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胡春看着货架上规整的商品,还有地窖里放着的蔬菜,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其实他对家里的这个商店挺重视的,花了不少的钱进货,挖那个地窖。地窖里面又黑又冷,蔬菜水果放到里面十分的保险。而且地窖比冰箱储藏食物更有好处,地窖里的水果总是清凉可口,但不会冻坏;那里面放蔬菜也可以多保鲜几天。
这么好的一个商店,竟然经营不下去。我的东西都是好东西,我的商店货品齐全,也不贵,怎么就没人来买呢?胡春自己眉头紧缩的思考着,久久想不出答案来。
最终,他叹息的说,小卖部不干了。
于是,他在自己家的喇叭上开始喊了,
“小卖部的东西处理了,来买吧,彻底处理了,赔本处理。那菜也处理了,和不要钱一样,来买吧”。
大喇叭广播一发出去,村子里的妇女有些心动了,但是心里却有些害怕。但是她们还是没有禁得住东西便宜的诱惑。于是各家的妇女一个联系一个,互相联络一起去。结果,不远处,一群身影越来越近,从乱糟糟的模糊一片,到清晰的看出是一群妇女。她们不约而同的都穿上了平时最破旧的衣服,也不敢打扮了。到了胡春家商店附近,大家的脸色都不自觉的凝重起来,好像心里在默念,如果这次能平安的回来,我一定好好地疼惜我的老公。
一进商店,库房积压的,店里面有的所有商品都堆在商店里,屋子里还是很满的。胡春笑着说了一句,
“都处理了,随便拿吧”。
妇女们听到胡春说话,先是一惊,然后又是一喜,但是谁都不好意思去拿。终于有个大胆的妇女说话了,在说话之前,她给自己壮了壮胆,真是的,这么多人呢,他敢怎么着呀,我们这么多人,一人一把的也把他撂倒了,没事。
她看着成堆的洗衣粉,问,
“这洗衣粉多少钱一袋呀”。
“一块,拿吧”胡春笑着说。
胡春平时也算威严,如果做人正派的话也行。但是有时候特别的猥琐,摆出一副丑恶的嘴脸,这就让人不敢多靠近了。
一块钱一袋,这也太便宜了,妇女们也渐渐的放开了手脚,大胆去拿自己需要的东西了。什么洗衣粉呀,油盐酱醋呀,卫生纸呀,很快一人敛罗了一大堆。
这些日用品买的差不多了,胡春说,
“鲜菜要不要,清理了算了,不然就坏了”。
对呀,这么便宜,当然要买了。可是这些附近环视了商店一周,也没有看到一棵菜。
“菜在哪呢”有人忍不住问。
“在地窖呢,跟我来地窖拿吧”胡春说了一句。
村子里有不少种苹果的专业户,家里都有地窖。地面上拱起一个小屋子,但是不是住人的,走进去,就会有一个通着地下的阶梯。再往下走,就是一个铁门了,打开铁门,一个不小的空间,这就是地窖。种苹果树的人把收获的苹果留在地窖里,这样一方面是让苹果熟的更充分一些,再一个延长了它的保鲜期,留到冬天快过年的时候,卖个好价钱。
地窖里面又阴又冷,而且呼吸也不是那么顺畅,是个比较危险的地方。
那些妇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跟着胡春来到了地窖。在下阶梯的时候,大家自觉地排好队,一个人没有敢乱说话的,都特别老实。走进了地窖,地窖门自己慢慢的关上了。
“嘭”。
地窖门的声音还挺大,整个地窖立马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了。那些妇女立马害怕起来,都显得慌乱起来。这可怎么办,我们要是出不去了怎么办,要是被胡春骗了怎么办,我的孩子没有了妈妈该怎么办,我可怜的孩子呀。
突然整个地窖亮了起来,大家都能看清对方的脸了,这才心里踏实了许多,感觉生活有希望了。原来是胡春把地窖的电灯打开了,整个地窖显出了一种黄韵的感觉,叫人心里不是那么个滋味。
大家就在地窖里拿蔬菜,毕竟这里的菜样子很全,也很便宜,大家根据自己的需求,一人敛了一大袋子。
第一个挑够了的说了一句,
“我拿够了,出去等你们了”。
说完,这个妇女赶紧提着蔬菜出去了,爬出地窖,终于见到阳光了,就如同重新活过一次一样。她心想,以后打死我也不来这个地方了。
其他女的看到有人走了,也争先恐后的往外挤,生怕自己被关在地窖里。有一个妇女因为挑的太慢,她一看只剩下她自己了,索性不挑了,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跟上了大部队。
一块来,一块走,这叫团结。
地窖里瞬间只剩下胡春自己了,他慢悠悠的从地窖里上来,锁上了地窖门。来到商店里之后,就开始给妇女称菜。这些妇女仍就排的好好的队,称完菜就付钱,没有一个人敢讨半句价。她们把作为女人在强男人面前的怯懦,表现的淋漓尽致。
商店就这么黄了,原来做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行的。只有天时地利还不行,关键是人和。
胡宁有一个妹妹,叫胡燕,当然也就是我的姑姑了,她只比胡宁小一岁,但是属于特别厉害的角色,从小胡宁都要怕她几分。
因为我家的家庭条件在当时应该算是较好的,所以胡春的这个宝贝女儿算是从蜜罐中长大的,不知是遗传还是娇生惯养的原因,她的性格很是骄横。
为什么要说遗传呢,据外人评价,女乃女乃也是这种性格的人,在外面一点亏都不吃,严肃起来吓死人。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也碰到了自己的克星,那就是胡春。她管不了胡春,相反处处还被胡春约束着。当然,胡春对自己的媳妇也是很好的。他坚定地原则是,在外面要快活,在家里对媳妇也不能冷落。
一晃姑姑胡燕都二十岁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她在外打工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男的,她挺喜欢人家那个人的,就主动提出了交往。农村人定亲历来很快,订了亲之后到年底就结婚。当时沟通的方式没有那么发达,所以两个人在也不是那么了解的情况下就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