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结婚之后,胡燕的骄横性格暴露无遗,经常为了一些小事和丈夫打架,甚至大声训斥自己的婆婆,凌驾于众人之上。终于她的丈夫忍受不住胡燕的脾气,把胡燕送回了家,和她离婚了。
胡燕一开始气还挺冲,散就散,谁怕谁。可是在家呆了一段时间,又觉得还是那个家好。她就像度完假期一样,又想回那里。人家和她离婚了,就没有什么关系了,当然不会再让她回来了,于是把她拒之门外。
碰了一鼻子灰的胡燕回到家中心情特别的沮丧,开始反思自己的不尊重人家的行为。她越想越懊悔,竟然有一天哭着闹着跑到人家去。那家一看,以为她疯了,更不敢要了。
就这样,胡燕在家里呆了很长时间。慢慢的她的情绪也安定了下来,也和平常人一样生活了。
她特别的爱打扮自己,每天早上花在梳头发和抹粉的时间很长,她每天把自己打扮的很漂亮。但对于农村人来说,这是妖里妖气,不过她感觉好就行了。她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让自己更漂亮些,再找一个婆婆家。
在农村,女孩子二婚是不容易找对象的。一般好找对象的男的,不会去考虑一个二婚的女的,这也是胡燕迟迟没有说出去的原因。
又过了大概七八年,终于有个人答应娶胡燕了。胡燕作为大龄女子,也结婚了。毕竟是第二次结婚,胡春家悄悄地把婚就给结了,村里很多人都不知道,后来才听说的。
胡宁到了二十二岁,也结婚了。娶得这个媳妇显得很是柔弱,一点强势的样子没有。她待人友好,总是一副笑模样给别人,和胡春家的整个家庭的性体一点都不一样。这个媳妇对胡宁特别好,也挺孝顺她的公公婆婆的。其实这个公公应该是所谓的公公,因为接下来你就会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胡春在厂子里作厂长,家里的农活是基本上不上手的;胡宁在土地所里上着班,虽然每天上不上班都无所谓,但还是去靠时间。家里有了个儿媳妇,女乃女乃的任务就轻松了很多。至于胡燕,就不用提了,她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是用来养着的。
妈妈不知道反抗,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活的很开心,没有什么怨言。可能是妈妈的脾气和胡春家的不是很相投,妈妈无论怎么表现,胡春看她的眼神也不是那么满意。女乃女乃经常挑唆着胡宁和妈妈打架,有时候,胡宁真的会大打出手打妈妈。而同住在一个院子的女乃女乃,却是偷偷地笑。
似乎从一开始妈妈就注定了不是这一家子的人,她的结局很惨。
胡春从某种意义还是很开心的,因为家里毕竟多了一个外人,而且年轻漂亮,光养眼也行呀。他经常拿着自己的账本给妈妈看,说这一年工厂赚了多少钱,自己能从里面拿多少。作为一个农村妇女,妈妈有时也会目瞪口呆。
结婚一年后,我出生了,慢慢的我会跑了,成为了一个调皮的孩子。我的降临,给整个家里带来了不少的欢乐,全家的气氛也因此欢快了许多。
我到了五岁,虽然还是个小孩,但是也是懂点事情的小孩了。我的脸型,脾气活随胡家人。小小年纪我喜欢打同龄的小孩,往大人身上吐口水。也不知道和谁学的,我经常骂外人。村里的人都背地里说,
“胡宁家的孩子将来又是个匪类东西”。
妈妈对我很是疼爱,片刻都不离手,对我一直宠着。像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自己的儿子是最优秀的。那个时候我不懂得,以为一切都是理所应当,我可以为所欲为。可是后来我才会明白,一个孩子最幸福的,是有一个爱你的妈妈。
妈妈有一对母子玉,听说是妈妈家里传下来的。从我稍微懂事起,我的脖子上就带着一块玉。这块玉呈不规则的圆形,上面有一些图案,中间有一个红褐色的字“恩”;妈妈也带着一块,她的那块玉样子和我的是一样的,玉上写着一个“情”字。原来母亲对于孩子,都是情;而儿子要做的,就是报恩。
妈妈喜欢带我去父亲河河边玩,每到这个时候,我最快乐的时光也就来了。我会狂奔在河岸上的青草上,一边跑一边大叫。妈妈在后面,笑着着急的追,生怕我摔倒了。
“哎呦,哇”我摔倒在草地上,虽然不疼,但是哇哇的大哭起来。每到这个时候,妈妈总是哭笑不得的把我抱起,笑着哄我,一直到我咯咯的笑了为止。
这里没有常年的积雪,也没有素洁的高山。这里也会一夜银装,但当春日来临时,一切都消融的成为透明的水滴。那金黄的土地,就像男子汉坚硬的胸膛。这里也有温柔,就像随风飘动的衣裘。
早晨起飞了,因为阳光是她的翅膀。绿树在点着头,和我擦肩而过。懒散的炊烟飘散着,像一条长长的带子。老人在河边垂钓,那根鱼竿似乎连接着天地,一头是鱼,一头是老人。
妈妈此时的笑,也是最开心的,因为她心中有希望。
如果我死去,我不要一丘墓庐、一抔黄土,那有多么昏黑、寂寞,只静静地听那虫的轻吟,风的低语。
我不愿在土中慢慢地腐朽,让磷火闪烁幽蓝的梦,我愿在火中顷刻化为飞灰,让风把我的名字扬弃。
我将沿根须潜入年轮、叶脉,挺起树干的脊梁;我复活了、高扬绿叶的手掌,呼唤星星、远山、沧海和河流……
孩子追逐轻盈的蝴蝶,我要给依偎的情侣一片绿荫,让鸟儿在头上筑巢……
我要用树杈的手臂拥抱太阳;它去了,我也留下追求光亮的影子;即使有沉雷、闪电将我击碎;我将再一次萌生、复活!
是的,毕竟有一天,我将死去;我不要一丘墓庐,一抔黄土;我将执着地追求美和光亮;一簇新绿,便是我不死的灵魂!
妈妈笑着把我抱起,亲亲我嘟起的小嘴。妈妈脖子上的那块玉也露在外面,我好奇地模着妈妈的那块玉,同时也拿出自己的那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