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欧式建筑,隐藏在一片槭树林后,酷似枫叶的树叶染上些许红铜色,满地的茵绿也开始变深了,一两片落叶在林中飞舞。
平坦的柏油路两旁,植满了香溢四散的栀子花,白色斗大的花瓣迎风轻颤,其中夹杂了一两株瘦小的山植。
柏油路尽头是一整排结实累累的苹果树,树上的每一粒苹果看起来都肥硕多汁,枝极低垂到随手可摘。
“你……你怎么偷摘别人的苹果?”好羞耻!天若雪左右迅速的扫瞄了一下,生怕被人逮着了。
“吃看看,很甜的。咱们正好赶上成熟期。”伊恩不在意的将苹果在衣服上擦一下然后递给她。然后他又不客气的再摘下另一粒新鲜红艳的苹果,擦也不擦的张口一咬让苹果香味及汁液顺流入口。
“你不怕果子上洒了农药?”天若雪嘟哝着,转而一想,他都不怕死的咬了大半,她当然也该舍命陪君子。嗯!这苹果真的好吃,她也咬了一口。
“这里可不是台湾,每样水果都洒上致命的农药,你大可安心享用。”说完,他手中的苹果也只剩下果核了。
“你还真……随意。”他好大胆,光大化日下偷摘人家的苹果已算是罪大恶极的了,没想到他还……打包?
“帮我拿两个。”伊恩双手拿不了那么多粒苹果,便随手丢了两个给她。
生平没做过贼的天若雪,难免有些心慌,生怕被人发现,她心底那把道德的天秤正一上一下的起伏着。
天若雪觉得这种做贼的感觉很刺激,虽然有很深的罪恶感,却又掩不住兴奋的帮着他。
“萝莎娜,那两个小家伙怎么还没来,真是急死人了!”一双碧绿色的深眸正浮现出焦急的神情。
被点名的女管家萝莎娜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笑着回答说:“夫人,您不用着急,您忘了伊恩少爷的老毛病?”
经她一提醒,金发碧眸的中年美妇卡洛-弗显斯也轻笑了数声,心想,伊恩那个帅小子什么都好,就是识路能力差了点。
“还是你记性好,我就不行喽!老是忘东忘西的。”
“夫人一下子要忙桃莉家的宴会,一下子又要忙艾瑞克的婚事,然后是伊利家小儿子的事,一时之间忘了这个是正常的。”萝莎娜为自家夫人找理由。想想夫人还真热心,担心桃莉家的女儿初出社交圈会不适应便二话不说的挽起袖子相助,以自身在社交圈的声望,将她带入上流社会的圈子里。接着是艾瑞克少爷和他的未婚妻发生一点不快,她便居中去调解,现在小俩口又快快乐乐去瑞士度蜜月,然后是伊利家的小儿子爱上了大他十七岁的有夫之妇,两人私通之事被女方的丈夫当场在床上逮住,她又风尘仆仆的赶去卖老脸皮,化解了一场“决斗”。而现在那个惹祸的小伙子,经过夫人一番谆谆教诲后,终于知道自己错把男女当成爱,及时抽身于那段不伦之恋;如今他和小他一届的校花打得火热,相信不久好事即成。
“你哦!还真会替我找借口。”弗显斯夫人抚抚有些泛银的金发笑笑,“对了,马克他妈好点了吧?”
“好多了,马克说夫人真好心,愿意接他中风的母亲到咱们宅子里住。”
助人为快乐之本嘛!她想。“马克为弗显斯家族照顾马匹,理所当然的我们也得回馈一点才行呀。”弗显斯夫人觉得家里人多才热闹,儿子、女儿常年不在家,丈夫又因生意之故老是在空中飞来飞去,剩下她一个人总得找些事打发打发时间。反正儿子在绿色组织工作,女儿在联合国任职,丈夫在工作之余也兼任世界展望会的副会长。她呢!好歹也做做善事,让一家都是好公民楷模。
“现今社会很少有像夫人一样的好心。”萝莎娜觉得有幸服侍弗显斯夫人,是她的幸运。
“两个小家伙的房间你都准备好了吧?还有我怕那台湾来的小女娃吃不惯法式食物,你可有准备中式菜肴?”这些小孩她每一个都欢喜得紧,恨不得他们都留下长住。
“夫人,您的吩咐萝莎娜哪敢忘怀,早就准备好了。”她就是不晓得那两个小家伙会不会抗议食物太多。
“嗯、嗯!”突然弗显斯夫人绿眸一亮,“萝莎娜,你看是不是有人在偷摘我们的苹果?”
