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曙光照在雕花玻璃上的银框,反射在床上半蜷着身子的天若雪脸上,她平静的睡容,有着不易察觉淡淡的笑涡。
她怀中抱着一只半人高、爱吃蜂蜜的熊宝宝维尼,一头乌亮的发丝披散在乳黄色床单上,浅粉色的及膝睡衣困睡姿而略显零乱,露出几近春光外泄的风情。
一道高大的影子悄悄的推开微掩的门,静声的来到她床前,疲惫的俊容浮现一抹释怀、宠爱的笑意。
“这么大的人还抱着女圭女圭睡觉,真是长不大。”伊恩带谑的眼中莞然一凝。日前,突然一道紧急的征召令,在他好不容易突破她的心防之际传来,逼得他不得不放下儿女私情,前往美国防御总署报到。除去早已卸职的血狐狸,没想到居然连寻鼠、蓝蛇都缺席,成为清一色全是男人的天下,也许隐狼知道她们的下落,只是碍于“某人”的威胁而闭口。
一个礼拜的分离,他竟想她想得紧,甚至有好几次在任务中失神,幸好有火鹰平野正次的掩护,自己才能全身以退。
“看你魅力有多大,连我这只小小的乌鸦都逃不过,急着飞回到你身边守候。”伊恩以指尖轻划过她酣睡的娇颜。想想自己还满猴急的,这次老头子——亦即是日内瓦总部的主席。在日内瓦总部开失误检讨会,主要就是针对他这次的失常加以鞭伐,但他甩都不甩的一完成任务便归心似箭,跳上最快的一班飞机直飞法国而来。看样子老头子非气得跳脚不可。不过他的心脏应该够强,至少自己惹恼人的本事尚不及前反恐怖小组前头头血狐狸。
一觉睡得香甜,天若雪抱着维尼熊翻个身,但因为以前的阴影,造成她只要身边有一丝异状就很容易受惊。当一阵若有似无的古龙水香味传入她的嗅觉神经时,她便立即张开眼,但视觉跟不上反射神经的快速,一道黑色不清的人影令她骇怕的撑起身子缩着,怀中紧抱着维尼熊。
“别怕,是我,伊恩。”瞧她如同受惊吓的小白免般,伊恩不舍之心油然而起。
熟悉的声音令她松了一口气,“你上辈子一定是吸血鬼投胎,进来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差点吓死她。
“我也自认能做到无声的境界,不过你怎么知道房内有人?”这点着实困惑他。但他最想问的是她曾受过什么创伤,为什么动不动就如惊弓之鸟,敏感的防御四周?但他不敢开口,怕掀起她更大的痛楚。
“你身上有股味道。”她闻惯了花香,对其他人工味道特别反感。
“味道?!”莫非是汗臭味?“这可不能怪我,我好几天没洗澡,当然有异味。”他急着把任务完成,哪管得了许多。
天若雪闻言微皱着鼻子,一副不敢苟同的模样。“你真脏,难怪全身洒满了令人呛鼻的香味好掩盖那一股臭味。”
“小姐,你很侮辱人哪,我这可是名牌的古龙水,小小一瓶要花上一千法朗,你竟当成是路边的廉价品!”不识货、不懂真正的男人味,不过……真的很呛鼻吗?伊恩举起手向内挥几下,闻闻身上的味道。不会呀!味道比兰花淡多了。
“浪费。谁规定男人一定要抹上古龙水,像我家那几位哥哥就从不用这些娘娘腔的东西照样像个男人。”在天若雪的观念里,只有女人会注重门面,要是她那几位哥哥喷上古龙水出门,一定会被道上的兄弟取笑说变了性开始像娘儿们。
“这是一种社交礼仪你懂不懂?”娘娘腔?!拿他和那群“流氓”相比,这简直是倒看望远镜——把人看小了。算了,原谅她,因为她无知。
“你有狐臭吗?”天若雪为不伤他自尊细声的问道。
“啥?”他一定是听错了,她的文法不甚流利。
“我是问你有狐臭吗?”她稍微提高音量。
她……她……她当真说了那两个字?“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有狐臭?”伊恩觉得自尊受伤。
“我看过一则广告,一位漂亮的女孩坐公车,因为狐臭而令他人远离她,可是她一喷上某种香水就马上有男人缘。”
“你杀了我吧!那是不实广告,和古龙水有什么关系。”
“你说社交礼仪呀!怕狐臭被别人闻到会丢脸,所以才喷上古龙水遮臭味。”没狐臭干么要喷的香香的,什么社交礼仪她才不信,她从小生长的环境,根本不甩这一套虚伪的作风。
他就知道只要是女人,一定有条扭曲的神经,“要不要闻闻看有没有狐臭味?”
