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是北疆天气最好的一天,倾澜的身子也以好的差不多了,正陪着信阳王妃在后院之中散步,但是,信阳王妃的脸色并不好,可以说是从那一日得知皇帝要将她赐婚给凌王之后,信阳王妃的脸上就总是被一层阴霾所笼罩。
“娘,别担心了,我还会回来的,所以,笑一笑,我想看见娘像以前那样对我笑。”倾澜忽然说的很认真,其实,她是不想离开北疆的,哪怕就算是因为婚约,她也不想离开北疆。“澜儿,被强撑着,这样不好。”信阳王妃不忍的看着倾澜,这是她的女儿,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京城那地方是真的不适合从小在北疆长大的倾澜。
北疆的天,真的是越发的暖和了,倾澜抬起头,忽然笑的温柔,她说:“娘,来年,如果我能回来,我们在院子里种扶桑如何。”她知道信阳王妃很喜欢扶桑,可是北疆的气候却是种不了扶桑,但是,为了母亲的喜欢,她愿意去尝试。“澜儿。”信阳王妃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有默默的用袖子抹去眼泪。
“若是算时间,再过不久,凌王该来了。”记不得是什么时候,恪臻告诉她,凌王要亲自来北疆迎娶她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去柳俊轩的墓前站着,身体还没好全的她又站在北疆的戈壁上吹了一上午的风,她是不想嫁的,可是这句话她却说不出口,毕竟,信阳王府是不能得罪皇室的。
信阳王妃听见倾澜呢喃的这句话,只是晃了晃神,她没想到,那一天竟会来的如此快,她的澜儿,就要嫁人了,虽说是妾,但对于如今的倾澜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归宿,“娘,等着我回来一起中扶桑。”在倾澜的心里,她已经有她的计划,两年前的事情,这个平白的冤屈,她是一定要洗清的,不光是为了她自己,还有不明不白死去的洵香,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绝对不会。
“澜儿,娘看的出,凌王是真的喜欢你,但是他那个王妃,你却是要当心一些,能避则避,不能避,你也不能让她得了便宜去,娘的话,你记得了么。”信阳王妃伸手拍了拍倾澜的手背,以前,她还是公主时,见惯了现在的宋太后的手段,一个能以妃位登上皇太后之位的女人,是不能小看的,同样的,做为宋家的其他女子,也是不能小看的。
“娘,我知道,而且,我也知道,现在的凌王妃,最担心什么,她爱上了凌王,这是她最大的弱点,凌王若是知道,十年前他抢了的霰雪佩的主人,就是被他两年前送进冷宫的倾澜郡主,娘,这场景我想想就觉得好笑,一个恩将仇报的人,你说,别人会怎么看他。”听着倾澜的话,信阳王妃只是很勉强的笑了笑,她是知道的,自己的这个女儿在有些时候确实心冷,但是她没想到她会如此对凌王,若是凌王知道了,心里也好不了。
倾澜像是觉察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倾澜忽然挽上信阳王妃的手臂,道:“娘,我说笑的,你别当真。”那一刻,她真怕信阳王妃会觉察到她心里所想的真实,她是想让凌王不好过,但是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信阳王妃知道,她希望在信阳王妃的心里,她永远都是乖巧的澜儿,而不是冷血无情的倾澜。
“我知道,我的澜儿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刚才的话,倾澜从信阳王妃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痕迹,也许,是真的只当她是玩笑说说而已的吧,倾澜微敛下眸子,墨黑眼眸中的思绪,被那轻灵的羽睫所掩去,“娘,我们再去那边走走吧,过不了多久,澜儿就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了。”想到自己再过不久就要离开北疆,去陌生的京城独自生活,她就觉得,这一天来的太快了,她还没有完全想好这一天就来了。
“嗯,好。”信阳王妃应了一声,往那边走去,风中有她熟悉的花香,可是一想到她再也闻不到那熟悉的花香的时候,倾澜内心里的一抹不愿就更加的强烈,她明明,就不应该嫁的。“娘,今天晚上,我和娘一起睡可以么。”倾澜极少有这么撒娇的时候,而往往这么撒娇,信阳王妃是准会答应的,这一次也不例外,“好,好。”说着,信阳王妃看着倾澜,用袖子抹去了那准备流下来的眼泪。
