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太发火起火儿来也够吓人的重孙媳妇。秦夫人和李氏都不敢做声了。玉莲站在秦老太太身旁也不出声。
只有委委屈屈的李映月小声嘀咕道“老太太不公。”
秦老太太耳朵尖，听见了道“别以为你们背地里干得那些瞒神弄鬼的事儿我不知道。我糊涂了，这房里有明白人。”
李映月被秦老太太说的也不敢做声了。她瞥了眼初夏，见她仍旧低着头，并没有显现出丝毫的异样。即便如此，她还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玉莲瞧见了，心想生疑窦。
秦老太太接着道“你们都回去吧，我这里还有些事儿要交代玉莲。”
秦夫人和李氏虽心有不甘，可见今日的架势，在老太太面前逞强可不是明智之举，于是起身行礼，依次离去。
秦老太太又对初夏道“你也回去吧，这些日子陪着我这个老太太也辛苦你了。”
初夏默不作声，屈身行礼后转身也走了。房里伺候的丫头也全都识趣地退了出去。
等到房里只剩下玉莲，秦老太太招呼她到自己跟前坐下。
秦老太太拉着玉莲道“别管老太太我偏心，实在是你和易坤不缺这点儿。易天那里可就难说了。别得到不打紧，我最担心有一日我去了，你把这盒子一交出去。他那个不争气的爹就把这点家底败了。”
玉莲道“老太太您放心吧，二爷虽然无心仕途，可是个十分明白的人。他又不怕二叔二婶。”
秦老太太叹一口气道“话虽这么说。可往后你和易坤少不得帮衬着他些。你也瞧见他那个娘和那个媳妇。真是的，每有一个是我能瞧上的。可惜春燕那丫头了。”
玉莲听老太太提起春燕，笑着道“老太太还知道那个丫头？”
秦老太太一副我什么不知道的模样道，“你别瞧我糊涂了。谁好谁不好，我心里头明白着呢。不过从前有老祖宗，我有所顾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稀里糊涂过去也就算了。眼看着我日子也不多了。临了我可不想糊涂。你也别怕老祖宗，她安心不想秦家好，你就是有百份要强的心。她也会想尽办法打压。”
玉莲疑惑，不解地问道“老太太您的话玉莲不明白，老祖宗怎么安心不想秦家好？”
秦老太太道“这都是好几辈子的事儿了，你年轻不知道也就罢了。你就听老太太我一句话，分家后再别去过问二房里的事儿。老祖宗平日里有什么吩咐你和易坤。也要仔细小心。能推就推了。事到如今，也别去争这个强，出这个头了。老祖宗爱骂什么由着她去骂。”
玉莲听秦老太太的话，越听眉头锁的越紧，视乎老太太知道什么要紧的事儿。却又不肯同自己直说。玉莲撒娇道“老太太您有什么话直说了吧，这云山雾罩的，我可听不明白。”
秦老太太笑着道“等再过些日子你就明白了。”
这下子玉莲更糊涂了。她有要问，被秦老太太抢白道“我丫头说你娘有心要聘初夏过去做白家儿媳。”
玉莲点头儿道“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儿，不过初夏宁死也不肯。我们又不能逼着她。”
秦老太太摇头叹气道“这都怪她那个爹。真真是不做好事儿。”提起自己的儿子，秦老太太视乎很生气。她道“我养了两个儿子。从小四书五经，孔孟之道，天天念叨，又请了许多先生回来。结果还是同秦家其他的子孙一样不立世。不能撑起秦家的门楣。什么要紧的事儿，竟比得过自己女儿的终身。”
玉莲试探道“老太太，是不是初夏更您老人家说什么了？”
秦老太太道“你去问初夏吧。说了半天的话，我也乏了。想歇一会子。”
见老太太这就下了逐客令，玉莲只得起身告辞。
出了秦老太太的上房间。等在院子里的好儿上来道“老太太都吩咐什么了，叫女乃女乃这么魂不守舍的？”
玉莲紧了紧身上的斗篷道“于其说是吩咐。不如说是告诉。”
好儿不解，皱了皱眉头。
玉莲吩咐道“叫两个丫头把东西先送回房去。你同我去见夫人。”
“这会儿去？”好儿惊奇道“这会子夫人恐怕还在气头儿上。”
“就是因为她在气头上，咱们才去赔礼的。”玉莲说着便往外走。
好儿嘱咐了小丫头，一路小跑追上了玉莲。
路上玉莲问好儿是不是晚上就要搬出去了。
好儿十分为难，不知该如何回答。当真她是想跟父亲团聚的。可是真的要离开玉莲，她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
玉莲瞧出来，停下脚步，拉着好儿的手道“咱们是一处伴着长大的。平心而论我是十分不愿意你走的。可是跟着我，你始终是个丫鬟，就是我万分想给寻个好人家的心思，也是有限的。你出去认祖归宗，与你后半生最好。高老爷又有家底，将来不愁没有好人家。何况高老爷是不想再离开家乡了重孙媳妇。往后见面的日子也是有的。”
好儿道“要真是这样就好了。我爹好像打算回京城去。”
“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我一点也没有听说。”玉莲问道。
“这是这两天的事儿。”好儿道“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爹好像是很害怕的样子，哪日我去瞧他，他正吩咐下人收拾东西呢。”