“不要。”天若雪捏着鼻子背贴着床边的铜柱,把脸藏在维尼熊的肥胖身躯后。
“我要洗清狐臭的污名,你非闻不可。”伊恩抬高手肘靠近她,恣意的逗弄她。
天若雪一直摇着头并紧捉住维尼熊以阻挡他的靠近,“人家……人家讨厌古龙水的味道啦!”
“讨厌……古龙水的味道?”这是不是表示他该把所有的古龙水丢掉?
“嗯!”见他停下动作,她的小脸才探出头。“那种味道好难闻,所以你一进门,我马上就被熏醒了。”
伊恩若有所思的顿一下,随即锭出一抹笑纹,“我懂了,下次一定改进。”
没想到连这样一个娇弱的女孩,都能察觉如此细微小处,以后他行事要更加谨慎,以免碰到个狗鼻子暴露了行踪,个人生死事小,牵连同伴受累以致任务失败才是要命。
“你刚回来吧?工作怎么样了?”和他分开这几日,她倒有几分想念他。
伊恩自傲的挺起胸膛说大话,“有我出马,当然是上帝和撒旦都不敢挡。”
“噗!你说谎怎么不会咬到舌头。”她忍不住轻笑。
伊恩故作委屈的神情,“因为我舌头比较短的缘故。”他可不想被冠上长舌一词。
“狡辩。”舌头长得都能伸到她的喉咙口……啊!怎么想到那里去,好羞人!
“脸又红了,是不是想到限制级画面呀?”她的脸就像一张画布,总是明白的将她心底的意念描绘其上。
天若雪把维尼熊高举至头以掩藏丑红的脸,“你……你不要胡说八道,人家……人家才没有呢!”这男人坏死了,一点女性矜持也不留给人家。
“好、好,没有就没有。”伊恩半举起双手投降。“你也该起床了,待会梳洗后,我带你去市内逛逛。”
原以为她会兴奋的跳起来,可是她一反常态显得意兴阑珊,一副提不起劲的直用圆圆的大眼斜睨他。
“怎么了?不想去逛浪漫之都?”不会吧!他记得上礼拜临出门前,她还一副兴致昂然的模样。
“逛过了。”
“逛过了?!谁带你去的。”伊恩猜想是那两只多事的老母鸡。她们怎么可以剥夺他的权利,回头要记得和她们抱怨。
“伊朵儿和艾梅。”天若雪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说道。
伊朵儿他是认识,就是桃莉家十七岁大的活泼女儿,是他特别拜托她来陪雪儿免得雪儿无聊的。但那艾梅又是何方神圣?“谁是艾梅?”
“艾梅就是我们初到那日,车子抛锚的那位大美女喽!”她比较喜欢开朗的伊朵儿,和伊朵儿相处很轻松,什么话题都可以无拘无束的交谈,不用顾忌身份和场合只要愉快的做自己就成。可是和艾梅在一起的气氛,她就是觉得闷闷的,一言一行都必须合乎“淑女”的标准,生怕一说错话就会丢了弗显斯家的面子。而且她老是有种被她放在显微镜下观察的感觉,虽然艾梅的态度很和善,但她就是无法与之交心。
“是吗?”他已经记不太清楚面容,只是觉得那女人的心机颇重,“你们去逛,哪里?”
