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疯一样的找,在她的QQ上留言,我去她所有可能去的地方,去我们所有去过的每一个角落,找遍所有她可能找到的人,问遍了所有她会踏上的列车,我什么都给忘记,不去理会别人异样的目光,不去看父母关切的眼神。
我什么也不想,就像个疯子一样。
十四岁那年,默默问我。
如果有一天。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每次想起这句话我就心痛难抑,默默,现在来问我好不好,我会回答的,我真的会很认真的回答。不会再敷衍你,不会再嘲笑你是跟屁虫。
我会陪着你,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终于无可奈何,扑进家人怀里痛哭,然后绝望的收拾起行囊,踏上了前往首都的火车。
学习的日子总是平淡的,我像是行尸走肉一般行走在校园中,到了首都后的我甚至连过年都不曾回过家,我妈每次都念叨着无所谓,我只有说抱歉。
我不想回去,回到那个没有默默的地方,却充满了回忆的家乡。
我平静的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絮叨,平淡的在聊天室里和高中时代的同学聊着家常,谈论着家乡的变化,学校里的趣事和不顺心,偶尔会谈起高中时的往昔,那时我心中总会有些苦涩。
生活开始归轨,有时我甚至会有种错觉回到过去,但我知道在这之中,少了个默默,她去了我的梦境中,不肯再出来,那里应该是快乐的吧。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转眼到了大四,周围的同学又开始忙碌起来,我也一样,那段日子很累,甚至来不及在假期中再背起行囊去另一个陌生的城市找寻默默。
每日忙碌,让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下去,什么都忘记,然后毕业,找工作,结婚,生子……
直到有一天,咚咚出现在我面前,很平静的对我说好久不见。
白色的连衣裙美的像个仙子,纯净的色彩在北大绿色的园林中增色几分。
早知道北大这么漂亮,我也来了。咚咚笑着,如最绚丽的花朵一般的美丽。
她在北京的这段时间,我一直陪着她,直到她的假期结束踏上火车,东,她叫我。
你可以吻我一下吗?她说这话时泪水已经滑下脸庞,沿着尖削的下巴滴下,就一下,连一个离别吻也没有,就这样回去会让我自己觉得自己好可怜。
我不回答,因为我知道我做不到。
这时她擦掉眼泪对我笑了,怎么舍得你为难呢?她说,还好,还好你没亲我,不然我就太可怜了。
我仍是不语,我明白,她也明白,如果今天我暧昧不明,给不了幸福的我,日后还终是要再负她。
我真的在乎咚咚,在乎这个妹妹,这个我注定要负的人。
上了火车,即将踏上归途的咚咚突然的跑过来扑进我的怀里,我一怔,却没有推开她,她笑我傻。
她笑着说真的不甘心啊,她说我是个大坏蛋。
她说她会幸福,让我也一定要幸福。
肩膀上温温的,我知道她一定哭了,但我太懦弱,胆小到任由她哭着踏上归途,连声再见也不敢说。
启动的火车哀哀的和铁轨告别,让我忽然有种梦醒的感觉,展开双手,我发现自己实际上什么也没有。
待火车消失在铁轨上很久很久,我才跌跌撞撞的回的寝室,像个死人一般躺在床上一天一夜,才起身收拾,手往下垂,模到口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我忙掏出来,原来是个皱巴巴的明信片。
上面是默默的笔迹……
我翻过了看,明信片是寄给咚咚的,是张节日的贺卡,没有寄信的地址,但从邮戳上可以看的出是来自T市。
我茫然中想起咚咚,她在北京待了十几天,一直到最后才把明信片塞给我,她特别赶来,只是为了送这个。
明信片的正面上,咚咚写着:一直很孤独,一直……
那晚,我将自己捂在被子里。
那年,除夕我赶回了家乡。
你高中的那哥们要结婚了,来找过你一次,就在昨天。我妈拌着饺子馅料,对我说道。
我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包了起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已经长大,大到可以承担一个家庭的重量。
我去看过默默的房间,那里因为没人住,所以被我妈堆放了很多杂物,我绕过那些东西伸手去抚模那些充斥着回忆的东西。依然是蓝色的床单,从未改变。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不见的布女圭女圭,还有那支惯用的钢笔还没来及盖上,静静的躺在书桌上。
在钢笔的旁边,是那本笔记,我拿起来。拍落上面的灰尘。
打开来看
第一页是我的名字,娟秀的字体,我从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可以写的如此好看。
第二页还是我的名字。
第三页依然是……
最后一页……
我从来都没有开口说,是因为我以为他会懂。
咚咚是他的新娘,我只能是他的妹妹。
但愿没有人会孤独。
wherehavealltheflowersgone
wheretheflowersgone
wherehavealltheyounggirlsgone
wheredidtheyallgone
wherehavealltheyoungmengone
wherethesoldiersgone
wherehaveallthegraveyardsgone
wherehavealltheygone
他们都老了吧
他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
家乡的空气似乎都充满了默默的味道,我贪婪的呼吸着,觉得自己已经有些病态。
在家里过了除夕,我便匆匆逃去了北京。
二十六岁那年,我遇见了浅,彼此家长都很满意,自己也看着还行,便就这样定下了。
匆匆回家乡筹备婚礼,坐在车上我似乎是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再回头开,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什么也没看到。
刚才默默那丫头来找过你,刚走没多久。
我一进门就看见我妈在用手比划着那红双喜,笑咧的嘴上还不停的念叨着。
问她找你啥事,她也不肯说。
你说默默多好的丫头啊,到现在还每个归宿,本来还以为你们俩能成呢,你可真不争气。
她还在一直说着什么,但我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想起刚才在车上看见的身影,我的泪水终划破了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