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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恺恒对爷爷说的那几句话极大的刺-激了温妤盈,他刚一挂断电话,她就哭着扑了上来,拼命的摇晃着他的胳膊,“你在说什么,大哥?你骗爷爷的对不对?慕若心刚刚流产,怎么成家大小姐又怀了孕?你怎么可能是这么随便的人?你真让我失望,你还是我的大哥吗……”
温妤盈的手攥住了沈恺恒臂上的伤口,他忍着痛意,麻木点头,“我早说过,我需要女人,我更需要有人尽快给我生个孩子。你早该对我死心了,小盈。”
“不!这都是你故意做样子来骗我的!你越这样做越说明你是爱我的,你不想我背弃缙熙左右为难!不想让爷爷对我失望!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样,大哥?”
她声嘶力竭的哭声在狭小的车厢里格外的刺耳,让沈恺恒心头的烦躁变的越来越重,他麻木的看着她,就连她额上那刺目的伤口都已经无法再让他因怜悯而保持耐性……
“随你怎么想,随你怎么闹吧,我以后不会再惯着你。”他冷冷说道。
“我恨你,恨死你了……我不要你娶别人,不准别人给你生孩子,不要你幸福……”习惯了用眼泪激-起他怜爱的温妤盈,足足愣了几秒,而后又扑进他的怀里,一面痛哭,一面低咒……
沈恺恒一动不动,任凭她肆意哭闹,也再不开口,没有斥责,更没有安慰。直到温妤盈绝望的哭累,绝望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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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进沈宅,看着从车上抬下来的虚弱不堪的沈缙熙,沈家长辈立刻便慌乱成一团。而看着一脸淡漠和温妤盈一起下了车的沈恺恒,别说爷爷一脸的怒火,就连一贯平和的沈正天也发作起来,“恺恒,你真的要把缙熙逼死才算罢休,是不是?”
没有人察觉他臂上伤口渗出的血迹,没有人察觉他眉间眼底的倦意,更没有人想过先询问缘由。
从来如此,只要沈缙熙有事便是他的责任。
又有谁知道,他刚刚失去了他的骨肉,他承受着怎样的伤痛……
沈恺恒忽然觉得身心俱疲。
他一言不发的从他们身边走过,神情冰冷。
从没有在家人面前如此冷厉高傲的他,让沈寒升和沈正天都是一愣,而后便听到沈寒升一声怒喝,“逆子,你给我站住!”
沈恺恒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爷爷,抱歉,我很累。有事明天再说吧。”
他的话和随即大步离去的背影气的沈寒升剧烈的咳了起来,温妤盈和沈正天连忙搀扶住他,急急的安慰着他,而沈恺恒对身后的所有声音全都充耳不闻,脚步没有停顿半分。
沈正天转向温妤盈,“他不是去处理集团的事吗,你和缙熙不是因为你姑姑有急事找你们过去吗,你们三个怎么凑到了一起?怎么缙熙成了这个样子?”
“沈伯伯……我……”
沈寒升怒火满面,“你快说!”
温妤盈一咬牙,低声说道,“大哥他没有去处理集团的事,而是去F市陪一个女人,那女人是……”
她皱了皱眉,略略犹豫了一下,沈寒升着急的喝道,“这么吞吞吐吐的干什么?别怕,有爷爷给你做主,你尽管说!”
温妤盈泪眼朦胧,声音哽咽,“那个女人就是当年害了缙熙的罪魁祸首,可是大哥却包庇她……这件事不知怎么让缙熙知道了,缙熙要大哥把那女人交给他,大哥不肯,所以两个人就争执了起来……”
沈寒升和沈正天均是大为意外,“害缙熙的人难道还有漏掉的?”
温妤盈点头,“具体我不太清楚,我只是从他们的争吵里听出来的。那个女人沈伯伯你见过,就是在西班牙照顾大哥的那个护工。”
“是她?”沈正天蹙起眉。
不解的沈寒升紧追不舍,“是谁?什么护工?叫什么名字?”
“她叫慕若心,F市人,可现在大哥好像把她藏起来了。”
“藏?挖地三尺我也要把她找出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把我们缙熙害成这个样子,竟然还有本事让恺恒犯浑分不清黑白是非!”沈寒升怒极,手杖杵在地上砰砰作响。
温妤盈轻声泣道,“爷爷,沈伯伯,你们别怪大哥,不是大哥的错,是那女人太会勾——引人。她很美,大哥难免会被她迷——惑……只要让她受到惩罚远远离开我们的生活,别再让大哥见到她就好,你们别怪大哥……”
沈寒升一声冷哼,“你还替他说话,你对他感情可真是深得很!”
温妤盈低着头,抽泣着,沈寒升转向沈正天,“尽快把这个女人给我找出来,我要亲自会会她!”