“罗浮宫、美术馆、苏活区、看歌剧、走过香榭大道、模过巴黎铁塔还去塞纳河左岸喝咖啡。”天若雪天真的屈着手指头,细数着这些天走马看花的成果,她只有一个结论——还是台湾可爱。
月是故乡的比较圆,水当然是故乡的甜,她有强烈的恋土心态,觉得只有自己故乡的泥上才是芬芳。身处在一堆人高马大的各色种族里,她第一次觉得中国人最美,美在温雅娴淑的纯真气质里,虽然当不成耀眼的太阳也自有柔和的月神光芒。
闻言,伊恩只能用讶异来形容,“你的生活还真忙碌!”天啊!她又不是上帝,七天可以建立新世界!
“你是不是在嘲笑我?”她问。这样的生活是很充实,即使是囫圃吞枣似的赶场。
“我怎么敢嘲笑小雪儿,要是被楼下那两只老母鸡听到,你晚上就可以加菜了。”他在心中开心的想,反应不错有进步。
天若雪双手一扔,原本在她怀中的维尼熊就到了他手中。“不许你说卡洛妈咪和萝莎娜妈妈是老母鸡。”
伊恩眼神一正,盯着“某一处风光”,有些虚弱的说道:“你是不是该披件晨缕?”
他房里那扇毛玻璃门显然不够传神,无法完全将这眼前的美景表现出来,光是她胸前那片凝脂般的酥玉就让他两股间一紧。
“啊——!”她赶紧把床单拉高,整个人包得像个蛹而只露出一对生气的兔眼。
“喂!是你衣冠不整要善我的眼,为了不折损你的美意,我才勉为其难的看一眼。”再多看几眼他便会兽性大发,变成饿狼扑羊。
“勉为其难?!”天若雪嘟着小嘴耍性子,“你的意思是我的……呃,胸怀不够伟大了喽!”鬼,喜欢大女乃妈!
她的话让伊恩呛了口气,他闷笑一会才说:“小雪儿,你被带坏了。”这种胸怀伟大之语,她以前可说不出口。不用说一定是那两只老母鸡对她不停的洗脑,才造就她“非凡”的成就。
刚认识的她,纤细得令人心生怜惜。现在的她,活泼有精神,教人移不开目光。两样的她,他都喜欢。
“再坏也坏不过你。”超级大坏蛋。天若雪在心中补充的骂道。
伊恩搭着胸口,一表正经的说道:“我是正人君人、天下最伟大的善人,你的话已经严重伤害我的人格。”
“你的人格还不如一粒苹果值钱,至少苹果可以吃。”她把他的人格说得比氢气还轻。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她竟懂得反讽了。“好吧!反正圣人不好当,那我当‘贱人’好了。”那张床单也未免太薄了点,即使她包了一层又一层,还是像第二层肌肤般紧贴着她的曲线,害他又兴奋起来了,只得将视线转投在屋外无害的榛木上。
“你刚刚说加菜是什么意思?”她听不懂他话中的含意。
伊恩眼神不住的偷瞄她玲珑有致的身躯,咽咽口水才道:“清蒸乌鸦、红烧乌鸦、铁板乌鸦、烤……”他林林总总念了一大串。
听了一大推烹煮食物的料理法,天若雪只听懂乌鸦两字,她纳闷的说:“我不吃乌鸦肉。”
说了老半天,她的智慧还没开,伊恩无奈的说:“不说了,你今天要做什么?”