顺着弗显斯夫人的视线望去,萝莎娜果真看到有两个大胆的小贼,正一副自在的模样,悠哉优游的好像在自家后院摘水果。“那是伊恩少爷,而另一位身形娇弱,不时张望着四周的小娃儿,八成是维丝娜小姐和吉莲小姐的朋友。”
对萝莎娜准确的描述,弗显斯夫人为之失笑,心想又有新娃儿可让自己照顾了。
此时,屋内的两人隐约听到一段对话。
“你简直坏到极点,偷了人家的水果还想闯空门!”天若雪想,搞不好他的职业就是小偷。
“对我有点信心嘛,我就算搬空了这家主人还会客气的问我够不够,顺便请辆货车帮我搬呢!”
弗显斯夫人和年过半百的管家萝莎娜纷纷赞同的点点头。
“喂,你真的要进去呀?不好啦!”天若雪刻意压低声音。
“有什么不好?既来之则安之,这不是中国的俗谚?”伊恩倒是大大方方的用撞开大门。
嘟着小嘴的天若雪不断的试图灌输他大道理。“中国也有一句老话,盗亦有道。”
“那你干么跟我进来?”回头取笑了她一句,他便随手放下手中现摘的苹果,奔向两位敞怀相迎的中年妇人。
“萝莎娜妈妈你还是那么福态。卡洛妈咪你依旧美得让我想找伯父决斗。”
“哎呀!伊恩少爷你这张小嘴老是像沾了蜜似的。”萝莎娜热情的拥住他。
“是呀!小恩恩的嘴巴真甜。”弗显斯夫人亲热的吻吻他的两颊。
伊恩垮着一张脸抱怨道,“卡洛妈咪——”什么小恩恩嘛!多肉麻的昵称呀。伊恩觉得太肉麻了。
“少撒娇,快替卡洛妈咪介绍一下这位小美人。”这小娃儿长得真标致,看那皮肤女敕得可以掐出水。
长手一伸,伊恩笑咪咪的把一脸愣怔的天若雪揽到怀中。“她姓天,名字叫若雪。中国人的名字是姓在前头……”
“得了,你当卡洛妈咪没见过世面吗?来,可爱的小女圭女圭,让卡洛妈咪瞧瞧你。”
弗显斯夫人的热情让天若雪傻眼,只得呆愣愣的任由她手一挽,手中的两粒“赃物”更显得突兀。
“我……呃,你是……”难不成这是伊恩的家?因为他们全是用英文交谈没人用到法语。而她听说法国人最注重自己国家优美的语言,怎么他们的表现和她听说的不符。
“这傻小子没告诉你?”弗显斯夫人责怪的瞪了伊恩一眼,“我是卡洛-弗显斯,小可爱说你是想来法国散心?”
