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缩在沙发上,蓝言新等待着其他几个人的到来,这是她每天都要做的事,今天也不例外。等着等着眼睛就不听使唤的合上了,蓝言新努力的想把眼睛给睁开,但结果却是眼前并未打开的液晶电视越来越模糊,模糊到最后已经看不见电视的边框只能看见一片黑暗,当然那黑暗不是电视机的屏幕产生的,因为每个人把眼睛闭上是看见的都是一片黑暗。第一个回来的韩泽看见的就是蜷缩在沙发上睡着的蓝言新。手臂抱着膝盖,双脚都放在沙发上,脑袋搭在曲起来的膝盖上,眼镜因为低垂的脑袋下滑到了鼻尖上,身上穿着灰白色宽松的居家服。看着睡着的人没有醒来的趋势,韩泽左手托着后背右手托着膝盖的将蓝言新抱了起来用手掂了掂重量,很轻,轻的让人觉得会像一阵雾似的散了去。“一顿四碗饭都吃到哪了?”目光又落到那碍事的眼镜上。“真搞不懂,人家眼镜都有装饰,你怎么就被一副眼镜毁了容了。”嘀咕了两句就到了蓝言新的卧室门前,将托在膝盖下面的手往前伸了伸,拧着门把手将门打开,轻轻的把人放到床上,盖上被子。怎么看那副眼镜怎么不舒服,伸手要把眼镜摘了,刚碰到镜框,手就被人挥到了一边。“得,不摘行了吧,睡觉还怕人家把你那眼镜抢走不成?这么丑的眼镜送给人家人家都不要,你还当宝贝了。”笑着用埋怨的口气说出了这番话后韩泽就走了出来。打开冰箱,拿了瓶矿泉水,来到客厅打开电视,喝着水绕过茶几走向沙发,然后坐下,左手的水还没有放下右手又拿起遥控器,播到专门播放新闻的频道后才静下来看着新闻报道。紧接着韩泽回来的景川在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人后动作停滞了一下。
“怎么是你在这?”
“什么叫怎么是我在这?不是我还能是谁?”
“蓝言新呢?”
“她睡着了。”
“在沙发上睡着了?”
“恩。”
“然后呢?”
“我把她抱到房间里睡了。”
“那她没醒过来?”
“没有啊,怎么了?”两人的对话使两人都变得疑惑起来,韩泽疑惑的是景川为什么问他这些问题,而景川疑惑的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听了韩泽的回答后,景川三步并两步的走到蓝言新的门前,打开门后走了进去。韩泽不明所以的跟了过去,进去后就看见景川将手放在蓝言新的额头上,韩泽知道那是在试体温,但不明白为什么要去试。
“你怎么搞得,体温这么高,你抱她进来的时候就没发现她发烧了吗?”。景川的声音不大,但说出的话却隐隐透着些埋怨。韩泽知道那埋怨是对着自己的,顿时心里像翻了五味瓶,五味俱全。他不知道把为什么人抱进来的自己都不知道人发烧了而仅仅问了自己几句话的景川是怎么知道的,他不知道中午还和蓝言新剑拔弩张的景川为什么在得知蓝言新发烧后脸上会出现担心和焦虑,他也不知道在面对着这样的情景时在自己心里流窜的是什么感觉,想到蓝言新可能是昨天晚上泡在凉水里面才发烧的,回忆到了当时的场景,韩泽的脸刷的一下又红了,模着自己的脸,韩泽觉得自己是不是抱了蓝言新一下就被传染了。
“帮我把药箱拿来。”此时景川的语气已经缓和了很多,但缓和的原因韩泽不想去想,因为潜意识里觉得那不是自己想知道的。转身出去的时候视线的边缘浮现一抹幽蓝,稍微侧了侧身好让那抹幽蓝落到视线中央,然后整个人就愣在了那,这一愣心里有些东西就变得不一样了。要不是看见了,韩泽真的将这么一朵小野花忘的干干净净的了,他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为了掩饰尴尬而送出去的小野花被保存的这么好,一尺来高的方形玻璃瓶,上下面是正方形的,瓶身上还雕着浅浅的简单的纹路,淡蓝色的小野花静静的立在玻璃瓶内,底部还有几个小石子和几根小草,原本作为陪衬的小野花如今也被陪衬着,使得本该平凡的野花透着一丝雅致,雅致里又包裹着一份纯洁,正是这份纯洁让伸出去想要碰触它一下的手收了回去,因为害怕碰到后那份纯洁就会变得不再那么神圣了,透明的液体包围着花的每一处,这液体大概就是让花保持原样的原因吧。还没见到药箱的景川抬头看见韩泽整个人都固定在那儿,顺着韩泽的视线,景川看见了书桌上被精心保护着的小花。“那花能变出药箱来?”