“伊朵儿和艾梅要教我骑马。”看她们骑马的英姿好帅,让她也有些蠢蠢欲动。
伊恩倏地瞠大双眼,“骑马!你?”她被马骑还差不多吧!他想。
天若雪不服气仰着小脸蛋,“你那是什么口气,跟我说对不起。”一回生、二回熟,没人天生会骑马。
“对不起?”伊恩怪声怪调的重复她的话尾。
“我原谅你。”天若雪一副宽宏大量的朝他点点头。
原……原谅?!她那很扭曲的神经八成打结了,竟自行解析他的话。“我该怎么说,谢谢你的原谅?”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嘴角带着假笑。
闻言,天若雪脑袋瓜偏了一下,“礼貌上来说,应该是如此。”
礼貌上来说!伊恩很想剖开她的脑壳瞧瞧,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玩意?因为她说出来的天真话语还真会呕死人。偏她的表情倒是有板有眼,毫不见嘲色。
他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礼貌小姐,请允许我先去梳洗,待会再护送你下楼。”
“干么文绉绉的,好让人不习惯。”
伊恩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先告退了。”难伺候的女人,他在心头抱怨。
伊恩一旋足便转身走向相连的那扇门,随即身影隐没在合上的门板另一头。
客厅里坐着一个扎马尾的年轻少女,她穿着一件式样简单的罩衫和一件泛白的牛仔裤,足下是一双价值不菲的皮靴,手腕上系着一条精致的小金链。
在她对面的女子正和一身轻便的她相反,全身尽是名牌货、高级品,那正统的骑马装一看就是出自名家手工缝制,而衣服上的流苏是用金线编织的。她的皓项上戴了条耀眼的红宝石颈链、耳上一对猫眼石耳环、镶钻的腕表闪着光采,连黑色的手套上都继上一粒粒黄澄色的水晶。
“伊朵儿,淑女不能啃苹果,要让下人削皮去核后切成一小块,用银叉叉起小口的吃。”
伊朵儿一粒苹果正放在嘴边,闻言,尴尬的笑笑,“这里又没有外人……”去他的淑女,要装给谁看。
“这样说就不对了,真正的淑女无时无刻都该保持优雅气质,否则会闹笑话的。”艾梅又继续说。
你才是笑话,她在心中补上一句。“毕竟年纪大的人比较有经验,我至少还要十年以后才能有你的涵养。”伊朵儿暗讽的说。就不相信她在人后也能这样优雅,吃个苹果和淑女扯得上什么关系,人家卡洛妈咪啃苹果的姿采,才是女人味十足呢!
“小孩子就是没耐性,以后会找不到好婆家。”死丫头,敢暗讽她年纪大了。要不是为了那位帅气的银发男子,她才不会自贬身价将时间浪费在两个白痴女孩身。
“这点阿姨可以放心,伊朵儿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慢慢挑,等到了阿姨这个岁数时再担心吧!”雪姊姊或许看不出艾梅的居心叵测,她伊朵儿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瞧艾梅开口闭口都是追问着伊恩哥哥去了哪,几时回来。而要不要伊恩哥哥允诺要送她一辆拉风的跑车,像艾梅这种送上门的女人,她才懒得去理会。
艾梅忍着气,虚假的扬起唇角。“我大不了你三、四岁,叫我妹姊就成了。”
“不好吧!我看起来是很成熟,但是我真实年纪才十七岁,而我看阿姨至少有三十岁了吧!”伊朵儿为难的把玩着手中的苹果。
“我才二十三。”艾梅察觉自己的声音太过尖亢,马上露出高雅的笑容问:“你不会想穿这一身去骑马吧?”
“我一向穿得很简单——反正在自家后院嘛!又不是去觐见女王陛下,穿太隆重像在作戏。”就像你!伊朵儿瞥了艾梅全身上下一眼,暗忖道。
她要忍住!不要和个没见识的黄毛丫头计较。“骑马有骑马的装备,法国人的确没我们英国人讲究。”艾梅骄傲的道。
“哎呀!人家都说英国人外表古板,私底下却婬乱得很,可是又死守着一张薄薄的脸皮假装贞洁!”