“您就是弗显斯夫人?”原来是她的寄宿家庭。天若雪投了一个气愤的眼神给伊恩。
弗显斯夫人拍拍天若雪的手背,眯着眼笑,“叫我卡洛妈咪就好了,你比我女儿可小多了。”
“我不小了,卡……卡洛妈……妈咪。”她觉得弗显斯夫人看起来很年轻不像有年纪很大的儿女的母亲,她有些叫不出口。
“你看起来顶多二十岁。”东方女孩看起来很娇小,这小女圭女圭却看起来更小,大概只十七、八岁。
“我二十四了。”二十四岁才学习认识世界,起步已慢了些。天若雪是这么认为。
闻言,弗显斯夫人露出惊讶的目光,随即笑得很开怀,“我大儿子今年三十岁,小儿子二十一岁,而唯一的女儿也二十七岁了。”
听完弗显斯夫人的话,天若雪已经不能用惊讶两字来形容自己的感觉了,“你……你好年轻。”
“夫人二十岁结婚,今年虽然五十多了,可是皮肤仍女敕得像婴儿,脸上连道小皱纹都没有,和我家小姐像对姊妹花。我们这附近有不少小伙子,还以为她未婚拚命献殷勤,惹得我们家老爷笑也不是气也不是。”萝莎娜笑着道。
伊恩吃味的搭着弗显斯夫人的肩。“卡洛妈咪是千年老妖精,永远也不会老,不过可不可以放过我们,我们可饿惨了。”
他可是雪儿来到法国的第一个朋友,有责任“解救”她月兑离苦海,不然两只母鸡一喳呼下去,她恐怕是尸骨无存,只剩下一堆皮喽!而且光看她一脸疲倦的神色,他觉得该让她休息一下,先调整好时差,再来和卡洛妈咪连络感情。
“我看是伊恩少爷心疼雪小姐吧!夫人,咱们变成多余的家具了。”揄揶的话出自萝莎娜口中。
会意的弗显斯夫人也跟着叹气,“是呀!人一上了年纪就惹人厌,咱们还是认份点。”
主仆俩一搭一唱,配合得天衣无缝,不知情的天若雪被唬得一愣一愣,以为自己的出现时机不对,连忙傻呼呼的安抚她们。“你们不要误会了,伊恩不是在嫌弃你们。”她眼神一转,“伊恩,还不过来道歉!”
伊恩慢慢的踱过来,就在天若雪以为他要道歉时,没想到他伸手一揽,便横抱起她。
“卡洛妈咪、萝莎娜妈妈,不要再演戏了,雪儿单纯,你们就把‘弃妇’的角色丢弃吧!”低头望着眼中满是不解的天若雪,他笑得有点邪恶,“雪儿,你千万别被她们精湛的演技给骗喽。”
演技?!她们吗?她不解的望了她们一眼,又发现自己的处境,“你先放我下来,这样子不太好看。”天若雪略微挣扎了一下。
“臭小子,还不把雪小姐放下来!难不成被萝莎娜妈妈猜对了,你对她……”萝莎娜的笑中满是促狭。
“萝莎娜妈妈——”伊恩不甘心的放下怀中的美人儿,“你们可别欺负她,那是不道德的!”
弗显斯夫人用手指优雅的戳了他一下,“小恩恩,你把卡洛妈咪当成大恶人啦!还是小娜儿可爱。”
“拜托,别把我和那只臭狐狸相提并论,再说她哪是可爱,根本是做作。”可爱?!狡滑还差不多,他想。
“小心被小娜儿听到,你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弗显斯夫人觉得女儿的四个好朋友里,就属维丝娜最贴心。
天若雪向伊恩小声的问道:“小娜儿是谁?”
“小娜儿你也认识,就是那个狡猾如狐狸的维丝娜。”伊恩好笑的为她解惑。
“维丝娜姊姊的小名是……小娜儿?!”好可爱的昵名。天若雪心想,从小父母因帮派争斗而双亡,自己便跟着爷爷一同生活,但是爷爷是盟内长老,根本挪不出时间陪她,所以她一直是寂寞的一个人。有时她好羡慕秋姊姊,可以大方的和盟内兄弟一起大声谈笑,而自己却只能待在玻璃花房里,期待他们有空来看看她、模模她的头而已。
“很恶心对不对。”这么大的人还冠上小呀儿呀!实在有够面条——煮烂的那种。伊恩最讨厌自己被叫成小恩恩。
“不会呀!很窝心耶。”天若雪喜欢那种被疼宠的温情,像母亲的温柔。
“你的脑筋有问题,女人全是奇怪的动物。”伊恩觉得自己身边的女人都满奇怪的。
不等天若雪有所反应,另两位“女人”可不放过他。
“你的脑筋才有问题!雪女圭女圭来,卡洛妈咪疼你。”弗显斯夫人下轻轻的一招,把天若雪纳入她的羽翼下。
萝莎娜则是一面睨着伊恩,一面一刀把苹果利落的切成两半。“伊恩少爷,女人是不能得罪的。”她警告伊恩在女人国中,讲话要三思。