“知道了,爸。”
沈寒升愤然低念,“又是个姓慕的……怎么我们沈家和姓慕的上辈子有仇吗!”
沈正天有些诧异,“爸,还有谁姓慕?”
沈寒升一拂袖,“你少管那么多,赶紧给我查这个慕若心去!”
眼看他要向屋里走,温妤盈又轻声加了句,“还有件事,爷爷!”
“说!”沈寒升回头看着她。
温妤盈咬唇低语,“那个成大小姐可能没有怀孕,那是大哥想尽快娶她的说辞而已。可是……可是具体是真是假我不太敢确定,我也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藏着那个姓慕的女人还要尽快娶成小姐,所以我只是提醒爷爷调查一下,大哥可能在打算什么。”
沈寒升闻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这个逆子……敢和我耍花样,他好大的胆子……他真是越来越不把我放眼里了!”
“爸,您消消气,我会找恺恒的,不会让他为所欲为。”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温妤盈见状有几分害怕,她本意只是想阻止沈恺恒继续宠着那个慕若心,阻止他娶成诺,可她没想让长辈们全都针对沈恺恒……
她连忙上前搀住沈寒升,“爷爷您别气坏身体,大哥不过是一时糊涂,您别真生大哥的气啊!大哥他最孝敬您和女乃女乃了……”
“你少给我替他说好话!你不是说他喜欢的人是你吗,他这明显是负了你,你还替他说话?你这个傻孩子……”
“爷爷……”她哽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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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沈缙熙没有大碍,沈正天夫妇待他睡着就回了房。
不知为何,沈正天这一整晚脑子里都在不停回想着在西班牙的病房门口撞见的那张似曾相识的脸。
“慕若心。”
他低低的念了声。
怎么似乎连这个名字也在哪里听过?
头痛的毛病忽然就犯了起来,沈正天揉着额头,眉头拧成一团。
“我叫她若心,多希望凡事都能称心,不求最好,只求如愿……”
脑子里忽然又响起这样一个幽怨的女声,没头没脑模不到头绪的这声叹息更是让沈正天头痛加剧。
“正天,你怎么了?”从浴室出来的沈母周碧云看见他一脸的愁色连忙上前轻轻帮他按着额头,“还是为恺恒和缙熙的事?”
沈正天握住她的手,依旧眉头紧蹙,“老毛病,有些事情在脑子里纠着,越是想记起来却越是想不起来,头疼的厉害。”
周碧云的目光微微一动,眉心微凝,轻声劝道,“那就别想了,医生说过,强迫回忆会损伤你的大脑,不能冒险。”
沈正天一声叹息,“我知道,况且也没什么是非要记起不可的,毕竟大部分的事情你们都告诉了我。已经好几年没这样过了,今天忽然这样让我挺奇怪的。”
周碧云试探的问道,“忽然这样的缘由是什么?”
“咳,还不是因为这几个孩子。”沈正天烦躁的说道,“恺恒竟然把当年害缙熙的一个女人藏了起来,据小盈讲他还很喜欢那个女人,缙熙这次病倒就是因为和恺恒争要那个女人。那女人我见过,我上次就奇怪,见到她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今天听到她名字更是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就好像我以前应该是认识她似的。”
他的话让周碧云的眉头越皱越紧,“她叫什么名字?”
“慕若心。”沈正天看着她,“这女人大概才20多岁的样子,我出事前是不可能认识她了,碧云,我以前认识什么姓慕的人吗?”
周碧云的手一僵,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慕姓不太常见,我不认识什么姓慕的,至于你背着我有没有认识什么姓慕的女人,我怎么知道?”
沈正天见她这样说,不由笑了笑,“老夫老妻了,还说这种话,亏你说得出口。”
“睡吧,不早了。”周碧云说道,她忽然又问了句,“对了正天,你最近的药是按时按量的吃吗?”
“哦,这不是因为这些天筹划几省市共建规程会议太忙了嘛,好像忘了几顿。”
周碧云立刻有些急,“那怎么行!你赶紧给我补上!身体是随便开玩笑的吗?再忙也不能不要命啊!”她说着就下地去倒水取药,沈正天笑着接过来咽了下去,“老伴老伴,真是越老越离不开了。”
“正天,以后再有什么事一定先告诉我,我帮你回忆,别自己瞎琢磨。”周碧云倚在他的怀里,低声说道。
“这不也算第一时间告诉你了嘛。”沈正天拍着她的背,“睡吧。明天我还得加紧安排去把那个慕若心找出来,这个女人已经搅得咱家鸡犬不宁了,不能再惹出什么事来。”
“找到她立刻告诉我,我先找她谈一谈,绝不能再让这个女人再伤害了缙熙和恺恒任何一个!”周碧云应着,眸中闪动起几分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