两人一来一往争口舌之锋,一旁服侍的萝莎娜虽暗笑在心底但脸上却平淡无表情,“安静”的工作着。人都有私心,所以她偏袒桃莉家的女儿伊朵儿,对于主动来攀交情的棕发美女艾梅,她是打心眼里不喜欢,尤其是艾梅竟想抢雪小姐的“王子”。
连一向喜欢热闹的夫人都除非必要情形绝不出面,佯称身子微恙的躲在视厅居看一部缠绵悱恻的新上档电影,哭得没有形象。
“两位小姐还要用点茶吗?”萝莎娜手上的瓷壶高举着,适时的缓和紧张的场面。
“好的。”倨傲的艾梅等着让她服侍。
淘气的伊朵儿吐吐舌头,“谢了,萝莎娜妈妈,我不渴,你不用麻烦。”
“淑女不能吐舌头,太不文雅了;还有尊卑有分,不要少了分寸。”不像样,对个下人客气个什么劲。艾梅纠正伊朵儿。
“是是是,阿姨教训的是。”伊朵儿偷偷的朝萝莎娜努努嘴,表示自己受不了艾梅的骄气。
萝莎娜示意的摇摇头,尽责的服侍“客人”。每个和弗显斯家族熟识的人都知道,萝莎娜虽名为管家但和弗显斯夫人情同姊妹,甚至为了陪伴弗显斯夫人宁可终身不嫁,因此她在弗显斯家的地位不低。所以每个孩子都十分尊敬她,亲密的唤她萝莎娜妈妈。
拿伊朵儿的蛮性没辙,艾梅转移话题,“若雪小姐应该醒了吧?我们的好今天要去骑马。”
“相信雪小姐快下来了,请兰蒂丝小姐稍待片刻,先用点小饼干吧!”萝莎娜说完,一碟星型的女乃酥千层饼摆上桌。
“哗!我最喜欢吃的点心。”小孩子心性的伊朵儿将饼干一把捉,再挽着萝莎娜娇嗔,“你该早点拿出来嘛!”
萝莎娜拍拍她柔女敕微酡的腮帮子,“厨房里还有很多,待会包一些回去当零嘴。”
“谢谢萝莎娜妈妈。”伊朵儿兴奋的在她脸上又亲又吻。“我就知道你疼我。”
“真是小娃儿,想替我洗脸吗?”弄得她满脸都是口水,但萝莎娜心中仍很高兴。
伊朵儿玩上瘾的抱着她猛亲,“我要替你洗洗脸。”
见状,艾梅眉头一皱,看不惯她们目无尊卑的闹成一堆,觉得这样实在有失大家闺秀的风范,她略微抚抚整齐的棕色髻发,轻嗤一声。没教养就是没教养的野丫头,只配和下人厮混。
“伊朵儿,你又在烦萝莎娜妈妈了。”一阵取笑的声调从二搂转角处飘落。
伊朵儿一抬头,咧开嘴角笑唤,“伊恩哥哥,你回来了,还有雪姊姊早安。”
他们男俊女美,站在一起的画面令她好感动哦!真是天生绝配,美呆了。
“早,伊朵儿,你精神真好。”天若雪觉得她每天都是笑嘻嘻的,看得人好舒服。
“因为我年轻嘛!精神当然好,不像某位阿姨老得动不了!”伊朵儿讽刺艾梅。
因为伊朵儿有意无意的提醒,天若雪才注意到艾梅正用期待的目光,等候自己引见身边的伊恩。
“艾梅,抱歉,我睡迟了。”一遇上艾梅,天若雪又变回谨言慎行,免得落人口实。
“没关系,我刚来。”她摆出一张娇媚的浅笑,眼神直往伊恩身上勾,“这位是——”
“他是伊恩。伊恩,你还记不记得她就是……”
伊恩眼神漠然的一扫,表示照过面,算是打招呼。“今天想吃中式早餐还是西式早餐?”他柔声的问着天若雪。
“都好。你好没礼貌哦!”她随口回答,等瞧见艾梅脸色一变,她便在他身侧小声的嘟哝。
“没人规定我得当个良民吧!你不是才说我很坏,怎么一下子就忘了?”伊恩故意贴在她颊上大声的说。
天若雪气结的推了他一下。“在外人面前收敛点,你一定要把恶劣的一面显露给人瞧吗?”讨厌,说话像打雷。天若雪觉得很丢脸。
“她们是外人,你是我内人喽!”伊恩大方的搂紧她,表示自己已被“买断”。
“伊恩,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她微愠道,他油嘴滑舌的习性老是不改。
他搂着她轻摇着,“你是我老婆,怎么可以不理我,你好残忍哦!”他看她又脸红了,真好玩。
“你就是喜欢欺负我,谁是你老婆?”这种事怎么可以乱说,他总是口没遮拦的瞎扯一通。好不容易才结束一段苦涩的单恋,伤口还没痊愈,她没勇气接受新感情,何况他一向不正经,谁会信他一口胡话。
