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天永远都记得,当初娘在病逝前所告诉他的话,“云天,你要记得,爹娘在你尚未出世的时候,便和我们的挚友,也就是长安城天龙镖局的总镖头——练天龙,有着指月复为婚之约,你要记得去找他,要和他的女儿结为夫妻,明白了吗?”
原本他不懂得什么叫作“指月复为婚”,如令他在白鹤道长的教导之下,明白了何谓指月复为婚之约。
“而这龙纹玉佩正是你们定情的信物,以此物认人,若生男叫云天,若生女则叫云心,你一定要切记,将这龙纹玉佩好好收着。”这正是他娘临终前所留下的遗言。
而这也是他叫作云天的缘故。
爹在多年前就因为大病一场撒手人寰,娘也因为过度伤心,跟着爹去了,只留下他一人。
打从幼时丧亲,他就独自一人生活,直到某日,一位仙人带着一只白鹤,来到他所住的破庙内,将他带到长白山上,与另外两名女娃一同学习仙术、医术,以及武学。
算算时间,竟然过了十余载,或许该是下山的时侯。他要向练长辈提议,将这件指月复为婚之约取消,倘若对方早已有了心仪的对象,他不希望对方一辈子均幸福就毁在这毫无意义的约定上。
他现在可说是完全没有与陌生人成亲的打算啊!
来到白鹤道长所在的山洞,见到他正与白鹤一同采集药草,白云天出声叫唤道:“师父。”他是他的师父,又如同亲生父亲。
白鹤道长转过身,轻抚着下巴的美髯,“你来找为师的心意,为师都知道,你就安心的下山去吧,只须记得,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欢迎你随时回来。”
白鹤道长的一番话让白云天心里万分感动,“多谢师父,徒儿明白了。”向白鹤道长再度答谢道:“多谢师父多年来的教善之恩,云天没齿难忘。”
白鹤道长笑呵呵地说道:“收了你这好徒儿,为师才真正欣慰,下山前记得同你的师妹们说一声就是。”
“徒儿明白。”白云天再度看了白鹤道长一眼,最旨转身离去。
这一次的离别,不知道要多久后才能再见到师父也老人家了。
来到洞窟旁的一间木屋,瞧见他的两位师妹——白霜与白弱水正专注地钻研古书。
白云天没有出声叫唤她们,静静地瞧着她们窈窕的背影。
这一离别,他也不知何时才能够再见到他这两位善良的师妹们了。
他打算去见识何谓江湖,增广自己的见闻,之后再回到长白山,将所见所闻告诉师父及师妹们。
他或许是自私了些,但男儿志在四方啊!
白霜眼角瞧见一道白色身影消失在门边,心想……可会是大师兄?
她向一旁的白弱水柔声轻语:“我去取来另一本经书,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嗯,我知道了。”白弱水点点头柔顺答道,接着又继续钻研仙术。
白霜一踏出屋外,就瞧见大师兄的身影,正打算出声叫唤,却被白云天一把捂住红唇,并做出噤声的动作。
白霜不知道为什么大师兄要她噤声,但还是照办。
白云天放下捂住她红唇的大手,比了个动作要她随行。
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她与白云天一同来到一旁的树林内,半响他才开口,“不好意思,我不希望弱水师妹知道我要离去,到时候她定会哭泣不已的。”这就是他要她噤声与他来到树林的用意。
“离去?为什么大师兄要走?”这突来的消息让她吓了一跳。
为什么这样突然?为什么要离去?白霜心中有着许多的疑惑。
“因为我打算先到长安城的天龙镖局,将多年前双亲为我立下的一场指月复为婚的约定给取消,接着遨游四方,请你原谅为兄的自私,得先抛下你们两人了。”
“大师兄有着媒妁之约存在?”她头一次听到这消息心中颇为诧异。
“是的,只是我一直没有同你们说罢了!”她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接着说道:“而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弱水师妹,请你定要好好照顾她。”小师妹惹人疼惜,真的舍不得见到她伤心落泪啊!
