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莱姆索多清清嗓子,看了灰面刃一眼,继续说下去:“刚才这位……其实也给我们带来了很重要的消息:
“第一,黑堡内有人可以施展污秽的诅咒术,而且这个施展诅咒的人等级还不低,这具尸体就是证明……刚才那位牧师是十级,而德鲁伊是十二级,所以这个人的等级应该更在他们之上;第二,他……还是一个人的时候,说了一句断断续续的话,里面提到‘那个人’、‘米修拉’、‘消息’三个词,还说了好几个‘快’字,说明他多少打探到了一些消息;第三,就是他,嗯…死了之后,重复说的那两句话,还有印象吗?他说‘残障神会庇佑我们’。”
残障神,就是隐秘之神维克那的一个绰号,因为维克那成神之前曾经被背叛的手下挖掉一只眼睛,又砍掉了一只手,所以世人在不能直接称呼他的名字的情况下,都用这个绰号来称呼他。
这位不断策划种种阴谋诡计、四处传播邪恶的邪恶神明,以及他那些自称“得到神的授意”而yin*善良者堕落、使用挑拨和毒计引发多场杀戮血案的信徒们,是被生活在大陆的各个种族无比憎恨的,不,就连整个多元宇宙的众神对这位神明与他的信徒,也是充满憎恨的。这种憎恨已经到了只要一个人被证明是维克那的信徒,就会被蜂拥而至的人潮用各种方式轰杀至渣。
听到这里,灰面刃表现得有点难以置信,握着椅子扶手的双手手背青筋暴起:“你……老西莱,你的意思是说,黑堡是残障神的信徒建立起来的?你们……你们在迷雾镇都已经快二十年了,怎么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
灰面刃的愤怒,四分真六分假,自己带来的手下大部分全是心月复,一次行动死了个干干净净,这种实力的突然缺少很容易让自己的位置坐不稳,所以他的“愤怒”既有多年相处的老部下的惋惜,也充满了各方派系下权力斗争的潜台词——在他看来,西莱姆索多和奥古斯特这两位都已经在迷雾镇担任会长十几年了,也许他们发现了某些事情,但是没有得到冒险者工会和各职业协会上层人士足够的重视。所以,才会有今晚上的这次潜入——只有死亡,很多人的死亡,牵涉到邪恶神明的死亡,才能够刺激上层人士尽快动手处理这个黑堡。
如果他站在西莱姆索多的位置上,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去做——但是,这个被拿出来钻圈套送死的人,不能是他。
这时候站出来打圆场的自然还是奥古斯特,他捋了捋自己白胡子,长长地出了口气:“灰面刃,你冷静点吧——虽然我说的话你不一定相信,但是我还是要说,这些事情我们也是今晚刚刚知道。”
“如果我们真的知道什么,就绝对不会找你动手了。你自己也知道黑堡那位加文堡主的职业等级,在场的四个人里面有谁比得过对方吗?”。西莱姆索多苦笑着,“这次行动也是逼不得已……镇长府里的死者有一位是赫德尔子爵的女儿……”
“赫德尔子爵?”灰面刃皱着眉,“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这件事情目前还是绝密,也许你来得太急,也许还没有得到我紧急汇报给辉光城工会的消息。”西莱姆索多的话里藏着“你的地位不够得知这个消息”的含义,惹得灰面刃狠狠瞪了他一眼,灰袍老人假装没有看见,继续说着:“但是这件事是瞒不住的,工会必须要抓到一只吸血鬼来平息即将到来的政治风波——但是最大的问题是,迷雾镇周围的吸血鬼传闻,全部都是指向黑堡的……”
“而且在这个时候,我们偶然得到了一份黑堡的内部结构图,就是送到你手上那一份。”奥古斯特插口进来,“于是我们的目标就从‘从迷雾镇找到一只吸血鬼’变成了‘从黑堡找到存在吸血鬼的证据’,这一点你心里很清楚。”
灰面刃哼了一声,看了看说话的奥古斯特,又看了看苦笑的西莱姆索多,视线最后扫过一脸无聊表情的艾尔蒙德,脑子里迅速转动着自己的盘算,他必须给自己争取最大的收益,最后他冷淡地说着:“好,这件事我暂时相信你们,但是我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后面的事情……”
“如果你能够从辉光城的游荡者协会正常离开,我想,我可以给你一个冒险者工会副会长的职位,只要你不介意来迷雾镇工会。”西莱姆索多非常干脆地给出自己的许诺。
“好!”灰面刃伸出右手,两人一击掌,算是定下了约定。
这件事一确定,灰面刃的态度明显转变了许多,不再那么咄咄逼人:“残障神这件事肯定是要上报的,那么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消息?”
“‘米修拉’。”西莱姆索多再次指了指地上小个子的尸体,“这是他活着时候说的,我想应该是他自己想表达的事情。”
“这词是什么意思?地名,人名,还是什么东西的名字?我觉得有点耳熟,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艾尔蒙德嘟囔了一句,然后惹来其他三个人怪异的眼光,忍不住叫了起来,“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奥古斯特拍拍他的胳膊,用一种“多么不学无术的孩子”的眼神看着他,忍着笑说:“这名字你肯定耳熟,他的全名是德.米修拉,恶名昭著的‘精灵虐杀者’,冒险者工会和暗杀协会中排名前二十位的人物,你还接受了关于他的无限期追杀令任务呢。”
艾尔蒙德翻了翻白眼:“我哪里记得住他的名字……不过他说这个名字做什么?”
“也许,他在黑堡里面发现了什么关于德.米修拉的消息?”西莱姆索多转过去看了一眼灰面刃,“我有一个奇怪的想法,德.米修拉是什么职业?死灵法师啊!这个人已经有十几年都没有露过面了,可是今天却突然被一个濒死之人提到名字,那么是不是说——他看到了德.米修拉就在黑堡里面?”
其他三个人沉思着点点头,这种事情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一个全大陆追杀的人长时期不露面,要么是已经死掉,要么就是改名换姓用了新的身份。
“黑堡里面,有残障神的信徒,有吸血鬼,还有一个精灵虐杀者……?”艾尔蒙德“哈”的一声笑了出来,“想想看,这事情可真有趣。”
“这样倒是能对上,一个从不露面的加文堡主,一个明显血族特征的高级仆役安德烈,再加上那位管家古列特……”奥古斯特的视线定定看着小个子吐在地上的黑色粘液,“西莱,你上报吧,这具尸体,我们想办法保存下来,交给上级的人去摆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