”顾碧华很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自己越是强硬,她越是不会听,遂,改变了说话方式,向来要强的她,第一次在自己的女儿面亲,低下声调。
“什么事?”叶嘉怡拿过遥控开始换台,在这里呆了两天,她真的快憋疯掉了。
“不要再去想凌漠,你和他是不可能的。”顾碧丽看着女儿,年轻而漂亮的面孔,忽然间,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为什么?”叶嘉怡转过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在这之前,她一直很赞成自己去靠近凌漠的。
“他是你表哥。”顾碧丽找了个最正当,却也是最蹩脚的借口,“你们是亲戚,法律上是不允许的。”
“呵呵……”叶嘉怡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妈,你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大事呢,什么表哥啊,他又不是阿姨亲生的,再说了,非要扯上这层关系的话,他不照样也是叶晨的表哥。”
他(她),们不照样结婚了,这句话,叶嘉怡嘴角动动,终究没说出口。
“她和你不一样。”顾碧华叹了口气,发现要说服自己这个女儿,也不是三言两语那么简单。
“她和我一样姓叶,有什么不一样的。”叶嘉怡嘟嘟嘴,很不服气的反驳母亲。
话到一半,还想继续说下去,已经被人打断,来人的声音很低沉,还带着点风尘仆仆的倦意,“你和她当然不一样!”
客厅里的母女两同时朝门口看去,当看到来人是叶震山,顾碧华没开口,直接转身朝楼上走去,她绝对不会原谅这个负心汉,为了个私生女,那样对她,那样对他们的女儿。
叶嘉怡看到叶震山,以为是来接她回A市的,很高兴,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就扑进他怀里,“爸爸,你怎么才来。”
“乖,爸爸先去找你妈妈有点事。”这就是外人眼里的叶震山,他刚才的表现,的确是不折不扣的慈父。
离开了叶震山的怀抱,叶嘉怡兴高采烈地朝房间跑去,她要收拾一下,连夜赶回A市。
看着女儿满心欢喜的模样,叶震山眉心拧成了一团,他真的想不通,那个凌漠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自己的女儿为他痴迷成这样。
……
二楼的某个,也是顾碧华出嫁以前的房间里,有个人站在窗户边,另外有个人正在朝窗户边的人靠去。
“你来干什么?”当叶震山离她只有两三步距离时,顾碧华忽然转过身,冷声亦是冷眼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我来接你们回家。”叶震山笑着回道,完全没把顾碧华的生气当回事。
“叶震山!”顾碧华忽然哽咽起来,“你对得起我吗?你如果是我,或许就会明白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
叶震山笑了笑,没说话,目光飘忽的落在眼前人身上,他的眼神迷路,仿佛透过眼前这个女人,看到了曾经挚爱的女人。
看叶震山只是对着自己笑,却不说话,顾碧华心里的那点点怕,彻底消失了。
她开始边哭,边翻旧账,“二十五年前,我就是从这个房间走出去嫁给你的,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答应我爸爸的吗?”
叶震山笑着点点头,“记得。”
“既然记得,那你再说一遍给我听听!”顾碧丽觉得自己很委屈,很委屈,这二十五年来的所有委屈,在一瞬间,全部涌到心头,酸酸的,也涩涩的,让她忍不住放声大哭。
“我答应过岳父大人,一生一世都要照顾好你。”叶震山走到妻子身边,把她轻轻揽进自己怀里。
顾碧华一开始还挣扎,到最后,只是伸出手,撒气似的捶打着他的胸膛,“既然记得这么清楚,你又做到了多少?”
“对不起!”叶震山看着妻子的眼睛,很认真地说着这三个字。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顾碧华以为自己听错了,刚才叶震山真的对她说对不起了吗?
这怎么可能?
即便是二十五年前,两个人刚新婚不久,他就给自己抱回来一个私生女,他也没对自己说过一声对不起。
“老婆,真的对不起,我瞒了你很多事。”叶震山伸出手,替她擦掉还挂在脸颊上的眼泪。
“你……”这样反常的叶震山,不得不让顾碧华以为他发烧了在说胡话,下一刻,她伸出手,想去试下叶震山额头上的温度。
手被叶震山抓住了,他轻笑,“老婆,我们坐下慢慢说。”
房间里,两个人正谈的起劲,丝毫没察觉到,屋子外,有个人正倒挂在屋檐下。
那个人,一袭黑衣,和夜色融为一体的同时,也轻轻按下手里的录音笔。
大概是觉得他二十几年的精心安排,在今天已经完美谢幕,他把自己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顾碧华,包括叶晨不是他亲生一事。
顾碧华听的是一头雾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半晌才张嘴说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件事,你要先答应我听了不生气,我才告诉你。”叶震山先和顾碧华谈起条件。
顾碧华轻轻吐了口气,“你要杀了我,要和我离婚,我都已经不和你生气,还有什么事,能让我和你生气的。”
“我当年娶你,其实是中了陈战国的诡计。”说这话时,叶震山没敢看顾碧华的眼睛。
“什么?”
