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吗?”。孟安斯略一沉吟,放下艾寻移步到书桌旁,提笔休书一封交予长青,面色冷硬道:“你去找北漠大将军蹇鸣。”
“是。”长青双手接过,快速离去。与刚从府外回来的管家擦肩而过。最近王爷老是在人前叫他出来,这次甚至在这么多人面前让他现身,他是不是要转暗为明了呢?
庄老太医捋捋山羊胡,看自己没什么用处了,便让药童挎起自己的吃饭家伙,向孟安斯垂首道:“王爷寻找银耳仙人掌还请迅速,中畲卢花毒意志不坚者五至七日便会死亡。在此期间王爷只需每日喂一碗肉汤让王妃不要过渴过饥,其余汤药一概不用。银耳仙人掌找到之时老臣必马上赶来煎治,那么,老臣先告退了。”
孟安斯一挥手表情放行,庄老太医带着自己的药童健步如飞的出了惜风居。来时那样扛着他,真是让人吃不消啊~而且夏平王的表情太可怕了,还是早走为妙。
这边孟安斯转头,把冷冽的双眼转向红袖和匆忙赶到的管家:“记得本王说的话吧。”
红袖噗通跪了下来,低下头道:“请王爷责罚。”清雅的脸上毫无惧色。她寸步不离的跟着小姐,却没能识破危险,让小姐中毒陷入生命受胁之地,是她失职了。
管家也跪了下来:“老奴没能守好王府,老奴罪该万死。”
孟安斯坐在书桌后面的靠椅上,眼睛缓缓移过他们,看得每个人冷汗直流,冷声道:“红袖和管家自去暗房领三十鞭,绮儿秀儿各打五十大板,王府环卫每人扣月钱两年。如果她有什么事……”孟安斯眯着眼停顿了一秒:“你们全都陪葬”
绮儿秀儿吓得腿软,跌在地上瘫了。不仅要打板子还有可能要送命,呜……小姐,你快好起来啊王爷好可怕,她们都要遭殃了……
跟了孟安斯好多年的红袖、杜凡、管家都白了脸,暗房里的乌脂鞭是专门惩罚叛徒和犯错严重者的,普通人十鞭下去就去了半条命,能顶住二十鞭也算能人。即便红袖和管家都是练武之人,但也耐不住那乌脂鞭三十鞭,特别红袖还是一个女子。
杜凡蠕动了下嘴想替他们求求情,孟安斯却忽然转头瞥过杜凡:“本王限你五日内查出下毒之人。否则,也去领鞭。”
“是。”杜凡连汗都不敢抹了,身体笔直,目光垂地。
孟安斯脸色未见好转,他们大气都不敢出。良久,才看到他挥挥手,众人轻轻退下,各自领罚去了。
孟安斯起身,缓缓踱步到艾寻身边,如果忽视那微微皱起的秀眉,她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中畲卢花毒者会陷入梦魇直至死亡。
孟安斯轻点着艾寻的眉心,她的梦里会出现什么样的噩梦呢?“本王没让你死,谁也无法让你死”
孟安斯躺在艾寻身侧,伸手紧紧搂住她,闭上眼,把头埋在她颈项间,闻着她的味道。那下毒谋害她的人,他会让他生不如死,绝对。
第二天,孟安斯没去上早朝,派人去向皇帝说明情况告了假,皇帝昨日已从御医口中知道了情况,马上就允了。
惜风居外,白连端着肉汤徘徊着,想去看看艾寻。他不知道艾寻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昨晚看到绮儿煎了一碗汤药送到惜风居,所以猜测艾寻是不是不舒服。王妃那日曾说他们是朋友了,虽然不合礼数规矩,但她生病了他探望一下总不为过吧。
来到惜风居,被守门人拦住了。白连笑道:“两位大哥,在下送肉汤进去,这是王爷吩咐的肉汤。”
守门人瞥一眼白连手中的肉汤道:“肉汤放在厨房就好,自有人去取,白厨师请回吧。”
“我进去探望一下行吗?绮儿姑娘和秀儿姑娘认识我。”白连道,之所以不说艾寻是怕扰了王妃的名声。
“今日绮儿姑娘和秀儿姑娘都不当值。”守门人不动如山,昨日惜风居里发生了事,他们都被罚了月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上面的人说了,这次是月钱下次可能是脑袋
白连有些意外,“不当值?难道今日她们都休息?”
守门人不怎么耐烦的挥挥手:“厨师大人,里面的事哪是我们可以随便知道的?还是请回吧,别在这和我们瞎叨嗑。”
白连无奈,看来是进不去了。正想离开,却被人叫住了。
“白厨师,等一下,”出来的是以前月园的王嬷:“我正想去厨房取肉汤呢,不想您正好送过来。”
“是王嬷啊,今**在前方当差吗?”。白连友好的朝她笑笑,把手上的托盘递给她。
王嬷感激的接过,“是啊,今日绮儿秀儿休息,我来顶替一下,老婆子人老了,就怕伺候不周。”王嬷是知道绮儿秀儿的情况的,但她在王府多年,哪会不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王爷等着要肉汤,请容我先送进去,白厨师走好。”
绮儿秀儿同一天休息?白连虽有些奇怪但并没放在心上,毕竟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缓步移回自己的房间,白连便看到娅奴坐在门口,似乎在等他。
娅奴是王府里的老园丁,平日里沉默寡言,总是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几乎让人忘了他的存在。娅奴向白连划个手势,意为‘你去哪里了’。说来也巧,白连的义父也是哑人,所以他能轻易看懂手语,年龄差距颇大的两人也因此成为了朋友。
白连在娅奴身旁坐下:“我去惜风居了。”
“惜风居出什么事了?”娅奴比划出一连串手语。看神色有些紧张。
白连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无缘无故会发生什么事?摇摇头道:“我没进去。”
娅奴沉默了,坐在那不动。没一会便忽然起身回房去了。白连也没在意,也径自回房了。
惜风居里,在给艾寻灌肉汤的孟安斯皱着眉看向艾寻沾满油渍的衣襟,最后决定用最狗血的办法,用嘴哺喂。
孟安斯嘴里含一口肉汤,扶着艾寻缓缓低头,小心的把口中的食物哺进她嘴里。几口之后,一碗汤见底了,孟安斯非常满意,离开之前还舌忝了舌忝艾寻湿润的红唇。偷吃豆腐什么的,放在以前谁信呢?
放下碗,孟安斯拧了帕子给艾寻擦擦脸和手,发现她眉头紧皱,好似难过之极,却一声不吭。
每个人心里都有着自己极度恐惧的东西,当那东西反复出现我们却无可奈何时,便会精神絮乱或崩溃。
艾寻觉得自己脑袋好乱,分不清是在哪,分不清是谁,在那一遍遍的折磨着她,也许那不是别人,就是她自己。
孟安斯伸出食指,贴在艾寻的眉心,想抚平她难受的皱褶。但他不是神,艾寻的身上也没出现奇迹,她还是饱受噩梦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