“嗯,就这么说定了。”倾澜高兴的笑出了声,然后挽着信阳王妃在园子里逛了很久才回去,“娘,我先去找茗珂,我还有事要与她说。”送信阳王妃回到寝所,倾澜对信阳王妃笑了笑,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信阳王妃看着倾澜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叹了口气。
“茗珂,你果然还在这里。”知道宋茗珂平日里没事就会躲在药房里,所以要找她也容易些,宋茗珂有些不解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倾澜,以为她来是找她看看伤口如何的,遂放下手中的药材起身就要来看倾澜的伤愈合的如何了“茗珂,我找你来,并不是来看伤的,而是想问你,你觉得我哥哥如何。”
提起恪臻,宋茗珂忽然没来由的红了脸,这是她在宋茗珂的脸上从未见到过的表情,这和她猜想的不错,宋茗珂的确有意恪臻,只是碍于身份,也不好表明。倾澜看着宋茗珂,忽然问的认真:“做我嫂嫂可好。”宋茗珂完全被倾澜的这句话给愣住了,信阳王府的世子妃,那是她从没有想过的事情,哪怕,她有意恪臻,也断然不会去奢望能名正言顺的在恪臻的身侧,伴他左右,只因她那见不得人的身份,一个卑微如尘的私生女。
“宋茗珂,我再问你一次,愿不愿意做我嫂嫂,我只要你的一句话。”倾澜的态度有点逼迫的味道,但是这就是倾澜要的效果,若是不逼迫,宋茗珂哪怕是一辈子都会因为身份的悬殊而把那句话一直压在心口,她不想看见宋茗珂活的这么累,她信阳王府又不是门规森严的府第,若是宋茗珂愿意,相信信阳王和信阳王妃很愿意成全他们。
“澜儿,你这是在做什么。”果然,知道她来药房找宋茗珂,恪臻就一脸担心的跑来了这里,倾澜染上笑意的眸子看着宋茗珂,呶呶嘴,示意她看着恪臻那一张担心的脸,道:“看看,我这个哥哥有多在乎你,茗珂,你舍得么,我只要你的一句话,愿意还是不愿意。”倾澜的眼,透着那一股的认真,这让宋茗珂有一点的不好意思。
恪臻看到宋茗珂脸上一闪而过的羞涩,便想着是不是倾澜对宋茗珂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转头便问倾澜:“你对茗珂说了什么。”声音里的质问,那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倾澜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她手扶着门框,对屋内的两人说道:“都这样了,还想着瞒我,茗珂,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做我嫂嫂。”这句话,当着恪臻面问,宋茗珂整个人已经不好意思的整个人都缩进了恪臻的怀里,她的这个举动,很明显是在告诉倾澜,她愿意。
“哥哥,你该准备娶嫂嫂了,我去和爹娘说,他们应该很乐意为你操办婚事。”倾澜笑着离开药房,独留下一脸错愕的恪臻和脸红的宋茗珂,恪臻还没有从刚才的那一幕中缓过神来,他听到了什么,婚事?和宋茗珂的?愣了许久,恪臻低下头,看着依然缩在他怀里的宋茗珂,试探性的问道:“你要和我成亲?”
宋茗珂是喜欢恪臻的,不是一见钟情的喜欢,是在和倾澜的接触中慢慢喜欢上这个男人,她爱上的这个男人不是因为他俊逸的外表,也不是他让人为之倾慕的身份,而是这个男人的温柔,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女……
倾澜遣人唤来了红袖,要她扶着她去找信阳王,红袖看着倾澜脸上那一抹狐狸般狡黠的笑意,就想到,“郡主,这一次,你算计谁了?”算计?对那两个人,她用得着算计么,不过,她斜眼看了一眼红袖,冷声说道:“在你眼里,你家郡主就只会算计人么。”知道倾澜有些怒意了,红袖一脸知错的表情对倾澜说道:“郡主,奴婢说错话了,请郡主责罚。”看着红袖认真的表情,倾澜没来由的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伸出手捏了捏红袖的脸,道:“你家郡主和你开玩笑的,你也当真。”
到了信阳王的寝所,倾澜收敛了脸上全部的笑意,先是敲了敲门,听见屋内传来信阳王的声音,她才将门推开进来,“爹,来和你说件事。”倾澜用难得的认真的语气来和她说话,这也让信阳王有内心多了几分好奇,“什么事啊。”
倾澜故作神秘的笑了笑,走到信阳王的身边,低下头在他耳边说道:“当然是哥哥的婚事啊,茗珂和哥哥,一个愿嫁一个愿娶,爹,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好事呢?”恪臻和宋茗珂之间的那点小事,他一早就看在眼里,只等恪臻来把话说明白,没想到,“嗯,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