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药回到门儿边,正要进去,被从里头出来的馨香拦住了道:“老夫人躺下了,别进去扰着。”
“你跟我来!”馨香把药药拉到了远离上房的百花园里,摔开她的手怒道:“你跑哪偷懒去了,叫你去热个补汤而已,就一去不复返,别仗着老夫人宠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那汤呢?”
药药搔搔鬓角道:“女乃女乃的汤碎了”
“碎了?你把它都给打碎了!你知不知道这汤可是用老爷托人从西域那带回的名贵药材熬的,还熬了我好几个时辰!你竟把它都给摔洒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馨香气不过,抬起手就要朝药药脸上扇巴掌。
药药脑灵身巧反应快,灵活地避开了讨饶道:“好姐姐,你就饶了我这回吧,药药以后再不会了。”
馨香打她不着更是来气,但又没法子只能忿忿然道:“要有下回,定不饶你!”是私下里定不饶过她!
“一定不会了,我去看花香姐姐了。”馨香姐姐的脸色好可怕,比平时凶多了,药药还是先溜为妙。
馨香见药药离了,自己也不爽地往一边去了。
药药来到花香居的房门前敲了敲,听得里头道:“进吧”,药药便推门一步步行了进去,翻了帘子见花香坐在床沿上粘线。
药药凑了过去仔细瞧了瞧道:“这是干什么?”
花香一面拿眼瞅了瞅药药,一面绣不停道:“绣手绢儿呢”
药药指着手绢上两只活灵活现的戏水鸳鸯道:“我认得,这是鸳鸯,好像活了似的,好生漂亮!这是绣给谁的?”
花香脸红了红道:“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我也晓得。这手绢定是为他人绣的,而这个他人不是别人就是自己的意中人。”
“好犟的嘴!你又怎的晓得?”花香听药药这么一说,不觉带腮连耳通红。
药药咧嘴笑道:“以前柳丫就绣了一鸳鸯手绢儿送给她中意的人呢”
“柳丫是谁?”
“你不识的,好姐姐,只管告诉我那人是谁罢。”药药一把抢过手绢,把手举得高高地,扬了扬绢子,好似在示意花香不说便不还了。
花香哀求道:“好妹妹,我说还不成吗,仔细别弄坏了,绣了我好些天的。”
药药粘了上去笑道:“那说呗”
花香俯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线扭捏道:“那人你认识的”她认识的,她认识的男子好像也不多,但也不算少,会是哪个呢?
“是张剑?”摇头。
“那是张飞?”
花香还是摇头道:“他们是谁,我都不识得。”
药药一拍自己的脑门儿道:“他们都不是这的,姐姐又怎会识得他们呢,我都糊涂了,再让我猜猜。”药药凝神忖了忖道:“把龙哥哥除了,就剩杜少爷,冯大哥,马管家,顺子,老爷还有……”
“嗳,我说药药,你要把全宅的男子都罗列出来不成,那要猜到何年何月?”
药药龇牙道:“花香姐姐,你就直说了吧,免得我猜到猴年马月呢。”
“那好,不过你得应了我不许告诉别人。”
药药把绢子还与花香道:“这不成问题,药药不会说的。”
“是……是才洋哥”方才的红云未散,又新添了些,花香的粉腮更红了。
“啊,是他呀。”她怎么把李才洋给忘了。
“嘘,小声点。”花香食指抵着唇道。
“为何这般小心翼翼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药药不解,两人既是相好了,为何怕人知道?
花香垂着眼帘道:“你不懂,我都还不知才洋哥的意思呢,或许他是不喜欢我的。还没确定就传了出去,这样不好。”
“那你送了这鸳鸯绢去,他不就晓得了。”
花香又动手绣着未完工的手绢道:“那倒是,若才洋哥收下了说明他也是喜欢我的,若是推却了……”
“那就表明他不喜欢你”花香凝着手绢儿颔了颔首。
“花香姐姐不仅人长得好看,心地也好,才洋哥是不会推却了你哩。”
“就你嘴甜”花香‘噗哧’一声嗔道。
“嘻嘻,花香姐姐,这玩意儿,你教教我罢。”药药挽起花香的手臂道。
花香有些吃惊道:“你不会刺绣?”
“见别人弄过,可我从未碰过。”
“既未碰过,那现在又学它做甚。”
药药暖暖一笑道:“那自然是有用得着的地方的,花香姐姐,你就教教药药嘛,嗯?”
“成了,成了,别摇了。”花香手都快给药药摇断了,想不应允都难了。
“太好了!”等她学会了,她也要给龙哥哥绣鸳鸯手绢儿。
不过是让花香姐姐教她粘线刺绣而已,没想到犹未碰到针,倒给灌了满满一脑子关于刺绣的知识,说什么学绣前得先打个基础,搞得药药脑子晕乎乎的,差点都回不去了。
药药微乎其微只记得,刺绣的两种绣法,锁绣和平针绣,还有就是历来的四大名绣,湘绣、蜀绣、粤绣和苏绣,而花香姐姐绣的是杂糅了这四大名绣的一些技法,都是祖传下来的,她说难亦不难但学起来也不易。就算不易她也得学,她要亲自绣绢子给她爱的人。药药枕在几案上,从胁下掏出那条灰色绣花手绢那是龙石延的手绢,摊开贴到脸上,微闭着眸子笑得如痴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