“我这辈子只认定你一个老婆,你不会想抛弃我吧?”他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好博取同情。
“伊恩哥哥好可怜哦!雪姊姊,你可不能‘始乱终弃’哦。”伊朵儿扬声帮腔——为了她的跑车。她想,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总得尽尽“义务”。
“你们真会胡诌。”什么始乱终弃,那是男人专用的名词。天若雪回过头去对着艾梅道:“艾梅,他们习惯开我玩笑,你别见怪。”
“怎么会呢?我还挺羡慕你有一位好老公呢!”她言不由衷的端睨他们空无一物的手指。
天若雪闻言忙着解释说:“他不是我丈夫,只是……”
“未婚夫。”伊恩直接截去她的话尾。“欢迎有空来观礼。”
“伊恩,闭嘴。”天若雪是真的动了气。“他的话十句有十一句不能听,当他是个疯子好了。”
疯子?!人家说恋爱中的男女是没有理智,疯子也顶好的,他想。“那多出的一句呢?老婆。”伊恩打哈哈道。
“我知道,眼睛。伊恩哥哥的眼睛会放电。”伊朵儿听明的发表“感言”。
“好棒哦!伊朵儿是天才。”伊恩拍拍手,奖励这个跟他一国的小间谍。
这两个人的神经打结了。虽然有些不愿,她还是摆月兑伊恩的臂肘,独自走向妍美艳丽的艾梅。“不要理会他们的疯言疯语,没一句能听。”
艾梅脸上带着笑,眼底是绝对冷然,“你很幸福哦!未婚夫长得真体面。”
“我……”天若雪还来不及开口,一只有力的手臂从她背后伸出圈着她的腰。
“谢谢赞美,不过我老婆可是宇宙超级第一美女,所以我更幸福。”他一副沉醉在爱河的幸福样。
伊朵儿在一旁干呕,觉得鸡皮疙瘩掉满地,明明丘比特的箭是单向的,他还能装出幸福男子的假相,真是让她佩服到极点,伊恩哥哥堪称天下第一“厚”脸皮。
艾梅在心底饮恨,气愤他的不识抬举,居然喜欢一个黄种女人,虽然她长得还真不错。不过论起身段,她那袖珍型的麻雀身材,哪能和自己婀娜的体态相比。反正她也不打算放弃伯爵夫人的头衔,大家玩玩也没什么。
“伊恩,我想谢谢你那天的帮助,若没有你的出手相助,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艾梅那狐狸娇蛮的声音令人骨头发酥。
但自制力超强的伊恩可没轻易软化,因为艳美的女人他拥有过不少,早就兔疫了,何况他现在心有所属。
“咱们没那么熟,请加个先生。还有不是我自愿助人,我只是惧内一族。”
“伊——恩——你一定要召告全世界,你有一副坏心肠吗?”天若雪声一沉,杏眼横瞪。
她觉得艾梅是好是坏都无所谓,来者总是客,好歹她也带自己去参观了巴黎风情,所以至少留个台阶给人下,不要出口无状,在她的观念里,凡事以和为贵,给别人留一条路走也是给自己方便,这样何必要为难人家。
“哎呀!老婆,你在生气耶!”他还以为雪儿没脾气呢!原来是没被自己挑起来。
“伊恩哥哥,雪姊姊在生气,你还高兴些什么?”
伊恩单手揉拍伊朵儿的脑门。“打是情,骂是爱,生气表示她在乎我。”
“谬论。”伊朵儿只敢小声的嘀咕。
“好了,好了,小姐少爷们,先用个早餐再去骑马才有体力。”准备好丰盛的中西合壁式的餐点,罗莎娜放声吆喝。
“不提都忘了我已经快饿扁了。老婆,咱们去吃爱心早餐。”伊恩暗中使劲,拖着怀中不情愿的天若雪上桌。
天若雪气在心中,为了不想让他在众人面前下不了台,只得赌气的吃下一大堆,超过她食量的东西,像是在发泄。
伊朵儿接到伊恩打的暗号,不让艾梅去打扰他们短暂的独处,所以拉着她东扯西扯一大堆,只差没把生物课所用的活青蛙搬出来解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