“不会是想带着你去京城见见你那个哥哥？”玉莲道。
“或许吧。”好儿道。
玉莲没有接着说下去，继续往秦夫人房里去。到了秦夫人房里才知道秦夫人并没有回来，房里的丫头这会子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玉莲在秦夫人房里坐了一会儿，不见秦夫人回来。吩咐房里的丫头等秦夫人回来去回自己。自己则起身回家去。
才进远门儿，门上婆子就回话道“大女乃女乃可算是回来了，夫人在房里坐了一会子了。”
玉莲听说秦夫人自己家里等着自己，笑着道“难怪我左右等不回夫人。”说着话快步走进上房。
她前脚才踏进上房间的门儿。一只茶杯就飞过来，落在玉莲脚前，摔得粉碎。玉莲并没有丝毫惊慌。抬头笑看着秦夫人。道“是那个惹夫人生气了？”
说这走进门儿，来到秦夫人跟前，解开身上斗篷屈身行礼道“我在夫人房里等了半天，也不见夫人回去。”
秦夫人白了玉莲一眼道“别说这些没用的。我问你，你是回我还是回老爷了，老祖宗分给长房的家产，你上嘴唇碰下嘴唇。就给了二房。眼里还有没有老爷和我。”
“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玉莲赔笑道“就那点银子，够做什么。也敢劳烦夫人。”
秦夫人气道“别给我打哈哈。”
玉莲收了笑容道。“夫人您想，老祖宗分给二房的家产里都有假，分给咱们的又会真多少？秦家早就空了，这一二年间将易坤前些年聚集的产业也都败光了。老祖宗说是分家产。实际上已经没有多少东西了。反正咱们又不缺银子。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秦家再败落，祖产还是有的，别得不说，就是那些收租的田地，也值不少钱。还有，你不说我反到记不起了。枉你平日里厉害的紧，昨夜老祖宗分家产，你怎么不厉害，不多争点回来。”
“我再厉害。能厉害过老太太、老祖宗去。我才多大，老祖宗走的桥，比我走的路还多。”玉莲道“夫人真是抬举我了。”
秦夫人险些被玉莲气歪了鼻子。
玉莲见秦夫人生气了，立即松口道“大过年的，夫人就别跟我这个晚辈计较了。现在产业已经送去了，老太太也知道了。想反悔也不成了。夫人要是想争老太太分的那几份家产，那就听夫人听我一句，别争了。夫人您有儿子养老，银子不缺也就够了。何必非得自己手里握着银子。如果夫人还想依靠王姨娘肚子里那个，我也劝夫人不要指望了。王姨娘年轻，又得老爷的欢心，生了儿子还不想尽办法养在自己房里。就是放在夫人房里养。夫人也未必值指的上。”
秦夫人瞪了玉莲一眼，没有做声。前些日子这些话，秦大老爷也曾同她说过。当时她在气头上，同秦大老爷拌了几句。事后她仔细想想这番话还是有道理的。王氏年轻，自己又不能故意弄死她。自己苦心经营，抚养秦易坤长大成人，到头来还不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可是秦夫人终究是不放心。虽然现在秦易坤看着孝顺，可难保将来他没有嫌弃自己的时候。何况其中还有一个白玉莲。自己的家底银子又被骗了。秦夫人暗想还的要留些银子在自己手里才行。
玉莲一直小心留意着秦夫人的一举一动，见她脸上的神情千变万化，心下已经猜出八九分了。于是不等秦夫人开口，就吩咐好儿将那一早就准备好的锦盒拿来。
秦夫人疑心那沉的需要两个丫鬟抬着的盒子里放得是什么的时候，好儿已经吩咐两个丫鬟将那锦盒放到秦夫人身旁的小几上了。
好儿上前打开锦盒，对秦夫人道“夫人，这是我们大女乃女乃孝敬您老人家的。”
秦夫人低头看去，顿时被那满目金光闪得几乎睁不开双眼。
“这是纯金铸的弥勒佛。”好儿一旁解释道“大女乃女乃是想夫人能像这弥勒佛一样笑口常开。”
此时，秦夫人眼睛里全是那金黄，哪里还听得见好儿说什么。她只顾自地问“这得耗费多少银子？”
玉莲起身上前道“只要夫人喜欢，花点银子算得了什么。”
秦夫人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收住道“亏你有这个心思，这恐怕又是用的易坤的银子吧？”
玉莲含笑道“不怕实话告诉夫人，易坤的买卖几乎被老祖宗占去了，这会子他是一钱银子也不敢东。生怕老祖宗一口吃了他。我陪嫁的产业今年赚了不少，我便拿些出来，给夫人铸了这尊佛像。若是夫人不喜欢，那回去或是融了重铸，或是便买，玉莲一概不过问。”
秦夫人冷笑道“你说的轻巧，这可是佛像，怎么能随便融了，或是变卖。你当我不明白你的心思。你这是想给一颗定心丸，又不叫我顺心。”
玉莲笑而不语，秦夫人看在金弥勒的份上并没有同她计较。只抱怨这佛像太重。玉莲立即吩咐丫头用小车给秦夫人送过去。
秦夫人不放心，紧跟着也走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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