这就是他选择不告而别的原因,他是残忍的,他知道却莫可奈何。
“那么……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也请师兄一路上小心就是。”白霜知道他一旦下了决心,就不会轻易变更,她不如就洒月兑点,祝福他一切顺心如意吧!
而弱水师妹那儿,就让她来好好开导她吧!
听到她这么说,他放心许多,“我就知道你最善解人意,那么,我会早日回来的。”
突然地,白霜开口问道:“大师兄,倘若你对那位姑娘动了心呢?”世事难料,或许他会遇上他的爱也不一定,就此成了亲。
白云天笑了笑,“这样好了,若是我下山多月,都没有以飞鸽传书告知我要去哪里遨游的话,那就代表我对那位姑娘动心,你们将有了嫂子。”
“那我知道了,会将此事牢记于心,请大师兄一路小心。”将他所说的话牢牢记在心中,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也好去那儿找人。
“那好,为兄的先行离去了,再会!”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木屋,暗自在心头对小师妹说声抱歉,接着施展轻功,往长白山山脚下奔去。
白霜看着大师兄离去的方向许久,最后轻轻叹口气,“这一别,将何时再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发觉到身后有人轻移脚步前来。
“师姐,你在这里做什么?”白弱水看着前方的宽阔树林,“林内有些什么东西吗?”否则她怎么凝视到出神了呢?
白霜轻摇头,“没什么的,我只是忘了要拿什么经书,你陪我一同去拿好吗?”
“好啊,只是师姐也有忘记要拿什么经书的时候啊?”这可真是稀奇。
“嗯,最近记性不怎么好,你就别取笑我了!”轻抚着白弱水柔顺的秀发,若是她问起大师兄上哪儿去了,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啁!
而他们这一别,就是数个月都与大师兄失了联络。
白霜冰雪聪颖,心里大概有了个底,大师兄与那位姑娘定将结为连理。
他他他
白云天一下长白山,不急着赶往长安城,打算一路以步行的方式游山玩水抵达天龙镖局,然后找爹娘的挚友,也就是天龙镖局的总镖头——练天龙长辈,取消那指月复为婚的约定。
他还年轻,怎么可能早早结婚生子,将自己的未来给困住呢?
天底下有趣的事物还多着,他想要到处去瞧瞧。
白云天经过一条偏僻的山路,却在此时,听到了女子的尖叫声,“啊,救命啊!救救我啊!”
白云天心头一惊,光天化日之下就有人行抢杀人,现今社会风气竟然如此败坏,要是他不伸张正义,那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呢?
连忙施展轻功往女人尖叫声传来的方向奔去,就瞧见数名壮汉将一名女子给团团围住。
女子身上覆盖一件大斗篷,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相貌。
只是白云天无法了解的是,她为什么要往这儿奔来呢?这里可是极为偏僻的树林,任何人都会往人多的地方走吧?而她好像……故意引诱盗匪前来这偏僻无人的地方。
嗯,会不会是他多心了呢?
“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女子的声音是娇弱的,令人更加想要一窥她的容貌。
“女人,算你运气不好,自己逃到这没有人的地方来,就让我们赫赫有名的长白四婬贼奸了你吧!”那四人的长相看来就不是好东西,婬秽的眼神让人不耻。
白云天方才施展轻功来到一旁的树梢上隐藏身影,想要查看情况,一听到他们四人这么说,心里是气愤不已。
这里何时多了这些败类来破坏长白山的好风水?他不擒住他们,岂不是对不起住在山顶的师父及师妹们?
