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病秧子哪点好,你的眼光就如此不济?”这人变脸之快,刚才不是还在苦心劝慰来着吗?这么快又恢复本性,开始挖苦起我来了。
他此时正满脸不屑的看着我,我急迫的上前问道:少爷认识他?
他张口欲言,却又闭上了嘴,跃身上了马,玄色的织锦袍子在空中散开,墨玉一般的乌发随风飞扬。
我对着他翻着白眼,这男人不仅喜欢吊人胃口,还喜欢耍帅
梦子离回头示意我上马,我确很不合时宜的嚷嚷着,姑娘我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还让不让人吃饭呀。
这几日和他一路走来,大概也模清了他的公子脾气,他喜欢无缘无故的逗你生气,你越是生气他就越开怀。
他说他是太无聊,我则认为是他太寂寞
梦子离眼珠一转,跳下马欺近我的身边,拉着我的一缕头发愤愤然,我还是你的主子吗?世风日下,现下连小侍从也敢叉着腰,仰着头,理直气壮的对自己的主子嚷着下酒馆。
我面上一幅凄凄惨惨戚戚,努力挤着眼泪,换上哭腔大声道:奴婢为公子鞍前马下,东奔西跑,洗衣做饭,鞠躬尽瘁……
梦子离看着眼前围过来看热闹的人群,眼中闪过一丝诡异,快速拽着我上了小枣红。
我满脸意色,忍不住开怀高歌:小百灵在歌唱
一侧头,看见人堆里那嘴里噙着一丝笑意的白衣公子,此时正看向马背上的我们主仆二人,若有所思。
我这歌唱的小百灵如同突然哑了一样,再也唱不出来了
梦子离终究还是带我进了这家名为君再来的酒楼,楼底一层是普通平凡人吃饭之处,上层为高档贵客食住之处,小二忙得焦头烂额,看那桌上的菜肴色香味俱全,似乎还不错。
我正欲抬脚迈向上二楼的楼梯,他一把拖着我座到了楼梯下紧靠墙角的那空桌前,威胁着直盯着我。
罢了罢了,能进这酒楼已经很不容易了,想着我终于可以解馋,要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会。
很快小二就上了一大桌子菜,我挽起袖子,很无形象的下筷,他确甚少动筷,只是神情古怪的打量着满嘴是油的我。
“你说那一向洁癖的病秧子看见你这副吃相,还会要你吗”他憋了半天,也就吐了这么一句话。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根本就瞧都瞧不上我,何来要我之说?这人莫不是被我气糊涂了。
他见我懒得理他,带着一丝嘲讽自言自语:浮生一梦醉眼看,世人皆是为哪般。可笑可悲
我不知他这是唱的哪一出,只得对着他干瞪眼。
咦,对面那身着深紫色缎衫的男子在做什么,我使劲揉了揉眼睛,是的,没有看错。他正举着酒杯对着我微微点头。
我回头环顾四周,确定身后没有旁人。
这是神马状况?
我的异样落入梦子离的眼中,他疑惑的向我眼瞳漂来,眼角微不可妙的抽了抽。脸立刻就黑了下来。
再看向那边时,桌旁已经空无一人。哪还有紫衣人影。
……
远山如黛,静默无声,潺潺的溪水旁,羽家二千金正在费力的搓洗着男子的外衣,她这侍从的差事做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衣服的主人正斜躺在不远处的土坡上,嘴里叼着狗尾巴草。一手撑着他那金贵的头,另一手朝洗衣少女周围仍着小石子,水花四起,少女铁青的脸上,乌黑的发上,到处挂满水珠。
她提起手中的衣服,狠狠的摔打搓洗着她不断的安慰自己,羽君影,忍忍吧,现下不是求着人家教你练功吗。你的轻功不是也有所长进吗。总有一天你能翻身做主人的。
那男子看洗衣少女没有反应,倍感无聊。起身跑道溪水旁,静静的盯着清澈见底的溪水,幽幽的叹着气: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无趣了。身后寻你的人,莫非都怕了本少爷,不敢现身。
我怎么知道?或许根本就没人寻我,不过是你恐吓我顺口编出来的。
谜底很快就揭开了,夜幕降临之时,这几日做苦工,练苦功,累得我是身心疲惫,我沉沉的入睡,突然大腿一阵生疼,哪位大爷用石子弹我我睡眼惺忪的做了起来,第一反应是梦大少的恶作剧。满脸愤怒四处张望,确没寻到那熟悉的人影,正在纳闷间,不远处一陌生男子的声音传来:“羽家二小姐被劫,六王府、三王府、羽府都有派出侍卫,还有迟梓熠也背着他老子偷偷出来寻找。
我睡意全无,以女性特有的三八潜质,我敏锐的扑捉到这是偷听高级机密的绝佳时机。于是肃起耳朵,全神贯注的偷听。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啦一群可笑的老匹夫,什么警示预言不过是借此掩饰自己的无能”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是那自大狂。
那陌生男子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老爷似乎对少主惹上这羽二小姐颇有微词。
梦子离冷然道:与他何干?我的事情何须他来操心。
这男人在他老子面前也是这么狂傲的吗?
“君再来的美酒佳人如何?”自大狂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那人微微一顿,似在斟酌怎样措辞,最后还是哑然失笑:倒是还有些意思
这人回答得明显牛头不对马嘴,这二人莫不是在打哑语?
“有必要让她发现你吗?”。梦子离质问他。
他有些语塞,仍嘻嘻笑道:不是想留下个良好的印象吗?
梦子离冷冷的哼了一声。
我估模着这大概是他们的结束语,赶紧闭上眼睛摈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痛苦的装睡。
这男人和冰块脸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很快,梦子离就回来了,他沉稳的脚步踱过我身边时停了下来
夜静得可怕,干嘛站在我身旁?我手心直冒汗,难道是被他发现我在偷听,准备杀人灭口。我努力的回忆回忆再回忆,貌似没有听到需要灭口的秘密
我悔呀悔得肠子都绿了,是哪个卑鄙小人用石子把我弹醒的。这不是害我吗?
我在心下百转千回,就快要忍不住时,梦子离那厮终归是迈步离开了,没有下手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