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个陌生男子突然出现在幽冥洞口,轩辕不由得一愣,手里拿着的药丸差点被他当做暗器扔了出去。十多年了,还没有人闯得进他的幽冥洞来呢
站在幽冥洞口,倾夜乘小心地搀扶着纤纤,生怕她被脚下的碎石磕碰到,看的轩辕好一阵莫名其妙。他好奇地朝他们身后张望了一眼,幽谧的树林里只有空旷的风来回穿梭,几只惊慌离枝的飞鸟四下逃离,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瞧着倾夜乘扶着纤纤的亲昵姿势,轩辕饶有兴趣地细细打量了倾夜乘一番,笑逐颜开地问道:“咦?你是哪儿来的女圭女圭?怎么跟纤丫头跑一块去了?宴澈呢?”
女圭女圭?听到这个称呼,倾夜乘的唇角不由得狠狠抽搐了一下,心知眼前这位风骨矍铄玩性不减的老人便是名震江湖的轩辕老怪物了。
他不易察觉地敛了敛眉,声音依旧生硬而清冷:“我叫倾夜乘,不是女圭女圭。”微微顿了一下,倾夜乘不易察觉地将声音低了下来,“纤纤她看不见了。”
“什么?”轩辕猛地转过头去看纤纤,直在此时,轩辕才发觉纤纤空洞眸光里的异样。他的神情不由得一变,声音顿时紧了起来:“丫头,你,你这是怎么啦?”
“师父,”听到这一惊一乍不循寻常道理的声音,纤纤的鼻子一酸,但紧接着眼睛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让她不得不忍住眼泪,将手抚上了眼眸紧紧压迫住紧要穴位,声音有些苍白:“师父,纤纤的眼睛看不见了。”
看不见了,怎么说看不见就看不见了呢?轩辕一时语塞,正欲张口问询,却迎上倾夜乘一脸凝重,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噢,”轩辕立刻领会,虽然眼底瞬间凝滞起一片浑厚的凝重,轩辕依旧不失本色地高声道,“那个,倾什么来着,你先扶纤丫头坐下来,我给丫头看看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那个什么来着?”
“倾夜乘。”
“呃,对倾夜乘,你去对面的竹屋拿我的宝贝药箱过来。丫头的经脉之气有些逆乱,压迫着眼睛的气血只会越来越坏,我先用“沉醉逍遥”心法给丫头疏通一下经络。”轩辕摆摆手,对倾夜乘道,“你先出去。”
整整半个时辰,轩辕才将纤纤微微逆转的经络之气打通,他擦擦额头的汗水,神情略显疲惫。一阵穿堂冷风吹过,轩辕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他将挂在一旁的冬衣扯过来,套在身上,转过头来细细瞧着昏迷中纤纤的脸色,又确认似的把了把脉,才重重舒了口气。
纤纤的脸色苍白的不见几丝血色,只有眸子周围绕了一圈淡淡的血红色,脉象微弱却不至于太乱,轩辕瞥见一直默然站在门口的那道身影微微晃了一下,他暗暗思索了几番,回头轻声喊道:“你过来”
倾夜乘紧紧敛着眉头,手指僵硬地拿着药箱走到轩辕身边。
在细心给纤纤敷好药,再三确定她平安后,轩辕偷偷将倾夜乘拉出了屋外,忧心戚戚地小声问道:“纤丫头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看不见了呢?”
倾夜乘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灯火摇曳的小屋,漆黑的眸子一暗,声音轻地像一阵低旋徘徊的风:“侯府出事了,侯爷夫人已被人谋害,她,她无依无靠了。”
“什么?”轩辕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倾夜乘,在他冷然沉寂的目光里,轩辕好久才反应过来倾夜乘到底在说什么。
“被什么人谋害的?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都不知道呀?宴澈呢?那小子跑哪儿去了?”轩辕的疑惑一个接一个冒出来,问的倾夜乘一时无处开始回答。
过了良久,倾夜乘才缓缓回道:“前辈,这是官场上的纷争,前因后果牵扯的太多。不过前辈放心,我和南宫将军是多年的朋友,断然不会放这等血海深仇听之任之。只是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医好纤纤,等她醒来……”
似乎是异常疲倦,纤纤终日昏昏沉沉,几乎是刚刚清醒没多久,便又困顿地睡去。倾夜乘的担忧,在他的眼眸里化成了厚厚一层寒霜,这让轩辕看的多了几分惆怅。
“冰块,你不用天天守着纤丫头。”轩辕一边配制着乱七八糟的药剂,匆忙间抬起头瞥见倾夜乘,说道,“丫头会好起来的。”
倾夜乘没有搭理他,只是紧紧凝住纤纤熟睡中的脸,好似他这样执意的坚守,纤纤便可早早醒来,然后像往日那般,抬起清澈的眼眸,笑道:“倾大人,功夫不错呐”
“唉,宴澈那混小子惨喽”轩辕摇头叹息一声,不紧不慢地扰乱着倾夜乘的心:“我还想喝纤丫头和宴澈的喜酒,这下倒好,那混小子得好好吃次苦头才长记性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这好多天了,也不见个鬼影……”
“前辈”倾夜乘终于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闷声道:“前辈,纤纤需要休息,不是么?”
“呃,对”轩辕想了想,应道。他将逐一摆在桌上的各式丹药丸散收进宝贝药箱里,伸手拽着倾夜乘的衣袍,将他扯到一旁,问道:“冰块,你的那把剑,是不是帝魂呀?”
倾夜乘蓦地抬起头来,扫了一眼放在古雕花楠木桌上的帝魂剑,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前辈认识帝魂剑?”
轩辕哑然失笑,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只不过大致一猜测,可还是中了一个不好不坏的答案。轩辕努力眨眨眼睛,似乎有几分疑惑:“那你,是不是北虞皇族之人呀?”
像是看一个疯狂卷着沙石的天幕,倾夜乘开始猜测不透轩辕老怪物到底在想什么。他没有答话,只是警惕地盯着轩辕,眸子里不动声色地浮现出几许防备。
“哎呀,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纤纤不是说你是什么礼部尚书嘛,那就尚书好了,我也不会跟谁说的呀只是看到你那一张冷梆梆的冰块脸和那把帝魂,想起了故人而已”
在倾夜乘半信半疑之际,轩辕忽地转过身去,又问道:“你知道你们北虞国一个叫倾玄冷的人?”
这句话,仿佛是炸响在倾夜乘头顶的一声惊雷,他在惊惧的瞬间,脑子里飞快地猜度着各种关于轩辕来历的假设。
轩辕却没有发觉倾夜乘的异样,只是自顾自地一边往屋外走着,边碎碎念道:“哎呀,你一定认识了,北虞的先皇,谁又不认识呢”
带着尾音,轩辕来回忙活着为纤纤熬药,只留下一脸纠结而凌乱的倾夜乘依旧站在原地,半晌没有从震惊中抽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