“啊?”愣住的人此时才想到自己是要出去拿药箱的。等韩泽将药箱拿来的时候景川已经把湿毛巾放到蓝言新脑袋上了,韩泽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打下手的,将药箱放下后就继续去做打下手的人应该做的事,当韩泽把水端进来的时候,景川正要将架在蓝言新鼻子上异常碍事的眼镜拿下来,想到那天看见的蓝言新没有带着眼镜的样子,韩泽就动作先于大脑的伸出手想要阻止,结果没等到自己出手,昏睡的人手一挥就将那只试图把她眼镜摘下来的手给挡了回去,想到刚刚自己经历的类似的场景,韩泽忍不住的笑了出来,景川瞪了一眼韩泽后转过脸继续瞪着那昏睡中还会抵抗的人。“就你那破眼镜,谁会抢啊难看的要死还当做宝了你你那么想戴就戴着吧这辈子就别拿下来了”景川也不理会床上的人是不是能听见,自己一个人一直不停的在那说着。蓝言新此时觉得自己脑子里装的是豆浆而不是浆糊,人家装浆糊的脑袋只是迷糊一点而已,而自己脑袋动一下就像有股惊涛骇浪打到自己脑袋上,拍的自己半天缓不过神。从下午回来蓝言新一直处于极度疲惫极度头痛的状态,在沙发上坐着的时候一直提醒着自己‘不要把眼睛闭上不要把眼睛闭上我还要做饭呢’结果脑子在盘旋的各种厨具的时候电视机却从视线里面消失了。现在别说让她做饭了,就是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未必有睁开眼睛的力气,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怎么还有人要摘她的眼镜啊,徐善宇的话已经刻进了她的脑子里,即使是昏睡着也不允许有人把她的眼镜给摘了,刚赶走一个,怎么又来一个?一把把伸过来的手挡过去。好吵是谁在耳朵边说话?吵死了每一个发音都好像引起和脑子的共振,头越来越痛了,快要爆掉了一般。把手握成拳使出全身的力气挥向发出声音的源头,额···这次怎么被别人给挡了回来了。韩泽在看见蓝言新把手握成拳头的时候就心惊肉跳的了,他根本不敢想象中午才被蓝言新打了一拳的景川在晚上又被蓝言新打一拳会是什么后果,所以他在蓝言新的胳膊往上抬的时候就冲过去把要挥出去的拳头给按了下去。景川在看到蓝言新往上举的拳头时已经气得快要说不出话了,站起来两手掐腰的就开始吼。“好你个蓝言新中午没打够是不是?晚上还要继续,啊?要不是这样我还真把中午的事给忘了,看你生病了我好心照顾你,你倒好还想揍我一拳等你醒了咱新帐旧账一起算”景川吼的正起劲,没注意到被吼的人越来越痛苦的表情,感受到手臂上的阻力,蓝言新放弃般不再有抬起手臂的趋势,只是脑袋上传来的疼痛刺激着她说些什么。“痛,痛死了,脑子要爆掉了,不要吵了。”疼痛使得她的声音很微弱,微弱的几乎全被景川的声音给掩盖了,韩泽看着眼角已经湿润的蓝言新,焦急的看了景希一眼,直到蓝言新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才下定决心般向景川吼道“景川哥别说了”景川停下来后才发现不对劲,蓝言新的额头被毛巾覆盖着,因此看不见,但从鬓角往下流的汗珠说明她现在很痛苦,领口已经被汗湿了,蓝言新此时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了,只是一个劲的喊着‘疼’。看见床上的人隐忍着疼痛的模样,景川慌了,手忙脚乱的打开被放到一边的药箱,拿出止痛药,坐到床沿上将人扶起来半靠在自己身上,捏开蓝言新的嘴把药放进去,然后又喂了一口水,本来没抱希望会有什么效果的,可刚刚只知道喊痛的人却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将水杯放到床头柜上,把人轻轻放下去,转过头去看同样坐在床边的韩泽,韩泽在感觉到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后将视线从蓝言新汗湿的脸上移开,见景川的表情和自己差不多,疑惑的挑了下眉毛。“她···她没事了?”“鬼知道”这安静下来的速度诡异的让景川怀疑蓝言新是不是知道他在旁边计划着如何把今天内收到的两拳还回去,所以才装出那么痛苦的样子的,但看到那还未来得及挥发的汗水景川知道是自己多疑了。