女子笑了,“正是要将你们诱来四下无人的地方!”一反刚才楚楚可怜的声调,取而代之的是充满自信的狂笑。
“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长白四婬贼一脸的诧异。
这娘儿们怎么一下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就连原本想要出手帮忙的白云天也是讶异不已。
就在下一刻,那名女子将身上的斗篷取下,映人眼帘的是一身的红衣,其相貌虽然没有师妹们美,却有种强烈的野性美味道。
长白四婬贼一瞧见她的长相,差点流下口水。她虽然称不上绝艳,但比起一般女子貌美许多。总之,他们要定这名女子了。
“嘿嘿,小美人,你这下子可逃不掉了!”四人婬笑着往她的方向靠近。
红衣女子避也不避,自袖口取出四张悬赏榜单。“喔,你们还真的就是官府悬赏重金捉拿的家伙们。”一人五百到一千两不等,够她赚得一笔路费了。
长白四婬贼瞪大了眼,“你……”她不是一般的村妇,瞧她胆敢将官府所张贴的通缉单给取下,就知道她定有两把刷子。
“好了,废话不多说,来吧!”红衣女子立即朝他们四人挥动衣袖,射出夺命飞镖,又取下腰间的长鞭向他们挥去。
好俊的功夫,这教身处于树梢上头的白云天瞧得是敬佩不已。
原来在江湖上,多得是有好本领的女侠,今日总算让他见识到了。
红衣女子的功夫教他们四人退居下风;没想到这娘们的功夫还真了得,不可小觑。
只是他们可也不是省油灯,撒出一包药粉,使出他们的下流招式——迷魂香。
哼哼,这迷魂香无色无味,看她如何避得了?
红衣女子仿佛早料到他们有这一着,暗自闭了气息,一跃飞至半空中,将手中更为强烈的软骨药粉洒下,顺着风势让他们四人全数吸人。
当他们四人全身软弱无力地倒下,这才知道着了她的道。“你——”好狠的女人,竟然下药将他们打败!
待她及他们各自洒出的迷药随风散去,红衣女子才步到他们面前。“如何?就让你们也尝尝被药所害的滋味。哼,败类!”伸腿踹了他们四人各一脚。
“你这该死的贱人,我们定不会放过你的!”四人恶狠狠地说。
他们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落在一个女人的手中,而且还被她用迷药给弄得四肢无力。
红衣女子笑了,笑得妩媚动人,教他们四人一时失了魂,“是吗?”扬起手中长鞭,毫不留情地朝他们四人身上打去。
“哎哟喂啁,姑女乃女乃,别打了,别打了啊!”四人连忙求饶,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疼痛难受。
红衣女子狂笑出声,“咦?不是要我这贱人好看来着?怎么才挨了几鞭子就受不住了?那就干脆让我为民除害,阉了你们四人,看你们还有没有那话儿去奸婬女子?”取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还真的要动手月兑下他们的裤子。
“救……救命啊!”他们四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遇上这女煞星。“我们不敢了,不敢了,饶……饶了咱们的命根子啊!”
在树梢上头的白云天险些跌落地面。
这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啊?竟然一点都不在乎地要将他们四人给割阉,这做法……未免太惊世骇俗了吧?
看着躺在地上供人宰割的长白四婬贼,白云天突然觉得他们好可怜啊!他再不现身,他们连命根子都没了。
白云天施展轻功,翩然落在那名红衣女子的面前。
红衣女子可没料到有人一直待在树梢上,而自己却一点都没有发觉到他的存在,这人的轻功了得,不容小觑。
“你是谁?”她骄蛮无礼地问着眼前的白衫男子。
“在下白云天,不好意思,打扰到姑娘的……雅兴。可否饶了他们一命,送到官府处置就好?”搞不好他们还没有被送到官府去,就先被这位姑娘给凌迟致死。
真的是搞不懂,到底是哪户人家教导出来的姑娘,竟然会这么样的……异于常人,惊世骇俗的做法让他吓得汗颜。
红衣女子媚眼瞪向他,“你又是哪根葱哪根蒜呢?他们可是恶名昭彰的长白四婬贼,我这样阉割了他们,天下百姓可都会为我喝彩,你又凭什么阻挠我来着?还是……你同他们是一伙的?”直接挥出手中的长鞭,要取他性命。
白云天灵巧一退,就避开她的猛烈攻势,单手握住她所挥来的长鞭。“姑娘,你就好心放了他们一命,直接将他们带去给官府发落吧!”好狠的一招,让他吓了一跳。
红衣女子可没有料到他竟然可以单手将她的长鞭接下。“你——”他到底是哪来的厉害角色?竟然可以闪过她的强烈攻击。
可恶的家伙,她又凭什么听他的话来着?
