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子和梅子已经出师,经常跟着师傅老吴,起早贪黑,连轴转的跑场子,遇上十一,五一大日子活计多,一个月也能撇个千而八百,但是遇上淡季收入会严重缩水。
这结了婚,成了家,日子可就不像以前那样轻松了,刚子这边还好,一切亲戚朋友往来都是父亲老冯在支持,可梅子娘家,七姑娘八大姨,这家喜事、那家丧事,平时回家礼物,一件件都需要钱来贴面子,老冯家底再厚,也不能都兜着——刚结婚,老冯就给儿子说开了,“丈母娘那边的一切照应你自己负责”。
当家才知道粮米贵,一年多来,刚子已经被这些“来往”压得喘不过来气,再加上梅子到处求医问药,步步都需要钱,结婚收的礼钱加上两人这一年多挣的收入早见了底,日子过得早就是捉襟见肘,如果不是跟着家里吃喝,也许小两口连锅都难揭了。
穷则思变,刚子和梅子商量了许久,各种办法都想遍了,也没找出一条好路:在家种种地,上上活,按照现在这个样子,日子只能勉强维持;像村里绝大多数的其他年轻人一样出门打工,一个月下来也能赚个一两千,可现在当务之急,要孩子是大事,如果真的一旦都出去打工,用秀妈的话说“外面诱惑那么多,还不晓得你们俩会有什么结果”。
出去不现实;在家日子不好过,怎么办,刚子和梅子商量来,商量去,决定说服父亲,利用家里现有设备,逮一茬小公鸡试试,如果成功了,就在2亩承包田里盖鸡舍,扩大规模。
这真是“夜里琢磨千条路,早晨爬起来还得卖豆腐“。
刚子按照目前行情,算了一笔账:一只鸡,三个多月养成,抛去成本,能净赚2块多钱,一千只就是两千多块,也不耽误什么,刚开始父亲怎么都不点头——养公鸡全凭运气,风险很大,不像蛋鸡收益还算稳定,算计是很好,如果出栏时价格下跌,或生鸡瘟可要全军覆没的。
刚子执意要养鸡,老冯拗不过,但是说了“第一茬不能贪多求大,先抓几百只试养着再说”。
果不然,就出现了这个状况,鸡都已经喂到一斤上下,光饲料钱都花了好几千。再说这是刚子第一次创业,他东挪西凑借了一大圈,本想着能赚点钱,改善经济状况,现在可好竟然一夜返贫了。
本来因为迟迟不怀孕,冯家就藏了一个炸药包,现在这个事情一出,更是雪上加霜,小两口的从原来的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变成了小吵天天有,大吵三六九,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家里的家乎什锅碗瓢勺都成了武器,每次一干仗吓得老太婆,护着这个,藏着那个,老头在一旁爹娘老子的呵斥着。
冯家现在成了闹心窝,秀和海成了调停大臣,每个星期都会回家劝架,说说这个,劝劝那个,但是劝说又能怎样,根子不解决一切都是空谈。
秀又带着梅子去了好几趟妇幼医院,该做的检查都做了,医生开的药也都吃了,建议做的什么通水、造影也做完了,但梅子的肚子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连那个和善的专家都有点挠头了,最后竟然建议让男方也到医院检查。
梅子回家一跟刚子提起,就被刚子骂的狗血喷头“你他妈没本事生,还往我头上推,要我去检查,干脆我到外面找一个试试算了”。
成天混迹与喇叭摊,那些个男人的德行,梅子当然很清楚,试着沟通了几次,每次都不欢而散,不检查就算了,日子还得照样过,但是大家明显感觉到了刚子变化,越发显得孤僻,下活回家总是一声不吭的钻进屋里,懒懒的躺在床上,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出神,要不就是一个人闷闷不乐猫在暗处狠命抽烟,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勾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与任何人交流,甚者连睡在身边的媳妇也整宿整宿的不理不睬。
一家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跟他谈谈吧,他要么不吱声,要么一句话把你冲南墙上,说重了,甩手就走,出去打牌,一打一夜,上活挣点钱也不再上交,都当成了赌资。
刚子这样破罐子破甩,梅子在老两口耳边唠叨,老两口就在秀耳边唠叨——秀是家中长女,父亲把她当成了主心骨,一天几个电话往西贝打。
“秀,你们这星期还回来吗,刚子快要把我们气死了………”老冯有气无力,像闺女诉说苦楚。
“唉,老爹我知道,这个星期不能回去了”
“要加班吗,怎么这么忙”秀明显听出了父亲的失望,
“唉,不是工作”
“不是加班是什么,怎么海又和你吵架了?”
“也不是,你别瞎猜了,老太婆又住院了,我们怎么能回去”本来秀不想说,但又怕父亲多想添心思。
老头和老太婆一年加下来要到医院七八次,秀的父亲说什么两家离得近,碍着面子每次都要去医院探望,这一出手就得百了八十,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秀知道是父亲给自个面子但是却替娘家心疼钱,已经在海面前唠叨了好多次,海当然知道,家里弟兄姊妹多,父母又常年好生病,别说外人就是自己都有点承受不了,现在除了老大和自己的亲家还常常顾忌着,每次都到医院瞧病,请他各房嫂子娘家条件都不太好,都装作不知道耶也就算了。
海是和他爹近,但是一次又一次也觉得很过意不去,早早的海就给秀打了预防针“等以后老头、老婆再有啥头疼脑热的,别再跟你爹说了,自己的爹娘也是人情呢”
老太婆已经住院好几天了,秀和海平静的生活早就被打乱了,秀心里很憋屈,但无处诉说。
婆婆入院还没好,昨天章寨又打来电话,说老头子身体也不好,也想着上西贝来住院呢,老头想的挺好,自从老太婆住院一家人精力都放到西贝,他一个人独自在家吃不好也睡不好,这几天高血压又犯了,头晕的厉害,让海看看医院的床位,准备着这两天就过来——老头子有医保,住院花不到他自己多少钱,早已经把住院当成了休息疗养,只要感觉有点不对付,就忙不迭的往医院跑。
一住院,他也不这疼那酸,浑身连毛孔都舒服极了,他哪里想到只要他们任何一方住院,忙乱的是他那一大群儿女。
这几天兄弟姊妹几个正在为谁来陪护,暗流涌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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