伊恩抗议道:“你们怎么可以欺负少数民族,本人提出严重抗议!”瞧她们倒自成一国。雪女圭女圭?这不会成为小雪儿的另一个昵称吧!虽然感觉很贴切。像老鼠吉莲的小名是红丫头,因为她有一头如火的红发;狐狸因为个儿娇小,老是被叫作小可爱、小娜儿之类的;蓝蛇珍妮是卡洛妈咪的亲女儿,所以她总是被唤小宝贝。而自己五个伙伴之中最酷的隐狼哈维,则被冠上维维甜心。天呀!维维甜心耶!所以隐狼来过三次之后,就自动消失,不再以“身”涉险。只有狐狸是最不怕死的一位,所以特别得两位“老母鸡”的宠爱。
“抗议无效。”弗显斯夫人与萝莎娜一致判决。
天若雪从没见过这等“阵式”,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才是,强挤出一张笑脸,内心却惶恐不安,不自觉的绞起手指。
伊恩细心的察觉到她初到异国一下子无法接受陌生人的热情,所以乘她不注意时,向两位长辈使使眼色。
毕竟是历经岁月洗礼的长者,一点即通。她们看得出天若雪和其他“小”朋友的不同,坚强的笑容后面是一个受惊的小女孩,不像出过社会的成人,她宛如一朵白莲。
“雪女圭女圭,长途旅行累了吧!先去洗把脸休息一下,待会儿再开饭。”弗显斯夫人以温柔的声调轻抚她。
“是呀,雪小姐。萝莎娜带你去休息。”萝莎娜执起天若雪的小手,欲带她上楼。
伊恩戏谑的抢过她的角色,“萝莎娜妈妈,送漂亮小姐回房是绅士的责任哦!”他怕死了萝莎娜妈妈的洗脑功力,那是任何催眠大师都比不过的,所以他要让雪儿离她远点。
“好吧!反正这屋子你也熟得很,就由你送她上楼吧!”伊恩这小伙子动了心,看来又快有喜事了。
“谢了,萝莎娜妈妈。”伊恩洒月兑的伸出食指在眉头一点一划,俏皮得很。
萝莎娜可是等着看他变脸,“你们的房间,我安排在三楼的蓝鸢房。”
“什么?!蓝鸢房?”只见他的脸色一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弗显斯家主屋除去阁楼,一共有四层楼,一楼是主客厅、侧客厅、娱乐厅、宴客厅及餐厅,占地约两百多坪。二楼有两间书房、一间休闲居、一间适合练舞弹琴的绿百合居,三间客房及一间由两间客房打穿成一间主卧室的房间,是弗显斯夫妇的恩爱窝。三楼有一间视厅室、一间游戏居,而蓝鸢房原本是两间相连的主卧室,中间有一道上不了锁的门。由于以前的夫妻是分开睡,所以恩爱的弗罗斯夫妇才会改在二楼另辟一处,将真正的主卧室空出来。四楼则是三位儿女的卧室,只是他们很少待在家里,另外有其他的居所。而侧屋分别有客人房及佣人房,处在主屋的两侧和主屋相连接,大约有七十几个房间。
“怎么了?伊恩少爷,你不满意吗?”萝莎娜故意用手肘顶了他一下。
伊恩回过神来,越过天若雪的头顶投给萝莎娜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表示这笔帐待会再算。
“雪儿,我送你上楼。”
“可是我的行李还在车上。”就这样离开客厅,天若雪总觉得不太礼貌。
伊恩扯扯她的发丝,眼神犀利的望向萝莎娜。“有萝莎娜妈妈在行李不会掉的。”
没给她思考的空间,伊恩手一带,两人便上了楼。
“萝莎娜,我看小恩恩的火气被咱们挑起来了哦!”她一直想试试伊恩的忍耐极限在哪里。
“夫人,咱们整人的功力又加强了,可喜可贺。”萝莎娜一点也不觉得抱歉。整不到这几个小毛头一直是她和夫人心中的痛;为了不留遗憾她们的主仆二人可是卯足了劲,整倒一个是一个。谁教她们的日子太无聊了。
“你想他们这一对的成功率有多少?”弗显斯夫人的眼中闪着算计的光采。从她的宝贝女儿珍妮把小娜儿带到她面前的那一刻开始,她温婉娴淑的个性就不翼而飞,开始和小娜儿狼狈为好的呵成一气。平日隐藏在优雅高贵面具下的顽性苏醒,以戏弄小辈为第一要务。
萝莎娜推推银框眼镜,可亲的笑笑说:“有我们在背后推动,成功率百分之百。”
“这样是不是太便宜那小子了,雪女圭女圭绝对是个不经人事的好女孩。”弗显斯夫人觉得太顺利的恋情容易夭折。
“夫人,伊恩少爷可算是自己人,胳臂肘总不好在外弯吧!”