当年的顾碧华,虽称不上是顶顶绝色,因为显赫的家庭,多的是追求者。
那么多追求者,她之所以一眼就相中叶震山,虽然和他当时身上的军装有关,更多的还是觉得他这个人,区别于一般的追求者,觉得他是真心喜欢自己的。
自己相信了二十多年的事实,忽然被人推翻,她还真有点难以接受,心里堵了口气,让她不想再听下去,第一次,她觉得这个同床共枕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她从没看清。
“你说好不生气的。”叶震山拉住她。
顾碧华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再次坐到叶震话身边,“我不生气,你继续朝下说去。”
叶震山娓娓道来的往事,在一字不落的落到顾碧华耳朵里的同时,也一字不落的被录音笔录了下来。
眼前发生的一幕,大抵就是人们常说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
场景转换,再次回到A市郊区的那栋别墅。
肖尧很顺利的翻进了别墅,却没敢贸然朝前走一步,偌大的花园一片漆黑,偏偏今天晚上的月亮又不亮,很大程度的限制了他的动作。
就当他目测能不能直接翻到主楼那里时,别墅主楼的门打开了,有个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借着微弱的月色,肖尧看清来人正是叶晨嘴里说的,外表是美国人,说的却是中文的危险人物。
多年来,躲在暗地里行动的直觉告诉明道远,今天晚上不会很顺利,即便这样,他也不想让女儿失望。
于是,当接到手下的电话,说直升飞机出了点事,素来警惕的他,为了完成对宝贝女儿的承诺,没多想什么,直奔出事的地方奔去了。
他走的很快,已经不叫落落生风,也不叫健步如飞,直接可以归属于风驰电掣的速度。
看着他出门,肖尧心里暗暗松了一下,以刚才那个人的气息来看,真要打起来,自己还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拿出别在腰里的微型手电筒,他很轻松的就避开了那些机关,走进了别墅里。
于肖尧来说,他对凌漠的确是有那么点感情的,当他还很小的时候,一直跟着陈如玉一起叫凌漠为哥哥。
哥哥有难,他这个做弟弟的,抛开警察的身份,即便光是看在年幼的情分上,他也会出手救他。
轻轻的,不发出一点声音的,在没开灯,漆黑一片的别墅里走着,等熟悉了黑暗的光线,他很快找到楼梯。
毕竟是警校毕业的,他的方向感也很好,三分钟不到,他已经站到了别墅里,唯一一个亮灯的房间门口。
他没有轻易的敲门,更没轻易的去推门,而是把耳朵贴到门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声音。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对这样一栋有别于一般别墅的别墅来说,隔音效果也是出奇的好。
肖尧听了几分钟,什么也没听到,他走远两步,隔着一点距离再次打量起这扇门,他在考虑两件事:
如果重心抓稳了,自己能不能一脚踹来这扇门?
如果能,当门被踹来的瞬间,怎么躲避有可能会发生的危险?
……
房间里,明珠丝毫没察觉到房门口,早已多了个人,她正边收拾东西,边和床上人说话,“漠,这件衣服你喜欢吗?”
凌漠的回应,她自然是听不到,不过,这一点都不影响她的心情,想着马上就可以把凌漠带到美国去,从今以后,这个男人只会是她一个人的,她就按耐不住的开心。
“漠,你说我们一到美国就结婚好吗?”
“漠……”
“啊!”没等她又一句话说完,床上的人,忽然就坐了起来,狭长的丹凤眼,仿佛天上的星星,灼灼的看着她,眼底闪过复杂。
明珠手拿着一条围巾,先是怔住了,等缓过神来,一声尖叫后,就是一声惊喜的大喊,“漠,你终于醒过来了。”
她真的是太高兴了,抑制不住的眼角都湿了。
凌漠始终面无表情,也不开口说话。
看他这样,明珠不觉有些担心,听明道远说,凌漠的体格比一般人好,怕他提早醒过来,特地给他下了,最强,还是双倍的迷药。
理论上来说,他真的不该这么早醒过来,看凌漠一直盯着她看,明珠不由有些心慌,把围巾放到桌子上,朝凌漠走去,“漠,你没事吧?”