直接放弃长鞭,将手中泛着银光的匕首往他刺去。
她就不信无法伤到他一根寒毛。
白云天轻挑眉峰,轻松地避过她的夺命攻击,再一伸手将她点了穴道。
红衣女子难以置信,她竟然动弹不得,被他给点了穴道!
该死的,他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功夫如此了得?
白云天温和一笑,“姑娘,失礼了!”接着来到长白四婬贼的面前。“走吧,我带你们到官府去。”竟然一次就将他们四人的身躯抱起。
长白四婬贼一瞧见自己被这看似柔弱无力的白面书生给扛起,心头是震惊不已。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好厉害啊!
而被点穴的红衣女子更为之讶异。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白云天肩扛着四人,竟然还可以施展轻功,一下子就将他们送到了官府,让官府的差役见了个个目瞪口呆。
将长白四婬贼的赏金交给他。“大侠师出何处?”官差们好奇地问道。
白云天还是温和地笑着,没有多说一句便离去。
拿着赏金,他回到红衣女子被他点穴定身的地方。“姑娘,方才多有冒犯之处,恳请见谅,这是他们四人的赏金,就交给姑娘了。”是她擒住他们四人的,所以赏金理所当然归她所有,他不会去贪图什么的。
而当白云天为她解开穴道后,红衣女子竟然开口,“我不要!”
“啊?!”白云天愣住,她说什么不要来着?他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呢?
将他摆到面前的赏金丢回他的面前。“我说我不要这些赏金了!”她才不要他为她拿回的赏金呢!
白云天不解地看着她,“那么……姑娘要我如何是好呢?”真的是搞不懂这位姑娘到底要些什么?又要他如何做呢?
真的是……拿这姑娘没辙啊!
“你说你叫白云天是不?”红衣女子笑盈盈的说。
而她的笑容却让白云天心里涌上一股不安感。“正是,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我叫作练云心,我跟定你了!”哼哼,她非要同他一道不可。
她一定要查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来历,这样好去求师将他打败。
闻言,白云天皱紧眉头,“姑娘,请恕在下失礼,先行一步。”这姑娘是疯了不成?竟然口出狂言,要跟着陌生男子一道走?
唉!他有着强烈的预感,他还是速速离去得好,以免因为这位姑娘招来更多的麻烦事。
真的是拿这位姑娘没辙啊!
练云心可不会就这么样轻易让他离去,取出衣袖中的蒙汗药,打算将他迷昏。
白云天一眼便识破她的计谋,迅速地移动步伐来到她的面前,一把将她手中的蒙汗药给取过,制住她的双手,让她无法轻举妄动。“好姑娘不可以随身携带迷药的喔!”
他真的是服了这位行事异于常人的姑娘,随随便便就将人下药迷昏,那么她又跟那些长白四婬贼有何不同?
手中的迷药被夺,双手又被擒拿住,练云心满心的不服气,“你凭什么管我?我要怎么做,你管得着吗?”笑话,他以为他是谁?爹娘也没有管她那么多。
白云天重叹口气,“我只不过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罢了!”她这人真的是有一点不可理喻。
“着想?我的名声又与你何干?”她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他管得着吗?
真是……不可理喻的女人!“那就请姑娘日后多多自重就是。”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突然地,练云心媚眼一转,将自己的柔软酥胸靠向他擒住她手的手掌。
白云天一见到她这动作,心惊不已,连忙放开她的手。“姑娘,你……”她刚刚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主动亲近其他男子?好……好恐怖的做法!
练云心娇媚一笑,“喔,你这家伙还真是位君子啊!”竟然一下子就跳开,而她当真一点魅力都没有吗?
有趣,这看似柔弱无力的白面书生竟然可以挡下她所有的攻击,又一肩扛起四名壮汉,还可以施展轻功送他们到官府去。
他真的很不简单,真的愈来愈引起她的兴趣。
白云天懒得理会她了,直接施展轻功离去。
而练云心一瞧见他的举动,不禁笑了开来。
就是要赖上他了,看他去哪儿她就到哪儿去,他甩不开她的。
随即施展轻功尾随在他身后,来个男逃女追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