“好吧!你说得有理。不过有时给他们加点料也不错。”弗显斯夫人想,不扯点后腿有些对不住自己。
“是的,夫人。萝莎娜会多加点料的。”萝莎娜恭敬的一弯腰,嘴角是掩不住的笑。
主仆俩有志一同的往楼上一瞥,心想往后的日子可热闹了。
“这是蓝鸢房,贴着盛开的鸢尾花壁纸是女主人卧室,隔壁是男主人卧室。”
伊恩以不愠不火的态度介绍着。
“男主人房和女主人房……为什么要这么分呢?”天若雪着实好奇,她觉得夫妻应该同床共寝才是。
伊恩看了她一眼才解释,“以前的法国贵族夫妻是分房而眠,所以有男主人房和女主人房。”
“卡洛妈咪是法国贵族?”卡洛妈咪气质上有贵族的尊贵味道,的确是标准的法国美女。天若雪这才明了。
“嗯!卡洛妈咪是皇室旁支的后裔,而弗显斯伯父也有皇室血统,若在皇家统治年代他可是个公爵哦!”路易十四被斩首示众时,小王子也难逃恶运,弗显斯家族是当时硕果仅存,唯一逃过一劫的皇室血脉。
“卡洛妈咪真的有五十来岁了吗?她看起来真的好年轻。”皮肤保养的甚至比她还好。天若雪觉得弗显斯夫人就像一位成熟妩媚的模特儿,金发闪耀动人、绿色的眸子像潭湖水、五官似宫廷画匠下的美女,丝毫找不出一丝岁月的痕迹。上帝太偏爱她了,将她的时间冻结,停留在最灿烂的黄金岁月中。
“是呀!我刚见到她时还惊艳不已,误以为是有人开玩笑,但经过事实证明,卡洛妈咪的确是妖精化身。”卡洛妈咪好像永远保持在三十岁左右的相貌,记得他第一眼见她时,差点被迷了心志,若不是蓝蛇开口唤了她一声妈咪,他一定会当场出了大糗。
天若雪瞪了伊恩一眼,“你怎么可以说卡洛妈咪是妖精化身,这是很不礼貌的。”
伊恩轻笑的拉拉她的手,快速的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卡洛妈咪可认为这是至高无上的赞美词哦!”就是和这些“表里不一”的女人相处久了,他才学会不以一个人的外表来评定内在。不过雪儿不同,她单纯的比雪花还干净,尽管她极力掩饰情绪,可是明眼人仍能一眼看穿她藏不住的心事。所以他要好好的保护这株“奇葩”,不让她受外界污染,尤其是他所认识的那几个不怀好意的女人。伊恩心想。
“妖精是骂人的话耶!”天若雪不懂怎会有人喜欢被冠上不雅的称谓。她的小脸上明白写着心底的不解。
“在东方,妖精或许是骂人的词汇,可是在浪漫的法国人眼中她是美和善良的象征。妖精纯洁无邪,展着透明的小翅膀、一头长长的金发、笑容甜美可人与世无争的住在自己的世界里,谁说妖精全是邪恶的?”伊恩解释着。
在他低沉的嗓音述说下,天若雪有种被蛊惑的奇异感觉,她的瞳孔渐渐迷醉,一股被保护的安全感油然而生,直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只是觉得暖暖的,似春天的阳光般温暖而不灼人。
天若雪微仰着头,红跳跳的小嘴就在眼前,伊恩真的很想俯去攫住那抹红艳,但又理不清自己对她是何种心态。
是情还是欲?说爱好像太早,他们从机场相遇到迷路才相处四、五个钟头,实在说不上有多深的爱恋。可是他想宠她、呵护她的意志是如此强烈,强烈到令自己害怕,怕有朝一日捉不住她时,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呃,你累了吧?先休息一下。”伊恩不敢再想下去,连忙转移话题。
天若雪睁着一双水盈盈的杏目,丝毫没有睡意,“我在飞机上睡了十几个小时,现在不困。”
“睡不着就先洗个澡,把一身灰尘洗去,人会更舒服些。”他想暂时独处一会,好好的想一想,把自己的心态理清,对她对自己都是一个交代。
“你还好意思说起这一点,要不是你的方向感太差,早三个小时前我们就可以舒舒服服的泡个澡了!”