看到凌漠略显干涩的嘴唇,她好像一下子想起了什么,转身朝床头柜走去,当再次出现在床边,她手里已经端着杯水。
透过杯沿氤氲起来的雾气,凌漠可以判断出这是杯水温正好的温水。
本来硬起来的心,在瞬间又是一沉。
明珠对他的情,他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他其实一直只是在假装不知道。
因为自己欠她的两份情,重到快压的他喘不过气。
尽管躺了这么久,真的已经很口渴,凌漠依然忍着没去接明珠递来的水,这也预示着,就在今天,凌漠阵的打算和明珠划清界限。
他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喊出她的名字,“明珠。”
明珠把端着水的手,又凑上去几分,“漠,再有什么要紧的事,也先喝口水再说。”
看到这样的凌漠,明珠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心里暗沉的让她喘不过起来,脸上还保持着对凌漠一个人,仅此独有的微笑。
柔和灯光下映照出的那张,带着暖暖笑意的脸,很可爱,也很烂漫纯真,可惜,这张脸再怎么绝色出众,依然不是凌漠喜欢的。
凌漠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水,“明珠,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拿杯子的手,蓦然一个用力,隐约可见发白的指关节,也道出他内心的波澜。
他不是个优柔寡断的男人,唯独在面对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女人时,他才会这样,这与爱情无关,只是觉得背负着这样的债,让他很沉重。
“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拿吃的。”感觉自己快承受不住接下去要听到话,明珠岔开话题,话说着,人已经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明珠,你觉得车厢里迷药味,我会感觉不出来吗?”凌漠没有喊住她,只是对着她的背影这样说道,“你觉得这三年来,我虽然不在美国,就真的什么事,都不知道吗?”
有些事,在他做了这么多铺垫后,真的不想再拖,他一定要说清。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明珠顿下脚步,背对凌漠而站,绷的铁紧的背脊,不经意的颤了又颤。
凌漠掀开被子,走下床,“明珠,今天发生的其他事,都和你无关,我甘心被‘昏迷’在这里躺这么久,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从来只把你当成妹妹看,我不会和你去美国,更不会和你结婚!”
明珠依然没转过身,面对房门的这张脸早扭曲成一团,她没有像在明道远眼前自残那样自残,因为她知道自己如果那样做,只会让凌漠更加反感她。
凌漠喜欢独立,果断的女人,她就学着做那样的女人。
可惜,凌漠还是不喜欢她!
“好,很好!”明珠深深吸了口气,强忍住眼角的泪,这才侧过脸看向凌漠,“事实上,虽然我中文不大好,却知道一句话,强扭的瓜不甜。”
她转过头,对着紧闭的房门,默然了一会儿,然后打开门,“你走吧。”
凌漠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明珠这么容易就被劝通了,事实上,他还有许多准备好的话没说呢。
“再不走,COZY可要回来了,到时,你即使想走,估计也没这么容易了!”明珠早看到站在门口的肖尧,现在的她,就像个丢了魂的木偶,哪里还有心思去管门口的人是谁。
脚步虚浮的朝门外走去,因为始终背对着凌漠,凌漠并不知道她此刻的表情,如果说她的目光真的能化为利剑的话,这栋别墅,只怕都已经被她拆掉了。
……
对眼前这一幕,对这扇,忽然间,自己打开的门,肖尧显然有点模不清头脑。
其实,弄不清情况的,又何止肖尧一个。
这就是凌漠的高明之处,他的多谋,他的善断,让他在将计就计的同时,来了个一石三鸟。
何为三鸟。
第一鸟,别以为叶震山玩的什么心思,他不知道。
他早就知道,叶震山是故意让司机打电话通知叶晨,他要早走。
他这么做,其实就是为了让叶晨送不上他,让叶晨感觉到遗憾,这个看着是由他凌漠造成的遗憾,无意中,就挑拨了叶晨和他的关系。
将计就计,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叶震山在离开叶家时,身后就有辆车一直在跟着他。
他早料到叶震山自我感觉阴谋得逞后,一定会去顾家接顾碧华母女,也会把当年的往事,说一点给顾碧华听,于是就又有了倒挂在窗口,给他们录音的人存在。
之所以要录音,是为了借着叶震山的亲述,还叶晨一个真正的实情。
第二鸟,他早感觉到了叶晨的存在,毫无疑问,利用他被人**这件事,他很快洞察了叶晨对他的感情,颇为洋洋得意。
第三鸟,拖拽出肖尧,给他和陈如玉制造出一个机会。
凌漠啊,凌漠,你还能再“坏”一点吗?
……
叶晨去的时候,手里只拉着一只手,等回来时,两只手,一边拉了一个。
说她倒霉也好,说朱凤凤仗义也罢,反正当她拉着陈如玉朝小店奔去时,遇到了迎面走来的朱凤凤。
朱凤凤看到叶晨的第一反应,是朝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叶小姐,你行啊,为了支走我,连来大姨妈这样的谎都撒的出,你既然这么喜欢大姨妈,我诅咒你,下个月来两次大姨妈。”
叶晨自知理亏的赔笑,“凤凤,别生气了,我这不是,不想让你有危险吗?”
“别,千万别为姐姐考虑的这么周全,我告诉你,姐姐我自小就喜欢冒险。”朱凤凤朝叶晨很不屑地挥挥手。
正想继续朝下说去,一旁的陈如玉插上了话,“凤凤!你真的朱家的朱凤凤?”
故人重逢的惊喜感,溢于言表。
就这样,亏得陈如玉,叶晨才免了继续被朱凤凤训斥下去的可能。
这种郊区小店,除了买点吃的,用的必需品,哪里有面具这样高档的东西,叶晨带着两外两个女人,算是失望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