“不管了她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真是”景川恼火的走了出去,韩泽望着被打开的门发了会儿呆,等到蓝言新额头不再那么烫的时候拿了温度计量了下面温。“恩,退烧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就好了。”到浴室里把毛巾放在水里拧了一遍,走出来坐到先前景川坐着的地方,拿着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蓝言新脸上的汗水,从额头到脸颊再到脖子然后就停住了,掩饰性的把左手放到嘴边咳嗽了一下。“不是我不愿意照顾你,你要是男的话,我帮你洗个澡都没问题,可你也知道你是个女的,我只能做到这了。”把被子掖好,想了想,害怕刚退烧的人会不会又被捂得的烧了起来,于是又将胳膊拿出来压在被子上,把药箱毛巾整理好就准备离开了。走到门口又不放心的转过身看了一眼,说了句‘应该没问题了’才安心的离开。一一告诉了尹正炫、凌钟贤、尚默和沈易凡蓝言新生病了要他们在外面吃过晚饭再回来,接到电话的人在听到蓝言新已经没事了后才长舒一口气的挂了电话。
这一夜对于韩泽来说不算普通,但倒也安心的睡到了天亮,可景川就没那么顺心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当意识到自己是因为担心蓝言新时就给了自己脑门一巴掌。“你没被人打够是不是”一晚上都在跟自己说着要安心睡觉,不要去担心那个就住在隔壁的人,可天都亮了还是没有睡着。
景川带着两只熊猫眼软趴趴的出来喝水,在看见蓝言新清清爽爽的做着早饭时景川恨的差点把自己的牙给咬碎了。人家面色红润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我还在那瞎担心个什么劲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伸手揉了揉眼睛,还是模模糊糊的,不就是一夜没睡吗?眼睛怎么就跟睁不开似的。
“你眼睛怎么了吗?”。
景川见蓝言新往这边看狠狠的瞪了蓝言新一眼,心里说着你个罪魁祸首还在那装无辜担心了一夜却被忽视的失落被强烈的愤怒掩盖了,所以景川在觉得心里有些别扭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那别扭是因为失落产生的。蓝言新见景川瞪她的模样和以前没什么区别觉得应该没事,可说出的话却是“眼睛没什么问题,就是眼眶黑了点,这应该不碍事。”景川握着玻璃杯的手抖了一下,洒出了几滴水,那是被气的。其他的人在见到景川的黑眼圈的时候想要问出的疑问都被景川一个眼神给逼了回去,弄得大家想笑却不敢笑,哎身边有个霸权主义的人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餐桌上景川见所有的人都像平时一样吃着早饭,看着韩泽精神饱满的吃着土司面包,景川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就等确定人没事了再去睡觉了,现在搞得自己像个熊猫似的。’景川的目光在蓝言新和蓝言新面前的面包牛女乃之间徘徊,早饭也不见比别人多吃多少啊。
“喂你是不是吃饭的能力都发挥在吃午饭上了。”
“什么?”蓝言新显然不明白景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早饭的量还是挺正常的。”
“其实景川哥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只有午饭吃得特别多,而早饭和晚饭都和一般人也差不多。”沈易凡不怕死的解释着。此时蓝言新觉得很委屈,在家的时候善宇哥和东晨哥从来不说我吃的多的,为什么到了这老是有个讨人厌的家伙提醒自己自己的饭量有多大呢。
“要你管”这句话显然是冲着景川说的。景川一愣,“呵长脾气了?我不管?你吃的可是我们的诶,我不管谁管?”
“我什么时候吃你们的了?”
“你现在不就是在吃我们的吗?”。
这时候尹正炫隐约觉得好像这么久以来别说工资了,连日常生活所需要的费用都没给过蓝言新,这么说···
“你胡说,从来到你们这,这家里所有的开销都是我自己掏钱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