我们?!多煽情的字眼,伊恩光想起两人共浴的画面,他的身子便热了起来。“别抱怨了,我不是把你送到这儿了?”
“是我把我们送到的,若以你蹩脚的方向感我们还有得绕。”幸好她还不至于左右不分。
“是是,小雪儿说得都对,是我不好。”他拎起自己的西装,打开相连的门。
“你要去哪里?”怎么房内还有门?天若雪不解的看着眼前的门。
伊恩简单的回了一句,“回房。”
“回房?!”难道这是……天若雪心跳加速的想,他该不会与自己只有一门之隔。
在临关上门前,伊恩暧昧的朝她眨眨眼,“这道门可没锁哦!你晚上可不能来偷袭。”
偷袭?!蓦然她脸一红,她了解他话中的意思气结的用脚踢了一下门板,没想到反而痛得抱脚,然后她隔着一扇薄门喊话,“你才……给我安分些,不然我大哥会……阉了你。”
门那边传来伊恩豪爽的笑声,他完全不当她的威胁是一回事,因为若他真的想要她,千军万马也挡不住。
当夜幕低垂一切沉寂时,天若雪开始想念盟内疼爱她的哥哥姊姊们。
秋姊姊的温柔、高大哥的疼宠、于大哥的细心及文大哥的笑声,而在她心底更眷念的是冷峻少言的祈上寒。当夜深人静时,那份心痛更是难挨,泪珠自然的滑落。她推开窗凝望天上的月亮,感觉到离乡背井的愁绪。
祈大哥,祝你幸福。她相信祈大哥和红发安妮一定能幸福快乐的相守在一起,因为他们彼此相爱。而她的心痛是难免的,相信时间会治愈心口的伤。她好想祈大哥,而他会偶尔想起她吗?
在门那边的伊恩也睡不着,他瞪着天花板发呆,脑海中全是她入浴时的倩影。
因为男女主人房的浴房是共用,所以她在浴室净身的俪影皆清清楚楚的映在他这边的玻璃上,挑动他全身的欲念,恨不得拉开玻璃门占有她。
最后他受不了身体上的折磨冲到二楼客房的浴室冲了个冷水澡,又在外面散了半小时的步,待身体冷却后,才邀她下楼进餐。
“咦?她在……哭吗?”
小小的一扇门是挡不住声音的,尤其是受过严厉训练的反恐怖小组一员的他对于声音比常人敏捷,他清晰的接收到细微的啜泣声。
她在想家吗?从没出过国门的娇娇女,也许会脆弱了些。他该不该过去安慰她呢?就怕一过去他会不想回来,直接就……
他站起身,在该与不该中徘徊,当情感战胜理智他一只手放在门把上正想扭转之际,耳中传来淡淡的悲切叹息声,以及上床的声响。他犹豫的缩回手,心想是谁伤了她。
在这一刻,他领悟了。一向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他自打耳光,爱上了娇弱巧笑的她。他心下有了个决定。
不管她曾受过什么伤害,今生他要用尽一切力量保护她,带给她快乐,赶走所有不如意的黑暗,还她一片纯净的蓝天。
“雪儿,请让我爱你吧!”他呢喃道。
天上的星星闪了一下,回应了他的请托。满天的星星都是他新生的爱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